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風波在一團混亂中勉強平息了,那天早上陶樂醒來見蘇易文還在,安安穩穩地正趴在床邊睡著,她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那時她最怕他半夜溜走跟桂圓去幽會,如果真是那樣她打算抄家夥去抓|奸。

    還好,一切都無恙。

    當然兩人這誤會算是消除了,接下來輪到的便是某人肚子的問題。

    蘇易文在得知陶樂懷孕之後,工作時間總算是挪出來一點,他現在隻要一下班或者上班時間偶爾空閑立馬就往醫院跑,他知道這陣子自己疏忽她了,以致於才發生流產的危險,所以即使陶樂現在借機刁難,他也隻能認命接受。

    “老蘇,你現在過得是不是特別憋屈?”陶樂像是老佛爺似的靠在病床上,一手接過蘇易文剝的橘子。

    蘇易文挑了挑眉毛,“我有什麽好憋屈的。”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堂堂反貪局局長現在淪落到一丫鬟的地步。我要是你,我心裏也不好受。”

    蘇易文理所當然地迴答,“服侍孩子她媽我心甘情願。”

    “切,你那是被逼無奈吧,我心裏清楚的很!”

    “陶樂,你別得寸進尺啊,都說好不許鬧脾氣了。”蘇易文表示他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著,可某人還在那兒冷嘲熱諷,他無奈之餘隻能認為那是孕婦情緒起伏不定所致。

    陶樂收斂了一下,撇撇嘴,“你是有前科的人,我暫時還不能放心,先取保候審再說吧!”

    嘿,這丫頭果然翅膀硬了,拿取保候審用在他身上,真是風水輪流轉,蘇易文隻能哀歎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且他這足失的很冤枉,現在被某人死死壓製。

    兩人正說著話,病房門響了幾聲,接著進來一人,身著米白色裙裝還提著果籃,淡淡地微笑走到陶樂麵前。

    那時陶某自知雖然身體發虛,可精神矍鑠的很,所以即使眼前的人化成灰她也認得,丫就是那個勾搭她家老蘇,害她進醫院差點流產的破桂圓!

    蘇易文剛想起身跟周麗芝打個招唿卻感覺到自己衣角被人攥住,不用猜也知道是哪隻小爪子了,他動不了隻能維持原來的姿勢坐在她身邊。

    “麗芝,你怎麽來了?”蘇易文先開口問了一句。

    “我去檢察院,他們說你在這兒,所以我就來了。”周麗芝放下果籃,看著陶樂,“這位是陶小姐吧?”

    陶樂臉色不善地應了一聲,想她笑臉

    迎人那是做夢,對老相好友善那是跟自己過不去。

    周麗芝有些尷尬,扯著嘴角笑了笑,“易文,我來是想跟你說聲謝謝,那件案子讓你這麽費心我很過意不去,不過判決今天已經下來了。.以後……也不用麻煩了。”

    蘇易文很快就明白了是什麽情況,他猶豫著問道,“那你先生他……”

    周麗芝沒有正麵迴答,隻是苦笑,她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明天就走,孩子在家裏也沒人照顧。”

    蘇易文神情複雜,最後淺淺歎息,“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你也是。”周麗芝又看向陶樂,笑容裏帶著歉疚,“陶小姐,如果因為我讓你覺得不開心,我向你說聲對不起……”

    陶樂一愣,沒想到她會跟自己道歉,有點不知所措,“呃……你別這麽說,其實我……”其實她是有點不開心,隻是現在對著這樣的周麗芝也橫不起來。

    周麗芝理解地笑了一下,“那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就這樣,在陶樂還以為能跟桂圓交手一番的情況下,沒想到是人家先退出戰局,轉身瀟灑離開。陶樂想不通,這種情況下自己算是不戰而勝還是被丫反將一軍呢?

    蘇易文見她又愣在那裏發呆,“又想什麽呢!”

    陶樂轉過臉,正色問道,“老蘇,桂圓她老公怎麽了,我聽著好像挺嚴重似的。”

    蘇易文也嚴肅了起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十有**是被判刑了,不然麗芝也不會這樣。”

    嚇,這麽說來,桂圓的老公是進去了,那桂圓怎麽辦?丫是等著老公出獄還是離婚改嫁,如果是那樣會不會威脅到她和老蘇呢?

    “你不用再胡亂猜想了,麗芝和她老公不會離婚,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蘇易文早就看穿了那張小臉寫滿心思。

    陶樂故意滿不在乎地轉臉,“我啥都沒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擔心我和麗芝舊情複燃麽,現在人家都走了你就別再胡思亂想了。”

    陶樂一愣,隨即開始反擊,“她現在是走了,保不準明天還迴來呢!再說了,她老公進去了,她可自由著,你倆還有機會的!”

    蘇易文騰得起身,死死地盯著她看。陶樂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再瞅丫的臉色越來越黑,難道是生氣了?切,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丫不管是處於普通朋友的角度還是什麽不良動機,他瞞著她

    跟老相好來往就是不對!

    “你幹什麽!”陶樂緊張地問一句。

    “我想幹什麽?”蘇易文笑了笑,“你現在精神好了是吧,那咱們也該算算帳了。”

    “什麽帳?”

    蘇易文對她無辜的態度更是火大,開始控述,“我那天讓你坐車迴家,結果呢,你還跑去練什麽破散打。.咱不說孩子的事兒,因為我也有責任。可你又跟韓旭那小子混一塊兒,我都說多少次了以後不許跟他來往,你愣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聽了這番話陶樂也來氣了,“蘇易文,你知道嗎,你現在就跟我媽一個樣,什麽都得管!我跟韓旭待著怎麽了,我就不許有個朋友了?你自己還不跟桂圓藕斷絲連!”

    這丫頭就會掐賓館的事,蘇易文沒轍,又反駁道,“你跟他是朋友?那小子什麽心思我一看就知道!”隻要一想起那天他急急忙忙地趕到醫院,推門進去看到的是韓旭喂某人喝水的親昵情景,他是極力地忍住想揍人的衝動。

    陶樂輕輕一笑,“老蘇,你那醋缸毛病又開始犯了吧?韓旭是什麽心思我不知道,可我要是對他有什麽念頭,你丫早被我踹飛了!”

    蘇易文被戳中心思,卻也不承認,“總之,以後不許再跟他聯係了,想練散打我陪你,你都快當媽的人了,做事應該穩重點!”

    “行了行了,越是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就越愛囉嗦。”陶樂已經不耐煩了,想了想開始撒嬌,“老蘇,我現在特想喝熱乎乎的玉米汁,要現榨的那種!”

    蘇易文就知道她會使這種招數,是吃準了他無力反抗,因為孕婦最大。

    最後蘇某人還是被逼無奈地跑出去買了玉米汁,沒辦法,大的小的都得照顧著,他雖然對這丫頭暫時沒辦法,不過也改變不了她是他心頭肉的事實。

    住院的這段時間,陶樂雖然以懷孕快樂地奴役著蘇易文,那日子也過的相當滋潤,她表示有種農奴翻身的暢快感。

    但是好景不長,這一天蘇家二老突然駕到,陶樂的命運一下子被改寫了。

    還是一個普通的下午,陶樂的身子其實已無大礙,出院的日子也就這幾天,剩下的就是迴家安心養胎。她正坐在病床上看著電視,一邊等著蘇易文過來,想現在懷孕了對學業肯定有影響,那麽這將來該怎麽分配時間呢?

    正想著,病房門開了,陶樂本能地望過去,是蘇易文。她剛才喊一聲老蘇,見丫身後還跟著人,一看是她老爹老

    娘。嘿,果然是走嶽父嶽母政策的敗類,現在已經跟她爸媽同進同出了。她又想張嘴喊一聲爸媽,緊接著又有人進了病房。同樣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年齡估摸不出,但絕對比她爹娘大。陶樂心裏突地有個想法,這該不會是——

    “小樂啊,你看你這孩子還傻愣在那兒,你蘇叔叔和蘇阿姨過來看你了。”

    陶媽媽這句話猶如一記響雷,炸得某人暈頭轉向,差點滾下床學著電視裏的情節給皇上皇後請安。

    陶樂怯生生地抬眼望去,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省高院院長,腦海裏本能地蹦出倆字‘威武’,那淩厲的眼神真叫人膽戰心驚,一張四方撲克臉更是沒有表情。陶樂覺得幸好蘇易文沒有隨他爸的模樣,不然她絕對會被嚇死,好在蘇媽媽是那種慈眉善目型的長輩,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等等,院長大人偕同其夫人突然出現,還有蘇易文那家夥也不能落下,這高幹一家子都到齊了,是不是要上演棒打鴛鴦戲碼了?

    “叔叔阿姨好。”陶樂很乖巧地喚了一聲,怎麽說這點禮貌還是要的。

    蘇媽媽上前,坐在陶樂的床邊,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好好躺著,身子剛複原點兒就多休息,迴頭想吃什麽讓易文給你去買。這女人懷孕呀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可得小心了。”

    誒,蘇媽媽說的這些話倒是出乎意料,陶樂沒想到這位院長夫人竟是這麽好說話,害她剛才還以為他們是來審查盤問的。

    “阿姨,我沒事兒,過幾天就出院了,您別擔心。”陶樂笑著迴了一句。

    “那就好。還叫什麽叔叔阿姨啊,差不多該改口了。”

    陶樂有些不好意思,這話難道已經默認她和蘇易文了?

    蘇媽媽轉過頭對著蘇易文,立馬收起笑臉,“我說你這混小子,樂樂都這樣了你現在才說,萬一我孫子有什麽三長兩短,看我怎麽收拾你!”

    蘇易文笑了笑,“媽,這種話咱們迴去說,沒必要——”

    “你少嬉皮笑臉,跟你爸一個樣,肯定是拿什麽工作忙做借口,放著人家不管,其實就是省事兒偷懶!”

    蘇媽媽一番厲聲控訴,徹底顛覆了陶樂之前給的評價,敢情那不是溫柔婆婆,是烈火徐娘,連蘇易文都不敢頂嘴半句。她如看戲般的瞅著蘇易文,心想,老蘇啊老蘇,你也有今天,蘇娘對待丫的態度跟她老娘對自己簡直如出一轍,此乃一物降一物也。

    一旁的蘇爸爸始終不

    發一語,自家老婆在陶家三口麵前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尷尬,他這院長麵子也丟大方了,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少說兩句!”

    這聲音,陶樂覺得,要是擺在法庭上那絕對是有八級地震的效果,真不虧是boss級別的人物。

    果然蘇媽媽不說話了,陶樂有些害怕,因為她瞄到蘇爸爸正看著自己,想是輪到這一家之長來審她了吧。可萬萬沒料到蘇爸爸說的話讓她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你倆盡快把證去領了,別的事兒暫放一邊。”

    很簡潔很直接,一句話直擊事情的核心,沒有一絲拖遝。

    蘇易文像是領了聖旨一般,神情嚴肅,“我知道,等樂樂出院我就打算去。”

    蘇爸爸點了點頭,看著陶樂稍微緩了緩神情,“多休息,有什麽事兒讓易文去做。”

    陶樂一聽這猶如法官判決的話語就知道自己這迴是逃不掉了,蘇爸爸儼然是這一圈人裏最權威的發言人,你看她爹娘到現在也不敢多說話,估計早就跟蘇家二老見過麵商量好了,他們現在過來隻是通知她一聲,你陶樂就準備好做蘇易文老婆吧。

    不過,說起來這蘇爸爸雖然一臉兇相,加上那種壓倒性氣場,真不是一般人能直麵的,但是他話語裏那份關切又是清清楚楚,是真的把陶樂當未來媳婦兒對待了。

    陶樂又看了看蘇易文,丫笑得很燦爛,是篤定她反抗不了。確實,她找不到反抗的理由,為孩子著想,也為自己著想,還有以後不讓什麽荔枝桂圓闖入她和蘇易文之間,最妥善的方法就是結婚。再說,既然已經認定了這個男人,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等再過三年五載他們之間未必有現在的和諧。

    陶媽媽見女兒還扭扭捏捏的,索性推了一把,“小樂,結婚這事兒我們都商量好了,你現在懷著孩子就先把證領了,迴頭擺酒啥的再說。”

    陶樂知道老娘的意思,做思想鬥爭實在累人,她狠了狠心,隻是結個婚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媽,你們看著辦吧。”陶樂沒有猶豫,終於作了人生之中最重大的決定。

    陶樂點頭了,那其他什麽事都好辦了,兩家的大人們很是欣喜,陶媽媽應景地拿出隨身帶的老黃曆和蘇媽媽研究著吉日,大夥兒都開始商量一些細節事情。

    蘇易文趁勢坐到陶樂身邊,靠近她的耳朵,輕輕地喚了一聲,“老婆……”

    陶樂挪開身子,故作強硬地說,“蘇易

    文,你別得意,我可不會因為結婚對你有所放鬆,你丫的取保候審還在呢!”

    蘇易文咧著嘴笑,“沒事兒,隻要結婚,我從此無期徒刑也值了!”

    陶樂轉過臉,不讓甜蜜地情緒暴露出來,“你就知道貧嘴!”

    就這樣,在蘇某人的內壓外磨,還有蘇陶兩家人的極力促成之下,某人出院之後立刻被拽進了民政局。

    因為考慮陶樂的身子不適應過度勞累的酒席,所以兩家人決定先領證,待明年生完孩子再舉辦正式婚禮。

    領證那日子還是經過兩家人一番討論,最後所謂的吉日定在了11月11日。

    “丫的,今天是光棍節!”陶樂走出民政局才反應過來。

    蘇易文笑了笑,“這日子多好,表示從今兒起咱倆都告別單身了。”

    陶樂憤憤地看著手裏的紅本,確實,她這二十三年的單身生活已經結束了,九塊錢賣了自己,換得一破本,對了,還有身邊這隻衣冠禽獸。

    “老婆,咱們迴家。”蘇易文笑嘻嘻地摟著某人上車,他的人生現在總算是圓滿了。

    而陶樂在心裏哀歎,如今再怎麽掙紮也改變不了她是蘇陶氏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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