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誰?”兩邊都跌了一個迫不及防。


    “這是目擊者?還是異界人請來的演員?埃爾塔人的孤證我們可不能信啊……”已經有反應快的在尤斯曼沙耳旁吹風了。


    “咱們隊伍裏頭有歪果仁麽?……沒有,當然不是那種非中國國籍的……也沒有?我x。謝了啊……”


    別國調查員?特工?想要搞個大新聞的西方記者?一時間在場的門東市中國籍各級人士心中有千萬隻羊駝飛過,這位中氣十足的樣子,看起來可不是一般土著啊。


    “你有什麽能夠證明?你這個被異界魔鬼收買的作偽證者!不論你說什麽,我們都不會相信的!”


    拉瑪赫媞迴應這句話的動作僅僅是往前走了一步,她不需要說任何一句話。


    “雙月教會攻擊埃爾塔居民對我方的輿論立足點很有好處,暫時不要去幹預,要靜觀其我c操操操這是啥?”


    所有戴著耳機的人已經顧不得耳邊驚訝的喊聲——因為他們現在和現場總指一樣驚訝。


    拉瑪赫媞踏出的第一腳就已經懸在空中,在第二腳踏出之前她全身就已經籠罩在了淡麥黃色的光芒之中。


    本來正常的人類耳廓瞬間拉長,變成了隻在幻想作品當中才能見到的模樣。


    “精靈啊!”圍觀的埃爾塔人瞬間轟動起來。本來已經穩定的人群瞬間又向封鎖線靠攏,急得封鎖線旁又想看精靈又必須要維持人群秩序的警察們直著急。


    “這……怎麽可能?”剛剛得到拉瑪赫媞個人資料的前總指已經嚇呆了。這位提供了很多有關於精靈的埃爾塔習俗信息的貴族少女,居然會是活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的精靈……“各單位不得擅自行動,重複一遍,不得擅自行動!”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要是這個是現世神就好了……前指不無遺憾的想著。一直對中國人保持未知或是中立關係的精靈此時願意出手相助,那就證明起碼現階段關係還不壞——至於抓她迴去**研究?萬一出了岔子,誰能承擔這份責任?更何況精靈本身在埃爾塔人當中的民意基礎就不是現世神可相比,能搞定精靈乃至可能出現的“自然意誌”那可不是小事,但是人心呢?


    亞瑟王不懂人心……前指不知怎麽地,腦中閃過這一句話。他使勁地搖搖頭,努力把脫宅之後還留存在頭腦中的萌豚語錄驅逐出去……沒辦法,任誰碰到精靈這種生物,就忍不住會聯想到傳送門那邊的各種文化作品,而這些作品更以電影,遊戲和動畫為甚……


    就算cg技術再如何發達,都沒辦法比麵前這個走出虛幻,脫去人類偽裝的真貨來得真實。


    “我以守護埃爾塔精靈之名來還原真相,這下你們總能相信吧?”脫去偽裝的拉瑪赫媞性格未改,她微皺的眉頭甚至讓雙月教會商團方麵怒氣一瞬間全消。


    見剛剛還在怒氣爆發讀條階段的尤斯曼沙幾乎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傻站著說不出話,得不到迴複的精靈小姐抖了抖長耳朵,似乎是以此迴複了在場一部分人的疑問。


    “哇,是真貨……”


    “攝像呢?誰帶了單反的?趕緊給哥留幾張!”


    “你小子是要拿去‘使用’麽?活該一輩子活塞運動!”


    “裝電視台的攝製組還在不?誰快去打個電話,千載難逢,收視率保證百分之一千!”


    “吵什麽吵!在錄了!”


    一群大男人們目不轉睛,卻在公頻當中交流著各自的看法。甚至還有人在警褲裏支起了小帳篷……這大洋馬x長耳朵,刺激力還真是拔群。


    她一轉身,就朝著已經蓋了黑布的韋傑裏走去。她的手隻是簡單地在空中一揮,蓋著屍體的布就輕輕飄起,又不帶一絲褶皺地平放在不遠處沒有血汙的地麵上。


    “你看她那個風係魔法沒有讀條……四鍋以!”


    “嘖,誰關心這個?你這個死背背山,離我遠點。”這邊還在盯著拉瑪赫媞的一個警察不耐煩地迴複了他同事的讚歎。


    “摔成這樣,你們的團長真是下定了決心啊,這還是頭著地呢。”拉瑪赫媞手心亮起了綠色的微光,一瞬間地上的血汙和屍體也附上了一樣的綠光。


    不需要術式,也不要魔粉魔杖,白的黑的紅的汙漬,碎骨就這樣以肉眼不可見的微弱速度在地上消失,與此相對的是韋傑裏碎裂的顱骨,現在已經恢複到了起碼不是那麽恐怖的樣子。此時拉瑪赫媞就猶如一個操縱著木偶的嫻熟藝人,韋傑裏的屍體浮在空中一會兒朝上,一會兒朝下,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趨向完整,趨向他落地前的樣子。


    四周除了盛夏的蟬鳴,和電燈的電弧聲,以及遠處繁華的商業區喧鬧的遠景聲音之外,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為這神奇的魔法感到驚愕無比。


    “韋傑裏團長!團長!”最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的尤斯曼沙腿已經軟了,撲通一聲就軟在了地上。“偉大的精靈,是您救活了韋傑裏團長麽?”


    “不,我隻是替你們收殮了可憐的男人。”拉瑪赫媞冷笑道。“生死是不可逆轉的規律,死亡可以來得更遲,但是秒針終究無法轉迴哪怕一秒,不是麽?”


    浮在空中的韋傑裏已經落迴到黑布上,他雙手交替放在腹前,麵容也變得安詳——就好像睡去了一般。


    “我們能夠修補的終究隻是**。他的意誌已經決定了自己要走向死亡,這一點我們無法改變。”


    “您是說,韋傑裏團長確實係自殺?”尤斯曼沙終於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難道不是這些所求甚大,要把埃爾塔人趕盡殺絕的異界魔鬼害死了他麽?”


    “並不是。”拉瑪赫媞從口袋裏左摸摸,右摸摸,終於又找到另一顆棒棒糖。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拆除糖紙,快步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把糖果塞進嘴裏“血洗”一遍之後(圍觀眾:我好想當那個棒棒糖!!)——她才懶懶地迴答了雙月教會商團最後的疑問:


    “和魔鬼做交易,差使你們的人還真是膽大……嗯,對不對,雙月教會的商團代表?”


    “為什麽,為什麽!”尤斯曼沙盡管沒有直白地打開這最後一層天窗,但是他的遣詞造句已經足夠身邊的旁觀者分辨出他們的來處了。隻不過拉瑪赫媞精靈的身份太過耀眼,打斷了大部分埃爾塔人的思考鏈而已。


    “為什麽,被我教尊重至今的精靈您,您居然會幫助這些異界侵略而來的魔鬼?”


    “為什麽?他們也是人類,你們也是人類。我們並不需要誰尊敬,保護人類是我等的職責所在。”拉瑪赫媞左手握棒棒糖,另一手指著商團就開始教訓起來。


    把異界來客納入人類的範疇,這是精靈大圓桌會議的決斷。盡管在第一次及第二次埃爾塔遭遇戰中,大量的埃爾塔士兵直接死於戰火,而且戰後西埃爾塔體係的建立也免不了讓不合群者吊樹吊路燈,潰兵盜賊地方豪強勢力的鮮血也是灌得滿地都是……


    這些自然引起了大圓桌會議內不少精靈的非議。他們如果在主觀上認為傳送門另一邊的來客非人類,那麽他們隻要動這邊原住民的一根毫毛——就算是合理的正當防衛,那麽他們的罪名就應當被確認……


    這樣的邏輯明顯是有誤差的。最後以觀後效的穩健派也未能說服激進派,隻好派遣拉瑪赫媞前來作為人類而觀察。


    殺戮作為一種行為,理應是手段,而並非是目的。拉瑪赫媞從異界人的施政手段當中知曉了這一點。殺的人多了,那隻是異界的刑事偵查手段比起原埃爾塔高超了不知道哪裏去而已。


    對於平民的態度,當然不能白蓮花地認為異界人就是僅僅為了他們的自由,他們的幸福——西埃爾塔現在是被緊緊地綁在那個名叫“中國”的巨大戰車上,民眾也是如此而已。


    相比於民眾大部分在生存線上掙紮,必須要對外戰爭開疆擴土才能繼續存續下去的埃爾塔,還是這個百姓安居樂業,農業不再成為負擔的西埃爾塔?再強硬的激進派都無可辯駁地接受了隨大流的決定。


    “魔鬼?奇怪了哦,雙月教會治下的埃爾塔解決了什麽?這些魔鬼能做到這麽好的夜間治安,能讓埃爾塔人不至於在冬日凍斃,你們捫心自問,你們為你們的同胞做到了多少?”


    “埃爾塔人必將為這些小恩小惠付出生命的代價……與魔鬼的交易從來不會有好結果!”尤斯曼沙的聲音開始發抖。但是死鴨子嘴硬,到了嘴邊的話是最難咽下去的。


    “小恩小惠?若是你們神座上的家夥能做到這些‘小恩小惠’那就何必會有今天呢?你們這樣顛倒黑白,我很生氣呀!”拉瑪赫媞幹脆把棒糖放在嘴裏,糖棒上翹,徑直拿起袋子走進酒店大堂,甩下一句冰冷冷,聽不清字眼的反問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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