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狂將起的身子又重重一落,又不緊不慢的坐在凳子上,隻是眼中陡然閃過的殺意卻是絲毫不減,來人正是妙藍,她方推開房門卻意外的發覺又一陣怪風拂來,門卻又自動關合,她先是一愣,正待繼續推門,便聽得裏頭葉蓁清冷的嗓音,“妙藍,我知曉了,你去給我沏壺茶罷。”


    妙藍欲推門的動作一頓,雖說不解,倒也是乖乖領命,直到門外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葉蓁這才轉過身,雙手攏在衣袖中,淡淡道:“楚當家還是早些離開罷,省的不必要的麻煩。”


    “葉當家的倒是有膽識,”楚輕狂起身,突然聞得一聲鸚鵡的叫聲,歡快的緊,他突的眉頭一皺,隨口問道:“怎麽,你還養了鸚鵡?”


    葉蓁微微頷首,“不過是個玩意罷了。”


    楚輕狂啟唇:“聒噪!”


    話音方落,男子那餘音還夾雜著冷風,身影卻悄然無息消失在窗口處,矯健又熟稔的動作,身輕如燕,身影瀟灑,葉蓁目光轉向半開的窗戶,暗自思考,為何她覺著那人翻窗如此簡單隨意。


    …………


    葉容是孤身一人迴來的,她身著襤褸,原本潔白如玉的白皙臉頰如今卻是灰塵仆仆,隻那雙眼眸裏的怨恨一目了然,她失蹤時穿著那身杏黃色長裙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甚至裙擺處被什麽尖銳東西劃破了,更顯得她狼狽不堪,以至於她怒氣衝衝要進葉府時,守門的下人將她攔住,硬是沒認出麵前這邋遢模樣的乞丐婆是府中高傲尊貴的五小姐。


    葉容是又氣又怒,最後還是驚動了老管家,這才得以讓葉容進府,林氏得了消息,趕忙從留香院焦急一路小跑著去了大廳,隻見葉容眼中包著碩大的淚珠,眼眶紅腫,正擦拭眼淚,林氏一瞧葉容這等模樣,悲從心來,也忍不住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母女倆可謂是抱頭痛哭。


    老夫人聽得葉容迴府消息,先是心中大石已落,籲了口氣,同時又有擔憂湧上心頭,她蹙眉思考片刻,終究還是咬牙道:“文嬤嬤,人尋來了沒?”


    文嬤嬤低眉順眼,恭敬迴道:“老夫人,那幾個婆子已然待命,隻等老夫人吩咐。”


    “如此,我們便去大廳罷,但願……”老夫人深深歎口氣,終究不忍心說下去,隻盼望葉容不要讓她失望。


    妙藍端了茶盞推門進屋,卻瞧見葉蓁自行穿戴好了衣裳,係著雪白雪白的披風,麵容雅致,分明是秀氣青稚的麵容,偏生卻自帶難以言喻的威嚴,她的一舉一動無不是高貴端莊,妙藍是不曾見過什麽貴婦人的,隻道覺著葉蓁是她見過最為端莊優雅的人。


    葉蓁側臉瞧她,淡笑道:“怎麽,看我看呆了不成,”又瞧了瞧妙藍身後,不曾有緋紅身影,隨即道:“緋紅呢?”


    妙藍這才反應過來,笑盈盈的將茶盞端放在茶幾上,道:“緋紅那丫頭指不定去哪野去了。”


    “是嗎?”葉蓁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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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裏還在上演著母女情深的碼戲,二老爺是從小妾屋子裏煩躁的過來的,畢竟葉容也是自己的女兒,於情合理他也要慰問一番,他是在瞧見葉容的那一瞬間,臉色便變得極為難看,眉頭緊皺,遮掩不住的戾氣,他背著手,直接道:“你這幾日去了哪裏?”


    葉容委屈正濃,聽了自己父親陰陽怪氣的話,當下咽不下這口怒氣,冷笑一聲,“父親不問問我受了多少苦嗎?”她自小是被林氏寵大的,二老爺也不曾對她發怒過,故而她受不的半點責怪語氣,隻是這次,她卻錯了。


    二老爺聯想這幾日他被同僚恥笑議論紛紛,卞京城中的各種傳聞,氣憤難平,甩手便直言不諱:“你可知你失蹤幾日,卞京對你的傳聞?”他還算是委婉的說法,隻是傳入葉容耳中,她是明白了,恐怕她的清白已然遭受詆毀,睜著猩紅的雙眼,她仿若地獄的兇殘厲鬼,咬牙恨聲道:“是葉蓁,是她害的我!”


    隻是,那緩步前來的少女,身披雪白披風,麵色淡然,端的是鎮定自若,葉蓁勾唇一笑,說出的話卻是無比的冷然,她說:“五妹妹,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葉容眼中蹦發出滔天的恨意,她掙脫開林氏的懷抱,撲著身子便想要給葉蓁一巴掌,隻是手掌停在半空,葉蓁已然伸手攔住她,佯裝極為不解以及慍怒,冷聲開口:“五妹妹真像亂咬的瘋狗一般,是不是當初在孝和寺的所有人都害了你?”


    葉容已然魔怔了,連聲尖叫出聲,“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賤人!”


    她說的可謂是撕心裂肺的,要知曉她一個從小不曾吃過苦的千金小姐無緣無故的被人抓走,即使那些人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又如何?嘴張在別人臉上,卞京的那些好事者不知把她失蹤一事傳成了什麽樣,再者,那些人僅僅關了她三天便又輕易的放了她逃走,莫不是有人誠心整她又是如何?


    思來想去,仿佛也隻有葉蓁會有這般動機,故而她不容置疑便將矛頭指向她,隻是,葉蓁卻譏誚的一笑,圍著她走了幾步,悠然道:“我是沒那本事的,況且二叔加上整個葉府,”她慢條斯理的說著,端的是悠閑,“連京都府衙都出動了,都尋不找五妹妹,你說我得有多大本事才能將妹妹你藏的嚴嚴實實的。”


    葉容氣的瑟瑟發抖,眼眸迸發出的恨意竟是濃烈無比,林氏與她皆是心知肚明就是葉蓁一手策劃的,隻是當著眾人她們卻尋不到理由反駁,更讓林氏疑惑不解的是葉蓁如何使得那些草寇聽服於她,林氏曾派人去聯係那些草寇,隻是草寇了無音訊,哪承想會反被葉蓁所用。


    林氏與葉容做不了什麽,葉蓁可是皇家冊封的郡主,是有誥命在身的,但是二老爺不同,一來他是葉蓁的長輩可以正大光明的訓導葉蓁,二來又身為葉容之父,更是有資格插手此事,於是,他想著他所謂的資格,板著臉,端起長輩架子,頗有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四丫頭,你當真不知悔改!莫怪你二叔我大義滅親。”


    葉照這是要提先坐實葉蓁的罪名,他不聽葉蓁的解釋先這般理直氣壯的指責葉蓁,給她所謂的認錯機會,更是留給大家個寬鬆大度的長輩形象,又說會大義滅親便是要樹立起自己鐵麵無私的處事態度,當真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一套套的倒是用的得心應手。


    葉蓁聳聳肩,有些好笑挑眉道:“二叔讓我悔改什麽?莫不是硬要我背黑鍋?”說至後來,葉蓁漫不經心的又補道:“我是不會輕易背黑鍋的,還望二叔拿出證據才是,畢竟,我可是皇家郡主。”


    郡主身份真是好用,葉蓁由衷覺著有權勢真好,就連葉照也要掂量下她的身份,並且她也不介意葉照會拿長輩身份壓她,果然,二老爺的麵色突的便轉為陰沉,他方才是有些被葉蓁的話唬住了,隻是轉念一想,葉蓁即便是郡主又如何?她總歸是姓葉的!


    思及此,葉照眼鋒凜冽,手指著葉蓁,怒喝道:“你這逆女,如今大哥不在,我便要代大哥好好教訓你,如此目無尊長!”二老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當下便要請家法。


    葉蓁抬眸凝視他,眼眸微動,隱約閃過一絲譏諷,“二叔是直接越過祖母了,更何況,”她的語氣仍舊淡淡的,卻偏生從中流淌出一股涼意,“我即便是錯的,也該交給祖母定奪,而不是由著二叔你來指手畫腳!”


    一旁的王氏聽得此話,有一瞬間是呆愣的,葉蓁說此話的時候,全身至下不可忽視的威嚴與威迫,竟令她有些訝然,分明對方隻是個豆蔻少女,不諳世事,青澀年華,卻端生出的多年曆練與閱曆的威嚴感又是怎的一迴事?


    葉眉皺眉,微微側首,小聲問道:“母親,你說四姐姐是怎麽變了個人似的。”葉眉心有疑惑,說到底不過是她不信葉蓁變的比她更耀眼了,更奪人眼球了,她連忙向王氏尋求安慰與開解。


    王氏緩過神,溫聲道:“不過是狗急跳牆罷了。”她何嚐不是震驚,隻是她遮掩的極好,萬不可自個亂了陣腳。


    葉照是氣的心口疼,當眾被小輩訓了,自然下了臉麵,隻是還未曾開口,老夫人由著文嬤嬤扶著進門,張口便直接道:“都莫爭論不休了,”又仔細打量了葉容一番,揮手道:“你們,去……”


    眾人這才發覺老夫人身後跟著幾位壯碩的婆子,她們長得是虎背熊腰的,卻格外的低眉順眼,極為不和諧的景象令眾人也是疑惑,林氏卻是知曉老夫人的用意,當即便急忙解釋:“母親,這不必了,容兒她還是完璧之身的。”


    若是讓這些粗魯婆子摸了葉容的身,那可真是對葉容最大的恥辱,隻是老夫人下定決心要親眼目睹葉容是否清白,哪會聽林氏的三言兩語,她也不囉嗦,直接派婆子去架著葉容,葉容是被林氏寵大的,不曾瞧見如此仗勢,就算無知至此,現下也明白老夫人的意圖。


    ……※……


    君寧瀾:這個鸚鵡好聒噪!


    她哪裏會乖乖就範,眼中淚珠盈盈,哀求婉轉的瞧著林氏,便抓著林氏衣角,嘴裏念念有詞,哭著道:“不不,我不要被驗身。”這對她是多大的羞辱阿,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身子怎能被那些個下賤婆子瞧了去?


    那些個婆子不是吃素的,手下一用勁,其中有個實在不耐煩,索性暗自狠狠掐了葉容的胳膊,葉容吃疼鬆開手,若是平日,林氏定然會護著葉容的,隻是關乎清白大事,她隻得默默噙淚,咬牙別過臉,任由婆子扯著葉容去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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