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壺先生的那位小師弟,最近可是買了不少藥草,想必也沒多少心思胡鬧了吧。”趙霓裳給周七鬥添了茶水,笑道。


    終究是天馬商會大當家的女兒,接人待物滴水不漏,就算周七鬥刻意保持著談話的尺度,但她總能找到一些無關痛癢的縫隙,把有利於增加親近感的話題硬塞過來。


    周七鬥想不通,像這樣八麵玲瓏的女子,為何會把洛文城的天馬苑,經營成這個樣子。


    “師父給他下了死命令,他自然不敢再任性。”


    周七鬥盡管不善語言上的交鋒,但多多少少也能聽出些味道來,趙霓裳的刻意試探和接近,絕非僅僅因為自己是丹師那麽簡單。


    既然她有求於人,甭管言辭再怎麽嚴謹,主動權始終都在他手中。


    想通了這一點,他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本以為趙霓裳會再三挽留,拋出一些誘餌,然後提出請求,沒想到她隻是笑吟吟地送周七鬥出了貴賓室,連那株翠璽草,都沒有再送的意思。


    走出天馬苑,周七鬥再三迴憶方才的細節,始終想不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讓她看出了自己也有求於天馬苑的意思。


    周七鬥強大的神識,配合百穀開宗境的修為,以及玄級藥鼎“巨脈”,煉丹的速度越來越快,常見的一品丹已經駕輕就熟,很快就要嚐試二品丹。


    由於他學習的速度大大超出常人,使得藥草的消耗也越來越大。


    就算朱家願意做冤大頭,也不可能再拋八百量黃金出來的。尋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也不過是幾十輛銀子,朱家的這筆錢,應該是執行計劃前最後一次巨額投資,接下來他們便要開始從“百穀”身上撈取迴報了。


    周七鬥急需銀兩。


    “我最討厭跟商人打交道,心思太多,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這妮子也忒小氣了,百年的翠璽草,我說不要,她還真就不給了!”


    周七鬥這倒是誤會趙霓裳了。


    並非她小氣,如果周七鬥開口討要,莫說一株百年的翠璽草,就算再稀有的藥草,她都舍得送。


    天下的商人都有相同的特點:謹慎多疑,喜歡瞎猜。


    周七鬥尚不知,自己編造出來的“家師”、“師弟”之類複雜的關係,儼然就是一個丹師門庭,這樣的勢力,要說不把區區一株翠璽草放在眼裏,是很正常的。


    其實趙霓裳現在也正後悔,沒有拿出更好的藥草來。


    “閣老,中秋盛會,我想請海棠來我天馬苑,為拍賣行掛匾。”趙霓裳在長案前想了許久,淡淡道。


    “小姐,你可想好了?雖然這位十壺大人對咱們沒有惡意,但不代表他背後的師門也會支持我們。咱們現在孤立無援,沒有家裏的支持,僅憑幾株藥草,恐怕很難拉攏一個丹師門派長期合作啊!”


    “以我現在的資源,想得到一個丹師門派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我準備把寶押在十壺先生的那個小師弟身上。”


    “你是說……”從簾子後邊走出來,一身麻衣的閣老,左右看看,小聲道:“你是說那個書生?我看過他最近買藥的清單,都是些煉製一品丹的藥草,如此大量購買,證明他還在學習階段,來得及嗎?”


    趙霓裳把茶杯中的涼茶一飲而盡道:“若是等他成了丹師,咱們天馬苑這座小廟,如何容得下他。”


    閣老聽罷,連連點頭,眼中流露出欣賞之色。


    周七鬥與百穀交換納戒之後,迴到客棧。


    這家客棧是他特意挑選的,掌櫃的之前就被百穀種下了竊心蟲,如今周七鬥用它做耳目,正合適。


    神識迴到百穀身上之後,周七鬥第一時間把在天馬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陌白丁。


    “你的意思,是要跟天馬苑合作?”陌白丁捋著胡須,沉吟片刻後,點頭道:“若是趙霓裳,那倒可以試試,這妮子雖然心思多,但本性不壞。你打算怎麽做?”


    周七鬥坐直身體,從納戒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


    在煉製好療傷的丹藥後,周七鬥又跟陌白丁學了好些一品丹的丹方,煉製的丹藥已經遠遠超出需求了。


    “趙霓裳似乎很想拉攏我,但又有些欲擒故縱的意思,沒有直接跟我提起合作的事情。”


    陌白丁道:“你有一事不知,這趙霓裳雖是趙家的大小姐,但頗受其弟弟趙鴻儒的排擠。像洛文城這種有丹師坐鎮的城市,天馬商會的生意都很難做,她被分配到這裏,顯然是流放的性質了。”


    周七鬥恍然大悟道:“難怪她一看見我手裏的二品丹,眼睛就冒光!”


    “正是,關於趙家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趙家子弟外出曆練,時限僅有五年,五年之內達不到家族的要求,就會永遠失去繼承家業的資格。換言之,趙霓裳比你更期待這次合作。”


    “那她為什麽還擺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一點都不著急?”


    陌白丁給了周七鬥一記白眼道:“她是被你擺出的陣勢嚇住了,你個小臭子,根本不知道‘丹師’二字的份量。”


    跟陌白丁一番討教後,周七鬥收起丹藥,控製著百穀走出地牢,迴到自己房間。


    又到了給朱煒彤吸食煙蘿香的時間。


    自從跟“百穀”學習醫道以來,朱煒彤變化極大,最明顯的就是穿著。


    眼前的朱煒彤,一身水綠色的羅裙,簡簡單單挽了一個出雲髻,插著一隻成色不太好的玉簪,耳朵上垂著一對玉質蘭花,氣質格外清醒脫俗。


    洗去那刻意裝出的風情後,小家碧玉的朱煒彤另有一番美態。


    “師父,今日……就不要點煙蘿香了,我想試試能否克製住。”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改口叫師父了。


    “百穀”點點頭,指了指床邊的蒲團道:“不要太勉強,撐不住了就跟為師說。”


    從百穀眼中看到的鼓勵和讚賞,讓朱煒彤格外歡喜,她知道自己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哪怕是為了多看幾次這種眼神,她也願意承受那短暫卻駭人的痛苦。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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