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裏很多人都提到,藍純當初選擇我,是我像極了他的一位故人。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藍純說過這件事情。即使藍純藏著的那些秘密往事和這件事有關,那也是和別人的過往,和我沒有關係。我本來就給他添了太多麻煩,一直這麽拖累他,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隻是這一次不太一樣,我對這批貨,有了些特別的期待,因此好奇心也異常強烈起來。畢竟,能夠讓薑導被將一軍,我想想都覺得快活。


    我在薑導那裏也呆了好幾年,雖然一直在他的控製之下,可是他私底下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卻一點都沒能抓住。若是我能夠確切的知道他到底做的是什麽生意,說不定就可以找到機會,報當初之仇。


    藍純抓住我的手,在我手掌心裏麵輕輕刮擦著。很顯然是不打算迴答我的問題,而且許家明,也迴避了這個問題。倒是讓我越來越感興趣,這批貨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知道背後的真相,也想要摸明白他們藏著什麽秘密。


    這段時間,薑導沒有時間來找我麻煩,許菲也忙於解除自己的雪藏。藍純也不要求我每天躲藏在家裏。因此,我多了更多的時間和自由,很多事情,可以由著自己的安排來過生活。


    之前和許家明約定的是,在薑導和他交貨的頭一天晚上去碼頭的貨倉。可是以許家明那樣心思縝密的性子,既然想要隱瞞這些貨物的真實信息,那我即使過去了,也還是什麽都摸不著。


    若是想真的查探到真實的情況,我就得讓他察覺不到,自己悄悄咪咪的摸過去。


    想好了便做,我打算跟蹤許家明先去碼頭,化被動為主動。


    許家明在醫院裏麵上下班時間都是定點,很規律。隨便查查,便知道了時間,可是這幾天,許家明拖著這批貨的事情,應該會提前下班。我坐在醫院對門的一家小咖啡廳裏麵盯梢,撐著臉看著醫院大門。


    約莫等了兩個小時,我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喝口咖啡醒醒神後,我繼續盯著。果然沒過多久,許家明便從醫院大門處探出了身子,理了理西裝外套,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停車場,上車開動了他那輛黑色奔馳離開,似乎是想著碼頭的方向過去。


    我飛快的提著包跑下樓,在車流不息的馬路上,死死盯住許家明的車牌,飛快的記下來。


    又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給司機交代跟上那輛黑色奔馳。


    那司機倒是個靈性的人,遠遠地跟在奔馳車後,不遠不近,顯得一點都不刻意。這條公路上車輛多,速度自然也快不起來。司機一直集中注意力盯著那輛奔馳,跟的稍微近了些。


    我皺了眉,發現許家明的車竟然開始變道。下了那高架橋,應該是直走去碼頭的,為什麽突然右轉?


    我疑心許家明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剛想叫出租車司機稍微離得遠些,就看到奔馳又拐進了另一個岔路口,我眯了眯眼睛想,一不做二不休,繼續跟上去。


    司機跟著拐進去,往前走了三百米處,路邊有一家私立的婦產科醫院,大大的紅色標誌,寫著無痛人流的廣告,實在是太晃人眼睛。我心下疑惑,為什麽許家明不快點趕去碼頭,而是來這個醫院?


    可能是從後視鏡裏麵看到我憋屈的表情,司機突然歎息道:“姑娘啊,我看你還年輕,不要抓著一棵樹不放。這年頭,見財起意的女人多了去了,沒必要這麽在乎。都跟到這裏來了,要不要進入抓個現行,好歹我是個男人,可以給你撐撐場子?”


    撐場子?看熱鬧差不多,這司機雖是好心,可我壓根不是許家明任何人,對他的私生活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想了想司機大叔的話,確實這年頭見財起意的女人很多,我也是想看看這個見財起意的女人,到底是誰。不過這司機倒是很會聯想,估計在他眼裏,我就是個來抓花心男友現行的苦逼正牌女友,現在醫院裏麵,可能那花心男友正陪著小三做產檢呢。


    我苦澀一笑,道謝婉拒,逃一樣的下了車,這附近也沒有什麽咖啡館茶樓之類的,我想了想,索性直接進了醫院。


    有護士小姐過來問我是不是要掛號,我連忙搖搖頭,說我是來看朋友的。護士小姐問我朋友住哪間病房,我問道:“剛剛進來了一位戴眼鏡的男士,你看見了嗎?高高瘦瘦的,很斯文。”


    護士小姐點點頭,又問道:“小姐是和那位先生一起來的?”


    我連忙點點頭,信口胡謅:“是一起的,我剛剛在外麵耽擱了一下,讓他先進來等我了,他去哪裏了?”


    護士小姐指了一個方向,好像還想說點什麽,可是病房裏的唿叫鈴響起,她又一路小跑趕了過去。我暗自慶幸她得去忙,不會給帶路。我心神一定,便往她指的方向走了過去。周邊都是些科室,看來病房應該還在樓上。


    我一路走到拐角處也沒有看到許家明,這時聽到樓上迴廊處有一男一女在說話的聲音,我頓住了腳步。


    那個男人的聲音,我太過熟悉。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孽緣也都是無法說斷就斷的啊。我隻願我再也見不到薑浩,那樣我心裏的愧疚,或許會少一些。也可能,對他的仇恨也會少一些,少到,可以就這麽把她給遺忘掉的程度。


    那女人的聲音,我不算太熟悉。感覺跟許菲很像,卻不是許菲的聲音,之前倒是見過好幾次許菲和薑浩在一起,眼下,和薑浩在一起的人,是誰?


    “蘇琳,你現在累不累?”薑浩特體貼的問道,語調平穩寬和。


    那女人輕笑一聲,溫婉道:“我就是去檢查一下的,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很快就好了。”


    蘇琳?我倒是知道許菲有個表妹叫許蘇琳來著,而且也是個小明星,隻是一直火不起來罷了。薑浩怎麽會和這個女人扯上關係,而且看起來,兩個人還十分親密。


    我曾經也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裏麵,薑浩陪在我身邊,我牽過他的手輕輕的放在肚皮上,百般繾倦地告訴他要當爸爸了。想看他那滿足的笑臉。


    我隻是知道,以許菲的性格,能夠出賣自己,就好像昨天許菲都能在一個老頭子麵前笑得花枝亂顫一樣。這個許蘇琳,也未必好得到哪裏去。


    心裏微微鎮痛,怎麽我當初那麽在乎的人,到了別人身邊就什麽都不是了呢?明明我那麽珍惜,不舍得傷害一分一毫的人,怎麽就成了被人利用踐踏的人呢。還是怪我,怪我,那種自責讓我臉色更白,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踹不過氣來。


    我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扶著牆,有些無力地靠在拐角處。我聽見許蘇琳的腳步聲,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那邊應該就是門診室。男士不可以陪同,薑浩守在門外等著她。


    我爬上樓梯後,就一直站在拐角處,既沒有上前,也不舍得就這麽離開。


    其實我知道,就算站在他麵前,我又能說什麽?告訴他,許家的人都不要相信,還質問一下他為什麽現在和許蘇琳在一起?要他趕緊離開那壞女人?還是告訴他我當初是不得已,想要破鏡重圓?


    都是白日做夢,空談罷了。


    從離開安縣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欠了薑浩太多人情。我和他之間,最好還是斷舍離。我幹涉他生活越多,隻會讓他更加不幸,欠他更多而已。


    不過幾步的距離,就像是隔了銀河一樣。無論我怎麽想,都無法橫亙這巨大的鴻溝。


    就這麽傻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一次“吱呀”一聲。想必是許蘇琳出來了,薑浩連忙從休息的椅子上站起,迎上去問她,“怎麽樣?”


    她聲音很小,似乎有些鬧脾氣。兩個人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慢慢往前走,從薑浩的背影都可以看出,他是多麽的在意她。看到他們遠去,我突然清醒過來。


    我道這個地方來,本來就不是衝著他們而來,我的目的,是許家明!


    還沒等我轉頭呢,就聽見樓道口一聲男人咳嗽。


    不是那種醫院病人因為身體不適而發出氣息不穩的咳嗽聲,隻有一聲,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似乎是故意想要引起人的注意。


    我依然躲在拐角,看到前方兩道身影因為這身咳嗽停住身形,都往迴看了看。


    很顯然,這兩人看到的人,正是許家明。


    兩個人往迴走了些,我能夠聽到許蘇琳拉著薑浩的手親昵的撒嬌道:“薑浩,剛剛做完檢查,我覺得口渴了,你去幫我買一杯飲料好嗎?”


    薑浩憐惜的迴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想喝什麽?”


    許蘇琳垂眸思索,隔了一小會兒才欣喜的說道:“想喝蔓越莓紅茶,剛剛坐車時候,看到路邊有一家飲品店。”


    好伎倆啊,用這種方式支開薑浩,怕是這許蘇琳身上秘密也不少。我雖然很想上前拉住薑浩,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象,可是我不能。我沒有資格去判定任何事情,也幹預不了他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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