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個人,跟自己的父親一樣,不太愛說話,她跟他見麵的次數也不多,但每迴見他,他都非常的有氣勢,站的時候,如同一杆槍,坐的時候,又如同一口鍾,他老成穩重,跟軍中一般的男兒比起來,又知禮有涵養。


    他前一刻是一個手握長槍的戰神將軍,下一刻又好像可以是一位彬彬有禮的貴家公子。


    也難怪水清蕪會喜歡他了,就是她,對他也非常的欣賞。


    但是,在這之前,她對他也僅僅就是欣賞罷了,可是如今想起來,心中竟然多了那麽兩分心思。


    “父親,您想必不知道,我們軍中的水大夫對他一向是情有獨鍾。”


    穆清詞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她道:“水清蕪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的醫術在我們軍中算是一等一的,她連人的肚皮都能夠縫合,我們還能夠有用的上她的地方。”


    “她跟袁天成又有什麽聯係?我聽說他們不是兄妹關係嗎?”穆騫狐疑道。


    “他們雖然明麵上是兄妹關係,但是水大夫對他早已心有所屬,父親想必不知道,水大夫以前之所以這麽高調,大出風頭,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他的原因,甚至,她是因為他而來參軍的。”穆清詞說道。


    “那又怎樣?”穆騫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道:“家國天下當前,哪有那麽多的兒女情長,我看你三弟好像對那個水大夫挺上心的,若是她表現再好一點,或許我可以破例讓你三弟娶她。”


    “爹……”穆清詞沒有想到在穆騫的眼中,他們姐弟的婚事都是價值利益的,而感情這東西,想必他早就已經擯棄了吧。


    “嗯?”被穆清詞這麽一叫,穆騫心中有些不太滿意,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一點冷,他道:“清詞,你知道爹爹最是寵愛你了,你可別讓爹爹失望。”


    “爹你要怎麽做,就怎麽做吧。”穆清詞心中疲憊,不想要與他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她知道穆騫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外麵的百姓說他有多好多好,但實際上,他不過就是一個沒有半點人情味的獨裁者而已,她之所以能夠成為女將軍,是因為她有幫他帶兵打仗的能力,可是現在,她沒有更好的利用價值,自然便又成了他隨意擺放的棋子。


    他們姐弟是棋子。


    所有的士兵也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他不允許有不受控製的東西存在,比如張鎮安這個崛起太快的人,他擔心他會不受他的控製,所以要想法子控製他,控製不住了,就殺。


    迴到自己的帳篷之中,穆清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突然拍拍手,身邊一直伺候她的隨從墨玉走了過來,“大小姐,有什麽吩咐。”


    “你去將水大夫給請過來。”穆清詞吩咐道。


    “是。”墨玉沒有問緣由,掀起帳簾出去了。


    不一會兒,水清蕪便跟著墨玉來到了穆清詞的院子,見到穆清詞,她同她行了一個禮,而後問道:“清詞姐姐,你今天叫我來,可是身體不舒服?”


    穆清詞搖搖頭,這兩年來,她跟水清蕪的私人關係不錯,私下裏,早已同她姐妹相稱。


    軍中的女人不多,水清蕪性格也算是比較討喜,又有一手好醫術,這兩年了一直盡心盡力的幫她調養身子,緩解宮寒之症,她現在身子好了許多,這全是水清蕪的功勞,所以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她竟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沒事就不能夠來找你聊聊天了麽?”穆清詞嗔怪的看了水清蕪一眼,道:“你都許久沒有來找姐姐了。”


    “我也想要來看姐姐呀,隻是姐姐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傷員大大的增加,我每天都忙不過來。”水清蕪答道。


    “你辛苦了。”穆清詞點點頭,剛想要說下麵的話,可是見到水清蕪清澈的眼睛之後,她卻怎麽都有些說不出來。


    同為女人,她知道她有多麽的愛他,她甚至為了他來到了軍營,跟這些男人們在一起,雖然沒有上戰場,但是每天見到的血腥卻是不算少。


    她本應該是一個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小丫頭,可是,為了他,她變成了一個受人尊敬的大夫,每天跟鮮血打交道。


    她知道那些受傷的士兵的創口是有多麽的可怕,有些甚至連腸子都掉出來了,她不怕髒,還首次嚐試用魚線將人的肚子給縫合起來,她是軍中受人歡迎的水醫仙,也是她的好姐妹。


    這軍中有不少的男兒愛慕著她,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弟弟,但是她卻偏偏喜歡他,她知道他想要的也就僅僅是一個他而已,可是她今天要跟她說,她要嫁給他,她要同他成親?


    這話,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她從小就是一個極其堅強的女子,有一顆堅硬的心,就連第一次上戰場殺人的時候的時候,她都不曾皺過眉頭,但是這一刻,她退縮了,她開不了口。


    最後,她也隻是跟她隨便的聊聊天,關心關心她一下,最終的話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等到水清蕪離開之後,穆清詞身邊的墨玉走了上來,她低聲的問道:“小姐,你今天有心事。”


    她跟了穆清詞很長的時間,對穆清詞非常的了解,她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知道她今天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叫水清蕪過來的。


    “是有一點事。”穆清詞苦於這件事情無人訴說,墨玉詢問的時候,她便將這件事情同她說了。


    “小姐,您今天不說,總有一天,水大夫也會知道的。”墨玉說道。


    “能拖幾天就是幾天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跟她說這些。”穆清詞歎了一口氣,她此刻隻覺得心有千千結。


    “這件事情,袁將軍知道嗎?”墨玉又問道。


    “他尚且不知,今日父親才叫我過去,同我說起。”穆清詞便答道。


    墨玉點點頭,道:“小姐你不必著急,我看這事情,袁將軍不一定會答應。”


    “嗯?”穆清詞抬眼看了墨玉一眼,聽到墨玉這麽說,她的心中又有些不太開心。


    什麽叫做這件事情,袁將軍可能不答應?莫非娶自己還委屈了他不成?難道自己還配不上他!


    “哎,小姐您就當我沒說。”墨玉雖然隻是一個隨從,但亦是細心之人。


    而彼時,張鎮安倒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今天難得的有一天休息的日子,隻坐在營帳中跟衛虎他們喝酒,順便商量他們下一步該如何走,經過這一年的曆練,衛虎他們兩個已經不是昔日阿蒙,就連自詡為軍師的文弱書生鬱浩夫,身上也多了不少的血腥氣。


    也是他們運氣好,經過這麽多次大大小小的戰鬥,雖然身上舊傷新傷不斷,但是竟然也好命的活到了現在。


    可是,張鎮安亦是敏銳之人,這段時間,他覺得穆騫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而且每次都將他往危險的地方派遣,雖然他並不在意,可是他這樣做,卻讓他的心中有了一些防備。


    “老袁。”就連衛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來,他喝了一點小酒,正色的問道:“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等將這仗打完,我們就離開。”張鎮安說道:“隻是無論如何,都要先將這些倭奴趕走。”


    “好。”衛虎點點頭。


    一旁的鬱浩夫,他本就是聰明之人,如今在這軍營之中看的多了,眼光比起從前來,更加不可同日而語,他眉頭微皺,提點了一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夠將這邊關的百姓置之不顧。”張鎮安說道。


    “沒有你,照樣有別人能夠打仗。”鬱浩夫皺起眉頭。


    張鎮安目光凜然,“可是我的初衷,不是逃避。”


    “好了,老袁既然這樣說,那就準沒錯,我們也不是那等懦夫。”衛虎便說道:“我老衛雖然是一個粗人,但是我最近也感覺了一些事情來,不過,老鬱,逃避不是男人該幹的事情,我們這麽多危險都度過來了,還怕他,等打了這次仗,老袁自然有辦法帶著我們全身而退!”


    “你呀,現在是對袁兄弟盲從了。”鬱浩夫無奈的說道。


    “那沒辦法,誰讓我是一個笨人呢,老袁在戰場上多次救了我的命,我這身肉早就賣給老袁了。”衛虎說道。


    “好了,衛兄弟你不必如此。”張鎮安說道:“其實鬱浩夫說的是對的,要不然你先跟他離開。”


    “你說什麽呢,我現在離開,那豈不是成了逃兵?我不幹。”衛虎將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放心,我已經聯係好了朝廷的兵馬大元帥樊將軍,在朝廷的大軍中為你預留了位置,你們兩個過去,一個是軍師,一個是將軍。”張鎮安說道。


    “嘿,老袁,不錯呀,你什麽時候跟他們聯係上的?”衛虎笑著拍了張鎮安一掌。


    張鎮安平淡的說道:“我早就看出這穆騫沒有容人之量,他既然容不下我,我自然得另尋別處。”


    “你行,可是我老衛還是決定要留下來陪你一起打完這一仗,讓老鬱先走吧,他反正是一個文弱書生。”衛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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