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已經送走了。”顧清伶輕描淡寫的說。


    莫念初一時還是沒能消化,“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離開江城去瑞士的第二天吧,少霆把小月亮送過來跟我住了幾天。”顧清伶已經懷孕了,對小月亮的照顧上,無法盡心,“小丫頭嘴很甜的,見了我叫媽媽,見了你姐夫叫爸爸,我猜可能是創傷後遺症吧,怕再被拋棄。”


    莫念初似乎明白了。


    當時她怎麽沒想到,其實無論小月亮跟著誰,都會粘著的。


    因為她失去了最親近的人,就會想方設法地抓一個,對她來說,可能成為最親近的那個人。


    “他……我是說,少霆他,並沒跟我講這件事情,我還以為,小月亮還在老宅呢。”


    顧清伶說道:“可能他還沒得及吧,前幾天我見他時,發現他瘦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讓他去醫院檢查一下,他敷衍了我兩句,也不知道聽沒聽。”


    這正是莫念初想要問的。


    看來顧清伶對顧少霆的情況也不太了解。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什麽事情都不說,也因為他這種性格脾氣,跟他吵過不止一次,我真的很討厭他這樣,我是真的想跟離婚了。”


    “提什麽離婚啊,你們走到一起不容易,況且,他的初衷是好的,男人嘛,總是想著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不要讓自己的愛人知道,他隻是想讓你生活的輕鬆一些,你別怪他。”


    顧清伶的解讀,莫念初能理解。


    但是,夫妻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情真的沒有必要隱瞞。


    “姐,你最近還在顧氏嗎?還是說……到哪個分公司了?”


    “我懷孕了,少霆讓我去醫院那邊工作,這樣啊,產檢啊什麽的能方便一些。”顧清伶淡淡的說。


    顧清伶懷孕的事情,莫念初不知道。


    她有一些錯愕,“姐你懷孕了?你看我在瑞士跟你見麵也少,都不知道你懷孕的事情,抱歉啊,沒能去看看你,姐夫一定高興壞了吧,真替你們開心。”


    “謝謝,剛剛三個月呢,本來也沒打算這麽早告訴你的,你姐夫確實是挺開心的,我現在啊就像大熊貓似的,他是左右都不離開我。”


    顧清伶的話裏,透著淡淡的幸福。


    莫念初很替她知足。


    “我就知道姐夫一定會照顧好的,對了姐,你們醫院裏,是不是最近挺忙的,我前天看到關特助來瑞士了,跟一位著名的心髒專家見麵,是不是醫院裏要跟引起國外的專家啊?”


    顧清伶負責醫院裏事務。


    並沒有聽說要引起心髒方麵的專家。


    有些納悶,“沒聽說啊,關韋目前在總部和gm,不來醫院,而且醫院的事務,從來就沒聽說他分管過,是不是有別的事情啊?”


    莫念初的心猛的被攥了一下。


    既然不是公司裏的業務,那關韋見福特醫生,會不會因為顧少霆?


    她是不是可以懷疑,那份病例就是顧少霆的?


    不行,這事,她得再驗證一下。


    “也可能吧,姐,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好好養胎哦,有時間我會迴去看你的。”


    “好啊,在外麵要注意身體。”


    “知道了,姐。”


    匆匆掛斷顧清伶的電話。


    莫念初這夜失眠了。


    一大早,她就多方打聽,找到了福特醫生所在的酒店,準備去落實病例這件事情。


    但是福特醫生很忙。


    她找了他幾次,都被他的助手拒之門外。


    沒辦法。


    莫念初就去他演講的地方蹲。


    演講的地方進不去,她直接去廁所堵他。


    總算是讓她見到了福特醫生。


    “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還跑到洗手間這兒找我呢?”福特一時沒有認出她,認為她這種要求見麵的方式太不禮貌,麵色並不好看。


    莫念初忙自我介紹,“福特醫生,我,是我,上次看這你病例的那個,江城人,你有印象了嗎?”


    福特醫生的眸光落到莫念初的臉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才記起,臉色也漸漸平和,“是你啊,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福特醫生,我就是想問問你,那份病例的病人,是不是顧少霆。”莫念初沒有拐彎抹角。


    她更希望福特醫生可以直接的告訴她。


    但是福特醫生的眸光在她麵上短暫停留後,選擇了無可奉告,“小姑娘,我不能把病人的信息,隨便告訴你,這是隱私。”


    “我知道這是隱私,但,如果我是顧少霆的太太呢?”她緊緊的望著福特醫生,眼神中有懇求,也有期待,“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生病了,而且我們又因為誤會在鬧離婚,福特醫生,如果他真的不久於人世,那麽,你可否可憐我一下,把真相告訴我呢?”


    福特醫生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又有些焦急的女人,不確定地反問道,“你真的是……顧少霆的太太?”


    “是。”莫念初從包裏拿出結婚證,給福特醫生看,“這是我和他的結婚證。”


    看著照片上熟悉的人,以及這張蓋著鋼印的結婚證。


    福特醫生很快認可了莫念初的身份。


    他歎息道,“那份病例的病人,確實是顧少霆,他病的很重,他選擇不告訴你他的病情,應該是怕你擔心吧,你得理解他。”


    莫念初搖頭。


    她無法理解。


    他總是這樣,遇到事情,就自己承擔,可這次事關生命啊,他是想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嗎?


    “福特醫生,他的病,真的沒有救了嗎?不是說,可以心髒移植嗎?”


    “顧太太,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現成的心髒,再說了就算是有,是否能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遇到合適他的心髒,根本就不確定,所以希望渺茫。”


    希望渺茫,這四個字,讓莫念初的心碎了一地。


    不,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她突然抓住了福特醫生的手,懇求他,“請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無論用什麽方法,手術,手術是不是可以?你是全球頂尖的心髒方麵的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顧太太。”福特醫生希望莫念初能冷靜下來,他一直在想辦法,“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心髒,那就隻能暫時移植一個人工心髒,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莫念初緩緩地鬆開了福特醫生的手。


    不,她要的不是盡力,而是讓他一定要活。


    他不能死。


    但……


    如果他真的死了呢?


    如果他真的救不迴來了呢?


    他真的要以這種方式,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嗎?他才三十歲啊,他還這麽年輕。


    不,她不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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