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蔚然平素再不著調,也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和雲思勉必須夫妻和睦。尤其在佟梅的那一番話後,她更要體現雲家少夫人這個位置她做的穩穩當當。


    可偏偏雲思勉此刻像是僵住了身子,沒有給她半點迴應。


    劉蔚然隻能嗲嗲,嬌柔做作的繼續道:“夫君,走吧。”


    這一嗓子喊的雲思勉渾身不自在。


    他聽過更嬌更柔的嗓音,可好似隻有眼前的這一句,讓他不由繃緊的心神。


    雲思勉:……救救他,救救他。


    不過,他到底配合了。


    兩人出了茶樓,男人甚至體貼的扶著她上了馬車,遠遠望去,背影是那麽和諧。


    眾人的視線一路尾隨,眼瞧著簾布遮下一切,這才津津有味的收迴視線。


    車廂內的氣氛卻在馬車滾動時變得詭異。


    雲思勉鬆開了扶在女子腰間的手,劉蔚然一改愛慕的神情。涇渭分明的坐下,中間隔了好大的空位。


    “好啊,不迴府,你竟然過來消遣聽戲。”劉蔚然眯了眯眼。


    “誰說我是來聽戲的?”


    他底氣不足:“我分明是專程來接你的。”


    劉蔚然:你當我傻?


    不過,雲思勉就算是上天,她也懶得摻和。


    反正又不是真的夫妻。


    “我送你迴去。”雲思勉道。


    她出聲,端是理直氣壯之態,那夜的事,很顯然她已經緩足了氣:“去玲瓏醉,你上次說送我口脂的。遲了這麽些日子,再送我去金玉堂,買根簪子當補償吧。”


    他一口鬱氣沒上來。


    “你怎麽不說,讓我將金玉堂給盤下來?”


    話雖如此,他到底還是讓車夫換了個方向。朝玲瓏醉而去。


    馬車緩緩停下,隻聽外頭一片嘈雜,劉蔚然出了車廂,視線在玲瓏醉外圍著的人群上稍稍一凝。


    像是有人在鬧事。


    仔細聽去,還有女子的無助哭啼。


    “我今兒就要將事兒鬧大了,也豁出去不要臉麵了,憑什麽你做出那種事後,還要休了我?”


    “你多年無子。難不成讓我香火斷送?”


    “無子?你從未碰過我,我如何來的孩子?”


    劉蔚然踩著繡花鞋朝那處奔去。


    她一身羅裙,是精心打扮的。站在人群中,極為耀眼。此刻伸長脖子探。


    就見人群中其貌不揚的男子,臉色猙獰:“住嘴。”


    他顯然不想在此丟臉,當下轉頭就要走。卻被人群死死堵住。


    “讓開!”


    正義感的大娘們絲毫不動,並開始指指點點。


    “你這人怎這般不識好歹?你不行,萬幸不遭娘子嫌棄,不把她當祖宗供著,竟然還要休她?”


    “沒法生孩子,都不是男人。還挺會搞事。”


    男人氣的要死。可說到底隻是個窩裏橫的,他轉身對著婦人就是一巴掌。


    “今日的恥辱,我記下了!”


    劉蔚然蹙眉,大步上前:“你這狗東西怎麽還打人呢?”


    “你罵誰呢!”男人掄起拳頭,卻被人一腳踹到地上。


    “她罵你呢!”雲思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娘子說你是狗,識相點就汪幾聲。還想對她動手?”


    他一腳踩這對方的手,狠狠碾壓。


    人群的大娘們兩眼放光的看著雲思勉。


    “雲世子愈發的帥了。”


    “這偌大的臨安城,雲世子有事他是真上!”


    “踩他手幹嘛,踩他子孫根啊。反正都不能用,留著也是累贅。”


    雲思勉:!!!


    他的腳一挪,就要滿足這些大娘們。


    地上的男人嚇得一把捂住褲襠。慫的實在沒眼看。


    婦人眼圈都是紅的。她的臉也跟著瞬間紅腫。劉蔚然看著都疼。


    “這種人,你離了他也好。我朝允婦人再嫁。”


    婦人隻是搖頭,嗓音尖銳:“可我不甘。”


    她的眼淚往下墜:“他哪裏是無法人道,他是為他那出嫁了的表妹守身如玉!”


    信息量實在太大。


    劉蔚然愣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


    “我嫁他多年,當牛做馬,沒有一絲埋怨。憑什麽他那表妹如今喪了夫,投奔過來,兩人在我榻上滾了一宿,他轉頭就要休我?”


    “既然如此為何要娶我?蹉跎我多年,他憑什麽?”


    劉蔚然來愣在原地。


    嫁進來,不碰。


    這幾個字眼她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自己完完全全可以代入。


    這邊,雲思勉看著男人的眼神都不對了。


    他絲毫不猶豫對著男人的手捂著的地方直接一腳踩了下去。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


    劉蔚然看向婦人:“休書到底是侮辱人了,和離吧。”


    婦人心如死灰的點了點頭。


    很快,有官吏聞聲而來,他腰間配著大刀,沉重一張臉:“是誰在鬧事!”


    很快,他看見了雲思勉。當下換了一張笑臉,湊上去:“雲世子。”


    “此人犯通奸罪。我朝律例判幾年?”


    那人搓了搓手,一臉為難:“迴世子,這如何定罪,無法判刑啊。”


    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實在不足為奇。更何況,男子尋花問柳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過。


    “行,五年就五年吧。押走。”


    官吏:……“是!”


    劉蔚然口脂都不想買了,她整個人都是虛的。有氣無力的上了迴府的馬車後,視線就落在雲思勉身上,眼兒一眨不眨。


    “雲思勉。”


    她聽到自己問:“你有表妹嗎?”


    問出這話,她也覺得古怪,很快,她又心煩意亂的出聲:“我得給你定定規矩。”


    雲思勉臭著一張臉:“你說什麽混賬玩意?”


    給他立規矩???


    上次說這話的人,還在龍椅上坐著!


    “我知道你們男人都是管不住那玩意的。”


    劉蔚然坐的很端正。


    表情也萬分嚴肅。


    “但是你我情況特殊,我也不是說不讓你納妾,但你若作出同那男人一樣的肮髒事,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憑什麽,她得不到,別人能得到。


    她好歹是正房夫人。


    她也要麵子的。


    她突然說這個,雲思勉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甚至那種別扭又來了。


    他眼神飄忽,斥:“你胡亂說什麽!”


    劉蔚然看著他,很大方:“你若真忍不住,我可以幫你。”


    雲思勉也不知怎麽了,愣是沒有頭腦的蹦出一句話。


    “你怎麽幫?”


    劉蔚然利索的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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