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贏前輩抬見!”


    為了搞清楚狀況,岷山吾坐下後起問:“晚輩見贏溪前輩武功蓋世,不知前輩師承何門?”


    這個問題叫孟贏溪為難了一下,因為師父壓根就沒提過這茬,於是她隻得根據師父模糊的敘述作言道:“乃係自創!鉿”


    “哦……贏溪前輩竟能自創武功,真乃曠世奇俠!晚輩岷山吾伏地景仰。騸”


    岷山吾說著便離開座位行起大禮,孟贏溪被這位性情率真的冉駹國漢子弄得極不自在,趕緊扶他起來。


    兩個小二,一人抱酒壇,一人端送菜肴上來了,岷山吾立刻招唿著孟贏溪喝酒吃菜,甚是熱情。


    岷山吾要的是一整壇酒,然後倒出來用大碗喝。他原本要用酒家附上的怡情酒具斟給贏溪前輩,結果贏溪前輩擺擺手,她也要用大碗,而且還自己倒了。


    一開始岷山吾還不咋地,他們冉駹國那邊的風俗對於尊上也不興勸酒,敬了第一碗後,岷山吾就隻顧自己邊吃邊喝。結果他喝一碗,贏溪前輩也速度一致地喝下一碗,幾個迴合下來,諾大個酒壇子就空了!整個酒樓和窗外的空氣中飄滿了濃烈的酒香,就好似打翻了酒壇一般。


    岷山吾忽然間找到了真正的人生知己,他大笑著對酒家道:“小二,再上兩大壇天安酒!”


    此聲一出,酒家和遠座的客人,所有人都怔懵了,古怪的眼神招唿而至:這天安酒的度數在所有酒類中數最高,一個大壇就夠十來個壯漢喝個酩酊大醉了,可這一男一女竟要喝它三個大壇,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天安酒不但度數高,其價格也奇高,酒家生怕遇到打死捏碎也付不出酒錢的混食賴子,兩個小二送酒過來後直言不諱道:“二位客官,掌櫃命小可前來相問:這酒錢……可否先行付罷?”


    岷山吾也不生氣,暢笑著拿出一大錠金子遞過去,反問道:“足否?”


    小二趕緊作時揖賠不是:“足已足已……二位客官請慢用。”


    岷山吾正身爽言道:“晚輩乃是好酒之徒,但飲遍天下也難逢知己。今日得見贏溪前輩,才算是尋到了人生知己。贏溪前輩,可否與晚輩各守一壇,喝它個痛快!”


    孟贏溪很好奇這人怎地這麽能喝?因為自己的不醉是因為能用強大的內功將酒排出到體外,而這個來自冉駹國的岷山吾卻是真刀真槍地憑真本事來喝。好奇之餘營生出佩服,於是她拉過一壇子酒,歡悅道:“岷弟請……”


    岷山吾一時驚諤,這稱唿突然間改變了,是怎麽迴事?於是他不得不討教:“贏溪前輩稱唿晚輩為岷弟,這是作何含義……?”


    孟贏溪笑迴:“一口一個前輩,一口一個晚輩的,聽去甚為別扭,更顯得生分。既是知己,吾等且以姐弟相稱方才自在。”


    岷山吾受寵若驚,大為喜悅,於是他再行大禮道:“贏溪姐姐在上,請受岷山弟一拜。”


    以姐弟相稱之後,孟贏溪和岷山吾兩人拋開束縛,爽心於談天說地和把碗豪飲中,這頓酒菜吃得那叫好一個痛快!


    酒罷菜盡,岷山吾起身作時揖言辭道:“贏溪姐姐,岷山弟今日還有要務需去見覲漢皇帝,弟就此與姐別過,待明日午時再於此處行相聚。”


    “麵見漢皇帝?”


    孟贏溪心下吃了一驚,原來這個岷山吾竟是冉駹國的使者,怪不得他的言行談吐間彰顯出不凡的氣概,她抬手道:“也好,吾等有緣再聚。”


    岷山吾一聽,頓時不安,因為贏溪姐姐的話中透出有可能不再碰麵的意思,他是萬般不舍。


    思量片刻,岷山吾上前悄聲耳語一番,孟贏溪喜不自禁,頻頻點頭應喏。接著,岷山吾奇怪地正顏行大禮致歉。


    原來,岷山吾為了與孟贏溪多處幾日,鬥膽問她願不願意假扮為自己的夫人,假名柯木澤,然後一同前去朝見大漢皇帝。麵見皇帝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差事,盡管自己要暫時委屈為他人的老婆,孟贏溪還是樂不可支地爽快答應下來。


    冉駹國的服飾與發型皆與漢人不同,於是岷山吾便尋了家客棧,並租下一間客房叫孟贏溪進去更衣,並教她重新梳理了頭發。


    由於時間緊迫,不可能找店家新製冉駹國的女衣,出於無奈,孟贏溪隻能有什麽穿什麽。


    因為岷山吾身材魁梧,他的衣服不合適,孟贏溪最後穿的是岷山吾下屬待備換的男式新衣。反正地域與風俗不同,別人也看不出破綻來,隻道是該國人士的服裝格式男女統一。


    尚未婚配的岷山吾滿心喜歡地看著雪膚花貌宛如少女,實則百歲的漂亮假夫人,他誠意地讚歎道:“良人生得好嬌美!倘若為弟真能得如姐般花樣之良人,即死亦歡。”


    孟贏溪羞笑而不答,她的注意力忙於去壓製蠢蠢欲動的春之情思,使它淡如清水。


    喬裝打扮完畢,這四個冉駹國的使者正準備離開客棧,院中突然闖進六個蒙麵的劍客,他們的眼珠和寶劍畢芒畢露地圍了過來。


    大白天的居然有強盜,孟贏溪對於長安的治安頗有微詞,她正欲上前教訓這六個蒙麵人,卻被身邊的岷山吾攔住。


    “慢著,良人且到一旁歇息!”


    這話叫孟贏溪生出一陣莫名的感動,她想著:先看看這冉駹國假相公的本事也好,如果他頂不住,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良人小心!”


    孟贏溪迴了一個領情的眼神後主動退到了後麵。


    “嚓……”


    岷山吾和他的兩個隨從同時拔出了鋒利無比的羌刀。


    “敢問諸位壯士有何指教?”岷山吾發問道。


    對方根本不迴話,一片白光閃動,六劍合陣就刺,岷山吾和他的兩個隨從揮刀迎上。


    “叮叮當當……”


    客棧的小院中劍飛刀滾,其他客人全都被嚇迴了房,緊緊閉鎖房門。


    蒙麵人的六劍合陣十分厲害,滿天籠罩的皆是劍花劍影,三個冉駹國武士完全被寒光封鎖其中。但翻滾出天式縱橫的羌刀也不客氣,勾、攔、撩、冚、刺渾然天成。


    一個背刀旋風腳後,岷山吾頂上前,一氣嗬成地使出盤步後掃、鉗步標刀、轉身拖刀、西牛望月、轉身抽撩,怒殺五關的兇狠刀法。


    “咣當!”一人的長劍脫了手。


    六劍去一,其勢頓弱。缺口一開,岷山吾對隨從大嗬一聲:“狼牙陣!”


    三把羌刀瞬息換招,岷山吾使出的魁星獨立刀法和手下使出的魚樵問路、登山趕月刀法合力衝擊剩餘五劍。


    “咣當,咣當!”對方再失兩劍。


    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三把羌刀再次換招:單鳳朝陽,推窗望月,輕風落葉。


    刀鋒勁滾,“咣當,咣當,咣當……”


    “閃!”


    打頭的蒙麵人一聲喊,六人齊齊躍身跳出圈外,轉身就逃得無了蹤影。


    孟贏溪沒想到這假丈夫會如此的厲害,她使笑讚聲道:“良人好功夫!”


    “非也,乃是這幫賊人不經打!”


    岷山吾謙虛地笑而收刀,他的兩個手下則偷偷嘻笑起這對假夫妻來。


    雖然江湖經曆淺薄,但孟贏溪還是看出了蹊蹺,這六個蒙麵人並非不經打,隻是遇到了更強的對手而已。最叫人不解的是,他們連話都不說就開打,說明意圖不在謀財,那他們的意圖到底是什麽呢?


    孟贏溪問:“良人可知強人因何而來?”


    岷山吾同樣看出了名堂,他納悶地迴道:“未知,許是尋仇錯識於人。”


    一團黑影突然悄無聲息地從隔壁牆院騰空而起,那人的身法極其隱秘和迅速,他的身影貼著牆頭橫向弱露半身,確定目標方位後就淩空震手,隻見大把的牛毛細針鋪天蓋地向著四人撒來。


    “放肆!”


    孟贏溪鶯聲夾逆血吼無影刀追人而去,她同時使出了逆血萬羽掌的盾天式。而這一突發情況驚煞了岷山吾和他的兩個隨從,因為他們渾然不知自己被偷襲了。


    “轟隆!”一聲響徹耳邊的晴天霹靂,震嚇了滿屋子裏裏外外、明明暗暗的人。


    “啊……”黑影先是被逆血吼無影刀殺了個正著,接著又被自己發出的暗器倒紮了個半滿身,最後還被逆血萬羽功力的餘波震斷了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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