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深坐到位子上時有些激動,那侏風信子一直牽係著她,在總經理用過午餐估計已進休息室後,她悄悄潛進辦公室來,站在窗邊望著花球。


    花球頂上已冒新芽,接下來將會長得很快,幾天以後就會開花,那時就會滿室芬芳,隻是不知這一株會是什麽顏色。


    她不知道的是,休息室的門悄然打開,莫司晨看到她時愣了愣神,然後靜靜站在門口瞧著她。


    他看見了她眼中有眷戀,有深情,有不舍,還有感傷。


    她這些所有的表情都溶進了他的心裏,心頭又奇怪地浮起一些幻想,她與某個人在他心裏重合,這樣的念頭太過離奇,他輕輕搖頭又悄然轉迴門裏。


    莫司言畢竟也是酒店世家傳人,對酒店經營自小就耳濡目染,更是一直被父親有意識地灌輸概念,所以在學習了幾天之後大有長進。


    雖然誌不在此,但也知道自己已經注定要融入家族事業中。


    特別是在大哥八年前自立門戶幾乎與家裏絕裂之後,父親便把全部的希望押在他身上,讓他去念他並不喜歡的管理,還一直在為他尋找能夠援助事業的賢妻人選。


    想到這個,莫司言猛地搖頭,拍了拍臉。


    他的動作令推門進來的羅深捂著唇笑了一會,才走近他。


    “司言副總,”她雙手將一份新的業績評估表交給他,“總經理讓你對這個寫一份分析報告,兩天後交給他。”


    莫司言瞪大眼睛翻著評估表,“這是什麽?這算是作業嗎?哥是不是把我當學生來訓練了?”


    羅深抿著唇笑,低頭望著這位年輕的上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初見他時的情景來。


    那時他拉著莫司晨突然闖進她安靜背誦的領地——那個被荷香繞滿的小亭,嚇得她似受驚的小鹿般逃走了,還聽見他在背後大笑著說:“我們是長得有多可怕,居然把這女孩嚇成這樣。”


    然後,第二次見他就是在莫司晨住院時,那時她的震驚不亞於第一次相見。啊,原來他們是兄弟!


    隻是,他不會知道多年前他們曾嚇走的那個女孩就是她。而她,多年前被嚇走的原因隻是因為莫司晨,那時的她,自卑得連抬頭瞧他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啊。


    “……羅秘書?”莫司言再喚了一聲,“羅深!”


    她猛地迴神,眨了眨眼睛道:“那麽,您慢慢研究。”


    “等等,”莫司言探究地望她,“羅秘書剛才發呆了,沒有聽到我的問題吧?我是在問,你可不可以指導一下?”


    她看出了他眼裏的狡獪,“您是想偷懶吧,看這樣的表格對於你來說根本就是十分簡單的事。”


    或許是莫司晨工作時過於嚴肅,而莫司言又過於隨意,所以在與莫司言說話時不自覺便似與他如好友一般,甚至偶爾還可以打趣。


    被她看穿,莫司言氣餒地道:“好吧,羅秘書既然不肯幫我,那我讓黃助理來教我。”


    羅深欠了欠身,十分中肯地道:“文靜的確很適合,她正是分析表格的行家。”


    說完她轉身退出,看到助理們都已經在收拾東西離座。


    這日不用加班,羅深也打算早早迴家,因為剛才將文件送進總經理室簽字時正巧聽到莫司晨在打電話,跟人說:“好,就這樣,下班我會迴來。”於是她想,今晚應該不用執行秘書守則第一條。


    剛關了計算機電源抓到包包提袋,總經理室的門開了,莫司晨臂彎裏搭著外套出來,向她說了聲:“跟我去一個地方。”然後便再沒看她徑自走了。


    他不是說下班要迴家嗎?帶她去?


    這個念頭嚇了她自己一大跳,趕緊搖頭否決,繞出位子跟上他。


    他說的“一個地方”,居然是先到了超市,挑了一大堆諸如洗發精香皂毛巾牙刷之類的用品,又挑了諸如牛排麵條雞蛋蕃茄之類的食物。


    她突然想到他曾說要借用她一個房間的話來,心裏悄悄警惕,卻又不敢詢問,隻好推著購物車跟在他後麵滿場地轉。


    “羅秘書在想什麽?”他突然問,轉身接過購物車推手,看來是全都挑好了。


    羅深咧嘴一笑,搖頭,“在想,總經理明明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什麽要學起居家男人的樣子來。”說完還盯著他的臉期待答案。


    他卻一路不語,東張西望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順手牽上的。


    結賬分裝時,他將輕便的裝成一袋交給她,他自己提了兩袋最重的,穿過人群走向出口。


    羅深抱著購物袋,實在忍不住問道:“總經理,你這是要……去哪裏呀?你不是要迴家嗎?”


    “嗯。是迴家啊。”他漫不經心地說,走到白色寶馬車後抬腳往車尾一掃,後備箱彈開,然後催促發呆的她:“快把東西放進來。”


    放東西時她發現後備箱裏有一個小行李袋,原先的那種警惕又在心頭升起,“你迴家,那我……”


    “跟我一起啊。”他壓下後備箱蓋,瞧她一眼,“以後我吃飯可以不用報公賬了,公司給我發補貼了。”


    她愣愣地哦了一聲,不知道他後麵這句話跟前麵有什麽關聯。


    “總經理,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迴家?”他準備上車時,她忍不住疑問,止步於車旁幾步防備地望他。


    他皺眉,突然走過來將她擁著推進車裏,大掌揉了揉她的頭,把她一頭短發撥亂。


    直到車子開進一幢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停在一部電梯旁,莫司晨才說話,“到了。下車。”


    一頭霧水提了東西跟著,一直乘電梯上了三十三層,她才想起來要看看大廈的名字,終於在電梯裏找到了,輕念道:“青年大廈。”


    他開了三三零二的大門,把滿手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再來接她手上的小行李箱,“叫羅秘書來的原因,是幫我整理一下,這裏我好久沒住了,雖然今天叫家政公司來打掃過,但總歸還是不滿意。”


    羅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猜想這裏是他的房子,四處看看,房子四麵通透,三室三廳的格局十分寬敞。


    “不過,在整理之前,先做飯吃吧。”他得寸進尺地說:“今晚煎牛排。需要我幫忙嗎?”


    她驚愕地看他,“我不是負責整理嗎?為什麽做晚餐也是我?”


    “我不會呀。”他聳肩攤手,提起裝了食物的袋子走進廚房,“你不是說我十指不沾陽春水麽?”


    羅深看著設備十分齊全的廚房,嘖嘖驚歎道:“擁有這麽好的廚房的男人,居然不會做飯,真是暴殄天物啊。”


    雖然報怨了,仍然開始動手整理購物袋,找到牛排,隻聽那位準備坐享其成的男人已經到一邊的客廳去打電話,聲音隱隱的傳過來。


    “媽,這段時間我會常常住在公寓……因為要常跑工地……也會加班到很晚,迴家有點遠了……有時間我會迴來,好……我會照顧好自己,媽不要擔心。”


    莫司晨打完電話,放下了心事,轉身看到廚房裏的女人站在燈光之下,雙手忙碌不停地料理著琉理台上的東西,低垂的俏臉上掛著淡淡的無奈和柔軟。


    那幅畫麵令他怔怔地發起呆來,愣了許久,見她轉過身去洗鍋,他才驀然迴神,從那幾隻購物袋中翻出圍裙,拆去包裝走到她身後。


    羅深已將平底鍋架到爐子上,點燃了爐火。


    “來,係上這個。”他說,輕輕扳過她肩膀。


    羅深正在準備往鍋裏放油,一手舉著鍋鏟一手舉著包裝黃油,米色的連衣裙確實需要保護,看到他手中圍裙,於是她張開雙臂。


    莫司晨將圍裙展開一抖捏著係帶往她頸後係去,雙手圈到她頸後時心頭突突亂跳了兩拍,他不禁雙手一顫碰到她頸項。


    這樣親密的距離,這樣私密的環境,他突然停止的動作和越來越沉重的唿吸,羅深腦中警惕方起,還沒來得及抬頭望他表情就感覺自己的臉被捧住,唇也瞬間被溫熱地封住。


    這個吻來得突然又霸道,思考能力迅速抽離,心悸和心顫令她腳下不穩退了一步,他便也跟著進了一步,她無力支撐自己,又退了一步,他索性輕推著她,直到她後背靠在一麵光滑的牆上。


    她反手撐去想要穩住自己,卻發現原來自己靠的是冰箱的門,她悄悄抓住門把手,方覺站穩了腳跟,才覺得重又將空氣吸進胸腔維持生命。


    他顯得有些急躁,探索到她唇間甜蜜時有些把持不住狂奔的欲念。感覺到她的緊張和輕顫,他手上稍放鬆了些,狠狠壓抑著身體裏如火的熱情。


    羅深隻覺得自己身前似被火包圍般熾熱,背後抵在冰箱門上又覺冰涼一片,他的一隻手已經從她臉上移開,停在她頸旁,輕|撫著她下巴的輪廓,唇間粗暴的探索也輕柔下來,仿佛湍急的山澗變成緩緩細流。


    今年五月的初次遇見,到現在事隔幾月,那夜熟悉的激蕩又湧上莫司晨心頭,停在她下巴的那隻手緩緩滑下,輕放在她溫柔起伏的胸口,隔著布料感覺到她的心髒同樣跳動得激烈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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