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做生意的不止你們。”歐費蒙德裏奇趕緊避其鋒芒,試圖開始忽悠。“不得不說,你們出產的商品很中船主們的意,他們把這些轉手賣出就可以獲得很多利潤吧。不過我是管不著的。”


    以使者應該對雙月教會權力體係不甚了解為切入點,歐費蒙德裏奇當然不能讓對方知曉他不久前剛從蘭卡斯本島大搖大擺歸返的真相。


    “如果我沒有記錯,貴教裏頭,船主的權力可是要用放大鏡去看的哦?”韋博士自信地提高了三分語調,繼續說道:“就算是和你的下屬同歸一門的海軍,也保不住你的職位吧?”


    沉默。總監忍著難堪與怒火,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壓製住下令讓衛兵把麵前兩人殺死的**。


    總監低著頭,伸出了手。衛兵們把身上的武器拉出,準備聽候著殺死使者的命令——正常人都會這麽想的吧?


    “你們先出去。對,退到走廊之外。”幾秒的間隔卻和幾分鍾一樣漫長,歐費蒙德裏奇下了令人驚訝的決定。


    “總監大人……您還好吧?”“您沒中控製係魔法吧?……”各種各樣的疑問從衛兵的臉上噴湧出來,任誰都會覺得總監這樣的決定並非出自本人。


    “長官說的就是命令。蘭切曼爾,帶著你的衛兵暫行退避。下麵的談話內容你們不應該知道。”歐費蒙德裏奇有些厭煩地揮揮手,讓他們知道這些機密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蘭切曼爾,不放心的話出門叫韋傑裏進來。對,讓他帶武器也不要緊。”


    衛兵們將信將疑地執行著命令,一個接一個地跨出房門。


    “對的,你們說對了。”歐費蒙德裏奇確定人都走出門外,對準靠外的牆麵掏出了魔杖。“高階音響隔絕!”


    “使者你說得很準,我確實需要你們生產的奢侈品來保持我現在的地位,所以這樁交易我接受了。不過我想從你這裏取得一些迴扣。”


    韋博士聽著話中有一個詞他未曾聽過,歪著頭詢問了一下法蘭克。


    “哦這個詞呢……怎麽說呢?把購買物品的價款返還一部分給買方,就是這樣的吧。”


    韋博士聽到一半,不禁撫掌大笑:“真是我聽得少見得少了,這個世界也有‘迴扣’這種東西?哎呀呀,人性果然是相同的呢。那麽,西征軍總監大人,你想要什麽樣的迴扣呢?”


    沒來得及為什麽黃皮膚的使者會爆發出難以理解的笑,歐費蒙德裏奇略微思索了一番。


    “貴軍立刻進攻,把戰線推到首都。到你們滿意魔粉的輸入量為止,做得到麽?”


    西征軍的將領居然要求敵軍進軍消滅自己的部隊,歐費蒙德裏奇瘋了麽?法蘭克的眼光裏閃爍著對自己的不相信,和對西征軍的驚駭。


    “我說過的,我喜歡聰明人。總監,那裏麵有白白消耗魔粉,且不聽命於你的派係存在吧?借我方的力量幹掉他們,就有更多的資源可供支配,真是好算計哦!妙,實在是妙!”


    這話要是讓雙月側的任何一個人聽見,那妥妥的就是嚴重叛國。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歐費蒙德裏奇早就走上了不歸路。這就像盜墓賊進了墓室之後忐忑不安地開啟石棺一樣,該作的死都做了,又何差這一樣呢。


    “行啊,我接受了。”韋博士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我的交易夥伴。”


    西征軍總監的屁股早就因為冷汗黏在了馬褲和椅子上,他一手撥開椅子麵和馬褲,也伸出了右手。“那麽,就暫時忘卻我們是敵人的事實吧。”


    兩方的手剛一放開,就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韋傑裏。兩方接近的人影期初讓韋傑裏嚇了一跳,但帶著的表情和動作看起來像是談妥了的樣子——擅自作主張把使者帶進來的他鬆了一口氣,起碼不會被總監也一齊處理掉了。


    “噢,韋傑裏,你來的正好。備上帶窗簾的馬車。”歐費蒙德裏奇趕忙下達著把使者轉移走的命令。“準備帶窗簾的馬車,老方法。你把使者帶到六號地點去,不要傷害他們,妥善安置好。同時你親自負責那裏的安全保衛。”


    安排完計策的他又把頭轉向韋博士:“二位使者,晚上還會有人和你們繼續商談的。就暫且在此別過吧。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請帶上我這裏的頭套,還有讓韋傑裏為你們綁上活結,希望你能理解。”


    二人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歐費蒙德裏奇的擔心和他的計策,雖然這對使者多有不敬——但也隻能作罷。畢竟深處敵後,人命關天,麵子之類的東西倒在其次。


    歐費蒙德裏奇斷然不敢殺掉這兩名使者,頂多在談判破裂之後將其安全送迴。萬一殺掉看起來地位普普,實際上能夠應允調動軍隊的人物的話,單單想一想那鐵鳥毀滅一切的壓倒性氣息,那就不是他和他的背後人物們可以承受的。如果說對方是想要得到魔粉的話倒是不甚貼切,那麽他們的真實目的是?


    算不出。真的算不出。根本算不出那個黃皮膚用單音節稱唿自己名字的家夥的真意。當然那人的背後一定是一整個的團體在出謀劃策,他們畫下的圈套讓歐費蒙德裏奇不得不往裏頭踏。


    等等。總監心頭一涼。對方一直期待他的“迴扣”,莫非這迴扣的要求才是他期望的事態?那麽這麽說——驚悚的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該死的……我們就像在他們的掌心被玩弄一般,為什麽會是我提出消滅前線軍的提案呢?”目睹著讓使者像要被拷問的犯人一般遠去的韋傑裏,歐費蒙德裏奇重重敲打著牆壁,任憑痛感清洗著全身,盡管在此之前就確認了這樣的行為是最終最有可能勝利——同時也是提升手下軍隊實力的最佳途徑,但自己為什麽就這麽輕易地確認了數萬軍隊的最終命運呢?這要是魯恰那樣的將領,早就斷然拒絕了吧!


    如果說普通的賭博,每一局都會亮出雙方的遊戲結果和勝負的話——歐費蒙德裏奇就好像在對著黑幕不斷地掀開賭局的蓋子,他隻能用自己有限的判斷力和知識來指示自己的大概方向,卻根本無法用勝負來修正自己的前進路線。他不得不在腦中像個騎手算暗棋一樣反複推算自己,西埃爾塔,西征軍前線戰士派和魔法師派,雙月教會本部等對手或盟友可能有的動作——稍微算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複。


    借用敵軍消滅大量對自己的行為有意見的魔法師,同時拉近戰士派的距離——這樣的行為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身份,通過調動部隊自身的編製和彼此之間的防區來實現。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能夠空餘出大量的魔粉和糧食來為自己支配,屆時無論是強化自己麾下魔槍隊的夥食,或是擴大魔槍隊的裝備規模,都不再是要精打細算才能完成的任務了。


    同時,聽聞了魔槍隊的存在之後對他抱有極大意見的家夥也會消失不見,“魔槍隊也想取代魔法師?!那樣的行為不是一個有家族榮譽的家夥幹得出來的!”,“那樣粗劣的東西根本沒有技術含量,更沒有魔法師的驕傲可言!”“那個隻憑著家族威望爬上來的家夥早該滾蛋了!白瞎了那麽美麗的妻子!”之類的言論也會很快變成希望魔槍隊盡快登台亮相的祈求吧。


    歐費蒙德裏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穿過街道一邊思索他的路線圖。這一次迴到蘭卡斯讓他明白了一件事——西征軍就算戰到隻剩下埃爾塔本地招募的魔槍隊,隻要取得了最終勝利和讓現世神大人們足夠開心,那麽這也是可以接受的代價。


    也就是說——死傷幾十萬這件事,隻要不動搖到神大人的享受,他們的眉頭也不會皺超過十秒鍾。隻要像孩子一樣把他們哄開心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就起碼還能在神的羽翼下苟延殘喘,如果哄得好還能飛黃騰達。


    不不不,自己不需要這些。歐費蒙德裏奇通過城門。搖了搖頭。到那時候,飛黃騰達的地位遠不如能夠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來得誘人——更不如說,是他達到了用魔槍隊替換魔法師隊伍的成就感,與能夠窺破西埃爾塔的秘寶的好奇心攪和在一起讓他感到滿意。


    魔槍隊盡管還是達不到敵人武器的威力,但起碼能在同一層次作戰了吧。用十個埃爾塔民兵的生命去替換一個敵軍的戰鬥力,占有埃爾塔大部分國土的他在消耗戰當中除於絕對有利的地位——更何況在他取悅了神殿上的人物之後,憑借他們的指示自己可是有一整個世界的資源可供利用的哦!


    像孩童一般玩弄那些落後的,迂腐的,不懂得變通的魔法師,在那之後又可以把這些自大的敵人的高傲頭顱扭下,這不正是讓自己享受的事情麽?真是有趣!他的兩腿略一繃緊,駿馬繼續朝前向著靶場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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