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諸葛術有退婚的意向,謝顯怎麽就直接告訴謝婉,讓她自己定奪呢。


    他倒是看重諸葛術是個好的,人品、才華皆屬上品。


    但過日子始終得是謝婉,萬一他作主耽誤了妹子一輩子,或者兄妹倆因為婚事弄擰了,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寧願她自主選擇。


    可以說,至少在謝婉的婚事上麵,他這個阿兄操碎了心。不管少作,怕別人給妹子找的不靠譜,對妹子不好;又不敢做太多,有違妹子的本心,讓她將來埋怨他。


    蕭寶信無語了,連人家親兄長都這麽說,她還有什麽可說的?


    說是姑嫂,其實倆人朋友的意氣相投更多,本就不該插手太多。


    “那,就都聽你的吧。”


    其實蕭寶信也知道謝婉是個有主見的,旁邊的人也就是勸勸,真拿主意輪也輪不到她。做多了,惹人煩。


    兒孫自有兒孫福,長輩還說不要管的多了呢,更何況小姑。


    小姑自有小姑福。


    ?說完了謝婉,自然而然的蕭寶信就問起了蕭寶樹,謝顯什麽都不瞞著她,哪怕是不想說的,隻要她問到,也會知無不言。


    最近雖然戰事頗多,但捷報卻也是頻傳。


    蕭司空就不用說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直接就攻到了江州,接連攻克了兩座城池,占據赭圻。


    不過與當初預料的不一樣,不斷有周邊的郡縣歸附叛軍,甚至本來是調來支援蕭司空的,直接半途接到叛王封王封爵的詔書,直接反叛,拉起隊伍和中央軍打了起來。


    蕭司空表麵上是與叛王一對一,其實卻是以一敵多,不知什麽時候就要多應付其他路偷襲而來的支援軍。


    好在蕭司空常勝將軍不是浪得虛名,便是強敵環伺之下,依然勇猛作戰,與叛軍僵持互有勝負。


    荊州上下倒是團結一心,雖說被打的七零八落,好歹還一直在堅持著,雖然勝少負多,心向朝廷這一點還是可歌可泣的。


    蕭寶樹就是這時應運而出的。


    仗著蕭司空留他身邊的那些人,還有謝顯派過去護衛他的謝家死士,個頂個兒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殺的叛軍一頭霧水,不知他什麽時候就從哪裏冒出來了,瞻前顧後,手忙腳亂。


    蕭寶信沒上過戰場,帶的那些個人都沒有作戰的盔甲武器,連後來穿上那些都是從叛軍身上扒下來的,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叛軍分不清敵我,自相殘殺了不少人。


    因為蕭寶信不按常理出牌,叛軍沒少吃虧,背地裏沒少罵蕭寶信攪屎棍,卻一直沒搞明白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說是義軍吧,義的不是他們,他娘的叫人憋氣窩火。


    直到後來由朝廷這邊任命的詔書傳到荊州,才知道這麽個禍害人的貨居然是蕭司空那不成器的小兒子。以前他們一直官稱‘攪屎棍’,現在的建威將軍!


    四品的武官啊,隻有十四歲!


    不論是朝廷也好,叛軍那邊都吒舌了。


    其實不獨蕭寶樹,因為戰亂的關係,敵我兩邊的朝廷為了把人給攏住了,絲毫不吝嗇提拔有軍功的將士,各種官銜滿天飛。


    蕭寶樹隻是其中一個,隻不過他年紀小,又是蕭司空的兒子,就把他給顯出來了。


    說不上所向披靡,有了朝廷官方的認證,他手上也就能有兵了,現從朝廷調兵是有些困難,長途跋涉不說,中間叛變的風險也大,索性蕭寶信在荊州那邊豎立了些許的微信,從荊州的駐兵就調了千十來人歸他調配。


    不想,這些正規的朝廷軍到了蕭寶樹手裏,也打起了遊擊。


    今天從東麵殺出來,明天從西邊冒出來,放把火,偷點兒輜重,殺不死你,也膈應死你。全軍就是一股子膈應人的作風,上行下效,整個兒在他手裏那些人都放飛自我了。


    可能也是蕭寶樹這事兒太有趣味性,整個建康都傳遍了。


    建康人親切啊。


    這是同一個城裏出來的,原來作天作地的官二代大紈絝,誰能料想到戰亂起來了,倒把他給成全了。要麽說虎父無犬子呢,到了見真章的時候顯出來了,家學淵源啊。


    不免就帶出蕭寶信來,當年可是和世家公子的殺手,一出手就是一片啊,這都是家風!彪悍。


    謝夫人原本提嗓子眼兒的心放迴肚子裏了,到哪裏都是走路帶風,兒子給她爭氣,長臉!


    蕭寶信則從謝顯這裏知道的更詳盡一點兒,除了傳迴朝廷的奏折,還有謝家死士陸續傳迴來的消息。


    “寶樹最近還好嗎?”上迴聽到謝顯說起,已經是十幾天前了。


    因是月末,天上僅細細小小的一彎月牙,在容安堂走圈純靠院子裏挑起的燈籠照亮。


    謝顯最近的身體素質明顯增強,按往年這時候都要披上薄薄的一層披風了,現在卻身著單衣。


    “沒什麽新的消息。”謝顯沉默了半晌,忽然提起宣城公主。


    “寶樹和宣城公主的婚事基本算是定下來了。”


    蕭寶信點點頭,這都是擺在他們心裏的,隻不過心照不宣而已。何以現在忽然提起來了?


    “今日皇上還提起寶樹,說起當年先皇有意促成的這樁婚事。”


    “他想完成先皇的遺誌?”蕭寶信小聲說笑,皇帝打的什麽意思,他們誰不知道?


    “起個話頭而已。”謝顯笑道。


    永平帝也沒端著,不玩心照不宣那套,直接就定下來蕭寶樹了和宣城公主的親事,隻待過了今年,戰事有所緩和了,就把宣城公主的婚事提上日程。


    本來就是他們老宋家的女婿,若不是王家出手使壞,沒準兒現在蕭寶樹就已經是他們家的女婿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了旁人家的閨女!


    蕭寶樹雖未親問過蕭寶樹,但顯然聽到他的心聲,還是清楚他的意思,挺滿意宣城公主。而宣城公主一向心心念念嫁到蕭家,他倆若真能成,還真算得成就一番美滿姻緣。


    見宣城公主是上個月的事情了,當時就有蕭寶樹的消息傳來,宣城可沒少跟著打聽。


    蕭寶信都弄不明白,自家阿弟怎麽就入了宣城公主的眼兒,進了她的心。


    兩任皇帝,無論親爹還是親兄都有他們的算計,打的也是政治聯姻的念頭,就宣城公主是實打實的看中蕭寶樹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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