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六年最後的一天。局內各科室都沒什麽事,大家都在為過新年而閑聊著。

    有一夥人在緊裏屋搓麻將,韓蕭天領著公司的一夥人在玩撲克。他們說說笑笑著,全然不知隔壁的肖軍正憂心忡忡呢。

    明天就是九七年了,而自己的事仍沒頭序。想起黨辦主任李平德說的你慢慢等吧,等到香港迴歸後,你的事恐怕也沒個完的話。肖軍不由得有些著急。著急的日子以經有些時候了。

    公司經理韓蕭天明顯地是在刁難肖軍,指望他是不可能給肖軍公平、公正、合理的解決了。最明白不過的就是從九六年六月份起,也就是肖軍從鄉下撤迴來之後,公司裏的其他承包人都正常開資了,而唯獨不給肖軍開資。肖軍多次找韓蕭天談撤迴後的善後事情,蕭天都以種種借口推脫著。他既不和你算帳,也不問你要錢,就是不給你開資。是想讓你明白明白呢?還是這裏有什麽差頭?肖軍不知是什麽原因?所有的事無從談起。關健是什麽時候是頭呢?

    這事隻能找局長了。

    想到這,肖軍便上三樓去找局長。上了三樓,就見索茂祥局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輕輕的敲了敲門,隨後進了屋。

    茂祥局長在看報紙,抬頭看了看,見是肖軍,便埋下頭繼續看自己的報紙。

    “索局長,我找你談一下我的事。”肖軍說。

    “恩,說吧。”索局長仍看著報說道。

    “明天就是九七年了。我的事是不是給我解決一下?我這半年都沒開資了,我的生活都成了問題,我的事怎麽辦那?”肖軍問道。

    索局長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說道“你的事,我問了蕭天,當時你辦酒廠,誰也沒請示,現在,你把這些破銅爛鐵扔給公司,這個帳沒法算。你先把這些設備和酒具都處裏完,然後算一下是賠是賺,再合計吧。”

    “那些玩藝,你讓我怎麽處裏?我一時也沒法處理啊。”肖軍有些沮喪地說道。

    “索局長,縣委辦下發了通知,元旦放五天假。”進門就說的是廷文副局長。他走到索局長的辦公桌前,遞上了通知文件和假日值班輪流表。

    “肖軍的事,你把一下關,等處理完設備什麽的,再研究他的工作,你看行不?”索局長虎著臉,手指著肖軍,問廷文道。

    “行。這兩天縣福利廠要來買鍋爐,我沒答應。他們給的價太低,酒具這幾天也有人找上門來,都想買便宜貨。”廷文對索局長說道。

    肖軍木然地坐在那,神情充滿了迷惘,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又不知從那裏說起。既然是你們局長三番五次地讓我撤迴來,不讓我幹了,我撤迴來後,你們又都不管了,話裏話外表明了,設備賤了不能賣,而賣不出去,就不研究我今後的工作。一股怒火衝上心頭,他壓抑著,表情坦然,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麽地,索局長,我問一句,你讓我處理這些設備什麽的,行!但你告訴我怎麽處理?你要是不讓我承擔賤賣虧損的話,我就把這些設備當廢銅爛鐵賣掉。如果你讓我承擔虧損的話,我就不能賤賣,我花多少錢買的,我帳上有數,也有稅務發票作證,這樣,我不虧損。但你不能不解決我的工作問題。”

    “你辦酒廠的事,也沒和局裏研究,現在你問我怎麽處理,我沒法答複你。隻能是處理完那些東西,再研究你的工作的事。”

    索局長的口氣變的強硬,表情嚴肅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背對著肖軍,用手去是侍弄窗台的花。

    “那好,索局長,我再說一嘴,你現在不研究我工作可以,但你不給我開資不行。你不能一槍兩眼,這邊你停發我工資,那邊又讓我賠償虧損。”

    肖軍有些火了。這太熊人了。

    “你的事就這麽地了,廷文你幫著把把關。”索局長下了逐客令。

    這樣的談話,實在是出乎預料。肖軍變得絕望起來。這時,他才明白蕭天為什麽不管不問不算帳。他們早就這麽算計著肖軍呢。

    “行,索局長,不是我不尊重你,你別忘了,是你逼我下海去做買賣的。甘局長今天也在這,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咱們走著瞧,看九七年咱們誰厲害。”

    肖軍確實火了。他用手指著索局長,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叫著,站起身,走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重重地摔了一下,下樓去了

    “輸七洞了。輸到十洞,中午飯就有人請了。”小吉子說著。

    蕭天和索燕菲一夥,高文和小毛子一夥在打撲克。小吉子和付新中在旁賣著呆。

    “今天中午,我韓老板請客。”

    韓蕭天笑嗬嗬地扔掉手中的牌,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煙,抽出、點上。

    “對,咱們今天吃個過年飯。”新中俯合著。

    所有的人都在為一年的收獲興奮著。隻有肖軍一人麵對著今後及明天的生活而擔憂著。沒有人去顧及他的死活,人們把他的厄運看作是應該的,正常的,似乎是天經地義的。這是對一個孤高清傲的人的報應。

    “哐鐺”肖軍一腳踹開沒上鎖的門,一屁股做在了沙發上。胸中的憤懣,無以言表。握緊的兩隻手心,微微滲出著汗,兩隻眼死死地盯著地麵、、、、、、

    “怎麽啦?”蕭天問。不用說指的一定是肖軍。

    “我剛才出去,聽說肖軍在三樓和局長吵起來了。”新中說。

    沒人說話了。隻聽見繼續打牌和洗牌的聲音。

    “不玩了。小付你去把肖軍叫過來。”蕭天吩咐著。

    “喂,肖軍,”小付伸出來半拉腦袋叫道“韓老板叫你過來一趟。”

    肖軍起身向韓老板辦公室走去。

    韓老板正半躺在老板椅子上,兩手捧著一個茶杯,笑嗬嗬地問“怎麽啦?肖軍。”

    “不怎麽地。”肖軍氣囔囔地說道。心裏罵著都他媽你做的鬼。

    “不是說你和局長吵吵起來了嗎?”蕭天問。

    “是的,是吵吵起來了。我問你,我的帳你給不給算了?”肖軍瞪著眼問。

    “你整那一大扒啦,我怎麽算?我不管。”蕭天的臉也陰了下來。

    “你不是不管嗎?行,我告訴你,我的帳我還不算了。你願怎麽地就怎麽地。咱走著瞧,你不是禍害我嗎?我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肖軍惡狠狠地說道。轉身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行,你的帳願找誰算找誰算,我看你有什麽能耐。”

    韓老板充滿信心地應答著。

    肖軍打開自己的鐵皮卷櫃,抽出那隻俄羅斯產的黑色板箱,穿上皮大衣,戴上手套,拎起板箱,氣昂昂地走了。

    那屋裏的人全都靜坐在那裏,沒有人知聲。他們沒有想到就這麽幾分鍾,那興高彩烈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弄不明白肖軍怎麽有那麽大的火氣?使原本很熱烈的場麵,陷入了尷尬的沉靜裏。

    韓老板依然笑眯眯地坐在那裏,身子一後一前地輕蕩著。盡管臉上笑嗬嗬的,可眼中卻射出一股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而又沒來得及還手的那股憤恨的目光。他沒想到肖軍這麽直接了當地、擗頭蓋臉地一頓責問。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下不了台,丟了麵子。他不是不想結束肖軍的帳,他知道長時間地拖著肖軍的帳,對他沒什麽好處,肖軍的帳在他公司帳裏,肖軍的事沒完,他就脫不了幹係。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可他在內心裏卻怨恨肖軍的自大和目中無人,這讓他內心矛盾重重。在四個承包組中,每組都或多或少地表示點,隻有他一點都沒有表示。惹得索局長再三的問肖軍掙沒掙到錢?

    說真的,他並不是因為肖軍沒表示而惱恨,他不缺肖軍那一點點錢。那點錢都不夠他嫖妓女的花銷。另外,在這些承包人中,每個人都從他那得到不少的利益,他們的表示,不及獲利的十分之一。這點表示,對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而對肖軍,他沒給他一點好處,反而處處卡他。所以,他也沒打算從肖軍那裏獲取什麽好處。可這小子的行為,就好比是咽在喉嚨裏的魚梗,讓人實在難以下咽,他吃那麽大的虧,不好好反省自己,不去認真考慮一下我為什麽處處刁難他?反倒更加驢性了。我不過是想在這麽多人麵前刁難刁難他,出出他的洋相,讓他說點軟話、小話、好話就算了。可沒想到這小子這麽可惡,竟敢在這麽多的下屬麵前,狠狠地卷了我一腳。這決不能容忍!

    “砰”的一聲,韓老板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就看你有什麽能耐。”起身上三樓找局長去了。

    中午的飯,吃不成了。

    索局長的辦公室裏

    “肖軍這小子太猖狂了。這不明顯在叫號嗎?!”索局長對甘局長說道。

    “這家夥跟人就是兩路勁。欠一屁股積荒,還這麽咬硬。跟蕭天的情況就不用說了。”甘局長附合著。

    “真差勁。”索局長說著。

    “剛才他在這,我沒跟你說,小段她們那今年的取暖鍋爐不行了,打算更新一台,這是她們的購置計劃。”甘局長說著,把手中的一份購置計劃書遞給了索局長。

    “她們單位有錢嗎?”索局長問。

    “沒有錢。她看中了放在後院的肖軍拆下來的鍋爐,想不花錢先用著。另外,大黑山糧庫也想發揮地理資源優勢,開辦個酒廠,也想用肖軍撤迴來的設備。”甘局長說道。

    “那錢怎麽算?撂在那,這小子還這麽狂,要是用上他的設備,這小子還不漫天要價呀?”索局長有些憂慮。

    “今年農發行管得特別緊,到現在,各庫都沒有錢。所以,他們都想揀這個先不花錢的便宜。”甘局長顯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先看看別的地方能不能弄著,然後再說吧。”索局長下了決心。

    二位局長閑聊著,韓老板門也沒敲,鐵青著臉闖了進來。一看甘局長也在屋,就說“正好,二位局長都在這,肖軍剛才又和我幹了一仗。他的帳,我是堅決不給算,你們願怎麽算怎麽算,我不管了。我把他扔給糧食局了。這家夥太氣人了。”韓老板喘著粗氣、發恨地說道。

    “怎麽啦?這不,他剛和我和廷文吵吵完,叫號走了。怎麽你悶又吵起來了?”索局長問。

    於是,韓老板便將剛才發生的一幕訴說了一遍。

    “蕭天,你別生氣。你先讓小偉給他算算帳,然後再說。”廷文局長說完,便告辭走了。

    “蕭天,你先坐下說。”索局長示意韓老板坐下。接著說道“我看肖軍對你的勁挺大,怎麽迴事?我聽說這小子放出風說要和你說噠說噠?”

    “沒什麽事。他就是嫌我照顧別人掙錢了,沒照顧他。你說,就他那樣,誰能照顧他?”韓老板氣囊囊地說道。

    “這小子,一點事也不會來。不過,我擔心有什麽把柄被這小子抓著,到時就不好說了。你那個帳,沒什麽說頭吧?帳整的怎麽樣了?索局長問。

    “基本沒事了。這幾天想封帳,就差肖軍的帳了。我以為這小子服點軟,說點小話,就結帳算了。誰知道這小子倒硬氣起來了。我怕他什麽?”蕭天說。

    “劃轉那些帳的處理,有什麽說道沒有?差價上繳省裏的繳齊沒有?”索局長有些不放心。言外之意是這個帳外人知不知道?別出亂子。

    “那些帳基本處理了。劃轉上繳的差價款,我讓小偉盡快匯省裏去。帳上體現往來應付的基本都沒問題。我想封帳後,最好讓權局長審一下,把把關。他現在即是局長,又是審計科長,科班出身,萬一帳有什麽說道,權局長也能應付一下。”韓老板建議道。

    “那就趕緊辦吧,肖軍的帳你先扔出來,我來算。先吊吊他再說,要不這小子該胡亂說了,這樣,我在位,不給他結帳,他多少會有些顧忌。”索局長說道。

    不可否認,我們今天生活在信息時代裏,在我們這個社會裏,總有一些好傳播信息的人。其實細分析起來,我們每個人都是信息的傳播者。盡管有人好議論他人,說某某人嘴不好,好傳老婆舌。但是你說的不正是希望有人替你傳播的嗎?如果你不希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你本身就不應該說。既然說了,就是想讓大家知道,為什麽不反省自己,卻怨別人嘴不好呢?長嘴是要說話的。還有一種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僅是信息的傳播者,又是信息源的創造者和發布者。他們把收集的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內幕新聞、街頭閑聊等等,不加分析,想當然地認為一定存在的事,廣為散播。不管散播的事對他人有什麽後果。他們為自己比別人早知道的消息而自豪。並為證明他的消息的可靠性和真實性,往往會加上某某人是我的朋友或同學、鄰居什麽的人說的。當然,這某某人一定是在當地社會上有名有號的人物。他不可能隨便地拽上張三李四等無名之輩說出來的,那樣,等於沒說。太不可靠了

    實實在在地說,這種人並不都是惡意的行為。當然,個別事除外。這種人天性就好獵奇。我們權稱這種人為好事者吧!

    付新中就是一個典型的好事者。他說的話,第一句你可以在門外聽,還算貼邊。第二句你就得到一裏外去聽了。接下來,就是越遠越逼真。最後弄的你雲三霧四的,不知那個是真那個是假。不過,有一點好,你能聽出他說的全是鬼話。如果你認為他說的是真話而跟他較起真來,別人笑話你而不笑話他。這是真的。同樣的工薪階層,你的工資比他還多,外快比他還容易。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可你就沒法證明你比他富有。他前天感冒了,花了二、三萬元,你信不信?打一針就三千多塊。心髒病犯了,是領縣委組織部的朋友去歌廳鬧騰一宿,喝了不少酒累的。這不,半個多月,又花了八萬多。你信不信?信,你是傻瓜。不信?拉倒。我就是比你有錢。

    有的時侯也叫窮。那是有困難補助的時候。窮的是三九天吃香瓜,早上連大米粥都喝不上了。你能怎地?有補助,就得有我的。

    下午上班的時侯,廷文在屋收拾抽屜。小付推門進來了。小付和廷文局長關係比較好,在這三年的個人承包中,廷文對他沒少幫助。尤其是九五年發大水時,各組都報了不切實際的水災損失。小吉子報了不到二萬元損失,韓老板看了,又叫他多報了十三萬元的水災損失。喜明沒什麽報的,想辦法報了三萬元的麻袋損失,損失地點在外縣的山區。當時不通車,你也沒辦法去調查是否真實?小付是後來才想起來的自己的麻袋好象被水衝跑了,損失一萬多元。怎麽辦?隻好求當地政府打個受水災的證明。這事,據說是廷文幫辦的。所有這些,都是稀裏糊塗、心照不宣地核銷了。

    肖軍損失也不少,核銷了七萬五千多元的損失。

    有一天,局裏突然來了五個人,說是索局長讓韓老板到各承包組去核實水災損失。於是,他們仔仔細細地查驗了肖軍的損失情況,最後大家一合帳,竟少報了一丁麵粉,價值七千多元。總計損失八萬二千多元。

    核查損失的時候,肖軍沒想那麽多。核查是正常的,不核查就不正常了。可鬼才知道,當時不通車的地方,是怎麽核查的?這也罷了,小吉子的麵粉就在糧食局樓下放著,上水不到四十公分,卻報了十五萬的水災損失。就算是全損失了,也不過四萬多元。為什麽沒人去查呢?

    “甘局長,聽說肖軍上午和索局長吵起來了?”小付問。

    廷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這小子真不會來事。上午和索局長吵吵,正好我趕上了,最後這小子跟索局長叫號,走著瞧。”

    “我說嘛,肖軍下樓後,俺們玩撲克呢,韓老板看他不高興的樣子。叫我去找他過來。這家夥,一過來就和韓老板幹上了。”小付拍著手說道。

    “蕭天上來說了。他倆到底因為啥?”甘局長問。

    “還不是因為開資的事。公司的人都開資,就不給肖軍開,拿帳壓著人家不給結。人家迴來半年多了,不算帳,還不給開資,明顯欺負人家,人家不跟他幹呀。”小付有些氣不公地說道。

    “他弄那些破銅爛鐵什麽的,怎麽算?誰給他算?”廷文問道。

    “基層單位有要開酒廠的,賣給他們算了。那不也成全了肖軍。”小付說。

    “你不知道,蕭天對茂祥比我近。蕭天不同意這麽辦,茂祥就不能答應唄。雖說我分管,索局長不同意的,我也沒辦法。再說,肖軍也太不會辦事,到這時侯了,還觸撅橫觴的。擱誰也不能給他算的。耗著唄,最後還不是你肖軍吃虧啊。”廷文無奈地說道。

    “吃虧?不定誰吃虧呢。肖軍在局這些年,你們不了解他,我和他關係挺好,我了解他,蔫固人,固動心。激眼了,他什麽事都能做出來。韓蕭天在天都指定有事,要不,他不能和韓老板這麽叫勁。上次他倆都罵起來了,你韓老板怎麽的了?這事你知道不?”小付問。

    “是嗎?”廷文有些吃驚。他沒聽說這事。沒想到問題這麽嚴重。蕭天和肖軍吵吵起來,都能上局長那說說,罵起來的事也應該上來說的。我是主管公司的局長,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

    廷文放下手中的東西,他有一種預感,就是蕭天有些事沒和他說,而是直接和茂祥局長說了。要是他不說什麽,茂祥局長也不能這麽卡著肖軍。因為有很多機會就能成全肖軍的事,他寧可上外麵買,也不用肖軍的。自己以為他卡肖軍無非是想叫肖軍表示表示,看來不是這麽迴事。即便蕭天不說,小付知道的事,索燕菲也一定知道,索燕菲肯定會和她爸茂祥說的。那麽自己在這中間幹什麽?

    “肖軍上午把東西都收拾走了。說不定要幹什麽呢。”小付接著說道。

    “他上那去了?”廷文問。

    “不知道。看樣象出門的樣。”小付迴答。

    “能幹什麽呢?”廷文自言自語地說著。接著問小付“公司的帳,有沒有什麽說道?”

    “不知道。不過肖軍幹過一年會計,他可能知道一些。那指定有說道,要不肖軍決不能那麽衝。本質上那小子還是挺老實的”小付迴答道。

    “這事還真得和索局長匯報匯報。”廷文若有所思地說道。他有些擔憂。

    “匯不匯報都行。讓他們整去唄。”小付說著,從兜裏掏出一遝錢來,遞給廷文說“容王的事,你幫不少忙,也沒好好謝謝你,快過年了,麻煩你替我謝謝容王鄉政府的人。”

    “不用這些。”廷文說著,麻利地收起錢,扔進抽屜裏。北方的冬季,天黑的比較早。快四點多的時侯,天就暗了下來。廷文是在臨下班的時侯,才在打麻將的裏屋,將賣呆的茂祥找著。看廷文著急的神態,好象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便和廷文迴到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我了解一下肖軍和蕭天吵架的情況。”廷文說。

    “到底因為什麽?”索局長問。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開資的事。帳不給結,資不給開,認為是蕭天整他。所以勁挺大。”廷文說。

    “這不能怪蕭天。”茂祥說。

    “是啊。這馬上快過年了,停發工資都快半年了,也是夠這小子嗆。”廷文頓了頓,接著說道“關鍵事不在這,我聽人說肖軍幹了一年會計,知道點事,所以會計不敢幹了。認為現在蕭天是對他打擊報複。上午吵吵完,這小子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走了。”

    “幹啥去了?”茂祥有些緊張。

    “不知道。我問了一些人,都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這小子家不在這,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麽?”廷文慢條斯理地說道。心理上也是在給茂祥施加壓力。

    “不能放炸藥包什麽的吧?”茂祥笑著問。這種笑很不自然。內心有愧,自然會想到報複之類的。

    “那不能。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不過,萬一蕭天在天都有什麽事,讓他抓著,捅出漏子,可就難說了。”廷文不便明說,含糊其辭地說著。

    “天都那麵絕對沒事。我問蕭天了。”茂祥充滿信心地說。

    “不過,亂整起來,也不太好。可也是,快過年了,不給開資是不好。”廷文對索局長的保票有些不快。雖然你是全局一把手,但分管公司的是我。我對天都的事,一點都不知道。萬一有什麽事,不把我這什麽也不知道的推到前台了嗎?他想了想,接著說道“這事也不太好說,肖軍跟蕭天勁這麽大,是有說道的。走,也可能是對蕭天的。還是小心點好。”廷文怏怏不快地說道。

    難道廷文聽道什麽了?不好說。茂祥有些犯疑。

    “公司不能再辦下去了。”廷文說著轉身望著窗外。天已全黑下來了,對麵的樓是招待所,趕年底了,一個住的人都沒有,漆黑一片。黑夜裏有什麽?自己看不見。白天看見的和別人看到的一樣,自己所管的公司不也一樣嗎?讓我管的,其實別人已在管了。我應該管的、應該知道的,沒人和我說,也沒人讓我管。公司隱藏著什麽?別人早有議論。有些事決不是空穴來風。肖軍平時也算老實,但就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僥的這麽硬倔下去,下場是什麽?他當然知道。可這小子為什麽還這麽衝呢?自己管的事,不能放挑不幹。隻能說公司不能再辦下去了。理由正好是借肖軍的事挑明了。

    怎麽啦?索局長站起來細細分析著每一種可能。上午廷文沒有不幹的意思,現在,他挑明了要不幹了,甚至讓公司解體。意味著什麽?難道說下午廷文聽到什麽了?上午和蕭天說了一些事,這些事也不牽涉廷文什麽。九三年肖軍的帳沒什麽,九二年大量銷售的那一塊,是孟如雪弄的。況且蕭天說了,帳上什麽問題也沒有。廷文他不可能知道什麽的。原想自己頂多還能幹兩年,就得退下來,所以公司準備再幹一年。自己在位的時侯,有些事好辦。不在位,公司根本不能辦下去。這怎麽冷丁就提出公司不幹了呢?看起來還是有什麽事,廷文不便明說。那麽是廷文聽道了什麽?還是蕭天對自己隱瞞了什麽呢?最大的可能就是蕭天對自己隱瞞了什麽!所以廷文不願當替罪羊。如果是這樣,公司還是立即解散的好。不過,要是真有什麽事發生,就應該馬上穩住肖軍,別讓他到處跑。要不大家都過不好這個年。夜長夢多。

    “這麽地吧,廷文你看行不行?”索局長坐了下來說道

    “第一,你馬上找著肖軍,先和他談談,做好思想工作。暫時工作不作安排,但正常開資。第二呢,元旦過後,宣布公司解體。所有人員待分配。第三呢,公司的帳要及時結清。”

    “肖軍的帳怎麽算?”廷文不知道帳要結清的是肖軍的還是公司的。找肖軍談,勢必要涉及到帳的問題。

    “肖軍的帳,你先扔出來。上午我和蕭天說了,他的帳,最後再說。”茂祥有自己的想法我抓住你肖軍虧損的帳,你就不敢怎麽樣?所以,帳的事,不能結清。我說你虧多少就虧多少。資,我給你開著。帳就象小繩我給你吊著。這叫牽製。

    “行,我馬上去辦。”見自己的意見被采納了。廷文鬆了一口氣,輕鬆多了。

    茂祥家的晚飯都擺上桌了。茂祥一迴到家,便急忙抓起電話要了樓上的蕭天家。茂祥家在三樓住,蕭天家在四樓住。茂祥的房款是蕭天提供的,據說是從小吉子的水災款中核消的。房是一塊買的,產權證落到了個人名下。

    “蕭天嗎?”茂祥問。

    “是我。索局長啊。”蕭天在家呢。

    “蕭天,你下午到局裏去了嗎?”索局長問。

    “去了。”

    “廷文找你沒?”茂祥問。

    “沒有,沒看到廷文。”蕭天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索局長什麽意思。

    “是嗎?那你下來一趟。有個事和你說說。”茂祥放下電話。

    不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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