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那斥候不必說,能被“塹壕清掃器”(1897型霰彈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綽號)一發擊倒的人恐怕屍體已經遍是血汙遍地,不堪入目。


    幸好這一副場麵在無月的夜裏本身就看不真切,焊工盔裏的玻璃更是把血跡恰好調色得恰到好處,楊庫管才沒被自己的首殺嚇尿。


    跟在楊庫管身後的埃爾塔陸軍士兵倒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霰彈的威力,紛紛緩下腳步來看這第一個受害者。這斥候倒並非真的就被一發霰彈打得挺屍在地動彈不得,他的身體各個部位依舊在遵循著血壓和痙攣顫抖。或許他沒有被12號鹿彈鉛球命中的心髒仍在跳躍,但毫無疑問,這顆心髒已經隻剩下為大地泵出血汙的功能了。


    張開腿就跨過去的楊庫管自然隻把倒在地上的斥候當成是這埃爾塔山裏到處都是的野鹿或是野豬,管你個頭再大,樣子再兇,在這樣子複古的“塹壕清掃器”麵前都是一槍撂倒!


    他和他的防爆服踏著堅實的步子前進,順手就給自己的1897填上了一發霰彈。1897雖然有五發彈倉可供連續射擊,但在現在麵臨上百人的局勢下,還是先裝一發補充一發為妙。


    “丁組報告!敵軍已經大部突破第二道鐵絲攔阻網,一部分正在嚐試破壞探照燈和路燈,我方……正在依靠綠化帶遮蔽繼續射擊!哦……他們砸碎了探照燈!”


    無線電裏還是持續傳來不太好的消息,不過至少敵軍沒有攻破倉庫大門。


    “丁組盡量不要暴露,繼續削弱敵方!盡量不要精確瞄準,把所有能打出去的彈藥往人群中打!支援很快就到!”


    楊庫管的汗水從發梢流出,讓他的耳尖變得酥麻。他甚至對身上的這幅金剛不壞之軀感到有些許的厭惡。這裝甲雖然阻燃,抗衝擊,抗低速彈片,但是沉重地讓他無法快步前進……


    而戰場的另外一邊此時也陷入了焦慮。


    莫名其妙地觸發了警報之後,培裏耶將軍便覺得攻打這座小小的倉庫越發困難。先是有敵軍隱藏在燈光昏暗看不清的位置持續對他們射擊,接下來便是自告奮勇探查的斥候音訊全無……


    幸好他總算是有了些許頭緒。這路邊的柱燈也好,頭頂的探照燈也罷,為何遠方的不亮,唯有自己頭頂的發亮?這可不是老王隔壁家男人頭上的綠苔,說亮就亮來得飄忽不講道理,培裏耶自然也是明白要在戰場上利用光照優勢把敵人放在明處,自己放在暗處的道理——要知道先皇夏爾斯平叛的決定性戰役就是靠著對方在日落的西方,己方在日落的東方取得弓箭優勢。


    對於培裏耶來說,頭頂上的太陽自然是隻能等天黑,別無他法。但是此時自己頭上的燈具呢?鐵杆鐵柱總是可以折斷的吧?雖說死了幾個向探照燈射擊的弓箭手,又折了一些摧毀路燈的士兵,但起碼現在四周總算暗下來了。


    敵在暗處,我也在暗處——培裏耶對這樣隨機應變的邏輯十分滿意,特別是南邊傳來的槍聲失卻準頭之後。他緩了緩唿吸,以最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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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的壯聲命令道:“往北邊,摸黑衝上去,兄弟們!今日月黑風高,教會存續在此一戰,諸君當需愈加奮勇!”


    培裏耶武斷的決定或許是此戰的轉折點——剛剛的槍擊來自南邊伏擊的丁組不假,但現在北邊的黑暗裏卻有此次戰鬥最難纏最堅實的敵人。


    培裏耶隻是簡單地去思考“怎麽才能讓燈滅”,而不是去思考“燈為什麽會滅”這個隱藏問題,所以當北進部隊在黑暗時猛地被燈光照亮時,培裏耶的心頭就涼到了絕對零度。


    “打開除北5號,北6號之外的所有路燈。”楊庫管一邊扶著燈燭一邊喘氣,一邊對著配電室裏留守的士兵下達了命令。現在倉庫裏已經把餘下的柴油全部灌進了應急發電機,無論如何也要保證此戰能夠得到支援。


    刹那間,楊庫管頭頂到腳下,身前二十米左右的路麵到身後數十米的鐵絲網牆都亮如白晝。衝在前麵的劍士剛想條件反射地撲上去彎折路燈燈杆,卻發現他們前麵十數步的地方猛然站立著一個渾身碧綠盔甲,無麵無眼的彪形大漢。


    “魔弓手,放箭!魔法師,打倒那個怪物!劍士和槍手們,衝鋒!你們有絕對的數量優勢!”


    從看到楊庫管的第一眼,培裏耶涼得可以不加冰的心頭就忽然滲出無數恐懼的冷凍液。這家夥不是人……培裏耶顫抖著下了命令,寄希望於那握著腰間不知名的器具的怪物能在火焰中掙紮,他和他的士兵能跨過怪物的屍體,在這座倉庫衝天的火焰中宣告勝利,繼而拿下這座港城,到雙月教會的麾下揚名立萬……


    “嘭——”1897型霰彈槍的第一聲驚天怒吼打破了培裏耶的幻想,塹壕清掃器烤藍的槍口再一次迸發出十五枚鐵球,把兩個向著無畏戰士衝鋒的輕裝劍士連同他們的武器掃翻在地。


    “doublekill!”楊庫管的右手本就用小指和無名指夾著一發霰彈,嫻熟於野外狩獵的他先是用左手上膛兼退殼再裝填,讓紅熱的霰彈彈殼瀟灑地飛出拋殼窗,同時槍機把一發新的未擊發彈填進槍膛,最後再用右手往彈倉裝進一發霰彈。


    與不經練習的平常人不同,平時常常用假彈做快槍手練習消遣的楊庫管做完這一係列動作隻需要不到兩秒鍾。也就是說,兩秒鍾之後第二發霰彈就直直奔出槍管,把第三個倒黴的衝刺槍兵生生打得退了三步,倒在了血泊當中。


    “triplekill!”楊庫管的腎上腺素已經徹底讓他進入了無畏戰士狀態,鮮血恐怕已經無法讓他停下,隻能讓他變得更加亢奮。若是有一個玩家能在屏幕外觀看他此時狀態的話,他一定會驚訝發現,楊庫管的頭上除卻藍色的“防爆衣”圖標之外多了“快速裝填”的紅手圖標……


    “你們在愣著幹什麽?”培裏耶已經是又驚又氣,急忙催促身邊的魔法師用遠程攻擊打倒這依舊在穩步前進的怪物。不過還沒等他命令落地,身邊魔弓手的各種附魔效果弓箭已經唿嘯而出,向著二十米外的無畏戰士破空飛去。


    “無畏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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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無畏”,那是因為他們能抵抗巨大傷害。當然在現實中,能抵擋大口徑全尺寸(7.62x51和7.62x53)機槍持續射擊的單兵裝甲並不存在,但抵擋中世紀水準的弓箭這一點對於防爆衣來說毫無問題——即使是附加了魔法也一樣。


    “得,你們這群孫子是來給爺爺送‘堅如磐石’的?”楊庫管的焊工盔視野裏倒沒有多少異常,他隻覺得身體微微一震,低頭一看才發現有數十根各式各樣的箭紮在了防爆衣的最外層,卻連最外層的剛性防禦板都未擊破。


    有的弓箭的確帶來了冰凍,火焰等效果,但楊庫管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防爆衣抑燃麽?至於使用冰凍魔法的魔法師更是仿佛在特意逗他笑:拜托,你們apc上火debuff和冰debuff之前不會提前商量好麽?你們誰不在頻道裏?


    他們確實不知道楊庫管的這件衣服抑燃,但是出於職業素養,第二波來的魔法就比較整齊了。清一色的火球和火龍砸在了他身上,有的還砸在焊工盔上。但這絲毫不能阻止無畏戰士的繼續前進,緊接著第三,第四發霰彈就把兩個即將對著他橫砍下去的劍士打得各自退後數米。


    “rampage!”亢奮到極點的楊庫管大聲吼道,“老子扛了一波,小的們,開工啦!”


    不知道長官在吼什麽(楊庫管與埃爾塔軍士兵交流用埃爾塔語,隻不過播報自己戰報時用英語和漢語)的埃爾塔軍步槍兵們一直躲在這無畏戰士背後,早就在心裏憋了一團邪火,就差長官一聲令下——這四人小隊立刻從無畏戰士身後的陰影中降臨,對著麵前被恐懼壓製得後退的雙月教會軍來了兩輪齊射。


    這兩輪齊射打倒的士兵也並不多,其實也就六個,有兩發子彈落空。但對於被無畏戰士的氣勢完全壓倒的雙月教會夜襲部隊來說,這恐懼又被十倍甚至百倍地放大了——他們甚至忘了腿長在他們的屁股上,忘了如何逃走,隻能放任麵前的無畏戰士漸漸靠近。


    楊庫管趁著前方隊形大亂的機會又裝填了兩發霰彈,保持了彈容全滿之後伸手又從胸前的彈藥包拿出一發霰彈,然後往前壓了兩步便開始均勻地對準密集的敵軍隊形均勻地噴灑象征著死亡的鉛球。


    “killingspree!”這一發霰彈生生把轉身過去催促戰友快逃的幾個士兵打的背部噴出血花。


    “megakill!”楊庫管微微抬高了槍口,便聽到前方傳來一整片的哀嚎聲。


    “unstopppedable!”他微微轉動身體的角度,這一次的霰彈就如鐮刀一般把麵前的數人掃倒,標誌著他們的徹底出局。


    “godlike!”目睹了前衛的慘況之後,就連統帥培裏耶的腦子裏也隻想著如何開溜了。至於隊伍後衛,早就放下了沉重的武器,邁開丫子逃奔啦。


    “beyondgodlike!”打光了五發霰彈的楊庫管在無線電裏放聲大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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