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檢察長的憂慮是有原由的。進入九月份後,黨和國家把反腐倡廉的重拳打向司法人員執法犯罪上麵,實行了檢務公開。公布了舉報人的權利和義務。省人民檢察院舉辦了大型的打擊犯罪二十年成果展,在全省各地巡迴展覽。各地、市的檢察部門都在大張旗鼓的在電視、報紙等新聞媒體上廣為宣傳,公布了全省各地的舉報電話等。一場旨在淨化國家司法領域的活動全麵展開。明確提出了對群眾反映意見大,久拖不結、不立,徇私舞弊,壓案不辦等,限期在年底前解決。

    這無異是真正的上帝福音。這是久旱大地的甘露。這是肖軍心中的太陽和希望。肖軍每天都在關注著電視上的新聞節目,注意收集這方麵的報紙摘要。這消息如同一枚強心針,振作和鼓舞了肖軍。這真是天意啊。早不來晚不來,就在肖軍萬念俱灰的時刻來了,這不就是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沒到嗎!他陰鬱的心頭,仿佛綻開了天空的碧藍,黑暗的夜晚露出了黎明的曙光,希望的火焰照亮了勇者的方向。還有什麽可怕的嗎?在自己孤獨無助,心如死灰之際,是黨給了自己的希望和力量。什麽我都不怕。我就要堅決舉報下去。肖軍鼓勵著自己。

    一家歡樂一家愁。茂祥等人著實心慌了。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仿佛都是和自己過不去。原以為檢察院那麵,把信壓下來,肖軍告到那,都得迴縣內辦理,看你肖軍能怎麽地?可這些日子宣傳的檢務公開,無異是鼓勵肖軍不惜一切代價舉報下去,有黨和政府撐腰,這麽下去怎麽得了?唉!早知現在何比當處呢?怪自己太小瞧肖軍了。這小子也真是太能忍了。一點真相不露啊!藏器在身,待機而動,乃書生本色。誰說的了?

    有十幾天夜裏睡不著覺了。誰能睡的下去呢?長期下去,沒別的事發生,自己的身體就受不了啦。肚子裏有塊硬東西,隱隱作痛,一直沒心思去檢查。前幾天和蕭天通了一次電話,蕭天也是心神不安,睡不著覺。這可怎麽好?昨天對上飛試探著問肖軍的事,上飛的態度很堅決明朗,不交四萬塊錢,堅決不能安排工作,沒有商量的餘地。完了說,他不是能告我嗎?上飛的態度無疑是在逼肖軍趕自己走絕路呢!

    哈局長和茂祥一樣,這幾日也是有如芒刺在身,不時的刺痛自己。小管這些日子大反常態,完全坐不住了,迴家來不是怨這個就是怨那個。孟如雪也病了好幾天了。今年怎麽這麽巧呢?今年發生的一切,是沒有料到的,公檢法是嚴肅的。前一段日子省組織部考核了各市縣的檢察長,小管還是很有希望的。如今攤上這事,他能不跟著上火嗎?現在又實行檢務公開,稍有不慎,或有一點反映,對小管都是不利的。肖軍的事究竟怎麽辦?自己也沒考慮出妥當的辦法。聽茂祥說,上飛根本不開口不讓步。這就證明了上飛對茂祥或是對自己有想法,逼肖軍這麽鬧下去。自己和上飛沒什麽過節,上飛不可能對自己有什麽想法的。最大可能就是對茂祥有想法。自己去找他,或許能給點麵子的。否則,讓小管算他的帳,估計他也會考慮後果的。所以,這麵不著急,關鍵還是檢察院這麵需要抓緊處理。如果張檢察長不開麵,上飛那麵說什麽也是沒用的,說不定他是自身難保呢。最好今晚和茂祥一起去張檢察長家,說明原委,也許會有轉機的。

    張檢察長非常熱情地把哈局長和索局長讓進了客廳。糧食局的事,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明白這二位在此地政壇上是風光一世的,就算退休了,二位的親戚、朋友、部下,仍在把持著一方的勢力。今天來,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既然上門了,就應該熱情招待。畢竟他們二位在縣內外還是唿風喚雨的人物,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求於人那,現在的社會,說不定誰用的著誰呢?

    “張檢察長,我們今天是來求救啊。”哈局長笑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對張檢察長說道。

    “見外了,見外了。”張檢察長遞給二位兩聽飲料後,坐到了鄰近的沙發上說著。

    “這個事我們來的唐突些。張檢察長大概也聽說了糧食局今年糧改的事。有一個機關幹部因欠公款被分流下去了,他心懷不滿,到處告狀,把我和茂祥局長都告了。有些事我們也不太好說,因為當時的社會環境和特殊情況,我們也做了一些現在看是不合理的事,象送禮什麽的,到你們這就叫行賄,就是犯法了。今天來求你,就是你看我們怎麽辦好?最底也能算是投案自首,寬大處理吧!”哈局長笑著和張檢察長開著玩笑,有不失時機地說明了來意。張檢察長和姑爺處的很好。自己用不著拐彎抹腳的。

    張檢察長預料到二位來的目的。實實在在地說,趕在這檔口,這事還真就很難辦。現在公檢法整頓的非常厲害,處在這個風口上,誰敢越軌明目張膽的壓案不辦呀?尤其是舉報人那麵盯著你不放,沒人敢徇私情的。舉報糧食係統貪汙的事,不是一起二起了,以前都是通過各種關係和方法,把事壓了下來。好在是大多數都是匿名舉報的,不查也沒人追究。現在不行了,趕在這時候,在這麽辦,就是不識時務了。

    舉報糧食局的事,自己早就知道了。上次去市裏開會的時候,市裏的同誌反映了舉報人到市裏查詢舉報信的事。迴來後,問了舉報申訴科的人,說確實收到了舉報信,交給管檢察長了。但小管沒和自己說,單獨把信壓了下來。初時,還有點想法,後來一考慮管檢察長的親屬在糧食局,事或許能牽連到他們,小管才甘冒風險,把信壓了下來。自己和管檢察長關係不錯,搭班子這些年還算融洽,級別又是同級,要是真有什麽事,自己一推六二五,什麽也不知道,倒也脫離了幹係,管檢察長自己去負責。所以也就沒去過問。但隨著檢務公開的深入,舉報人把電話打到了自己的家裏,說明舉報人是豁出去了,非得弄明白不可。再不去過問此事,說不定舉報人會遷怒於他,說是自己包庇他們,把自己也扯進去了,說自己壓案不報,犯不上。因此就問了一下管檢察長。管檢察長便把信拿了過來。那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舉報違紀金額達幾百萬元,是本縣曆史上從沒見過的。小來小去的事,自己多少還敢做主,這麽大的事,自己也不敢做主。按程序應匯報給縣委,自己在沒考慮好前,也沒敢匯報。想考慮好再做決定。正好他們二位來了,有些事跟他們當麵說清楚,求得他們的諒解也好。

    張檢察長抽出煙,示意了一下茂祥,茂祥擺擺手說道“謝謝,不會吸。”張檢察長便自顧自地點上,深深地吸上一口煙,又長長地吐了出來,一股白煙快速地噴射出來,說明了張檢察長是有顧慮的,而且,顧慮還很深。不一會,張檢察長說道“這個事的確不太好辦啊。”但他也沒把話說絕,似乎還有點餘地。

    未等哈局長發話,茂祥馬上接過話說道“肖軍這個舉報人,從九三年到九六年,承包做買賣,借公款三十多萬元,胡吃海喝,玩小姘,弄得虧損十多萬元。我在任時,沒把他的帳給結算。掛在帳上了。這次糧食局按政企分開、人員分流,把他給分下去了,他心懷不滿,四處寫信誣告,弄得我們也坐臥不安。知道的,還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不定有多大的事呢!”

    “是嗎?”張檢察長的眼睛盯住了茂祥。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茂祥還能說這種話。這究竟是來求我的還是來告舉報人的呢?張檢察長心有不快,追問了一句“是誣告嗎?”

    茂祥這才覺得話有些不妥。要是誣告,查就查唄。查清了治他個誣陷罪。上人家來幹什麽?這不是一麵求人家網開一麵,又告訴人家,自己沒事,不領人家的情嗎?

    “不是。”哈局長看出了張檢察長的溫怒,於是解釋道“茂祥的意思是說舉報人的主要目的,是因為被分流下去而心懷不滿。才告狀的。我們的目的就是能不能把事壓下來?看看怎麽辦好?因為檢察院一立案,有的事情就不好說了。那時候,為了做買賣,采取的是商業手段,要是到了你們那,就不合法了。這個事,我們覺得挺難辦。”

    “的確不太好辦。”張檢察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要是誣告的話。我們就可以追究舉報人的誣陷罪。不過,誣陷是有目的和手段的。就算他是有誣告的目的和手段,但要看他舉報的事有沒有?如果有,就算是舉報的性質不一樣,那也定不了誣陷罪。公民向檢察機關反映問題,是公民正常的權利和義務,是應得到保護的。”張檢察長的話明顯是說給茂祥聽的。言外之意是現在不是追究誣告不誣告的事。

    茂祥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是的。小管這幾天顧慮很大。迴家就發脾氣。我們也沒法和他解釋清楚。覺得這些年糧食局和檢察院的關係不錯,我們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錯,所以就直接找你來了。”哈局長笑著把個人的關係擺了出來。

    “這些全是你們二位老局長的功勞。”張檢察長說的是真話,檢察院這幾年的福利米、麵、油什麽的,糧食局全包了。表麵上當然是管檢察長的功勞。因為他嶽母是糧食局的一把手,而對糧食局來說僅僅是關係單位而已。可升溫的卻是個人感情。

    “這件事,你們可能知道了。從舉報的事看,事挺大,也挺多。可以這麽說,如果屬實的話,就創記錄了。當然最好是沒有事。按道理。我們應該馬上向縣委做匯報,迅速立案。考慮到這些年咱們的關係,涉及的人又是你們二位,就是沒小管的話,我也有心跟你們嘮一嘮,核計核計。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的身份不能直接去找你們,不是說我有什麽架子,要是我去找你們,就等於犯罪一樣。你們來找我,事情就不一樣了。不過,咱們是那說那了,千萬不要傳出去。”張檢察長淡淡地說著。

    “這我們明白。”哈局長和索局長都點頭表示決不能說出去。

    “事難辦在那呢?”張檢察長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難辦的是舉報信直接向檢察機關舉報的。檢察機關要麽不立案,要麽馬上立案。立案查處的話,假設有一件事成立的話,不論你當時處於什麽環境,什麽特殊情況,我們就可以馬上收審,就象哈局長說的送禮什麽的,到我這就是行賄,就可以以行賄罪收審,成立就可以判你。”

    哈局長和茂祥局長麵麵相墟。這個問題,他們考慮過了。這次來,就是談這件事怎麽處理好?如果真的是貪汙的話,你求誰都是白扯。錢你自己摟了,讓人家保護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怎麽辦好呢?”茂祥這迴是謙虛的直接問張檢察長。“沒什麽好辦法。以前都是采取拖、壓的辦法,請示領導,說明情況,最後以查無實據結案。好在大部分信都是匿名的,沒人追究。現在不一樣了,舉報人暑真名實姓追著舉報,你想壓是壓不住的,又趕上全國範圍的整頓公、檢、法部門,追查徇私舞弊、拖壓不辦的事,而且還定時間,要求在年底結案。我們檢察院是不能久拖不決的。這就是我現在沒跟縣委匯報的原因。如果匯報了,縣委同意立案,馬上就能采取行動。我們的工作就是從薄弱環節打開缺口,比如說,舉報中的買房的事,報損耗的事,一揭兩瞪眼,屬實就可收審。事到那時,就不可收拾了。”張檢察長說出了顧慮。

    哈局長和茂祥局長真的害怕了。哈局長這時也明白了小管煩躁的原因。這決不是什麽壓著不辦的事,壓案不辦,也是犯罪。看來,老黃曆翻不得了。

    “沒別的辦法嗎?我是指不立案。”哈局長問。

    張檢察長沒知聲。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實際上張檢察長已經間接地告訴了他們,不過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張檢察長同意不同意立案的態度上,沒有細琢磨其中的含義。張檢察長說的要麽立案,要麽不立案的潛台詞就是立案是正常的,不立案是不正常的。要使不正常的變成正常,以及檢察院為什麽沒立即向縣委匯報,意思就是有機會把不正常的變成正常的途徑。

    大概二位局長從沒經過這些事吧?所以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另外一種能確保不立案的辦法。張檢察長不願太露骨地告訴他們,這是職業的要求。但是看二位愁眉苦臉的樣子,也就不想再難為他們了。因為時間不多了,讓他們趕緊辦吧。於是就說“隻有一種辦法,能暫時不立案,不過得需要做工作。”

    哈局長和茂祥局長心頭一亮,隻要能不立案,工作的事好說,大不了多花點錢。在此地域內,還沒有什麽工作作不了的。

    “什麽辦法?”茂祥問。

    “索局長的親家是主管我們政法委的副書記,跟他說一說,或許能行。”張檢察長說。

    這不是轉嫁矛盾嗎?這麽一整,不是要驚動很多人嗎?這個事不妥。茂祥搖了搖頭,說“那不行。”

    檢察長見茂祥沒能理會自己的意思,於是就說“我不是讓你去求他要求不立案,而是間接和他說糧食局被舉報的事,涉及到縣檢察院管檢察長的親戚,應該讓管檢察長迴避,建議他要求把信轉到縣紀檢委去查。這樣伸縮性就大了。一是縣紀檢委不能追究違法的事,有違法的事,他們要移交檢察部門。他們隻能查違紀的事,而違紀的事,在縣裏就可以做行政處理。大不了退兩個錢,給個處分到頭了。不象我們,查到你違紀的事,就能追究到你違法的事上。”

    古人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茂祥和哈局長現在是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了。原以為走入了死胡同,現在看不僅沒有走進死胡同,而是雲開霧散。把這些日子的恐懼和煩惱全扔進太平洋裏了。因為這件事辦起來太容易了。茂祥用不著出麵,讓小管直接和政法委書記說一聲,不僅把他摘出去了,更顯得自己在執行紀律上的大無私態度。小管一句話迴避。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這真是不務此行,難悟其道啊!

    二位局長很是感激。把帶來的禮物放在身邊的茶幾上,客氣地道了許多的謝,迴家了。怕肖軍什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迴根本就不用求上飛什麽,讓肖軍隨便告去吧。這迴就是不給他解決帳的事,讓他呆在家裏,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去吧。路上,二位局長統一了意見,著手各自的工作。千萬不要拖延,遲則升變。

    苦悶的日子,就象一碾沉重拉不完的磨。我們每個人就好比是那拉磨人,沒完沒了的重複著那走不完的小道。生活給我們套上的枷鎖,就是為過日子而不停的工作。單調、乏味,可又不得不去工作。離開了工作,我們的生活就要停擺。無論你從事的是什麽樣的工作,你都得為溫飽去奔波。

    千篇一律的事,就有千篇一律的反複。肖軍為解決帳的事,不知反複了多少次。他逐漸知道了久拖不決的原故,他倒不著急了。他知道著急也是沒用的。這樣一來,倒有時間去思考舉報的每一個細節。但帳還得找他們算。這次,肖軍聽取了廷文局長的意見,又去找蔣局長了。但蔣局長還是信誓旦旦的說,讓廷文看著處理,怎麽處理都行,決不能讓你個人吃虧。非常熱情、客氣的把肖軍推到了甘局長那。

    “肖軍,帳的事,你有什麽想法?”廷文這次變被動為主動,直接問肖軍,你想怎麽辦?

    肖軍能有什麽想法嗎?肖軍的想法好使嗎?肖軍的想法就是快點把帳算了,趕緊安排工作,掙錢過日子。廷文的主動,讓肖軍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這是一個用不著問的問題,莫不是有什麽企圖吧?或是舉報的事有進展了?肖軍想了半天,想不出廷文為什麽問的理由。但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就有必要對自己的行為說明一下

    “要說想法,我是有一點想法。當初我承包時,並不是我自己想承包。因為我不是本地人,況且我的個性也不適合做買賣。說白了,當時我是要迴局裏工作的。你們不同意,當時你是書記,我找過你兩迴。你記得不?”肖軍問。

    “是有那麽迴事。”廷文表示同意。

    “後來我去找索局長,索局長問我為什麽放著會計不幹時,我說明了一點原因,也就是反映了一點問題,結果迴局裏工作就沒希望了。無奈我去承包。可以說,是索局長逼我去承包的。”肖軍說到這裏,加重了語氣。

    “不能那麽說,承包是你自己願意的,誰也沒拿槍逼著你去承包。”廷文否認了。

    肖軍不去在意廷文說什麽,隻想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第二呢,我當時辦酒廠,不管是什麽原因,我的動機和出發點是好的。想到鄉下幹點實業,搞釀造養殖一體化。實踐證明我的思路和做法是正確的。大黑山酒廠就是一個例子。我辦酒廠時,去大黑山搞過調查,當時大黑山就一家酒廠,到現在多達二十幾家,而且最出名的楊文霞家酒廠,當時還沒辦呢。如果局裏不讓我撤迴來,我不敢說掙錢成暴發戶了,但我敢說,我賠不了錢。虧損,是糧食局造成的,局裏應承擔一定的責任。”

    這句話又觸動了廷文窩囊的心病。他立時反駁道“你不能老這麽咬著糧食局,現在你說不撤迴來,可能掙大錢了,我說要是不讓你撤迴來,說不定你賠的更慘呢?誰去證明?”

    “你這種想法也對。那麽誰去證明我肯定會賠錢呢?我現在的想法和你們當初找我談時一樣,虧了,但有一定的原因。我們就應當找找原因,劃分一下責任,這樣對我們誰都公平。我從來沒說不負責任的話。在沒糧改前,我找索局長主動要求承擔一部分損失,我說過這話吧?”肖軍問廷文。廷文點點頭。表示認可的同時,也有些讚賞的意味。

    “但是,”肖軍的話頭一轉,說道“我現在是個人在和公家算帳,如果換了你,你認為有必要和我個人算的針是針,麥是麥嗎?所以,我認為糧食局對我個人未免太苛刻了。那麽,我在承擔責任時,就應當有一定的條件。”肖軍頓了一下,看看廷文沒做什麽反映,便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在糧食局十幾年了,做為一個老機關幹部,我不承擔一定的責任,我今後的工作是沒法說別人的。所以我認可承擔。但是如果我做為一名普通的工人,我工資都難保,我憑什麽要承擔責任呢?我決不承擔任何責任。就是說,我現在不敢說過頭話,因為我還有再分配工作那一關在你們手裏呢,我不得不提前說明以下。”肖軍實實在在的把話說完了。意思是說,如果我迴局裏,我認可承擔責任,否則,我是不會認虧損帳的。

    廷文看肖軍不說了,覺得肖軍把話說到家了。帳的事,人家認可了,上飛要的四萬元怎麽說出口呀?帳還沒算,大家的責任還沒劃清,憑什麽要肖軍四萬元啊?廷文知道是上飛故意刁難肖軍,可自己沒法說出來。於是就委婉地說道

    “有些事情本來是很好說的,不是糧食局非和你過不去。有些事,我們也應當反省反省自己。你的意見,我會跟蔣局長匯報的。”

    什麽事?除了告狀的事不好說外,別的事當然都好說了。關鍵的是為什麽能好好說的事,到時就不好好說了呢?弄了半天,我說了一頓,最終還得推到蔣局長那,這個球踢的不過是換了一個角度而已。真的就差什麽帳的事嗎?根本就不是。雙方你推到我身上,我踢迴你那裏,到現在已經是四個月另九天了。生活費還是問鄰居借的三百元錢過的日子。而他們呢?還是這麽不緊不慢地拖著,什麽時候是個頭?

    肖軍想了又想,突然覺得自己好天真,人家已經知道你在告人家了,人家才這麽推三倒四的,自己還象一個大傻子似的,還談什麽想法不想法呢?想到此,一股怒火又上心頭,恨自己的不識時務,被人耍弄,又恨這些故意刁難自己的人。他們不敢明麵對抗著你,因為他們知道你的帳根本就沒什麽問題。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帳有一丁點問題,肖軍這迴是死定了。他們抓不著你什麽,就以這種方式為難自己。茂祥當時是這麽做的,他們又何償不是呢?

    “甘局長,我有個事弄不明白,我想問問你?”肖軍直接了當地問廷文局長。

    “什麽事?”今天的談話至始至終氣氛都很好,廷文也沒多想,隨口問道。

    “我想知道糧食局對我肖軍究竟想怎麽地?”肖軍問。

    “糧食局能把你怎麽地?”廷文反問道。

    “糧食係統這些年,坑蒙拐騙、走死逃亡損失不下上千萬,糧食局把那些人怎麽地了?我肖軍的虧損是有原因的經營性虧損,而且很大程度的責任在你糧食局。別人都誰停止工作、停發工資了?憑什麽對我肖軍這樣?咱遠的不說,就說任喜明,他帳麵欠六萬多元,還是違法取保候審墊付的保釋金錢,你們怎麽辦了?我肖軍虧損你們就給我停止工作、停發工資,糧食局到底想怎麽地?”肖軍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這、這、”廷文有些結巴了。頓了一下說道“你不能這麽說,咱們是橫不比,豎不攀,各人算各人的帳。人家是人家的,找什麽理由都能停止你工作、停發你工資。不用說別的,你現在算算帳總可以吧?!”

    “這就是你們拖我四個多月,不給我開資的原因唄?”肖軍盯著問。

    “也別那麽說。”廷文覺得剛才又被肖軍的話,激過了頭,趕忙拉迴話頭說著“實話說,收儲公司那麵不要你,糧食局這麵留不下你。就是這麽迴事,糧食局沒想把你怎麽地。”

    “就因為這麽點原因,你們就停止我工作,停發我工資?”肖軍是悲憤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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