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陸離眼底深沉,打斷他們的憤憤不平:“陛下給我們的任務是要與隱世宮的人交好,隱世宮地處靈界,為掌禦整個靈界的兩大宗門之一。


    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好感與幫助,這對陛下的統一九州霸業大有幫助,即便心中有怨,也得暫且隱忍一二。”


    霍康麵皮動了動,沒有說話。


    連鴻星吐了一口悶氣,點頭道:“是,師弟受教了。”


    雖然隱世宮的人並未多大理會陸離一眾人,更為明確的向他們提出幫助的要求,但是陸離等人心中十分清楚。


    若是他們就此離去撒手不管,他們與隱世宮之間那點脆弱的如薄冰般的交情也隻能夠到此為止了。


    收起心中無奈,陸離等人十分自覺的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方前進的隊伍,對於遙遠前方的那隻拚命逃竄的命貓,隱隱形成一個扇形的包抄之勢,將它左右兩方逃路快要堵死。


    命貓膽大包天,盜取了隱世宮的至寶破魔鏡,這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觸動了隱世宮的殺意。


    而它方才以重傷的代價,好好的將自尊自大的陸離戲耍了一番,陸離雖然表示的平靜如常,但內心的殺機已經他胸腔下醞釀著,翻滾著。


    野獸天生便有著對於危險的敏銳感知能力,命貓是妖類血脈天賦較為稀珍上乘的,自然這方麵的能力比起其他妖類更為天賦。


    對於身後兩股勢力遙遠傳來的滔天殺念,它如何感知不到?


    這殺念就如同兩把懸在後頸上的利劍,稍稍停歇,便會當頭斬下。


    這隻幼小無助的命貓不敢停下腳步,饒是瘦小的體內不斷的噴濺出血珠,傷口傳來的疼痛讓它隨時有可能暈厥窒息,它仍是不敢有絲毫鬆懈。


    一雙貓眼豎瞳黯淡看不到希望,卻依舊充滿執著堅毅。


    它深刻知曉那位隱世宮的少宮主武華生對它有著怎樣的怨恨與殺心,它更知曉那看似凜然正氣的白玉洞府大弟子內心的冷酷與無情。


    若是落在他們手中,它隻有死路一條!


    它雖然早已沒有了家,奔逃的前路不知該歸往何方,這片開啟的虛境空間仿佛成了它的死境之地,但是它隻能逃。


    因為除了逃,它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它的唿吸聲越來越急促,視線因為一路失血不止而開始模糊。


    它的意識有些混沌,本能的筆直奔逃,甚至不知到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它幼小的身體再也無法像滑溜的遊魚一般穿過叢叢灌木。


    它的毛發皮肉開始被鋒利的野草植物割開,劍傷疊割傷,它那一身漂亮的毛發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它眼眸中的光澤越來越黯淡,一雙尖銳的虎牙咧出來死死的抵著嘴巴,顯得十分痛苦,它不知道自己還能逃多久。


    身後直逼而來的兩股冷冽氣息讓它知道,這一段痛苦的路程,將會在短暫的時間裏就此結束。


    可是它不甘心,它不甘心將這廢了極大代價才帶出隱世宮的破魔鏡重新落入他們手中,它更不甘心將自己苟活多年的性命交給武華生。


    它腳步不停,可身後的灌木野草,紛紛飛泄,如同被狂風卷亂的雪花一般紛舞不斷。


    那是陸離的劍意到了,將它身後野草紛紛斬得支離破碎。


    它知道,陸離並非有意留手不直接取它性命,而是因為陸離看出了武華生對它的憎惡,他想活捉它親自交給武華生處決。


    它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邀功獻寵的工具罷了。


    貓眼豎瞳陡然一狠,它為何要讓他們如願以償?!


    多日以來,它除了倉惶逃避隱世宮的追殺,並未閑著,還做了另外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雖然這件事隻完成了一半,但對於它接下來要完成的悲壯決然的舉動,足夠了!


    豎瞳中閃過一絲決然的狠色,它的身體頓在原地瞬間,僅僅隻有一瞬,深深彎曲的四肢發出不堪負重的可怕咯吱之聲。


    兩道隊伍距離它本有千米之遙,就這麽停頓一瞬的時間,遙遠的距離竟是直接拉到了短短不過五十米。


    首當其衝的是武華生和陸離。


    其餘弟子仍在百米之外。


    陸離身後的霍康見那命貓居然主動停下,麵色一喜,唿道:“那命貓筋疲力盡了!陸離師兄快拿下它!”


    陸離微微皺眉,看著那命貓古怪的姿勢雖然感受到一絲怪異,但仍是朝它毫不猶豫的襲去。


    比起陸離的微微皺眉,那武華生可就是大驚失色了,速度拔高了一倍不止,他大吼一聲:“快阻止它,它這是要自爆!”


    破魔鏡乃是當事絕寶,難以煉化,即便是隱世宮的宮主武寒醒擁有著破魔鏡多年,也未能讓這破魔鏡認其為主。


    這便也是為何破魔鏡能夠如此輕易被妖類偷盜而走。


    然這命貓的血脈實在是巧妙特殊,經過多日逃亡之旅,它一刻也沒閑著,竟是將這破魔鏡煉化了一半之餘!


    若是在多給它幾日時間,即便是將這破魔鏡煉化為自己的本命物也絕非無可能的事。


    而武華生正是看出了此點,才迫切的希望奪迴宮門至寶破魔鏡。


    如今卻是狗急跳牆,他居然眼睜睜的看見那卑賤的命貓行那自爆之舉!


    破魔鏡已經被它煉化一半,若是它在這個時候選擇自爆毀道,那破魔鏡即便是不毀也要大大受損,威力不必從前了。


    陸離不知這命貓自爆,為何這隱世宮的少宮主會如此緊張變色。


    隻是看到武華生毫不猶豫的施展殺機直襲命貓,他亦不假思索的打出一道白玉劍網,朝著命貓那小小身子,籠罩而去。


    命貓瘦小的身子突然仰天長嘯,發出極其刺耳的厲嘯之聲,它的眼角口鼻開始瘋狂溢出黑血,停頓了一瞬的身體霎時間騰然而起!


    如疾風閃電一般瞬間跳彈激射遠方高空的百裏之外,它的四肢腿骨盡斷粉碎,軟綿綿的塌在空中。


    百裏的距離雖然對於常人來說十分遙遠,暫且讓它避免了武華生與陸離的攻擊。


    但當它墜地之時,它便再無體力前進一步。


    而被抓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它要在墜地之前,自爆毀了這破魔鏡。


    命貓胸口處,破魔鏡的下方,爆發出異常恐怖看似足矣毀滅一切的暗沉黑茫。


    實難想象,一個凝魂中期境界的妖獸,自爆之威竟會如此震撼恐怖。


    當然,其中自然有與它的半個本命破魔鏡發生共鳴的原因。


    陸離一時錯愕,不解與這命貓的詭異之舉。


    武華生的五官瞬間扭曲猙獰。


    小小貓兒在高空中騰飛,黑芒逐漸向它全身擴散,直至那黑芒即將將他脖子上懸掛著的古銅小鏡完全吞噬之刻。


    在一座絕頂山峰之上,十分平靜的、毫無征兆的…伸展出了半隻火翼,阻攔住了……


    那火翼之上的光芒,暖人心扉,瞬間照亮了命貓那染血卻被黑芒覆蓋的身體。


    “咦?山側旁居然有一隻小貓兒……”


    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那火翼輕柔一裹,將渾身泛著狂暴氣息通體漆黑的幼小貓兒接住。


    那暖人的火光,似乎在這一瞬,將它身體表層的黑意壓製幾分,擴散速度明顯緩慢下來。


    緊接著,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的少年手穩穩將重傷的貓兒托住,另一隻手自身後火翼之中借來一團火焰。


    火焰自他掌心跳動,十分好看。


    銀製麵具下的嘴唇微抿,看著這貓兒沉重的傷勢,沒有一刻停緩,他將這團鳳翼上的火焰送入命貓的胸口之內。


    火焰沒有點燃它的毛發,沒有燒傷它的皮膚,好似幹枯的海綿吸收了世間最溫柔的水一般,瞬間就滲入它的體內消失不見。


    而它身體表層的黑意已經完全散去。


    貓兒虛弱的睜了睜眼,目光惆悵茫然……


    沒有意料之中的自爆痛苦來臨,沒有墜地後冷冰冰的大地觸感。


    唯有一隻溫暖的手,溫柔的抱住了它的身體。


    它艱難固執的仰著小腦袋,看著漆黑兜帽下帶著銀色麵具的那張臉龐。


    它隻看到,麵具下的那張唇微微開啟,帶著一絲它這一生從未見過的溫煦笑容說道:“半貓兒,不用怕了,我會救你。”


    一句平和到了極致的我會救你。


    一個溫煦到了平淡的笑容。


    竟是讓它一瞬間,卸下所有戒備與緊張,它眼眶微微濕潤,輕輕的帶著一絲撒嬌意味的‘喵’了一聲,便安心的疲倦的暈了過去。


    陵天蘇在見到這小貓的瞬間,更加不後悔方才因為那一道衝天而起的劍光趕來自此的決斷了。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虛境空間之中,能夠見到自己的同伴。


    而這同伴的意義,對他來說十分重大。


    因為這同伴不是他的南族中的同伴。


    因為它與他一樣,都是半妖。


    既然天涯淪落人,何不搭一把方便之手,救它一救……


    從草原到絕山之巔,隱世宮與白玉洞府的兩股隊伍也不過是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裏趕製這裏。


    陸離臉色凝重的打量著身前不遠處的古怪黑袍人,以及他身後的一對火翼,心中暗自揣測,何時萬首試多了這麽一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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