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抬起手來瞧了瞧,心想,保住了……


    “方才你為何能閃避如此迅速?”岱鄂奔馳在麟駒上,問身後的吳塵。


    “看到她出手陰毒,不躲就是死,誰會慢?”吳塵打諢。


    “是啊,吳塵師叔,你方才簡直是神速!”韓青的親傳弟子也說。


    吳塵扯起嘴角笑了笑,心想,還是擔心你們前方處境吧,你管我神不神速?


    奔走間,隊伍再度安靜下來。


    沒了蘭紫,韓青和岱鄂不必再監視著她,韓青便駕麟駒躍在前方,岱長老帶吳塵奔在後方。


    飛奔中一次顛簸,吳塵感覺胸口有什麽東西硌了一下,他下意識去摸,卻摸到了一個物件。


    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物件。


    那是一段晶瑩剔透的精致小物件,像一小段指骨還閃著幽藍色的光,時而淡些時而漸強。吳塵握在手中擺弄來迴,見這指骨之底還印有一個標誌。


    像是一隻墨跡寫意的蝴蝶,張著兩碩大翅膀,振翅欲飛。


    這標誌,乍看一眼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細想卻又想不到……


    這是什麽?雖不知是何物,但這東西光澤瑩亮,不似凡物。為何它會在自己身上?


    它就掩藏在胸口的外袍中,今天早上穿衣時還沒有。今天有些突發事端,分散了吳塵的注意,他並沒留意這東西是何人在何時放進來的。


    不過,今天有一個人,和他親密接觸了很久……


    那便是曾一路與他近身貼緊的蘭紫。


    這隻是推測,蘭紫有最大嫌疑,吳塵也不敢確定。


    看過他再將這東西塞迴懷中,心中存了一絲疑慮。


    再前行一段,有前方探路弟子迴稟,前方近百裏的蒲金坡前發現有大批隊伍留下的蹄印,他們沒敢冒進近探,怕連這消息也送不迴來。


    韓青與岱鄂鋪開附近地圖,依照弟子迴稟,百裏路外多是平坦官道,兩側雖有山坡也並無適合的掩藏密林,大批足印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同乘一騎的吳塵也探頭,瞄了眼韓青和岱鄂鋪開的地圖,隨口問那迴稟弟子:“發現印記後,你們探過正西向沒有?”


    那弟子一愣。


    韓青和岱鄂也瞬時迴頭看他。


    “沒有。”那弟子迴稟。


    吳塵點頭隨口應付了聲:“沒什麽,你們商量。”


    岱鄂在前眉頭緊鎖,看過周邊山勢,其實不看他也能清楚這裏的地勢。


    “若他們想在蒲金坡伏擊,我們隻能擇小路繞路而行。”他說。


    韓青思慮後,雖知並非最佳選擇,卻隻能無奈點頭。


    “你說的小路,可是西向山路?”吳塵在岱鄂身後不住搖頭,思慮後還是忍不住說道。


    如今他與應天府一船渡河,河水湍急不論,若真翻了船,他也難免葬身海底。


    岱鄂在前肯定。


    “前方十裏擇西而行,山路勢必崎嶇難行,況且,向西繞行會離應天府越來越遠,這是你們的最初目的嗎?”


    “可正路上已探有伏兵。”岱鄂說,吳塵的說法他不是不知,如今及早趕迴應天府是關鍵,誰也不想繞路。


    “你們也說,前方百裏多為官道平坦,不是伏擊有利之地,那些人會傻到不知道這一點?”


    見岱鄂和韓青頗有思慮,吳塵又問:“據你們估計,這時候他們來阻擊的人馬能有多少?”


    看來這些修行高手雖然法力高深,卻對行軍作戰不很熟悉。


    “以防不測,我等來魅湖前便在各府門處廣布暗哨,當時附近府門沒有異動。若他等在議事開始後行動,蒲金坡附近的府門並不多。”岱鄂解釋。


    “阻擊最強之力,恐怕在更南,更接近我府門之處。”韓青補充。


    “如此說來,蒲金坡外來阻擊的人馬,並無把握攔住我們?”吳塵問。


    韓青眉峰一厲,頓了頓道:“若我等誓死一拚,確實如此。”


    看韓青沉重到快要凝結的神情,吳塵明白她話中之意,所謂誓死一拚,身周這些應天府弟子或許將全部赴死,也包括自己。但終能保她離開,府主不死,應天府便不會倒。


    然而吳塵不想死,尤其死在不相幹的應天府勾鬥中,所以他得站出來。


    吳塵頷首:“這次能趕得及來蒲金坡伏擊的府門中,有沒有擅長軍謀之人?”


    想了想,韓青和岱鄂皆搖頭。


    “我看未必。”吳塵說。


    他們仍投來不解的目光,吳塵思索說:“我認為此事沒那麽簡單。”


    說著,吳塵將岱鄂手中地圖取過,將南幽這一帶附近地勢看了又看,印刻在腦中。


    行軍作戰,為首將領若能做到將一溝一壑地勢掌握,隨機應變,計上加計,會給戰局帶來事半功倍之效。


    “若信我,你們可暫緩決定,再去前方探上一探。”吳塵說。


    “師叔,我們已然仔細探過了。”迴稟的弟子急忙保證。


    吳塵搖頭,示意自己不是不相信他。


    “不探前行之路,探的是你們方才說的西向小路。”


    “你意思是?”韓青抬眼來問。


    吳塵頷首:“府主和岱長老,你們其中選一人親去探路,神識比我等強大,必能發現我等發現不了之事。”


    岱鄂頓了頓,抬頭堅定說:“我去一趟。”


    “岱叔,你小心。”韓青目光深重。


    進而韓青喚一弟子上前,將他的麟駒換給吳塵。


    岱鄂應下,遂率幾個親傳弟子應聲飛奔。


    自吳塵建議韓青應第一時間傳書給府門中人,閉門不出嚴守防禦起,韓青和岱鄂已對吳塵的話多加信任。


    方才吳塵的話他們也懂,既然此刻伏擊的勢力,並不能保證一定擊潰應天府眾人,他們很可能會選擇智取。


    故意在主路上留下蹄印線索,想逼應天府繞路擇小路而行。但那小路不僅遠繞,更山勢起伏利於伏擊,如此,擊潰應天府的把握便大了很多。


    “依你之意,他們會在西方等著我們?”待岱鄂帶著弟子一行走遠,韓青問吳塵。


    吳塵搖頭。


    “若我是他們的指揮,我會兵分兩路,主力軍在西方,所以,主路上的阻擊之力會小很多。”


    韓青眼中微亮。


    這吳塵越發值得讓人欣賞,他嚴肅討論軍謀時的眉目,果有大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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