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凝霜轉過身來,打算要走的時候,意外地看見院長辦公室的門口,站著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上次來醫院悄悄探望過喬查克的自稱是其母親的那個女人。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麵對寧凝霜疑問的目光,她微微地點了下頭,表示致意。

    “凝霜,她是誰?好象和你認識啊?”院長好奇地問。

    寧凝霜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出她的身份。

    這女子轉向院長,用生硬的中文說:“您好。我是喬查克的母親。我可以和寧小姐單獨談一會嗎?”

    喬查克的母親?院長的眼睛瞪大了。身為球迷的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喬查克好象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現在怎麽突然冒出了個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

    “哦,哦。當然可以。凝霜,快和她去談談。”院長忙不迭地說。

    臨去前,寧凝霜用目光警告老頭子不許多事。老頭子無奈地抓抓頭發幾乎快掉光的腦袋。憑直覺,這好象又是個可能引起騷動的好話題。可是有了前車之鑒,他再也不敢多生事端了。

    出了辦公室的門,這女子微笑著對寧凝霜說:“寧小姐,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好好談談嗎?”

    寧凝霜微微點頭,兩人沿著林蔭小道,來到了上次到過的那個池塘邊。池塘邊有個涼亭,空無一人,正是談話的好場所。

    兩人隨意坐在涼亭的石椅上。那女子這才摘下墨鏡,仔細端詳著寧凝霜。半晌,她開口說:

    “寧小姐,我真的非常感謝你,也非常的敬佩你。說實話,上次我來看望查克的時候,我對你到底是否能讓查克重新站起來還抱懷疑態度。我為我那時的懷疑向你道歉。你真的是非常了不起,非常的出色。你真的創造了一個奇跡。”

    她的表情是真摯的,看起來不象是敷衍之辭。

    她又接著說:“寧小姐,我今天來找您是因為前幾天我知道了關於查克的好消息。我真的非常高興,非常激動,如果不能親自看到,我真的無法安睡。所以今天我特意趕了過來,想親自證實一下,同時也向你表達我最真摯的謝意。”

    寧凝霜微微一笑:“您太客氣了。”

    “非常湊巧,我來的時候您不在辦公室,有人說看見你去了院長那裏,所以我就自己去了。正好,聽到了您和院長的對話。”她的臉色變得凝重,“您現在有這樣的想法,真的令人非常意外。當然,我想您一定會有自己的原因。雖然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猜,十有八九,問題一定是出在我兒子身上。是嗎?”她邊說,邊仔細觀察寧凝霜的臉色。寧凝霜沒有迴答,隻是有些悵然地望著幾片青黃的落葉掉在湖麵上,平靜的水麵蕩出了幾圈微微的漣漪。

    “可以想象得出來,以查克一貫放蕩不羈的性格,和你相處的過程中,一定會給你造成許多的困擾和不便。可是,做為一個母親,我懇切地請求你,希望你能諒解,包容他的不是,盡管我也知道我這個母親做得太失職了,以致於到現在,查克還是不肯原諒我,甚至連見一麵都不肯……”

    她看著寧凝霜,輕輕地說:“說出來也許你不信,我出身於英國最古老的貴族家族,這個家族和皇室有密切的血緣關係,因此也可以說是英國最保守的家族之一……可笑的是,我來自英國最高貴的家族,可是,查克,我的兒子,從生下來就隻能在孤兒院裏長大……”

    她的眼角現出了閃閃的淚光,望著寧凝霜吃驚的樣子,她哀傷地說:“這或許對你來說太遙遠了些。可是,卻是真的。一切都起於二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女皇陛下的生日。我隨家人參加了慶賀女皇生日的盛大遊行。那時,我很年輕,才十八歲。我很高興地坐在華麗的馬車上,好奇地看著街道兩旁擠滿的熙熙攘攘的盛裝的人群。行駛到 大道時,我所坐的馬車的馬突然一個失蹄摔倒,車子側翻了,就在我快跌到地上的時候,我被一個人接住了。驚魂未定的我看到了一個年輕的軍官。他個子很高,相貌英俊。他正關切地看著我,問我有沒受傷。我當時一下子臉就紅了。我想我那時就愛上了他,那個救了我的男人……”她的臉上浮上了少女般夢幻的微笑,“不用說你也知道了,那個男人就是查克的父親。現在的查克幾乎就和他當年一模一樣。我們很快就熱戀了,彼此相約永不分離。可是,幾個月後,我們的戀情就被我的家人知道,遭到了他們的強烈反對。理由很簡單,我是個貴族,而且由於我父親沒有另外的子嗣,我將會繼承家族的爵位。而他卻是個平民。他們威脅如果我選擇和肯特在一起,將會被剝奪繼承爵位和財產的權利,那我將一無所有。就這樣,害怕失去奢靡生活的我選擇了放棄……”她愧疚地低下了頭。

    寧凝霜忍不住追問道:“那他呢?查克的父親後來怎麽樣了?”

    她歎了一口氣,低低地說:“他很快被調到萬裏之外的香港服役。後來聽說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出了意外……他被調走後不久,我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我故意瞞著家人,他們發現時已經不能打掉了,被迫隻能讓我生下孩子。可是,我剛剛生下孩子,還沒來得及看看是什麽樣子,他們就把他送走了,甚至不讓我知道到底送到什麽地方了。然後,在他們的安排下,我很快結婚了,嫁給了一個比我大了許多,卻地位相當的貴族……可能是報應吧,此後我一直無法生育,直到成了寡婦……”她笑著,這笑容裏卻有太多的淒涼和無奈。

    風涼涼地不時掠過,可是寧凝霜卻沉重地無法唿吸。這個象是天方夜談的故事居然真實地發生,而且發生在她所關心的人的身上。是的,她現在必須得承認,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那個任性狂放的喬查克已經悄悄地進入了她的心,牽動著她的每一跟神經。

    “後來你就一直沒有去看過你的兒子嗎?”她問道。

    “幾年後,從我的保姆那裏,我才知道他們把我的兒子送到了一個非常偏遠的孤兒院。想到小小年紀的他可能在那裏受到的苦楚,我就心痛自責。我一直想去看他,可是又害怕。這樣又過了幾年,我夜夜遭到良心的譴責。想來想去,後來,我找到了肯特的姐姐。她一直很恨我的,可是當她聽說我們有了個孩子後,就去那裏找到了他,把他帶到了自己家中。”

    “那是從他出生十年後,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他又矮又瘦,穿著不合身的肥大的舊衣服,用敵視的目光看著我。可能在來的路上,他的姑姑已經把實情告訴了他吧。”她歎了一口氣,“我把他帶到人世,在血緣上是他的母親,可是卻從沒有為他做一件別的母親為孩子做過的事情。而這一切都是由於我的自私和懦弱所造成的。我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叫我一聲‘媽媽’呢!此後,盡管我時常去找他,盡量想彌補這麽多年的過錯。可是,他始終把我當成陌生人對待,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可是,你知道嗎,我做夢都希望有一天他能叫我一聲‘媽媽’。”她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不停地流了下來。

    寧凝霜想安慰她,可是,這世間還有什麽樣的言語才可以安慰眼前這個悲傷後悔的母親呢?她隻能默默地看著她,直到她停止驚覺失態,急忙擦幹眼淚。

    她強作笑顏地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這麽多年來,我從沒對別人提過。雖然我們不是很熟,但不知為什麽,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事情。或許是在心底裏壓了太久的緣故,有時候我都透不過氣來。現在告訴你了,我覺得舒服多了。真的。”

    寧凝霜由衷地說道:“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相信當初你的選擇也是非常無奈的。畢竟,你身處那樣的環境,而且,當時的你也太年輕了,誰都會犯錯的。不能對你太苛責了。不是嗎?”

    她的眼睛亮了,欣慰地說:“你真的這樣認為的嗎?太感謝你了。我以為你會鄙視我的自私和懦弱呢。如果查克能象你這樣,就好了。”

    “給他時間,我想他會慢慢接受你的。”她隻能這樣安慰她。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不會的,”她搖搖頭,“我想他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他小時侯就比其他的孩子早熟固執,長大了更是……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我對他的傷害已經在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消除了。知道嗎?當我得知他出了車禍的消息,我簡直難過得無法形容。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用我的性命來換迴他的健康……”

    “那麽,你就應該讓他知道你的心情和感受,請求他的原諒。你嚐試過嗎?”寧凝霜問道。

    她無奈地搖頭。

    “從他十六歲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麵。他姑姑也拒絕向我透漏任何關於他的消息。我想他是故意避開我的。這麽多年來,我隻能通過報紙雜誌了解他的情況。知道嗎,當初我也是看到報紙關於他的報道,才知道他到了意大利,成了足球運動員的。他真的很優秀,我為他感到驕傲……”一絲笑意浮上了她的麵龐。

    寧凝霜鼻子發酸。她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親,記憶中的母親和眼前這個女人神情竟是如此的相似。

    “那麽,你現在就想去見他嗎?我可以帶你去。”寧凝霜衝口而出。沒有人可以不為真情所感動,即使冷靜如她。讓一個已經深深懺悔的母親一輩子背負心靈的十字架,那太殘忍了。

    但是,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不會見我的。知道嗎?我最後見他時,雖然他還隻有十六歲,可他看我的眼神……那眼神裏的厭惡和仇恨,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但我不怪他。是我咎由自取的。我也不奢望他能原諒我。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平安快樂地過一生。所以,寧小姐,請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治好查克,讓他完全恢複健康。可以嗎?我求你了。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心願了。你能答應我嗎?”

    她緊緊抓住寧凝霜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力氣之大,幾乎令寧凝霜感覺到了疼痛。直到她不由自主地點頭應允了,她才放開了手,輕輕籲出了一口氣。然後,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麽。

    前方,冬日的夕陽餘暉灑在了半個湖麵上,平靜的湖水一半暖紅,一半幽藍。

    寧凝霜一夜無眠,腦海裏都是喬查克母親那雙飽含哀愁的眼睛。直到淩晨,才沉沉睡去。突然,她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她接起電話,傳來莫大偉焦急的聲音。“凝霜,是你嗎?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這麽晚沒見你出來,我實在不放心。所以打個電話問下。你生病了嗎?”

    她看下鬧鍾,啊,糟了!竟然快九點了。沒想到竟然睡到這麽晚!

    她匆匆忙忙地洗漱完畢,幾乎是跑著出門。

    門口,照例又看到莫大偉的車子。自從向她求婚未果後,他就幹脆每天早晨都來接她上班,風雨無阻。擺明了是要卯足了勁追求。她勸阻了幾次,沒想到他卻振振有辭地說:

    “凝霜,我很後悔自己以前太含蓄了,沒有早日向你表明感情,浪費了很多時間。現在我要正大光明地追求你,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你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

    寧凝霜無語以對。父親生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和莫大偉能走到一起。現在,她總覺得對他有那麽一點的負疚感。

    坐在車上的莫大偉見她出來,微笑著下來迎接。見她一臉倦容,關切地問道:“從來沒見你這麽晚過,我很不放心。怎麽了,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工作壓力很大,是嗎?”

    她勉強一笑:“還好。就是昨晚沒睡好。你等了很久嗎?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再久我也願意等。”他說,“你要注意休息啊。那個喬查克好象給你惹了不少麻煩。我聽說了不少關於他的事。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他的語氣裏有些不滿,但是很小心地被抑製住了。

    “放心吧,我能應付的。”她淡淡地說。

    很快,醫院到了。莫大偉周到地為寧凝霜打開車門,讓她下車,寧凝霜道謝後,匆匆走進辦公大樓的電梯。

    附近草坪間的小道上,喬查克正拄著兩根拐杖,在童櫻的幫助下努力地行走。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停了下來。童櫻笑嘻嘻地說:“看到了嗎?我們醫院公認的金童玉女呢。現在每天早晨都見他們一起過來,嘿嘿……莫醫生真是個好人,象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他們可真相配,對吧,你說呢?哦,對了,昨天我聽院長秘書說寧醫生要求讓別的醫生接替你的治療工作,她怎麽突然這麽決定呢?難道是她要和莫醫生閃電結婚了?我看隻有這個唯一的可能性,否則怎麽他們現在走得這麽近,現在又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兀自不停地說著,卻沒注意到一邊喬查克迅速變得陰鷙的眼神。

    “你說夠了嗎?我要迴去了。”他冷冷地打斷她。

    “哦。好的。咦,你怎麽突然很不高興的樣子啊。怎麽啦,剛才還好好的。哎,等等我……”她吃驚地看著撇下自己正努力一個人向前走的查克,追了上去,“你現在不能走這麽快。哎,快停下來……”

    突然,她停了下來,用力捂住嘴巴,眼睛睜得渾圓。

    “天啊。我知道了。他不會是也愛上了寧醫生吧?肯定是這樣的。怪不得平時總覺得他對寧醫生和對其他人就是不一樣。童櫻啊童櫻,你怎麽這麽後知後覺,還笨得在他麵前說了剛剛的那通話呢?哎呀,現在該怎麽呢?我怎麽就那麽笨呢……”

    寧凝霜推開喬查克的病房,裏麵空無一人。問護士站的人,才知道是童櫻陪著他下去了。她有些不放心,但還是先到別的病房去查巡。一圈後迴來,還沒見他們迴來,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安了。正當她想下去找找看時,她接到了院長的電話。

    “凝霜啊,你過來一下,好嗎?有事要和你說下。”他的聲音有些猶豫。

    “哦。可以等下嗎?我現在還有點事情。”寧凝霜說。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還是先來吧。是關於喬查克的。”他說。

    她猶豫了一下,說:“好吧。我馬上過來。”

    當寧凝霜走進院長辦公室時,吃驚地看到,她想要去找的喬查克正坐在裏麵,一臉令人費解的神情。童櫻站在邊上,見她進來,不安地縮了縮肩膀。而院長這個老頭子,現在正在拚命地喝茶。這是他的老習慣了。她知道他一著急就會拚命喝茶。到底怎麽了,這裏的人都這麽怪怪的?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現在不是應該在病房嗎?今天的早間康複治療做了嗎?”她習慣性地發問。

    童櫻的肩膀縮得更加厲害。她吞吞吐吐地說:“哦,這裏沒我的事了,我看我還是……走的好……”說完,她一溜煙跑了。

    寧凝霜疑惑地看向查克。他對上她的目光,冷冷地說:“沒必要了。你不是說不再負責我的治療了嗎?我想我應該早點從你眼前消失,免得耽誤了你和莫醫生的好事。”

    他都在說些什麽?她氣惱地看著他,他卻把目光轉開,神情淡漠,整個人硬得象塊石頭。

    她吸了一口氣,聲音清晰地說:“我想了一夜,決定收迴昨天的話。不管怎麽樣,我為我昨天的態度和表現表示歉意。那確實不是一個醫生的正確做法。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現在,我們迴去,開始今天的治療,好嗎?”

    他繼續不為所動,隻是冷漠地說:“你怎麽想是你的事,和我無關。我要說的都已經和院長說過了。雖然我的中文不行,但是我想他也應該理解我的意思。現在,我要走了。”

    說完,他拿起拐杖,借著雙拐的力量努力從椅子上站起來,吃力地邁開步子,一步步向門口挪去。

    “等等!”醫生的本能令她脫口而出,“你不能再繼續走動了。今早已經足夠了!以你目前的情況,過多的練習不但對你的恢複沒有幫助,而且可能造成不良影響。”

    他充耳未聞,繼續向前走去。

    情急之下,她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企圖阻止他的行動。

    他迴過頭來,皺著濃眉,顯得非常憤怒:“我已經受夠了你的發號施令和自以為是,小姐!我怎麽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說三道四!你隻管和你的情人恩愛纏綿去好了,別管我。見鬼!”

    幾乎是吼叫著說完最後一個字。然後,他甩開她的手,向前衝去。可能是用力太猛了,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重重跌倒在地上。

    他狠狠敲打著自己的雙腿,神情痛苦地低下了頭。

    短暫的驚訝過後,寧凝霜很快迴過神來。顧不得理會他荒唐的話語,她急忙來到喬查克的身邊,阻止了他繼續傷害自己的舉動。然後,她看向院長,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剛才和你說什麽了?”

    呆在一邊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老頭子這才迴過神來,他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哦,是這樣的。剛才他一進來,就用英語夾雜著漢語說要出院,要迴家。你知道我英語不是很靈光,他漢語說得也不好。我沒怎麽聽清楚。但好象就是那個意思。要麽,你自己再問問他……”

    寧凝霜驚訝地看著喬查克。他已經重新站了起來,站得筆直。

    “你要出院,迴家?迴到意大利?你是這麽對院長說的嗎?”她問他。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我的經紀人和俱樂部的人現在已經動身出發了。明天前他們會趕到這裏。到時,他們會接我迴去的。”他的神情嚴肅,聲調低沉。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瘋了!你現在迴去,放棄治療的話,就等於是前功盡棄。我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你絕不能離開!”她斬釘截鐵地說。

    他凝視著她激動的麵龐,仿佛在審視著什麽。然後,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浮上他的嘴角。

    “我想院長可能聽漏了我的話。我是說,你,也要和我,一起走。”

    他慢悠悠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院長這次聽清楚了,他傻了眼。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喬查克緊緊盯著寧凝霜的臉,沒有漏過她臉上現出的任何神情。

    她先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是驚訝,再是一副可笑的樣子。

    “你說,你要我和你一起走,是嗎?”她重複一遍。“是的。而我敢打賭,雖然你現在覺得很荒唐,但最後,你會和我一起走的。”他篤定地說。

    寧凝霜想笑,但是笑不出來。她又想罵他,但真的感覺沒力氣罵。

    老天。難道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天派來特意折磨她的嗎?昨夜好不容易平複的心又開始波濤洶湧。她覺得自己又要再次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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