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軍嗎?”田威打來電話找肖軍。“你在東市場北頭那等我,我找你喝酒。”肖軍應允了。

    四點半下班,快五點的時候,田威從西麵走了過來。田威是有意等別人都下班迴家了,才慢騰騰過來找肖軍,生怕別人看見會有想法的。二人再次來到郊外的那個小狗肉館,點了四個菜,燙上一大壺大高粱酒,慢慢喝著。

    田威找肖軍喝酒,顯然是有事情要說。二人的關係如兄弟一般。他一直都在關注著肖軍事情的進展情況。此刻。酒剛喝了幾口,他就說道“肖軍,你是不是又弄點別的事了?”

    肖軍沒必要瞞著他的。“是的。我舉報他們了。”

    田威沒有知聲。他似乎在考慮什麽,這菜還沒吃幾口,酒倒下去了一大半。肖軍看田威有心事的樣子,覺的是不是他有什麽不好說的話,或是受什麽人的委托,才知知唔唔不便直言的,覺得自己也不好問下去,於是,二人都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吃著菜。

    “原來我是不讚成你告狀的。”田威終於開口了。“因為你告不倒人家。打狼不死,終被狼咬。有些事,我主張私下裏做做工作,不就是虧損幾個錢嗎!大家有目共睹的,韓蕭天也沒給你掙錢的機會。別人的錢是怎麽掙的,誰都知道。所以,我不願意你采用極端的方式,激化矛盾。你要知道,這裏是人家的天下,你不可能把人家怎麽地的,反過來,人家整你,可就太容易了。後來我看了這麽多天,才知道不是做工作就能解決的事。我是那說那了啊,我也不知道你怎麽得罪人家這麽深”田威夾了口菜,端起酒杯,吱地喝了一小口酒。

    “我知道你和文東都不主張我這麽做。可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我和你說過,他們整我不是帳的事,都快四個多月了,什麽帳算不完?我和他們之間的過節也沒什麽,隻是他們心虛害怕,又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大不了告點黑狀什麽的,所以,才敢收拾我。我的帳要是有問題的話,他們立馬就能送我進去。我的帳沒問題,所以,他們隻能用不給我結帳的辦法拖著我。說白了,我沒得罪人家,是人家害怕我,才給我施加壓力的。咱們倆是同一年到糧食局的,一直幹著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活,我能得罪誰?要不我說交一百個沒權勢的人不多,得罪一個有權勢的人,不少啊!這一個就能要了你的前途,要了你的命。”肖軍說到此,也端起酒杯,狠狠地啜了一大口。

    “是的,原來我想的太簡單了。現在看,的確是茂祥他們做的太過份了。你原來告沒告我不知道,這迴你告狀,我也能理解你了。既然走到這步了,就不要後悔了。我找你是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肖軍不等田威說完,迫不急待地問道。

    “前些天,哈局長和索局長都出麵找蔣局長,蔣局長開會去了,他們在黃玉林屋坐等了一上午,我不知道有什麽事,但我估計能與你的事有關。否則,他們不能一起來找蔣局長。有的事,我不便問,我想你明天去找蔣局長問問,看看是不是你的事有了轉機了?”

    田威找肖軍喝酒,就是這個事。一是聯絡一下這四個月的感情,二是通報一下糧食局的動態反映。挺好。酒至微酣,打個車,送田威迴家了。

    今天是周三。肖軍下午去了糧食局,找局長詢問自己的工作和帳的事。順便把自己訂閱的《電視導報》取迴來。好長時間沒取了。

    蔣局長下午沒事,正坐在屋裏喝茶水呢。紅紅的臉,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中午喝酒了。這次肖軍是很恭敬地說了一句“喝酒了?蔣局長。”

    “恩。中午來了幾個客人。”蔣局長的態度,明顯沒有向上次那麽生硬。

    “我來問問我的事。研究沒有?”肖軍問。

    “這段時間糧改的事,太多了。也沒顧上研究你的事。不過,下周一,一定研究。你先說說看,你工作和帳的事,有什麽要求?我爭取滿足你的心願。”蔣局長明顯在送人情給肖軍。

    肖軍沉吟了一會。說“謝謝局長給我一個機會。要是讓我說,我就說說我個人的想法。前段時間,我和甘局長說過了,帳上虧損的事,是事實。我也的確沒掙著錢。當時我辦酒廠的動機和目的是好的。雖然結果不盡人意,這裏有我個人的責任,但也有糧食局的責任。所以,我願意承擔一部分責任。大糧食局也應當承擔一部分責任。因為我辦的是小型廠子,光有投入,沒有產出就讓我撤迴來,我覺得這是我虧損的主要原因。”

    “投入多少錢?都是什麽?”蔣局長一改往日的態度,拿出個小筆記本,準備記錄。

    “我現在虧損不算利息的話,虧了三萬八千元。不到四萬元。我在酒廠投入的房屋維修,酒窖、大井、鍋爐座,酒罐座等基礎設施就有近五萬元。”

    “你慢點說,我記一下”蔣局長在本子上記錄著。打斷了肖軍的話。

    “再加上灑漏酒等,達兩萬多元。”這些直接損失就有七萬多元。

    “灑酒不能算。”蔣局長抬起頭說道。

    “那你要是不讓我迴來,我閑著沒事動酒罐幹什麽?我那裏滿滿一下酒呢。”肖軍說。

    “這個事不同於房屋、酒窖什麽的,誰能證明你灑酒了?灑多少?”蔣局長說。

    “孟如雪能證明我灑酒了。酒是從落馬坡一直灑到家,象灑水車噴水一樣,根本堵不了,那都是錢啊!”肖軍補充道。生怕上飛不相信自己說的,故意說出孟如雪能證明自己灑酒。一是那天孟如雪的確看見了,事後她問自己是怎麽迴事?二是讓孟如雪給自己證明,更能證明自己說話的可靠性。

    “這事不好說。”蔣局長仍是不同意,不認可。

    “行,不算灑酒也行。”肖軍見能有今天這算一算,已屬難得不易。千萬不能說僵了。退一步說說也沒什麽。“我這是沒掙著錢,這麵又要我承擔利息什麽的,也夠我嗆。我這是四年沒開資,也算是給局裏節支四五萬元,你們抬抬手,照顧照顧我,這帳也能說得過去。”

    “這話不能這麽說,你們是有合同的,”蔣局長反駁道。

    “行不行?蔣局長在研究時,替我考慮考慮,多多照顧點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在糧食局十六年了,局裏的人都解決了樓房,就差我一人不解決房的問題。大不了。我用房頂著,今後不在向局裏要房就是了。總之,我的帳怎麽算,我都能說得過去。”肖軍見蔣局長沒有照顧自己的意思,連點餘地都不給,覺得多說無益。要珍惜這次機會。

    “帳的事先這麽地吧。等研究時,我再替你考慮考慮。你工作上有什麽要求?”上飛問。

    “工作的事怎麽說呢?我在糧食局十多年了,你就這麽讓我下去了,我自己的麵子上也不好看啊。我想能不能象別人一樣,留在局裏工作,在基層開資。”肖軍請求地說道。

    想的美。上飛心裏想著,嘴上堅決地說著“這個事指定不行。”留在局裏的同誌,都是縣委研究定的,借調的兩名同誌,也是縣委批準的。我敢說,這個問題,一點希望都沒有。當然了,收儲公司那麵要你的話,我是希望你上那麵去的。不過,你要先做好權局長的工作。“蔣局長不知為什麽,把權愛民推了出來。

    肖軍無奈的笑了笑,說“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就差我肖軍一人。收儲公司那麵不要我,我才有今天。我怎麽那麽不知好歹呢?我能去嗎?”

    “肖軍,這麽地,糧食局指定留不下你,收儲公司你要是去不上的話,糧食局所屬的企業,你隨便挑,想上那都行,你看怎麽樣?”蔣局長很大度的征求肖軍的意見。

    “上那去?糧食局所屬的企業,那個都開不出資來。暫時能開資的馬上又要改製,實行股份製,我那有錢入股?入不了股,還不的是迴家呆著去?”肖軍愁眉苦臉地說道。

    “趕這時候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上飛假腥腥的安慰著肖軍。

    按往常,肖軍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太嶺糧庫孫姐那,肖軍剛參加工作時,就在孫姐那,工作關係和個人關係都很不錯。現在孫姐是糧庫的一把手,肖軍去了也不會吃虧的,但她那糧庫馬上就要改製,變成股份製企業,要每個職工交三萬元股金。肖軍是拿不出那些錢的,去了倒顯得尷尬。另一單位是城鎮糧食所。肖軍是從那出來的。就是子傑那的單位。子傑在那當一把手,上次肖軍拉酒罐的時候,就是子傑幫的忙。但他那早就開不資了,所有的城鎮糧油供應企業都處於倒閉的狀態。去那,還不如迴家了。現在隻有一個地方可去,就是新成立的糧油批發市場。

    實實在在地說,糧食局在研究人員分流時,就已經確定了讓肖軍到批發市場去。糧食局借調的兩個人,工資關係也都在批發市場,唯一不同的是,這二人的身份是以工代幹,不是幹部身份,才分配到批發市場了。他們當然沒什麽說道了,可肖軍不一樣,肖軍是學校畢業分配來的,有學曆,是國家幹部身份,分到批發市場,自然會有想法的。

    批發市場是新建的事業性單位,靠收費開資。原定編為十五人,後經審批定編為十人。實在地說,單位是很不錯的,能保證正常開資。肖軍之所以無奈,是指單位的一把主任魯玉貞這個人。魯玉貞原是縣糧油貿易公司經理。肖軍在局時,關係一般化。但跟韓蕭天則是那種鐵杆的男女曖昧關係。這是不公開的秘密。蕭天也不隻一次在肖軍麵前,炫耀說他們那種性關係的樂趣,以及為了性而付出的代價。肖軍怎麽敢去她那裏那?但為了自身利益,肖軍沒有別的選擇。

    “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批發市場吧。”肖軍權衡再三,隻有走這條路了。

    “行,我幫你做做工作。”蔣局長答應了。很痛快。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許是哈局長和索局長的作用,總之,田威通報的情況是準確的。這次談話極為順利,使肖軍終於看到了曙光和希望。而真正起作用的是什麽,隻有肖軍心中明白。肖軍知道事情的背後,有人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去安撫肖軍。肖軍並不感謝那些人,相反,心裏更加憎恨這權利的為所欲為、隨心所欲。害得自己幾個月來寢食不安,使自己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肖軍的帳很難算嗎?根本就不是。

    我們有什麽權利和膽量去譴責那些貪贓枉法之人?我們實在是太渺小了。真的就是草民啊!

    權利在某些人眼裏,權利就是真理。掌握了權利,就掌握了真理。這是多麽的可怕啊!

    縣紀委胡福友書記親自掛帥,抽調了紀委案件查辦室主任白家靜,辦公室副主任秦明。抽調了縣審計局的專業人員劉長庚科長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員,組成了糧食專案組,定於下周一,進駐糧食局開展工作。

    審計局的劉科長是肖軍的同學,是肖軍幫他調入審計局的。是縣審計局的業務骨幹。

    “下周一?”胡福友書記把工作計劃向主管縣政法委的水中立匯報時,水書記問道。

    “是的。我們準備周一到糧食局去,全麵展開工作。”胡福友書記迴答道。

    水書記尋思了一會,說道“糧食局這起舉報案,涉及麵挺廣,案件也挺大。我的意見是先摸摸情況,理順思路,訂出計劃,再開展工作。不要盲目進點。因為糧食局正處於糧改收尾總結階段,對舉報的問題,是真是假,還需要甄別。盲目進點會造成進點容易,出點難那。”水書記深思熟慮又意味深長地說道。

    胡福友書記沒有吱聲。他明白案件牽扯到水書記的親家茂祥局長。席書記把這事交給自己了,自己不主動辦,席書記是不高興的。自己要是主動,稍不注意,就會惹水書記不滿意的。自己隻有采取勤請示,多匯報,以便取得各位領導的諒解和支持,是十分的重要。

    “人員抽調好了,是不是先研究研究舉報信的內容,從易處入手,逐步開展工作要好些。”水書記明白如果對人家的意見有看法,就要提出自己的建議和理由。

    “對。很有必要。”水書記說的十分內行,合情入理,不容置疑。胡書記表示同意。

    “你看是不是這麽辦好些?先把糧食局這個公司的帳和相關材料,拿到紀檢委來,不要到糧食局去了,以免別人說閑話。要是在那查,人家招待不招待你?招待你,你不去,人家會怎麽想?你去了,別人會怎麽說?兩下都不好。這樣呢,把專案組的人,先集中分析一下舉報內容,日子往後推一推,定在下周三或周四,要妥當些。”水書記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胡書記覺得水書記說的很確切。決定將正式進點開展工作的日子定在下周四。

    “茂祥嗎?”晚上中立書記打電話找茂祥局長。

    “是水書記啊,我是茂祥。”索局長這些日子很不安,密切注視著縣裏和局裏的動靜反應。

    “紀檢委下周四,開展工作,你那麵有什麽事嗎?”水書記問。

    “沒什麽事。”茂祥迴答道。

    “需要我做什麽嗎?”水書記關切地問著。

    “沒什麽。過兩天我去找你。”茂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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