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在眼前。

    青衣掏出鑰匙,熟練的開門。

    迴來,沒有告訴媽媽。

    差不多兩年沒有見,不想媽媽過分激動。

    院子內,花花草草光禿禿,卻看出來被精心的嗬護著。

    多少次熟視無睹的經過它們身邊,卻還是隻認識月季和冬青。

    青衣討厭花草。絕決然的討厭,也不準備後半生用這些植物打發時間。

    給她二分地,她就準備扛著鋤頭,赤著兩腳,種大蔥,種大蒜。

    絲毫沒有繼承媽媽的一點優美而優雅的纖柔,學會欣賞花的千嬌百媚。

    還在上學的時候,媽媽有意無意插花的時候告訴青衣,這是紅掌,應定成花的高度和中心,這是滿天星,應最後點綴留白的空隙……

    青衣卻更熱衷的讓媽教泡菜如何才能醃成?怎麽才能酸的地道?

    以至媽媽鬱悶的說:“看來,我這插花的手藝要在你這裏失傳。”

    青衣笑:“民計民生,隻要泡菜的手藝不失傳,就千秋萬代,子子孫孫解決肚子不成問題。”

    氣的青衣媽直翻白眼。

    現在想來,愛好原來也是一種寄托,好讓自己不無事可做,不無聊寂寞。

    青衣暗下決心:耳根子磨成老繭,也要不發一言做傾心傾聽狀,讓老媽好好滿足秘不外傳的絕門手藝有接班人的自滿。

    門內,是笑聲,而且,是媽媽的笑聲。

    青衣一愣。

    記憶裏,媽媽從來沒有笑過。

    間隙。還夾雜著男人的:“哈,恩”附和聲。

    什麽時候媽媽學會笑了?

    而且,笑得開朗而嬌滴滴。

    這是老媽和自己的家?

    青衣還是走了進去。

    客廳內,背投電視開著,演著小品,大沙發上,媽媽聚精會神的看著,目不轉睛,時而,吃吃的笑。

    轉到二人沙發上,青衣如被雷電擊中!

    上麵,坐著的是竟然是爸爸!

    爸爸帶著老花鏡,兩鬢已然花白,看起來慈祥而不威嚴,穿著居家服。如任何一個戀家的老頭一樣,陪著自己的老太婆絮絮叨叨。

    青衣突然僵硬到行動困難。

    汗毛孔豎起來,渾身如瞄靶之前,填上子彈後要扳動扳機的那一刻:靶心是中間,瞄的很準,隻等子彈穿透。

    爸媽同時看見了青衣。

    反應也是相同的:同時三十秒內站起來,一臉驚喜和不相信,幾乎是撲過來的速度圍到了青衣身旁。

    媽媽一臉激動:娃娃,你迴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們去接你?

    青衣聽著媽媽自然流暢的“我們”兩字脫口而出。

    然後抓住青衣的胳膊:“讓我看看,我的寶貝丫頭。瘦了,怎麽也黑了?很辛苦嗎?吃不好嗎?睡眠夠嗎……”

    親昵和親情讓媽媽激動的語無倫次。

    青衣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媽媽,熟悉的氣息幽幽地傳來,讓青衣所有的感官刹那全放鬆下來。

    她用臉蹭著媽媽的臉,鼻子蹭著媽媽的鼻子。

    笑著撒嬌:“媽,我醜了,你卻越來越漂亮了。”

    媽媽摸著臉:“你就會花銷你媽,再漂亮,也是老臉老皮,等著成老樹皮了。”媽媽也幽默了?開朗了?誰的魔力和調教?

    爸爸呢?

    青衣隻看到爸爸的背影: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正要送到青衣的房中。

    身材高大的爸爸佝僂著身子拉著拉杆,老態必現。

    爸爸也老了?!

    再看媽媽,發間星星點點已經有了幾根發黃的黑發夾雜著幾個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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