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那是何種手段,現如今也無從去探解。


    徐徐的催動體內元力,劍中巨大冷蝶扇動翅膀的速度陡然迅猛起來!


    從慢到快,幾息過後,蝶翼扇動的速度已經快到一個難以用肉眼去捕捉的程度。


    夏運秋心中冷笑,雖然你肉身強悍,但也耐不過連綿不休的攻勢。


    但是,事情往往總會出現一些出乎意料的情況。


    夏運秋的臉一下僵住,他看到頭頂上方從他角度看去全然一張倒著的臉龐浮現出一道猙獰笑意。


    陵天蘇不退反進,竟然以自己的身軀主動迎上蝶翼的攻擊。


    他幹淨白皙的臉頰被冰寒的翼風割出數十道橫豎交錯的傷口,這下倒是真的深可見骨了。


    臉上尚且如此,身上更是在一瞬間變得千瘡百孔,被翼風帶出飛灑在空氣中的,這迴不僅僅隻有猩紅的鮮血,還有被鮮血染紅脫離身體化作粉末的碎骨。


    碎骨伴著血液再度飛濺在天花板上,刻繪著一副淒慘的圖案。


    然而陵天蘇的身體依舊沒有停止前進,右手緊握霜葉,身上傳來的疼痛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握刀的姿勢。


    纖薄的刀身“浮生”之力在現,手臂掄圓砸下!


    分明是一個十分粗暴的動作,可在陵天蘇手中施展出來,配合著秀氣的刀身竟然生出輕盈寫意之敢。


    凜冬疊霜葉,暗金疊浮生!


    這一招在陵天蘇心中重演過無數遍,一重一輕的刀勢相互融合。


    這是他第一次嚐試這種打法,顯然他成功了。


    兩把刀之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的雙手開始顫抖,似乎就快要承載不住刀上的力量。


    他的唿吸開始變得急促,口腔中噴吐出灼熱的唿吸,但瞬間又被空氣中的寒意凝凍成一團白霧。


    一聲爆響讓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陵天蘇自己陷入短暫的失聰,巨大的冰翼如薄冰般裂開無數道裂口,再也扇動不了翅膀。


    雙刀交叉,霜葉刀鋒用力劃過凜冬刀背,摩擦之力令雙刀劇烈顫抖起來。


    而破損的蝶翼在這顫動之力下無聲粉碎,隻剩一個空漏可笑的蝶身在逆寒劍身上吞吐著寒氣。


    夏運秋蒼白的臉頰上湧起一陣紅潮,提劍橫擋一直挺得筆直的手臂驟然被壓彎。


    手中逆寒劍明亮筆直的劍身也在一瞬間被頭頂可怕的力量壓成一個恐怖的半圓弧度。


    這是什麽刀?簡直可怕!


    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位世子殿下,竟學那顧瑾炎,可開始了不要命的打法。


    他分明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連握刀的手都在顫抖,可他眼中的兇狠之意卻從未散去過半分!


    他眼中浮現出一抹驚駭之意,若是他還要執意硬拚不肯收劍,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逆寒劍會在這雙刀疊加的力量下…折斷!


    顧瑾炎半跪在殘破不堪的地上,口中咳著血沫。


    渾身氣息萎靡不定,但當他看到這一幕時,眼中綻放出驚人的色彩。


    胸腔內醞釀著一團熾熱,那是滿腔熱血!


    坐在大氅鋪好地上的顧然,遠遠的觀看著這一場戰鬥,神情十分認真,視線從未離開過這場戰鬥。


    從一開始顧瑾炎頭頂被夏運秋一劍割傷,她的周身便散發著恐怖的危險氣息。


    她的右手就是在那時,悄無聲息卻又十分自然的探到的背後。


    到了後來,顧瑾炎因為這場戰鬥,身上傷勢越來越嚴重,她麵上的神情反而還平靜了下來。


    眼底浮現出了讚許欣慰的神色,而當她看到那位葉家世子同時也爆發出非同常人般的戰鬥力,眼中更是異彩連連。


    夏運秋當然不會讓門主親賜予他的逆寒劍折斷,握劍的手不再繼續蓄力,將劍身上的元力全部聚集在刀劍相觸的那一個點上。


    相觸的那一個點頓時形成肉眼可見的厚冰,將凜冬與逆寒牢牢的粘在一起。


    夏運秋胸膛內深吸一口氣,將頭頂上方難以承受的重力盡數吸收道自身身體之內。


    然後腰間狠扭,他的身體從上到下,圍繞著他的身體一圈竟然接連爆出十幾道環形氣浪。


    直到最後一道氣浪在他腳底爆開之時,腳下的地麵轟的一響,大片石子灰塵暴起,地麵竟然深陷出一個巨大的圓坑。


    夏運秋口鼻溢血,顯然是受了不輕的暗傷,但他成功的將大部分的暗金疊浮生的可怕力量引力卸力至了大地之內。


    手中逆寒雖然依舊是被壓彎的模樣,但終不是方才那般彎如一個半圓隨時會折斷的狀態了。


    他手臂受力,逆寒黏著凜冬一甩,將握著凜冬的陵天蘇身體狠狠甩到右上方。


    左手握拳,拳頭下的衣袖猛的鼓漲起來。


    背後黑發狂舞,轟的一拳狠狠擊出,正中陵天蘇肚子之上。


    且去勢不停,自陵天蘇背後,蕩出一股可怕的拳意氣流,他身後上方的天花板轟然塌陷出一個半圓深坑。


    陵天蘇一口鮮血噴出,殷紅的液體澆了他一頭一臉,將他本就陰鬱的氣質襯托得更加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夏運秋咧嘴一笑,這一拳他用上了八成力量,之所以餘有兩層,還不是看在他是門主親自點名之人,不好下殺手。


    可他還是低估了陵天蘇的肉身強悍,在陵天蘇身體倒飛出去的一瞬間,他手中的霜葉動了……


    夏運秋似乎忘了,他凍住的隻有陵天蘇手中的那把凜冬。


    而霜葉則是疊加在凜冬之上,在他出拳的同一時間,陵天蘇亦出刀了……


    “啪!”一聲清脆的脆響似乎被恐怖爆響的拳風所掩蓋。


    但在場的每一人,都是境界不凡的修行者。


    所以這響亮的一聲脆響仍是清晰的落在了耳朵,同時也在這聲音響起的前一瞬,看到了半空中那把纖薄刀身掄圓時彎起的漂亮弧度。


    夏運秋習慣性掛在嘴角的冷笑一下自被這纖薄的刀身拍得煙消雲散。


    他蹬蹬的連退兩步,嘴巴上傳來恥辱的劇痛。


    他看到陵天蘇的身體倒飛而出,狠狠的撞到天花板上的深坑之中。


    身陷其中,煙塵飛揚,看不見他的身影隻見滴滴答答的鮮血從煙塵中滴落。


    而他的嘴角也滴滴答答的落著鮮血,他僵硬的伸出手,摸著自己紅腫開裂得不像樣的嘴唇。


    雙目登時就充血般的赤紅!


    他陰沉著臉,嘴唇蠕動間,張口便吐出兩顆帶血的斷齒,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方才陵天蘇反應極快的一刀抽出,如果他用的是刀鋒斬來,那麽他的半張頭顱都會被齊削而去。


    但陵天蘇沒有,這不是代表著他心慈手軟不敢殺人。


    而是故意為之,用最為打臉的方式來羞辱於他。


    夏運秋口有言咒,從戰鬥到現在,他曾動用過兩次言咒,且重傷了顧瑾炎與陵天蘇。


    而陵天蘇正好似報複性的哪都不攻擊,專抽他的嘴。


    “嗬嗬嗬嗬嗬……”


    顧瑾炎嗓音低啞暗沉的輕笑出聲,但正是這樣的笑聲,比起他平時的猖狂大笑還要刺人。


    夏運秋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如今的顧瑾炎身負重傷,難有再戰之力。


    而陵天蘇雖然看不清狀況但也不難猜想出他的狀況不會比這位顧家大少好到哪裏去。


    而他自然也就成了場中四人唯一一個還能站著的人了。


    但相較於顧瑾炎歡愉的笑容,他夏運秋的臉色卻是很不好看。


    他雖站著,但是他知道,這場二打一的戰鬥,是他輸了……


    霜葉的最後一擊本可將他殺死,但轉斬為拍的打法,亦是警告也是戰鬥的結束。


    他眯起眼睛,眸中隻有深不見底的凜冽殺意。


    本以為這是一場碾壓性的戰鬥,但是結果卻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


    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聲響動,天花板上的碎石好像因為某種動靜而掉落下來。


    夏運秋猛一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煙塵彌漫的上方。


    他不敢相信那葉家世子吃了他這一擊居然還能夠保持清醒的狀態。


    煙塵散去,隻見那位葉家世子渾身上下淌著鮮血,一身衣袍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顏色,方才將他嘴角抽得開裂的那把纖薄短刀則是深深的插在天花板裏的碎石當中。


    陵天蘇握著刀柄,垂著身體,穩穩的掛在上方。


    盡管臉上滿是劍傷血痕,他依舊睜著一雙藍色眼睛,毫無情感的看著下方的夏運秋。


    “還打嗎?還打的話,下次一定要了你的命。”他平淡的訴說著。


    夏運秋凝目注視著他,一股無名之火升騰而起:“就憑你!若不是看在你是門主選定之人,方才那一拳我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哦?是嗎?可本世子怎麽以為方才是我那一刀差點要了你的命?”


    夏運秋被堵得啞口無言,胸口中的鬱結之氣怎麽也排不出體外。


    他滿目陰沉的道:“葉陵!你非得要為一個罪人與我過意不去不成?”


    陵天蘇淡淡道:“到底是誰與誰過意不去,當我正式審理這一案時,此時便徹底與你無關,是你自己喜歡瞎參和,怎麽?你對我的審理結果不滿?”


    “當然不滿!這十分不合理!”


    陵天蘇還未開口說話,卻聽到顧瑾炎充滿了譏諷意味的聲音傳來:“可是你不滿,你覺得不合理又有什麽用呢?你算哪根蔥,還能代替你們門主,代替當今陛下不成?


    可笑,話說你這種質問的口吻為何一開始不說,等吃了敗仗再來討公道,你是打不贏別人就哭著喊著要糖的小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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