阮山輕輕咳了一聲,道:“有人嗎?”


    內室中傳出來金嬌的聲音,道:“阮相公嗎?”


    阮山道:“不錯,家父母尚未歸來嗎?”


    室中火光一閃,點起一隻火燭,金嬌勁裝佩劍,緩步走了出來,道:“老爺夫人,有蕭爺、郭爺等保護上山去了。”


    阮山道:“你可知他們現在何處嗎?”


    金嬌道:“不知道。”


    阮山迴頭望去,隻見許陽和朱逢生,並肩站在門外,當下接道:“朱大俠知道嗎?”


    朱逢生笑道:“阮大俠請放心,我擔保令尊、令堂安好無恙。”


    阮山抱拳一禮,道:“在下知道朱大俠安排周密,但沒見到家父母之前,在下實在是難放心。”


    朱逢生道:“我已派人施放訊號,招請他們迴來。”


    阮山道:“朱大俠如果知道他們去向,最好能帶在下去看看。”


    朱逢生道:“阮大俠如此孝心,我自是應該答應,不過,就我所料,中原快手此刻已經接到訊息了,保護著令尊、令堂下山而來,如果我等上山尋找,錯了道路,反而耽誤了時間。”


    阮山歎息一聲,道:“好吧!咱們就在此等候,但不知要等上多少時間?”


    朱逢生道:“至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阮山緩步走迴父母居住的房中,燃起了一支火燭,呆呆的坐在廳中。


    朱逢生知道他連經兩次父母被抓的大變,已成了驚弓之鳥,心中正自憂苦,也不多言,默默而坐。


    一支火燭燒完,仍然不見阮氏夫婦和中原快手歸來。


    金嬌重新燃上了一支蠟燭,緩步退到廳門口處。


    阮山忍了又忍,仍然是忍耐不住,說道:“朱大俠,咱們等了多久了?”


    朱逢生道:“尚不足一個時辰。”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朱逢生口中說的輕鬆,心中卻是感覺到有些不對,緩緩站起身子,道:“阮大俠請坐片刻,我去問問那傳訊弟子。”


    也不等阮山答話,起身出室而去。


    朱逢生剛剛走到室門口處,一條人影疾如飛鳥一般,直竄而入,幾乎和朱逢生撞了一個滿懷。


    朱逢生身子一閃,避開來勢,伸手一把,抓住了來人左腕。阮山突然站起,凝目望去。


    隻見來人道裝佩劍,正是武當門下弟子。


    朱逢生緩緩放了那人手腕,說道:“什麽事如此匆忙?”


    那道人雙掌合十,欠身對朱逢生一禮道:“弟子奉急命而來,一路奔走,早已累得神誌不清了,還望師叔原諒。”


    阮山右手一按桌麵,急步而出,道:“什麽事?快說!”


    那道長喘了口氣,道:“弟子奉命守護山上一處要道……”阮山急忙接道:“我那父母,可是又被擄去了嗎?”


    那道人滿臉慚愧之色,道:“弟子守在要道之上,不知怎的竟然被人點了袕道。”


    朱逢生臉色一變,道:“以後呢?你怎麽醒過來的?”


    那道人道:“弟子被掌門師尊救醒。”


    朱逢生道:“掌門道長現在何處?”


    那道人道:“掌門人救醒弟子之後,問明經過,命弟子傳命師叔,通知阮大俠,一起入山,弟子奉命,一路急奔而來。”


    大變又起,阮山焦急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低聲對那道人說道:“你一路奔跑,定然十分辛苦,好好休息去吧!”


    那道人欠身對朱逢生和阮山行了一禮,悄然而退。


    朱逢生仰麵望天,長長唿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果然出了變故,實在是叫我慚愧的很。”


    阮山道:“事已至此,朱大俠也不用自責了,咱們上山瞧瞧去吧!”


    朱逢生道:“我帶路。”放腿向前走去。


    阮山緊隨在朱逢生身後而行。


    這兩人輕功卓絕,全力奔行,有如兩道掠空流星。


    片刻工夫,已奔出七八裏路,翻越了兩座山嶺。


    這時,天色已亮,四周景物,已經大致可見。


    朱逢生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轉注在一叢深草之中。


    阮山道:“朱大俠可是走迷了路?”


    朱逢生搖了搖頭,快步走入了一叢深草之中,拖出一個佩劍的中年道人,略一查看,揮手一掌,拍在那人背心之上。


    隻聽那道人長唿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目,望了朱逢生一眼,掙紮而起,拜伏地上。


    朱逢生沉聲說道:“不用多禮了,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那道長垂頭說道:“弟子守在此地,被人點了袕道,多虧師叔相救。”


    朱逢生道:“什麽人點了你的袕道?”


    那道人道:“弟子隻聽到衣袂飄風之聲,還未來及迴頭瞧看,已經被點中了袕道。”


    朱逢生略一沉吟,迴頭對阮山說道:“阮大俠,來人點袕手法,十分輕微,用心不在傷人,就此而論,我推想那人決不會是沈天奎。”


    阮山道:“唉!奇怪的是除了沈天奎之外,還有何人要擄去在下的父母呢?”


    朱逢生舉手一揮,低聲對那道人說道:“此地已經沒有你的事了,你下山去吧!”


    那道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朱逢生望了阮山一眼,接道:“歸雲山莊中人,一向手段毒辣,對本門弟子決不會如此留情。”


    阮山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說話之間,隻見無為道長帶著中原快手和南海卜俠上官洪,急忙走來。


    阮山眼看中原快手安然無恙,先放下了一半的心。


    無為道長等人來的甚快,片刻間已經到了兩人身前。


    中原快手並肩走到阮山身前,突然跪了下去,道:“小弟等該死,敬望大哥責罰。”


    阮山雙手齊出,扶起了中原快手,道:“兩位兄弟快請起來,把詳細經過告訴小兄。”


    蕭奇輕輕歎息一聲,道:“小弟把兩位老人家安排到一處石洞之內,小弟守在洞內,郭兄弟守在洞外,夜半之時,突然聽到郭兄弟摔倒的聲音,小弟衝出石洞,果然洞外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麵人,郭兄弟已被人點了袕道,倒在路旁……”


    阮山道:“你和那人動過手嗎?”


    蕭奇道:“乍驚大變,心神失常,隻顧前麵的來敵,卻不料後麵突然受到了襲擊,而且那人出手奇快,小弟驚覺之時,已經被他點了袕道。”


    阮山目光轉到郭峰臉上,緩緩說道:“郭兄弟可曾看清楚來人嗎?”


    郭峰道:“說來慚愧,小弟被人施用暗器擊中了袕道。”


    無為道長接道:“那是一種豆粒打袕的絕技,沒有絕頂內功的人,難以施用,何況又是對付郭兄這等高手。”


    阮山目光轉注到上官洪的身上,道:“上官兄可曾瞧到來人了嗎?”


    上官洪輕輕歎息一聲,道:“說來慚愧的很,兄弟守在蕭兄身後,蕭兄出洞之時,小弟已經驚覺,因此,凝神戒備……”


    長長唿了一口氣,接道:“在小弟預料之中,蕭、郭二兄,就算遇上強敵,也能應付數十招惡戰,卻不料強敵竟然奇快無比,兄弟隻見人影一閃,還因為是蕭兄,出言招唿了一聲,卻不料那一聲唿叫,竟然被他判明了兄弟停身的方位,揚手打來了一把暗器,兄弟雖然避開了幾枚,但仍然被擊中兩處……”


    阮山道:“這麽說來,上官兄也是傷在那豆粒打袕的暗器之下了。”


    上官洪道:“大約是洞中太過黑暗,他認袕不準,兄弟雖然被暗器擊中,幸未傷及袕道,還有再戰能力……”


    阮山接道:“上官兄和他動過手了?”


    上官洪道:“交手兩招,兄弟就被那人點中了袕道。”


    阮山道:“上官兄先被暗器打傷,再和他動手,先天上已經吃了大虧,那是一場勢不均,力不敵的搏鬥了。”


    上官洪苦笑一聲,道:“話雖如此,但那人武功高強,才是致勝主因,兄弟自信,在兩招之內,能點中我袕道的人,世間隻怕沒有幾人。”


    阮山沉吟了一陣,道:“家父母可被人擄走了嗎?”


    上官洪道:“兄弟被點中袕道之後,洞中再無防守之人,令尊、令堂,自然是……”


    無為道長接道:“貧道趕到那石洞之後,已經無兩位老人家的蹤影,就連玉嬌也同時失蹤不見了。”


    阮山道:“道長可曾撿到那人打出的暗器嗎?”


    無為道長緩緩從衣袋之中,摸出黃豆大小般的兩粒暗器,遞了過去,問道:“不知阮大俠可認識此等暗器?”


    阮山接在手中,瞧了一陣,道:“不認識。”


    無為道長道:“這叫菩提子,是一種全憑內力打出,擊人袕道的暗器。”


    阮山道:“道長可知當今武林之中,有何人施用這種暗器嗎?”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記憶所及,武林中確實有一人施用這等暗器,不過,那人二十年前就死了……”


    阮山道:“死人自然是不會重出江湖了。”


    無為道長道:“正因如此,貧道才有著茫無頭緒的感覺。”


    阮山道:“那人可有弟子?”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所知,那人並沒收過弟子……”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還有一件令人難解的事,來人用心,似乎是隻為兩位老人家,對本派中各處守道弟子,出手都很留情,雖然有七個弟子,被人點了袕道,但卻無一人受傷,那決不是歸雲山莊中的人了。”


    上官洪接道:“還有一件奇怪之處,就是此人怎麽會知道我們藏身石洞中。”


    無為道長迴顧了朱逢生一眼,道:“那石洞所在的地方,除了你我之外,咱們武當門下,還有何人知道?”


    朱逢生道:“二師兄也許知道。”


    無為道長道:“除了二師兄之外呢?”


    朱逢生道:“除了二師兄之外,隻有你和身旁的兩個童子,知道此事了。”


    無為道長道:“小兄相信他們都不會泄露此事。”


    阮山道:“道長,在下心中有一件事,想說。”


    無為道長道:“阮大俠盡管說。”


    阮山道:“沈天奎在各大門派中,都派有臥底的奸細,貴派自然也不例外。”


    無為道長呆了一呆,道:“此事當真嗎?”


    阮山道:“是我親眼所見,自然是不會錯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立刻召集我武當門下所有弟子,阮大俠還能指認出來嗎?”


    阮山搖了搖頭,道:“沈天奎召集他們,是在深夜之中,在下那時身為歸雲山莊的三莊主,也曾敬陪,不過赴會的人,都戴著麵紗,十分神秘,在下雖然知道其事,卻是難認其人。”


    無為道長沉吟了一陣,道:“阮大俠可知道他們的名字嗎?”阮山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


    說話之間,隻見許陽風馳電閃一般,走了過來。


    朱逢生道:“如果阮大俠說的不錯,那奸細潛伏在咱們武當派中,已經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大師兄不用焦急,咱們既然知道了此事,日後留心一些,不難查出。”


    但聽衣袂飄風之聲,許陽走到了幾人身旁,說道:“擄去兩位老人家的,決對不是歸雲山莊中人。”


    無為道長道:“二弟可曾找到一點頭緒嗎?”


    許陽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張素箋,道:“幾位先瞧瞧這個,我再說經過不遲。”


    無為道長接過素箋,隻見上麵寫道:沈天奎處心積慮,必須要抓住兩位老人家,好以此脅迫阮山,為他所用,為了兩位老人家的安全,暫行接引到一處隱秘的地方,代為奉養。


    字跡潦草,分明是匆匆寫成。


    無為道長把素箋遞給了阮山,問道:“二弟在何處取到的這張素箋?”


    許陽道:“諸位在搜查那石洞時,我就去登上了附近的一座高峰上,四麵查看,果然被我瞧到了一條人影,正往正南而去,我發現了這點線索,立刻施用出了全身氣力追趕……”


    阮山接道:“老前輩追上了嗎?”


    許陽道:“如果論那人的輕功,我本難追上,所幸的是他沒發覺我隨後追蹤,等他發覺時,我已經追他到了五丈之內……”


    朱逢生知道他武功高強,忍不住問道:“以二師兄的功力,既然已經追到了五丈內,那人定然是難以逃走了?”


    許陽道:“他發覺我追蹤之後.立時放腿急走,我緊追不舍,一口氣翻越了六七座山峰,那人輕功絕佳,我追了七八道山嶺,也不過勉強追上。”


    無為道長道:“可是那人放下這張素箋之後,二弟就放他走了嗎。”


    許陽搖了搖頭道:“我瞧出情勢不對,隻好嚇唬著說道,不論跑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要追上你為止,就算追個十年八年的,我也不在乎。”他頓了一頓,又道:“那人大約是出道不久的人物,聽我這麽一嚇唬,竟然停了下來。”


    阮山急忙接道:“老前輩和他動手了?”


    許陽道:“動了,打了十幾個照麵。”


    朱逢生道:“那人可是被二師兄打死了?”


    許陽一皺眉頭,道:“你們這般搶著追問,要我先答複你們哪個才好。”


    無為道長道:“二弟說的是,你慢慢說吧!”


    許陽道:“我就是激他動手,眼看他停了下來,自是急撲而上,想不到他手中的劍招,竟然是淩厲異常,我幾手險招,想先搶下他的兵刃,再好生擒於他,哪知竟然是難以如願,唉!這一次,我實在會到了不少後起之秀。”言下,神色黯然。


    阮山道:“老前輩可曾瞧到他的模樣嗎?”


    許陽搖了搖頭,道:“並沒有。”


    阮山道:“為什麽?”


    許陽道:“他戴著一付麵罩,掩了本來的麵目。”


    阮山歎息一聲,道:“以後呢?”


    許陽道:“他和我動手打了十幾個照麵,我仍然瞧不出他的破綻,情勢所逼,我正想下毒手,那人又有一個同伴趕到,投給我了這張素箋之後,聯袂而去。”


    阮山強忍著心中的苦悲,說道:“此事如何能怪道長。”無為道長道:“若不是貧道多此一舉,把兩位老人家送在山上,也許就不會有此等事了。”


    阮山道:“他們有謀而來,就算不上山來,也是一樣……”月光下,兩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接道:“在下難安的是因為年邁雙親,都非武林中人,這些武林中的恩怨,竟然牽纏到兩位老人家的身上了。”


    許陽道:“阮兄弟出道時間雖短,但因緣際會,卻使你在短短的時日中,揚名於江湖之上,名人煩惱,自古皆然,還望兄弟振作一些,我已經是快退出江湖的人了,但我願拚著這條老命,助你在武林中成就一番事業,死而無悔……”


    語聲微頓,接道:“不僅如此,我還用我在武林中的一點資望,替你約幾個有威望的人,助你一臂。”


    阮山抱拳一禮,道:“晚輩何德何能,竟然得老前輩如此垂青。”


    許陽哈哈一笑道:“說起來似乎是為你,其實,是為了武林同道造福,說穿了,我並不是助你,而是拖你下水。”


    阮山道:“老前輩言重了。”


    許陽道:“眼下要緊的是先把兩位老人家找到,然後,設法找一處安全、隱秘的地方,把兩位老人家安頓下來,阮兄弟才能放手為武林同道效命。”


    無為道長道:“二弟說的是。”


    許陽目光投注到阮山的身上,道:“照我和他們動手的情形看來,那兩人確實不是歸雲山莊中的人物。”


    阮山道:“奇怪的是在下實在是難想出,除了這歸雲山莊之外,還有何人要擄去我的父母呢。”


    許陽突然舉掌拍了一下腦袋,道:“會不會是那四海君主。”


    阮山精神一振,道:“不錯,不是沈天奎派人所為,定然是那四海君主。”


    許陽道:“如果真是四海君主所為,那就不難找到他們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覺著來人擄去兩位老人家,內心之中似乎沒有惡意。”


    阮山道:“如果沒有惡意,為什麽要施用此等手段,把他們擄走呢?”


    無為道長道:“貧道雖然無法猜知個中隱情,但想來不致離譜太遠。”


    阮山道:“何以見得呢?”


    無為道長道:“我武當門派在各處要道的弟子,都被點了袕道,但個個都沒受傷,不是那些人手下留情,也不會有此等巧事了。”


    許陽道:“咱們先試試中原快手的那兩條虎獒,能否追蹤出一點頭緒再說。”


    大約又過了一頓飯工夫,中原快手跑的滿頭大汗而來。


    兩人身後,緊隨著兩條虎獒。


    許陽望了那兩條虎獒一眼,隻見一個個神駿非凡,雄偉勝過猛虎,當下說道:


    “這兩條大狗,看來倒是雄偉的很,但是否學過追蹤的能力。”


    蕭奇道:“我們兄弟,仗此二獒,確實解決了不少疑難的事,隻是昨夜至今,來往的人甚多,隻怕要混淆了它們的嗅覺,能否找得出來那要碰碰運氣了。”


    阮山道:“事不宜遲,兩位就讓它們試試吧!”


    蕭奇道:“這得許老前輩帶路了。”


    許陽道:“如果我知道他們逃往何處,那也用不著你們的兩條狗了。”


    郭峰冷冷說道:“老前輩不要誤會,咱們隻要老前輩帶咱們同往你和那兩人動手的地方,先讓兩條虎獒,嗅到那人氣息,才能追蹤尋找。”


    許陽道:“原來如此。”轉身向前走去。


    群豪緊隨身後,放腿而走。


    翻過了數座山嶺,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許陽突然停下身來,道:“就在此地了。”


    蕭奇道:“老前輩請仔細辨認一下,如果錯了地方,那可是差之毫厘,錯之千裏了。”


    許陽伸手指著身前四五尺處一塊草坪,道:“我記的清清楚楚,決不會錯。”


    蕭奇突然伏下身去,對著兩條虎獒比畫了一陣,兩條虎獒一齊撲向那草坪之上,低頭嗅了一陣,返身撲向許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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