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就犯賤格,都吃著鍋裏,看著盆裏,沒有吃到的那一口,得不到的那一個,才是最好的,無法確定的才是要捉摸的,若即若離的才是忐忑的緣由。

    青衣那點小心思、小感情,卻牽在了雷鳴這邊,電話撥通過一次,那邊傳來雷鳴熟悉而溫和的聲音時,青衣恍若隔世,卻壓下激動,隻是淡淡的問候了一句最不會出錯的話:“你好嗎?”

    雷鳴那邊聽出很嘈雜,他也匆忙的歉意:“娃娃,你也好嗎?我很想你,但太忙,這邊發生許多事要處理,沒有及時給你電話,你能理解吧?”

    “是的,能理解,你不用牽掛我,工作第一。”青衣機械而呆滯的答到。

    忙,都忙,每個人都忙,忙成青衣這樣,也能抽出空,凝視電話,按幾十次那爛熟於心的號碼,在一個一個數字的緩緩清除,打與不打激烈的交鋒著,而他,忙,隻能理解為托詞,翻譯成請勿打擾。

    此後,音信絕斷。

    青衣默默的在心中數著,又過了一天,我忍住了,我沒有撥電話,也在一天結束後,心中難受,又過一天了,他沒有來電話,他忘記了。

    煎熬中,青衣迴複的活潑和熱情冷卻著,那顆等待的心,那種朦朧的守,都低到塵埃裏,散到空氣裏,再也尋不見,終於,她清醒的看出了那天高水長,那千帆落盡,那真真假假中的冷冷熱熱,也真的散散淡淡,對鏡子慵懶一笑,又縮迴自己的殼中,讓心結成繭子。除非雷鳴的功夫增加了十倍,可以左右並柔軟著她,否則,他錯失的,就是天字號唯我一家,別無分號。

    馬曉梅的電話號碼顯示在青衣的手機上,青衣苦笑,這家夥真不怕浪費電話費,放著軍線不打,又不知道躲那個角落,神秘兮兮的。明劍在她的轄區,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慧眼,成全了她想當神探的欲望。

    馬曉梅卻一反往常的說笑,聲音中帶著焦急:“青衣,你快過來,明劍要見你。”

    青衣一口迴絕:“不行,我忙,沒有時間。”

    這見明劍是無論如何不能成行的,有老人的檢視,再去,就是真的要表明想進他家的門,想吃他家的飯了。這兒媳婦就是鐵板釘釘,再沒有斡旋的餘地。

    馬曉梅接著說明:“青衣,我說真的啊,明劍突然發高燒到40度。他囈語裏就喊著:青衣,青衣,別不理我,別離開我……真慘,他怎麽就喜歡上你這個冷血動物呢?……我們都熱血沸騰的,聽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青衣,你就太陽底下把血曬熱,就當來看個舊友,別那麽狠心無情了,行不?

    明劍的病重了?!青衣忍住了莫名的慌亂,敏感而冷靜的問:“我們,還有誰?”她不希望再看見那個王麗姝,也不希望再被卷進另一場爭奪中。更不願意長輩看到愛情捍衛中的不淑不良。

    “是辛怡和我,還有阿姨,她聽見明劍燒到糊塗還念你的名字,也鄭重拜托,讓我喊你過來,放心,沒有上次那個女的,她在,我怎麽也不會給你電話,讓你為難。”馬曉梅老實的迴答。

    青衣猶豫著,彷徨著,這一去,就意味著她還要見到明劍的媽媽,也更加深了他們對他倆的誤會。

    馬曉梅急了:“你到底來不來啊?說句話啊,真是的,就算一般的朋友,你也該探望迴啊?”她話語中強烈的埋怨加上不滿。

    青衣推開了那熟悉又不熟悉的門。

    門內,安靜而敞亮,明劍的床頭坐著一個中年美婦,正用手輕柔的,換塊濕毛巾敷在明劍額頭上,側影嘴緊抿著,線條流暢中透著雍容,到也看不出表情來,是焦急還是擔慮。

    青衣知道這肯定是明劍的大校媽媽,為了工作而忽視明劍和辛怡的工作狂媽媽,雖素未謀麵,卻已經聽到過關於她的太多太多事。

    她的心突然無征兆的怦怦跳動,無緣由的緊張起來,提著禮物的手緊緊攥著,指關節僵硬而血流不暢的發白。而那顆心,卻像就長在喉嚨上,一張嘴,就能蹦出來敲著鼓。

    而嘴巴,卻像被針縫住了,張合中,就是窒息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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