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無數的血滴子在穿梭著,每一個都準確無誤的摘下一顆人頭,隨之由狼人摘走被屠殺者的心髒,這樣大規模的屠殺,當真是讓在場的人心驚膽戰。


    希爾頓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猩紅的刺眼,他一時沒忍住,竟是差點被氣得吐血,指著季蘇菲道:“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這般兇殘,你這樣的人,也配做軍王?虧得你曾經是人類,在我看來,你根本不是人。”


    季蘇菲看著希爾頓,聲音顯得很涼薄,“我的確不是人,因為我是血族王者,而你,偽裝成血族的人類,又算什麽?在血族生活了有一百多年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還是出淤泥而不染,從未吸食過鮮血,此時的你才是人不人鬼不鬼。”


    “賤人,我要殺了你……”安琪莉亞眼看著自己這麽多年精心栽培的部下一個一個的在自己的麵前被屠殺,那詭異而兇殘的殺戮方式,連她看了都覺得心驚肉跳,要麽是被分屍挖心,要麽就是被不知名的藥水給腐蝕,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死亡前的極致痛苦。


    利爪撕開身體肌膚,穿透了整個胸膛,安琪莉亞連掙紮拚殺的機會都沒來得及,整個人就仿佛被抽幹了力氣,她低下頭,看著那利爪穿透自己的胸膛,血粼粼的一片,她不可思議的迴眸,看到眼前這個罪魁禍首的時候,眼中有了震驚,詫異,隨之而來的是絕望、怨毒。


    “哥哥……你……”鮮血要從口中湧出來的時候,安琪莉亞卻硬生生的吞下去了,“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安琪莉亞絕望的嘶喊著,“你答應過母親會好好照顧我的,你為什麽要背叛我……你為什麽要殺我……我是你妹妹啊……”


    雷歐卡伊看著克洛迪亞的模樣,眼底染上一抹蒼涼和卑憐,他居然會走到這一步,是該說,自己的愛其實並不如克洛迪亞那般深,他隻是被禁錮了幾百年的責任心,才會讓他做事總是如此的死板,他因為那尷尬的出身,所以任何事都會三思,各方的矛盾才讓他不能如同自己這般肆意妄為。


    這個傻瓜……其實隻要他低頭,蘇菲未必真的會殺他。


    西蒙上前一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克洛迪亞開口了,他現在的樣子……沒有了湛藍的如寶石般的瞳孔,而是一雙狼一樣銳利的眸子,就連手指都退化成了狼行,他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


    “安琪莉亞,我很累……你小的時候,我為了保護你,委身於另一個女人的淫威,我沒得選擇,現在……我連自己最後一點感情都抓不住了,就是為了你、為了我的家族榮譽、為了母親的囑咐、為了血族……其實這些責任和我根本沒關係,我很想自私一次!”


    “哥……”安琪莉亞第一次聽到克洛迪亞訴說他的疲累,他內心的煎熬,卻是在死亡前的一刻。


    “為了得到你心愛的人認可,所以你要殺了我……我們可是兄妹啊……”


    “不,你錯了,我隻是狼人,我永遠不可能真正融入血族……”克洛迪亞悵然的看著安琪莉亞,“我其實無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認可了,因為……我也快死了……”


    “哥哥……”安琪莉亞正要追問什麽,心髒已經被克洛迪亞硬生生的逃出來了,沒了心,就沒有了所有的生氣,即便不死,也隻是一句木乃伊,“我……你……”安琪莉亞在最後一刻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整個人都冰封起來,她耗盡了全部的異能,讓自己冰封成一個雕塑,然,直至輕輕一碰,她變倒地,碎了一地,如玻璃一般,最後化作雲霧。


    “ready!”西蒙高高舉起手,四麵八方的狙擊手都對準了最後的目標,偽裝者希爾頓,希爾頓看著季蘇菲,冷笑一聲,“季蘇菲,我告訴你,玄宗門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你以為血族憑什麽能安然生存在這個世界?不過是我們沒有動手罷了,如今惡魔之眼已經出現,玄宗門踏平血族指日可待,你們這種異種妖怪,本就不該生存在這世界上。”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幾家戰機,那不是季蘇菲的戰機,顯然是希爾頓另外安排的,專門來營救他或是支援這次行動的。


    “轟——”幾枚炸彈丟下來,煉獄行動成員沒有來得及閃避,傷亡慘重,有的被炸得四肢橫飛,有的則是肝腦塗地。


    “哈哈哈……”希爾頓大笑著,便是要上飛機離開這裏,今天的行動是失敗了,所以他身份曝光,必須離開,如果繼續念戰,等到季蘇菲的人到了,就很難走了。


    季蘇菲眯起眼眸,她是被克洛迪亞護住的,濃煙散去的時候,所有人已經看到,克洛迪亞不是剛才的模樣,更不可能是平日裏那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而是一頭高達三米的巨型人狼,那堅硬的外皮,猙獰的麵孔上布滿了詭異的紅色圖騰,鋒利的爪牙更是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群。


    “這是人狼的極限力量?”西蒙震驚的仰望著克洛迪亞。


    克洛迪亞垂眸看著季蘇菲,眼底有著說不清的複雜色彩,隻是那麽看著季蘇菲,張了張嘴,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隨即轉身追著飛機蹦跑著,他的奔跑讓大地都撼動,發出野獸的嘶吼聲。


    克洛迪亞就在剛才,一口氣吞下了那一瓶紅色液體,不出幾分鍾,力量從體內爆發,讓他整個人都承受不住的膨脹起來,他變異了,徹底的變異了,他心裏更明白,變異後的他是永遠都迴不去了,索性就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去繼續這場廝殺,讓他以這樣的形態繼續活在季蘇菲的麵前,他也是不願意的,終究還是抹不去心裏的那一份自卑。


    季蘇菲顯然也沒想到,克洛迪亞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動手殺了安琪莉亞,她並不意外,但是他在一瞬間變成一個人狼巨人,的確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弗吉利亞也被轟炸的受了傷,她剛才斬殺了外圍的一群貴族叛徒,正在得意的時候,就被炸彈給炸傷了,但是此時她顧不得受傷的疼痛,而是震驚的看著巨大的克洛迪亞,心裏有些動容,她早就想好了,即便這次成功了,女王真的遵照諾言,將克洛迪亞賞賜給她,她也是要拒絕的,不為別的,就覺得,這個男人不能再沾染,更不能肖想,那是女王的男人,保不齊這個變態的女王哪天想起了克洛迪亞,變著花兒的把自己給折磨死。


    尤其是剛才,親眼目睹了克洛迪亞殺死安琪莉亞的那一幕,她的小心肝兒啊,真的是顫抖了,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愛毒了女王,即便是知道自己被拋棄了,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也不想自己枕邊躺著這麽一個危險分子。


    過去,她真的沒發現,克洛迪亞的骨子裏,原來是這般的殘忍和執著。


    如果這些都隻是發怵,那麽現在看到的這一幕,弗吉利亞必須承認,自己的心都痛了,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麽,讓自己變成這樣?他可知道,變異後的狼人,永遠不能恢複原形,這個樣子,很難生存在正常的圈子裏,或許會被驅趕,當做砸石頭的獸奴,或者是守在最艱苦的邊緣境區。


    弗吉利亞突然想到什麽,克洛迪亞他,根本就是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克洛迪亞……”所有人都被此時的他感動,隻覺得他才是真正的勇士。


    克洛迪亞高大的身體猛地跳躍起來,一巴掌便是將一架飛機拍下來了,而旋轉的螺旋槳也刮破了他的手掌,血粼粼的一片。


    希爾頓顯然也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他連忙跳到駕駛座,自己把握了方向盤,對著克洛迪亞發射炮彈,各種的射擊,縱然克洛迪亞現在有著堅硬的外皮,但始終不是鋼鐵,很快就受傷了。


    空氣中有烤焦的味道,克洛迪亞全身血肉模糊,好幾處因為被炮彈炸到,皮開肉綻,露出了裏麵的白骨,他笨拙的揮舞著手臂,想要將那些蒼鷹一樣的戰機打落。


    季蘇菲看著克洛迪亞拚命戰鬥的樣子,嘴角揚起淡淡的淺笑,他的母親是血族的戰神,但是此時,季蘇菲看到的戰神,卻是克洛迪亞。


    季蘇菲突然拿起火箭筒,對準天空中的飛機,發射出一枚導彈,天空中火光四射,又一架飛機隕落,隨後便是飛奔到了克洛迪亞的身邊,“迴去!”


    克洛迪亞頓了一下,迴眸看著作戰中的季蘇菲,眼底一片柔情,她……其實是原諒自己了,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希爾頓努力,他已經被打下來了,看到季蘇菲就在不遠處,便是使出了自己的法器,淩虛劍雖不是玄宗門的鎮門之寶,但也是一把絕世好劍,斬妖除魔不在話下,在風水辟邪上,這把劍絕對是一把可以保家宅、殺小鬼的劍。


    在玄宗門弟子中,不是人人都有這樣一把厲害的法器的,必須是坐在高山頂上的人才有這個資格。


    有時候季蘇菲覺得,玄宗門一派的人喜歡將自己的根據地放在高山頂上,弄得世外高人一樣,最終也還是要吃喝拉撒,說得好聽是吸收天地靈氣,季蘇菲覺得,大約是怕霧霾以及各種汙染,或者就是……世界大戰的時候,總是沒有力氣去管他們那個破山溝的。


    希爾頓已經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樣,一個一頭黑發的中年男人,在玄宗門地位也不短了,可以活一百多年的人,還能維持現在這個模樣,不知道是吃了長生不老藥,還是用了別的方法。


    希爾頓雙手舉起靈虛寶劍,默念著咒語,周身都被金色的符咒包圍著,而靈虛寶劍也在此時汲取天地靈力,下一秒便是攻擊向季蘇菲,季蘇菲眼神一冷,她知道這是希爾頓玄宗門的真正實力,她縱然有青龍刀在手,也不見得真正會使用玄宗門法術駕馭青龍刀的威力,連忙抬起手。


    “地獄之火!”季蘇菲的掌心裏噴射出冰藍色的火焰,然而那淩虛劍的威力卻如乘風破浪一樣衝破了季蘇菲的製裁之火,直擊季蘇菲。


    “吼!”克洛迪亞嘶吼著,推開季蘇菲,那淩虛劍便是刺穿了他龐大的身體,克洛迪亞隻覺得那種痛苦,如千萬根針飛速的在體內穿梭遊走,痛的他揚天發出嘶吼聲,“吼——”


    季蘇菲眼神一冷,抽出青龍刀,用盡力氣的砍斷了那把靈虛寶劍,希爾頓顯然沒想到季蘇菲手裏會有一把青龍刀,整個人都有些絕望,“我的淩虛劍,你該死……”


    希爾頓再次襲擊季蘇菲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繼續穿梭過來,飄雪直接以掌心對上希爾頓,全身都散發出森冷的寒氣,那雙色瞳孔則是露出了詭異的光芒,希爾頓整個人直接被震飛了。


    飄雪此時已經展露出他鋒利的爪牙,希爾頓隻覺得全身筋脈盡斷,他吐了一口血,指著飄雪,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大祭司,飄雪……同樣是潛伏,你在玄宗門潛伏了那麽久,你得到了什麽?世人愛慕的聖女飄雪,不過是個男人,想來都可笑……”


    飄雪抬起手,不想再聽希爾頓的羞辱,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你該死!”


    “陛下,這些人怎麽辦?”雷歐卡伊站在季蘇菲的身邊,手裏還抓著槍,他全身是血,可以看得出剛才經曆過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


    飄雪看著眼前這一幕,淡淡的提醒了季蘇菲一句:“這些人都是玄宗門的細作,一直暗藏在血族大陸。”


    季蘇菲的眼底一片涼薄,她自然知道飄雪的意思,玄宗門……言胤宸就是玄宗門的門主,她與他,無可避免的是宿敵,就如這一刻,他們無疑是走上徹底對立的鋒芒針端。


    “一個不留!”季蘇菲的話剛落音,煉獄的吸血鬼、狼人以及血族勇士已經撒開爪牙撲向了那些玄宗門的細作,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原本一個個還活生生的人,隻消片刻,已經支離破碎,隻剩下殘骸,王宮血流成河。


    季蘇菲看著那些殘骸,抬起手,“以眼還眼以暴製暴,可悲的靈魂,吾渡汝之彼岸!”冰藍色的火焰瞬間將地上的殘骸燃燒殆盡。


    有時候,人不是一定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而是沒得選擇。


    克洛迪亞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雷歐卡伊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知道,克洛迪亞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現在都說不出來了,雷歐卡伊咬著牙,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克洛迪亞,你是血族的英雄,是你守護了蘇菲。”


    克洛迪亞虛脫的動了動的眼睛,目光落在了季蘇菲身上,她依舊那般清冷,讓人總覺得如何都抓不住,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很醜陋。


    季蘇菲站在克洛迪亞的身邊,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淩虛劍的刺入可以說是震碎了他的七進八脈,任何人都不可能安然的活下來了。


    “陛下,我不想讓更多人看到我這個樣子……”克洛迪亞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的難聽,也是他用盡力氣才發出的聲音,“其實現在我能理解……死在你身邊,你來結束我的生命,也是一種很幸福的事情。”


    季蘇菲抬起手,撫上他的眼睛,克洛迪亞淺笑,“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怪我,你早就原諒我了……但我沒的選擇……”


    “你想死嗎?”季蘇菲幽幽的問道。


    克洛迪亞凝視著季蘇菲,“想!”


    克洛迪亞的話剛落音,一團冰藍色火焰便是將他整個的包圍了,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肅然起敬,摘下了軍帽放在腰間,注視著季蘇菲和克洛迪亞,仿佛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


    克洛迪亞看著季蘇菲,他知道自己就快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其實他不想死,一點也不想,從沒有如這一刻這般渴望活下去,但是他很清楚,她救不了他,他也不想卑微的看著她的憐憫活下去,所以寧願戰死,像個男人一樣的死去。


    克洛迪亞在那團冰藍色火焰中化作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一般,季蘇菲看著自己的雙手,片刻後緩緩的站起身,站在議事大廳的台階上,君臨天下般俯瞰著所有人,這場血雨腥風後的勝利並沒有迎來任何人的歡唿,所有人都在沉寂,暴風雨前的安靜,總是比暴風雨更讓人恐懼。


    議事大廳裏,季蘇菲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她的左手邊坐著雷歐卡伊,另一邊則是坐著剛剛被營救歸來的零布萊克,零低著頭,臉色有些難看,“陛下,對不起,我太過無能,不僅沒能為陛下效力,反倒被安琪莉亞識破了。”


    季蘇菲垂眸,隨手翻開麵前的厚厚一本書,裏麵記載著所有豪門貴族的名單,“你不必覺得抱歉,這次行動中,你的價值從一開始就是一隻魚餌,讓安琪莉亞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掌控了一切,她以為我留在帝都的勢力都是依靠你。”


    零拳頭緊握,眉心緊縮,心裏似乎在做什麽掙紮,卻聽到季蘇菲已經開口了:“除去那些響應安琪莉亞的叛徒,議事廳還有人剩下嗎?”


    雷歐卡伊挑眉,看著零布萊克,零才迴答:“所剩無幾,剩下的那些也都是膽小怕事的,本身也算不上舉足輕重的家族,這才沒有被拉攏,屬於牆頭草的那種類型。”


    季蘇菲的手指敲打著桌麵,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顯得格外的驚悚,許久季蘇菲才淡淡的說道:“那就是說剩下你們兩個了,我現在有個提議,我想解除貴族家主參與議事廳的規則,我希望這裏以後坐著的,都是我的人,至於豪門貴族,繼續保留,但是不得參政。”


    雷歐卡伊頓了一下,要知道他和零也都是豪門貴族的人,但是季蘇菲也說了,坐在這裏的必須是她的人,他現在的身份是血族的國王,女王陛下唯一的丈夫,沒有之一。


    季蘇菲說的很直接,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國度,不需要那麽多的民主,至少現階段不需要,太多的民主隻會讓某些不安分因子更加活躍。


    看到季蘇菲要離開議事廳的時候,零終於還是追上去了,“陛下,我的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開口,畢竟這次他的確沒能幫忙;又覺得她連克洛迪亞都沒能救,自己的孩子又是否能救治?


    季蘇菲側過身,帶著幾分打量的目光看著零,“明日送他到我的宮殿!”


    這算是答應了?零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雀躍起來。


    在經曆了這樣一場政變的腥風血雨後,王宮裏的氣氛要比平日裏更加緊張,貴族們都躲在自己的家裏不敢隨便出來,那些叛變的貴族因為他們的叛變,也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或是屠殺、或是流放,失去了貴族的權力,一時間,整個血族大陸都籠罩在愁雲中,尤其是克洛迪亞的死亡,讓狼人一族也蠢蠢欲動了。


    此時,宮人和親兵們正在打掃戰場,將王宮收拾幹淨,恢複過去的美麗。


    飄雪此時就坐在瀑布前的山頭平台上看著棋盤上的棋子,目光落在正往這邊走來的季蘇菲身上,她穿著白色的漢服荷葉袖小馬褂,一條淺綠色的紗裙,長發簡單的編織成一個馬尾辮垂在後麵,整個人看起來清新脫俗,這樣的她,竟是一點看不出哪裏像個女王。


    飄雪看了一會兒,垂眸重新看棋盤上的棋子,不多時,季蘇菲已經到了他身邊了,“飄雪,你到底知道什麽?”


    飄雪淺笑,“我到底做不到殷寒那般果斷,斬斷你和言胤宸之間的一點情絲,我想這是他離開之前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這樣的事本該是我做,可我卻沒那個膽子,怕被你怨恨上了。”


    季蘇菲看著飄雪眼底的悵然,涼薄的開口:“飄雪,有人說,善良是一把會自殘的利刃,但是,善良可以成為攻擊別人的矛,卻永遠不能成為保護自己的盾。”


    飄雪抬眸看著季蘇菲,“的確,善良本身就是矛盾的。”


    季蘇菲看著飄雪,這個男人有著世間最絕美的容顏,隻一眼,足以讓人沉醉,若是殷寒從她生命中擦過隻是一場夢,那麽眼前曾經如夢一樣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卻是真實存在的。


    季蘇菲忍不住伸手要去觸摸這張臉,卻在快要觸摸到的時候,被飄雪攔下了,他抓著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季蘇菲,前世的仇人已經被你手刃,縱然r組織是我的一個傑作,但是前世我從不曾參與過你的生命,而這一世也是你的重生,前世就是前世,永遠不可能代替今生,你該明白這個道理。”


    “惡魔之眼、靈翼劍,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的開始,對麽?”季蘇菲幽幽的問道。


    飄雪有些無奈的苦笑,“我能說,你得到惡魔之眼,的確是一場意外嗎?或者應該說,是因為你的貪婪,所以才會讓惡魔之眼根深蒂固的成為了你的附屬品,而你的野心,不容許你被路西法操控,所以在你得到靈翼劍的第一時間,就想要殺了他。”


    被飄雪點破心思,季蘇菲側過身,“我不否認我的貪婪和野心,我既然重生了,就不該是任人擺布的棋子,誰都不可以。”


    “所以……所有背叛你、利用你的人,無論你們曾經擁有過什麽樣的過去和故事,你都不會心慈手軟嗎?”飄雪輕蔑的譏誚,“高處不勝寒,你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孤家寡人,站在這個位置上,注定了你一生的孤獨,即便如此,你也不在乎嗎?季蘇菲,追求了一輩子的愛情呢?你都不想要了嗎?”


    季蘇菲的眼中閃過猙獰的鋒芒,抬手近乎殘暴的扯住飄雪的長發,扯得他頭皮發疼,“我想要,可是我得到了什麽?每一個人都在欺騙我、利用我,包括你,飄雪!”


    飄雪絕望而痛心的看著季蘇菲,突然抬手反擊季蘇菲,“交出惡魔之眼!”


    季蘇菲急速後退,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她的背後兩對碩大豐滿的黑色羽翼掙破了束縛,她已經羽翼豐滿了。


    “四翼!?”飄雪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都處於震驚的狀態,她什麽時候練成的四翼?傳說中四翼天使是極少的,最強大的就是六翼天使,而黑色羽翼,就是魔王的誕生,季蘇菲和路西法之間……


    “你吞噬了路西法的心火?”飄雪的聲音有些顫抖。


    “所以不要抱著那具該死的屍體了,他不可能再迴來了。”季蘇菲淡淡的說道。


    飄雪看著季蘇菲,忽然覺得一切都變得那麽可笑,忍不住的也就笑了出來,“季蘇菲……嗬嗬嗬……你心裏早就知道,你逃不過這宿命的安排,我以為你會拒絕,為什麽……”


    季蘇菲收起羽翼,眼底有些蒼涼,也有嘲諷,“等我發現我被人利用的時候,已經晚了,而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以為你是在保護我,實則卻不過是做了一個間接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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