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骨朵達那雙驚駭的目光在那名契丹頭領的身上久久不能移開的時候,李湞卻雙手抱肩衝劉關五人投去一抹讚許的笑意,他不得不為自己當初收留劉關這五人的英明決定倍感自傲,一路走來似乎這五個人帶給自己的隻有接連不斷的驚喜,沒有半點失望。


    反倒是劉關等五人看上去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對於這樣的結果就連自己都不曾預料得到,本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但不料最終經將那三個小隊的契丹人殺得如此狼狽。


    “跑了三個,活捉一個......嘖嘖......你們五個莫不是還有什麽幫手吧!”骨朵達至此都不肯相信這是他們五個的戰績。


    “嗬嗬,迴骨將軍,隻有我們五個,別人都去了灤倉,哪裏還有什麽幫手!”劉關此時一臉憨厚地笑道,與殺人時的冷酷決絕簡直判若兩人。


    “這......這怎麽可能......”骨朵達一臉驚訝地望著李湞,他無法相信即便自己都沒有勝算的一場戰鬥,僅僅就憑著這五個算不上強壯的士兵便能做到。


    李湞並沒有理會骨朵達,而是緩緩走至那名契丹頭領跟前打量了一番,而後衝骨朵達使了個眼色,道:“問問他耶律撒剌帶了多少兵馬!”


    骨朵達隨即走至其跟前,一番“鳥語花香”之後,衝李湞答道:“耶律撒剌原本在北上室韋之前便預先在契丹邊境安排了一萬兵馬,待其歸來之後直接便到了突舉部與迪輦議事,不料正遇見唐軍偷襲,所以耶律撒剌直接便帶著這一萬人一路追了過來,所以此次與迪輦統共帶了兩萬人,他們這三個小隊乃是耶律撒剌親衛,奉命來此查探敵情,卻不想遇到了我們!”


    聞言之後,李湞一臉詫異地望著骨朵達,直教骨朵達一臉懵逼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般看我作甚?”骨朵達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雖聽不懂契丹話,但他方才明明隻說了一句話,怎麽你能翻譯出這麽多?我年紀還小,你可莫要誆我!”李湞瞪著眼睛,一臉的懵懂無知。


    骨朵達聞言將臉一橫,瞪著眼睛說道:“俺誆你作甚,契丹話本就如此,哪有你們漢話那般複雜!”


    李湞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骨朵達,又望了望那契丹頭領,撇了撇嘴道:“既然如此,你再問他,耶律撒剌去室韋作甚?又見了什麽人?”


    隻見骨朵達想了想後,隨即嘰裏咕嚕又說了一通,而那契丹頭領則連連搖頭,一口氣說了許久仍不見停,隻聽得李湞頭昏腦漲如蚊蠅繞耳久久不絕,而就在李湞的耐心逐漸被消磨幹淨之時,那契丹頭領方才戛然而止,用祈求的目光緊緊盯著李湞。


    隻見骨朵達轉過身,衝李湞嘿嘿一笑道:“他說他不知道!”


    李湞聞言頓時有些發懵,在原地愣了許久之後方才迴過神來,隨即向後不自覺地踉蹌了幾步,用力捶了錘額頭一臉懵逼地說道:“等等......老骨......我年紀還小,你當真沒有誆我?方才他明明說了那麽多,你翻譯出來怎的就隻有這三個字?”


    骨朵達當即再度將臉一橫,瞪著眼睛說道:“你這娃子,俺誆你作甚,契丹話本就如此,哪有你們漢話那般簡單!”


    而劉關五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由怔怔問道:“骨......骨將軍,這契丹話到底是複雜還是簡單?”


    骨朵達隨即站起身子,大手一揮,衝劉關一瞪眼吼道:“反正他說什麽俺就翻譯什麽,怎麽你們還信不過俺麽?”


    五人聞言趕忙將頭轉向一旁,而後四散而立,做出一副事不關己之狀,唯有李湞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骨朵達那洋洋自得之狀恨不得狠狠踹上幾腳,但一想到骨朵達手中那根棒子,理智才終於占了上風。


    “唉!老骨啊,你......學壞了!”李湞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望著李湞緩緩離去的背影,想到那個素來自詡精明一再取笑自己的人終於吃癟,骨朵達臉上顯得更加得意,不由問道:“去哪?”


    “黠戛斯!”


    “那這契丹狗賊如何處置?”


    ......


    不知不覺,可度者已追出唐軍近百裏之遙,以至於其根本就不曾察覺到天邊早已泛起的那抹魚肚白,更不曾察覺到自己一路追逐的唐軍早已改變了“逃竄”的方向,轉而向北。


    而那,卻正是黠戛斯的方向。


    而可度者則做夢也不會想到,此時此刻,兩萬契丹大軍正在對自己戍守了數十年的灤倉發起空前猛烈的進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度者很不幸地成為了那隻命運悲慘的蟬,而耶律撒剌也終於如螳螂那般高高揚起了自己的刀臂,隻是耶律撒剌與迪輦或許被這天大的便宜衝昏了頭腦,又或是對那別有用心的偷襲者早已失去了興趣,總而言之,即便這是個圈套,即便自己是那隻螳螂,耶律撒剌也心甘情願地一躍而入。


    “嗬嗬,千裏兄,這耶律撒剌是不是該謝謝咱?”灤倉遠處,嚴恆一臉的精彩。


    高駢則一臉苦楚,想了想後道:“那條槊,是阿耶親手傳給我的,今日我卻將他拋棄了!”


    嚴恆聞言後點了點頭,他並不能完全體會到此時此刻高駢心中的酸楚,因為他除了老爹手中最熟悉的那根藤條之外,甚至連他用什麽兵器都一無所知。


    “待迴盧龍之後,我讓大郎為你定做一條更好的!”


    嚴恆隻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高駢,而高駢則苦笑一聲,迴身看了看自己身後又少了許多的眾將士,又將目光轉向北方。


    “我們也走吧,徐良怕是早已快到了黠戛斯邊境了,走得快些說不定還能趕上澤遠與老骨!”


    朝陽之下,一隊騎兵絕塵北去,映著那初升的太陽,一具具明光鐵甲熠熠生輝,好似銀龍一般明亮得有些刺眼。


    而就在這對騎兵的前方,就在這條荒蕪了許久的北上之路上,同樣的一條“銀龍”正在遊弋而行,隻是在這一前一後的兩條“銀龍”之間,那名原本清瘦少年將軍,身前之路卻投出了一條筆直的身影,直通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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