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歹迴家去看看吧。”梁氏說道:“你那屋子建好後,你都沒有迴去看過,去看看也好。”


    梁氏道:“這屋子建成之後,你哥他們將你們的東西又都搬過去了,還給你打了新的櫃子、家具,給你買了梳妝鏡,算是補你的嫁妝。”


    安秀兒沒有說話,她還是不敢去看。


    梁氏便說道:“去看看吧,看了之後,就迴閔月郡去吧,那裏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別忘了,團團還在郡城呢。”


    說到團團,安秀兒的心出現了一絲波動,她是一個很不合格的母親。


    “去吧,來,站起身來,我今天陪你去看看,然後明天你就迴家。”梁氏說道。


    安秀兒站起身來,看著梁氏,道:“母親,你們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就不去了,我想要在這裏,再陪你爹幾個月。”梁氏說道。


    “那大哥他們呢?”安秀兒又問。


    “你大哥他們打算在這裏守靈三個月,到時候你去了縣城,記得去私塾找夫子幫你侄子告假,他也要在家三個月的。”梁氏說道。


    “可是……”安秀兒不想要一個人離開,但是她也不想要她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墳墓裏麵,沒有人理會。


    “本來是應該守孝三年的,但是我知道你需要幫助,所以我商量了一下,就讓他們守孝三個月吧。”梁氏說道。


    “那三個月之後,娘親你也會來郡城的對嗎?”安秀兒再次問道,“娘,我已經失去了爹了,我想要跟你們在一起。”


    “好,娘也去,到時候帶上你的爹的靈位一起。”梁氏說道。


    安秀兒這才點點頭,道:“好。”


    梁氏攙扶著她站起身來,領著她出了屋子,外麵的陽光仿佛要比屋子裏麵的更刺眼一些,風也要更大一些,她緩緩的走著,有一些孩童跟在她的身後,好奇的看著她。


    還有一些大膽的孩童跑到了她的身邊來,問道:“師母,張夫子呢?他怎麽沒有迴來?”


    安秀兒看著這些孩童,笑了笑,她沒有想到,在這小山村,竟然還有人記得他,一時之間,有些怔愣,伸出手來,摸了摸這孩童的腦袋,道:“張夫子他去外地有事了,迴不來,你們最近有好好的讀書嗎?”


    “沒有。”孩童搖搖頭,說道:“新來的夫子在我們私塾待了沒多久,就走了,後來裏長就沒有再辦這私塾了,我們都要跑到別的地方去讀書,學費又貴,我爹娘就沒有讓我去讀了。”


    “啊,怎麽會這樣。”安秀兒說了一句,“別的孩子也是這樣嗎?”


    “大都差不多。”孩童蹦蹦跳跳的,道:“不讀書也沒關係,隻是我們有些想念張夫子了,他以前還答應過帶我們去捕魚呢,說以後我們若是讀書不行,就將他捕魚的技巧教給我們,讓我們去當漁夫。”


    安秀兒笑了起來,道:“他自己也就是憑著運氣罷了,他捕魚不怎麽樣的。”


    “哪有,張夫子可厲害了。”孩童卻是大聲的維護著張鎮安。


    安秀兒倒是沒有想到,原先被眾人所畏懼的人,竟然也能夠得到這些孩子們的尊重,她心中一時又是百感交集,隻問道:“你們還想要讀書嗎?”


    “想。”孩童點點頭。


    安秀兒便道:“到時候我去找裏長,幫你們將這私塾給辦起來,到時候你們就有書讀了。”


    “真的嗎?”孩童問。


    “真的。”安秀兒點點頭。


    孩童歡天喜地的走了,安秀兒繼續往河邊走去。


    原先那破舊的屋子真的是大變樣了,現在它變成了一方簡單的小院子,院牆用青磚壘成,雖然不大,但是卻很結實。


    張鎮安擔心她平常一個人在家會不安全,囑咐她建房子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圍牆,她將要求跟安鐵木說了,他幫她弄的很好。


    隻是走近一看,這小院子卻是有些荒廢了,雖然是冬天,但是門前枯黃的草痕跡猶在。


    “我們也有很久沒來了,你知道,之前我們都在郡城,所以也沒有來打理。”梁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係。”安秀兒搖搖頭。


    梁氏從身上掏出鑰匙出來,向前開門,這門鎖也有些生鏽了,門上的鐵環也是鏽跡斑斑,梁氏一邊開鎖,一邊抱怨道:“這劉鐵匠打的東西質量真不好,怎麽這麽快就生鏽了呢。”


    “很久沒人用,風吹日曬的,自然就生鏽了,怎能怪人家劉鐵匠呢。”安秀兒說道。


    梁氏終於將鎖給打開了,她將門推開,屋子裏麵更是雜草叢生。


    “怎麽長了這麽多的野草。”梁氏說道:“我方才想要給你看,你哥哥給你種的那些花呢。”


    她將這些枯草踩在腳下,說道:“你大哥他們知道你喜歡花,給你種了可多的花了,以前你院子裏麵種的那些花草,他們蓋房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一點都沒有弄傷你的。”


    “我知道。”安秀兒點點頭,梁氏終於找到了一些花草的痕跡,道:“你看,那不是月季嘛,隻是生了蟲了,葉子有些不太好看。”


    “沒關係,很好看,我讓人過來幫忙鋤草。”安秀兒說道。


    反正她的幾個侍衛這段時間都沒有事情做,就在村民家中借宿,每天都閑著無聊。


    “將草鋤一下也好,不然明年的話,要越加的茂密了。”梁氏說著,拉著安秀兒又走了幾步,指著前方一棵一人高的小樹,道:“你看,這就是你哥哥他們千辛萬苦從山上為你尋來的桂花樹。”


    安秀兒點點頭,道:“辛苦大哥他們了。”


    “不辛苦,你為這個家裏麵付出這樣多,這都是他們應該為你做的。”梁氏說著又拉著她往屋子裏麵而去,一直走到了走廊上,這雜草才算是少了一些,梁氏掏出鑰匙將大門打開,道:“三間瓦房,春天來了,也不用翻修屋頂的,這可是村子裏麵頭一份。”


    安秀兒笑了笑,走了進屋子,打量著屋子裏麵的一切。


    這屋子是在原先的基礎上翻蓋的,新蓋的屋子,掩蓋了原先屋子的痕跡,進屋一看,裏麵多了很多的刷了紅漆的家具,就連原先破舊的木板床也都換成了架子床。


    “那時候給你裝潢好了這一切,本來打算等你迴來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可是一晃眼,都快兩年過去了,你一次都沒有住上。”梁氏說著還有些傷感,道:“估摸著現在這些東西,你也看不上了。”


    “怎麽會。”安秀兒搖搖頭,說道:“這裏永遠都是我的家,或許等以後孩子長大了,我就來這裏住著,倒時候跟娘親您一起,我們過簡簡單單的日子,您說好不好?”


    “好好好,怎麽不好。”梁氏臉上露出笑容來,但心中也沒有將安秀兒說的話當真。


    如今安老爹已經故去,她又能夠有幾年好活呢?等到那時候,或許她也早就老了吧。


    屋子裏麵沒有住人,多了一點黴味,梁氏走近了兩步,站在斑駁的銅鏡前,很是心疼的說道道:“之前跟你買的那銅鏡,可是亮了,閃閃發光的,可是這才多久,就變成這樣了。”


    “大哥他們的心意我都領了,以後迴來住了,再磨一下,就亮了。”安秀兒說道。


    梁氏點點頭,道:“如今卻是不急著做這些,等到時候你迴來了再說吧。”


    安秀兒點點頭,又去後院看了,之前他們辛辛苦苦開墾的土地,可是才沒有多久了,又重新長滿了雜草,不過之前那麵竹牆卻是被保留了下來,斑駁的籬笆,上麵爬滿了枯萎的藤蔓。


    “以後我迴家了,這裏還可以重新再種上地,養上雞鴨。”安秀兒說道。


    “對。”梁氏點點頭,心中卻覺得她應該沒有機會再迴家來養雞種田了。


    安秀兒其實又何嚐不是這樣認為的,隻是世間的事情從來都是變化莫測的,留一個念想也好。


    在院子裏麵逛了一圈,兩人關好門便離開了,梁氏笑了笑,說道:“你在外麵也不要怕,實在不行,迴家來也還有地方住。”


    “嗯,我知道的。”安秀兒點點頭,又去了河邊看,從前的那條小船早就沒有了影子了,梁氏小聲的說道:“你們許久沒迴,船借給別人去了,就是村中的五爺爺,你知道的,家裏麵窮,我想著將船借給他,至少讓他有個生計,混碗飯吃。”


    “沒事。”安秀兒搖搖頭,梁氏也是一片好心,船借出去了就借了,就是不借給別人,放在這岸邊,肯定也是風吹日曬的,不成樣子了。


    在河邊走了一會,冷冽的河風刮過來,吹得人臉疼,兩人轉了一會之後,也就迴去了。


    梁氏將房間的鑰匙交給春分,讓她叫人去將那屋子的枯黃的草清理一下。


    並不要花很多的功夫,隨便的清理一下就好,未免那院子的草一年比一年深。


    “要不要將鑰匙交給別人?讓他們以後幫忙鋤一下草?”梁氏提議道。


    安秀兒卻是搖搖頭,道:“不必了,如果以後迴來,就自己清理一下,不迴來,也沒有必要清理。”


    實際上,她不喜歡別人在她的屋子裏麵進進出出,即使是一間空屋子,她寧願它就這樣空著,寧願它就這樣長滿雜草,萋萋淒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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