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裏開著空調,空氣裏麵還有著一絲甜膩的奶香。我推開門進去,頓時覺得一陣暖流。隨意找了處靠窗的地方坐下,再看她時,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她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待緩過神來,許蘇琳很快就拿出化妝包,對著鏡子開始補妝,拍一點點腮紅,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憔悴。


    我凝視著她,她隻是比我大了一歲,可是經曆的磨難卻比我多了太多。起初許家大概並沒有苛待她,隻是她過於貪心了一些,以至於許家到最後,也容不得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算是可憐人。


    包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我伸手進去摸了一下沒摸到,立馬急了,把包放在胸前,兩隻手一起翻找起來。


    聽這鈴聲就知道是藍純打來的,必須在第一時間接他的電話!翻了好幾秒才摸到手機,可拿出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我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心想藍純這是會生氣的,他原本就沒有什麽耐心,電話響三聲不接,便會掛斷。


    我連忙迴撥過去,解釋說剛才手機在包裏一時沒摸到,又撒嬌一般的自己說了行蹤,解釋說正在喝咖啡,一會兒就迴去。


    電話裏麵藍純語氣依然冷淡,隻說他會晚點迴家,要我自己乖一點早些迴去。需要司機還是直接打電話給唐家旺。


    我連連說好,一臉溫順。


    放下電話的時候才注意到許蘇琳的口紅塗了一半,手停在空中,目光卻偏離了鏡子,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化好妝的許蘇琳看上去和往前一樣光彩照人,除了氣息還有些萎靡外,一點都看不出是剛剛經曆過手術的人。跟剛剛那虛弱蒼白的小姑娘簡直是判若兩人。


    “剛剛我提起薑浩,你像是沒什麽感覺了,怎麽,藍純的電話一來你就急成這樣。”


    我淡淡迴道:“趙局長是你的金主,藍純也是我的金主,不應該這樣嗎?”


    許是我的話也戳中了許蘇琳的心坎,她訕訕的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


    “陳予,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小小年紀,到底是怎麽留住藍純的。這一點,我倒是真的很羨慕你,就連我那姿色動人的表姐,都沒能留住的男人。”


    我心裏卻突然酸澀起來,什麽叫做,許菲都沒能留住的男人?我想起一事,問道:“我倒是也很好奇,你表姐許菲和藍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她挑挑眉,喝了口點的奶茶,看著笑了笑,“他們之前要好的時候,經常一起出去,我還小的時候就見過藍純在家門口等許菲,放學後送她迴家。不過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應該是許菲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傷透心了吧。這些事你去問他自己啊!”


    我聳聳肩,覺得無趣。補好妝的許蘇琳像是帶上了麵具一樣令我心生厭倦,找了借口匆匆道別而去。


    我迴去時候時間已經不早,夜總會是八點上班。一般藍純不迴家,我便去夜總會看看。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半,我心下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夜總會上班。去也會遲到,可是直接翹班也說不過去。


    一個人在家裏一點趣都沒有,藍純說要晚點迴來,他的“晚點”,估計就得是淩晨以後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靠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換衣服,化了個稍微濃些的妝,打電話給唐家旺,準備去夜總會上班。


    剛上樓,就見媽咪走向我,脂粉滿麵的對我笑著,“陳予你怎麽才來呢,剛才戴珍珍還找你來著。”


    因為這一年多以來,我一直都跟在藍純身邊,而且一直受寵,所以夜總會的這幫人精,對我都十分客氣。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表麵上都是客氣有加的。我走向調酒的吧台,有些疑惑的問道:“戴珍珍找我,有什麽事?”


    放在以前,我肯定會直接衝出去找戴珍珍在哪裏。眼下卻真的迴不去了,戴珍珍變了,而我,又何嚐不是?


    “也是,你一向不喜歡打聽這些事情。我給你說啊,戴珍珍這小浪蹄子也算是有本事,傍上一個有錢男人,還真的讓那男人給包養了,以後就不用在這地方天天坐台伺候不同男人了。今晚她就要走人了,這下正在樓下跟一幫小姑娘分喜糖呢!”


    夜總會有個規矩,就是從這裏走出去的小姐,都得給還留著的女孩們發發喜糖。說是喜糖,不如說是一點希望。這規矩不知道是什麽什麽傳下來的,卻始終覺得無奈至極。藍純倒也不反對,由著她們去。


    男人到夜總會來,說白了就是尋個樂子圖個開心。遇上了喜歡的女人,甩出一疊錢,晚上帶迴去瀟灑一陣子,哪裏會動什麽真感情。就算是占有欲強烈些的男人,想要包養這風情萬種的女人,也不會扶上正牌夫人的位置上。


    社會上,這些男人的夫人,哪一個不是名家的千金大小姐,或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正牌夫人,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身份和價值。否則,絕對無法嫁入豪門。所以夜總會的這些小姐,也隻能做個不出頭的金絲雀。


    在我們這裏,基本上沒有什麽嫁人一說。夜店裏的小姐,能找到一個包養的下家就算是不錯的了,要是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讓人家男人發落了原配,那就是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


    有些小姐被男人包養了,離開夜總會這烏煙瘴氣的地方,雖然也隻算是暫時尋到了一個好寄主,我們也就當是她嫁人了一樣的恭喜她,照樣也要喜糖吃喜宴,雖然這喜宴上,很少會出現男主人。


    我拿出手機翻了翻,這才發現下午和許蘇琳在一起時候,戴珍珍給自己打過電話。可是由於普通鈴聲音量不大,錯過了。


    我連忙跟媽咪客套了兩句,就跑下了樓。


    有好幾個小姑娘圍著戴珍珍在問東問西,戴珍珍本來和她們關係也很一般的,這時候也十分好脾氣地同她們應付,我站在門外,猶豫再三,聽著她們聊天,就能聽出五味雜陳之感。有羨慕的,嫉妒的,甚至也有酸溜溜說葡萄酸,情婦日子不好過的。


    我推開門,朗聲道:“戴珍珍!”


    她看見我,愣了一瞬,然後眉眼都彎起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陳予,可算是見著你了,要是我走之前,你都不來,可是太不夠意思了!”


    “這不是來了嗎?”我說著,發現梳妝台上還擺放了好幾盒包裝精美的喜糖,上麵印著兩個兩人,下方寫著永結同心。我莫名覺得諷刺,咬了咬唇。


    戴珍珍拉住我的手,“你個不講情義的,打電話也不接,白點了好幾道你愛吃的菜。”


    下午那時候正是飯點,可能戴珍珍是想叫我來吃飯,而我卻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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