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五月的太陽象火一般地照在地上,把整個大地蒸得熱汽騰騰,連樹稍的綠葉也曬得低下了頭,大街上幾乎沒有閑人過往,偶有幾個,也是打著太陽傘匆匆而過。吃過中午飯,姐姐象往常一樣,又扛著鋤頭上山了。到了下午3點左右,姐姐的肚子突然疼痛起來,而且疼痛越來越劇烈,姐姐停下手中的活,坐下來休息,她先喝了點水,還是不起作用,肚子一直在揪心地疼痛,不一會汗珠便從她的臉上不停地滑落下來。她實在支持不下去了,並抓起那根鋤頭把吃力地站立起來,不知怎麽腳就是不聽使換,沒走幾步就跌倒了,眼前好似地動山搖……

    不知過了多久,好象有人在唿喚她,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好象有人在攙扶著她。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在這座礦山,姐姐沒有任何親人了,為此,姐姐的不幸,引來了左右鄰居的關注。一個叫張大媽的婦女,見姐姐此狀,一邊叫人去通知姐姐單位上的人,一邊忙著找人把姐姐送到醫院。

    由於礦山醫療條件的限製,難以確診姐姐的病情,於是姐姐當天晚上就被送到了城市的大醫院來,那個叫張大媽的婦女和姐姐單位上的兩個女同誌,一直把姐姐送到了大醫院。直到我們兄妹幾個知情後趕到醫院,張大媽和姐姐單位上的人才離開了醫院。

    經過醫院的確診,姐姐是得了卵巢囊腫,必須馬上做手續,不然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要先預交1000的手續費。來不得半點的猶豫,我馬上在手續單上簽了字,然後趕快跑迴家裏取來了1000元交給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姐姐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很成功,從手術室出來,姐姐仍沒有醒過來,我們一家人全部守護在姐姐的病床前。母親說:“小麗輝,真是命苦阿,男人跑了,自己又下崗,小娃讀書沒有錢,這會又得了疾病,不知又要花多少錢呀!。”聽著母親自言自語的說話,大家心裏真實在有些難受……

    下午3點左右,王鑫從他實習的那個公司趕到了醫院。這時姐姐已經蘇醒過來,但還是滿臉蒼白,有氣無力。王鑫一跨進病房,見姐姐躺在床上,“媽!”地叫了一聲,眼淚便奪眶而出……

    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姐姐出院了,帶著虛弱的身體迴到礦山。臨行時醫生囑咐要加強營養、注意休息,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

    出院那天,我和妹妹一直護送著她到家,由於長時間家裏沒有住人,一打開家門,瞬間一陣刺鼻的味道就直衝過來。待我們定下神來後,才發現家裏許多東西都發黴了。因為姐姐的住房是五十年代就建蓋的土木結構的房屋,而且是住在一樓。

    這間住房,對於我的一家人來說真是太刻骨銘心了。七十年代中,我們一家七口人從農村疏散下放收迴來時,就擠在這不足20平方米的小屋裏,而且當時廚房是兩家人共用。和我們共用廚房的這家人姓倪,也是從農村疏上下放收迴來的,也是人口較多,一到燒火做飯時,兩家人擠在不足5平方米的廚房裏做飯的確不太方麵。不說到處擁擠,就是油煙氣味也夠你嗆的。這樣時間長了,自然就發生了衝突、發生了矛盾。

    有一次,倪大媽老是說她家的碗不在了,說是我家把她家的碗偷了,氣得我媽和她家吵了起來,說著說他家的兩個兒子手拿著兩根木棒就衝了出來,我和姐姐見勢不對,迅速抓起一把砍刀,也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還是鄰居的楊大媽和幾個男人相互隔攔和勸說,才避免了一場流血事件的發生。

    沒過幾個月,這家姓倪的人家就搬走了。自然她家騰出的一間不到16平方的房子和廚房我們一家就借機占用了。

    我們一家七口人,就這樣在這間低矮潮濕的房屋裏一住就是二十年,直到九十年代初,父親在單位分了新房屋,才搬出了這間令人難受的房子。之後,由於姐姐家庭的窘困,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又搬來這間房子裏住著。直到如令,姐姐仍忠實地守護著這間房子,老在的鄰居基本上都搬遷住了新房和遷往城裏居住。

    我們兄妹幾人進家以後,緊接著就幫姐姐收拾起家務來,理的理、收的收、洗的洗,不一會家裏就井井有條了。

    臨別之前,我們再三囑咐姐姐,不要再去做其他的了,要多注意休息,待身體養好了再去山上。出門了,我又順手從包裏摸出300元錢遞在姐姐的手上,讓她自己買點營養的多補補身子。

    姐姐握著我的手推來推去:“不行、不行,我欠你夠多的了……”

    我堅持要姐姐收下,順手就將錢塞進了她的衣包裏,然後很快離開了姐姐。

    姐姐站在門口,隻見她嘴唇一動一動的。卻沒有喊出聲音來,在她抬手向我們招喚的那一瞬間,我似唿看見了她的兩隻眼睛已經衝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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