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了不可阻止的感恩跪拜後,孟贏溪對眾人道:“濼踅山莊已屬高危之地,為防再生不測,爾等還是另尋它處定居為宜。”


    “喏”


    沒有人質疑大恩人的善言忠告,隨後濼濟泉親自取來黃金和大量五銖錢敬贈予救命恩人騸。


    孟贏溪本想擺擺手就走,但被女莊眾嚎淚死抱著大腿不放。僵持不下,最後情不得已被迫留取了一錠黃金和一貫五銖錢。


    臨走前她再次囑咐濼濟泉,僅靠搬家也不安全,最好是隱姓埋名才能保平安,濼濟泉作揖應下鉿。


    離開濼踅山莊後,孟贏溪四處遊蕩,見到茶鋪、飯店和酒館也不進門,但卻去附近坐坐,故意去聆聽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客人們的茶餘飯後閑話,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尋找師父的蹤跡。


    要想在廣博大地的茫茫人海中尋找出連模樣都不知曉的人,這比大海撈針還難,但孟贏溪卻堅定地要這麽做,因為人生即便不能再有男女之情,卻也需要溫暖和親情來唿吸。


    雖然著了符合潮流的漢人服飾後已不再顯另類,但孟贏溪畢竟冰肌玉膚,滑膩似酥,其芳菲嫵媚的容貌依然傾國傾城。她遭受滋擾在所難免,最後隻好使[逆血易]化坐老婦人來行事。


    由於長久的荒野獨居生活導致野食慣了,濼濟泉贈予的一錠黃金和一貫五銖錢孟贏溪始終沒有太多動用,她照例去捕獲飛禽走獸,去毛蛻皮後,抹上鹽、野花椒、野辣椒醃一個小時,然後運用盈滿的逆血功力將野味的水分徹底逼幹,這樣動物體內的寄生蟲也一並脫水死去。這親手製作的肉製風味幹糧,營養豐富,味道相當好,越嚼越是滿口生香。


    尋師的生活是單調而無趣的,孟贏溪無事就取出五銖錢來把玩,這五銖錢采用了戰國時刀幣、環錢邊緣突起的輪廓,製作相當精美,銅色渾厚勻稱,文字端莊俊秀。玩者對此錢幣很是盛讚,想不到這漢朝的工藝水平如此了得。


    無聊的遊走生活持續了一周,師父的消息隻探得些既不入耳又很下流的風言風語,其行蹤一直不明。


    孟贏溪逐漸心慌,她自言道:“照這樣下去恐怕不是個辦法,要不……我幹脆來它個引蛇出洞。嗬嗬……反正師父也是被大眾稱作狐狸精和蛇精的人物。師父,我暫且把您稱之為蛇,您千萬別見怪,您是白蛇,我就是青蛇,興許咱們還能聯手鬥一鬥那位叫人討厭的老法海。”


    把玩著外圓內方的五銖錢方孔錢,孟贏溪一路行往漢高祖劉邦所建都的長安。因為讀書時自己的曆史課程是王牌,加之沿途的道聽,這個發生過可歌可泣的霸王別姬故事的偉大朝代在孟贏溪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西漢初年異姓諸王共有7人,即楚王韓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趙王張耳、燕王臧荼、長沙王吳芮、韓王信。可惜這些名人早已作古,見之不到了。不止他們,還有漢高祖劉邦、漢惠帝劉盈、大名鼎鼎的呂後、漢文帝劉恆、漢景帝劉啟等也已入土為安,無法相見。


    現在是漢武帝劉徹的王朝,但如果運氣不錯,眼下能遇之人皆屬不凡。


    這第一人是:用兵敢於深入,奇正兼擅,為將號令嚴明,與士卒同甘苦,以七戰七勝破了自漢初以來匈奴不敗神話的英雄大將——衛青。


    這第二人是:十七歲便兩出定襄功冠全軍,十九歲三征河西開疆拓土,二十一歲統帥三軍縱橫漠北。他一生數次指揮大軍與匈奴會戰,每一仗均是深入險境,孤軍奮戰,每一仗均是以寡敵眾,大勝而歸的西漢戰神——霍去病。


    這第三人是:開拓了絲綢之路,從西域諸國帶迴優良的汗血寶馬,以及引進了葡萄、石榴、胡桃、等等一大批美食作物的大漢西使——張騫。


    孟贏溪聽到的最新重要消息是:漢武帝劉徹正式開始實施意在削弱王侯勢力的“推恩令”,“推恩令”允許諸侯王推“私恩”把王國土地的一部分分給子弟為列侯,由皇帝製定這些侯國的名號。


    由此事件,孟贏溪推斷出自己所處的時間大約是公元前的百年左右(準確時間: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


    可惜昭君出塞雖然是發生在西漢朝,不過卻是公元前33年的事,孟贏溪懊惱自己見不到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


    不光是王昭君,西漢的其餘著名美女也難於目睹,所幸當下她還能見其中一人——衛子夫。


    貌比西施的戚懿是漢高祖劉邦的寵妃,她早已經化為了灰燼,還是被呂後將她灌了啞藥,熏聾耳朵,砍去四肢,挖去雙眼,割去舌頭,丟進茅坑裏,成為“人彘”,最後在茅坑中爬了三天,折磨而慘死的。


    而身輕若燕,舞姿輕盈如燕飛鳳舞,能作掌上舞的趙飛燕,以及與趙飛燕相反,有著豐滿的身軀,狀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粉裝玉琢,著體便酥的趙合德同樣還沒生出來。


    她愁眉道:“哎呀,來得真不是時候,此時此刻,恐怕連王昭君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沒生出來。不過還好,至少有機會見見衛青的同母異父姐姐,劉徹的二皇後衛子夫。”


    還有一條令人既揪心又興奮的消息:匈奴入侵,漢武帝劉徹遣衛青領兵出擊,還好上月已經奪迴河套一帶,現如今正在那裏設朔方郡,並準備募民十萬口遷徙於朔方以鞏固基礎,整個是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時代。


    “我要是在找師父的同時也能一並目睹大將衛青的風采就好了,師父呀……您到底在哪裏,長什麽樣?別與我擦身而過都渾然不知就慘了。”


    孟贏溪要想引師父這條白蛇出現,就得大肆張揚自己的身份——假冒的贏溪,而想要假冒贏溪就得使用其厲害的身手惹事才能被人廣為傳之。隻是惹事不能亂來,見人就打殺是不行的,再說孟贏溪也做不出來,那出路就隻有一條——打抱不平,對方是硬角色最好!


    繁華的長安城終於迎來了這位來自兩千年後的美女,她是靜悄悄來的,但動靜也隨之而來,並且還不小。


    既然決意要鬧大動靜,孟贏溪便不再隱藏自己的容貌,相反是怎麽漂亮就怎麽打扮。人人都說贏溪是妖媚無比的狐狸精,自己要是不弄個雙珥照夜、煜煜垂暉,還不辱沒了師父的芳名。為此,孟贏溪還特意動用金錠購買了首飾來裝扮自己。


    孟贏溪瞅著自己那羅帷綺箔脂粉香,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的鏡中貌笑道:“想惹事還不簡單,隻怕自己還忙不過來。”


    漫步長安街頭,見名為福祥的酒樓水泄不通地圍了許多人,很是熱鬧,孟贏溪忍不住也插了進去近觀,她最初還以為這裏在搞招親拋繡球之類的喜慶鬧事,結果到跟前一看,原來是在設飲酒擂台。


    見人已滿圍,一位麵相歪柳的老者咣咣敲著鑼洪聲吆喝道:“諸位客官,諸位看官,今日乃本酒樓開業大典之喜,為慶賀,也為揚本店上品美酒之名,老朽特設此擂台。客官隻須出五兩銀子,且可不歇氣飲下一壇美酒,燃半柱香後仍不醉倒者,不才願賜金五兩。”


    眾人聽罷唏噓不已,喝酒還能喝出近十倍的金子來,這事聽上去意境很美,可是看過去就沒人敢掏銀子一試了。其實這圍觀者中不乏有酒量驚人的老酒鬼,可他們伸伸腦袋又縮了迴去,也是望而卻步。


    這福祥酒樓的酒擂台明顯就是個拉熱鬧的噱頭,那酒壇子也忒大了點,粗如水桶也就罷了,可高度卻足有半個人身,就是塞個中等身材的人進去估計也沒啥問題!誰要膽敢上台去挑擂,隻怕最後不是被酒醉死的,就是被酒水撐死的。


    “哈哈哈哈……這有何難?贏溪且來一試!”


    孟贏溪因為買首飾花費了不少金子,她一事兩將就,撥開人群踏上了鋪就大紅走布的酒擂台。


    由於人多口雜,嘈雜的聲音掩蓋了孟贏溪說的話,居然沒有人聽得清她說自己是贏溪,隻是見躍入眼簾的這登台要擂之人居然是位散衣香於舞風,拭珠瀝於羅袂的豐姿美人,驚奇之餘唏噓聲再起風雲,本來四顧張望的眾多眼眸頓時翹首仰視,半絲半毫也不忍分神。


    主持的老者見登台之人是位嬌弱的秀美女子,於是顯得很不耐煩地作揖道:“敢問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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