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專家一番慷慨陳詞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起來。


    甚至包括吳賴,以前也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在以往大家看來,病毒就是一種極其細小的單細胞微生物,它沒有也不可能具有某種“目的”或者“方向”。


    它對人類形成危害,或者有益於人類,隻不過是它的生物性所決定的,比如人的腸道裏的那些益生菌,分解屍體的降解細菌之類的,都是自然界協調共生的產物。


    隻不過剛好病毒的生存所需要的條件恰恰撞上人類,人類成為了它們生活的攔路石,於是才會被感染和殺死而已。


    但老專家的一番話提醒之後,大家開始覺得細思極恐,如果人類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惟一擁有高級智慧的生物呢?


    甚至,如果從整體智慧上對比,我們可能不如螞蟻,甚至不如病毒更加聰明呢?


    病毒的確是可以不費一槍一彈地消滅全部人類,隻為達成它心目中的那個神秘的“目標”,而人類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我們無法有針對性地使用核武器去消滅細菌病毒,更無法使用槍炮對付他們,我們所能使用的隻有自身的免疫力,而這種武器層麵上來說,我們孱弱得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我們的強大,在敵人麵前不值一提!


    除非我們也擁有同樣層麵上強大的武器,天道!


    吳賴此刻才意識到為什麽鄭摯一意孤行固執己見,哪怕犧牲安娜也要拿到這一份寶貴的資料。


    之前吳賴知道這是一件“必須去做的事”,隻不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迫地感覺到,有巨大的壓力。


    人類滅亡,真的不是說著玩的事兒。


    自己擁有強大的能力,也一直生活在遠離病毒的地方,所以根本沒有感受到那種威脅,甚至潛意識裏,吳賴甚至忽略了病毒的存在。


    唉,是自己太過懈怠了,過去那種沒有什麽責任感的吳賴,現在還是有一點影子存在啊!


    “所以諸位,大家想必已經了解了獲得天道對人類基因科技的關鍵性,不止是科技,現在已經是關乎所有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鍵因素了,我們隻有一次賭博的機會,而且,不能輸!”老專家慷慨激昂地向大家宣布著,同時也當著大家的麵,打開了標示著第五級生物安全水平,終極生物實驗室的大門。


    那個大門的門上,用新鮮的藍色油漆書寫著幾個大字:“世紀瘟疫,超級病毒!”


    走進去,看到的是一個球形艙室,並不太巨大,甚至有些封閉,眾人所站的位置,就是這個球形艙室的“赤道”部位,在艙室的內壁上焊接安裝著一圈金屬的瞭望台,下麵的地板也是圓形的,圓形的地板是由半透明的白色玻璃鋪成的,下麵映射著無影燈,使得整個底部實驗室的環境看起來極其幹淨。


    而圓形實驗艙的地步正中間,放著一張手術台,安娜,就蓋著一張白色的被單,躺在上麵。


    潔白而略顯僵硬的床單也沒有遮擋住安娜完美的身形,曲線玲瓏,皮膚白皙,由於最近受傷,脖子上有鮮紅的手術縫合的疤痕,包紮著一塊潔白的紗布,紗布上洇出來的鮮血紅得如此的刺目。


    全世界都在等著這個女孩犧牲自己來拯救自己。


    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一點令吳賴感覺愧疚,覺得對不起安娜,自己如今出現在這裏,是要幹什麽?觀摩安娜的死?還是以讚許的目光看著她慷慨犧牲?


    如果現在離開呢?掩耳盜鈴?


    瓦西裏呢?吳賴左右看了看,不由得心裏一陣酸楚,對,他不可能在這裏的,他們一定早就把瓦西裏控製起來了,否則那個溺愛女兒的父親,全世界惟一一個不顧一切要保護安娜的人,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聲嘶力竭地叫喊,哪怕付出生命作為代價也要保護自己的女兒。


    相形之下,吳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人渣,一個玩弄了小女孩初戀的壞蛋,一個利用完了人家,還要重重地傷害她的惡棍。


    種種不安的情緒反複在吳賴的胸中凝聚起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恰好此刻那名生化專家已經沿著鐵梯來到了實驗手術台的邊上,助手迅速地幫他消毒,帶上無菌手套,然後,將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遞到了老專家的手裏……


    那明晃晃的手術刀,像一條會吞噬生命的毒蛇,隻要被它咬上,就立刻會無聲地撕裂開。


    一個完整的生命,一副完美的軀體,就這樣在十七歲雨季美好的年華戛然而止了麽?


    吳賴不忍去看,別過了自己的頭,忽然,看到邊上目光炯炯的兩個人!


    是p先生和炎七!


    兩個人用同樣糾結的目光看著吳賴,作為兄弟,他們也看出了吳賴的無計可施和無可奈何。


    那兩雙明亮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種連吳賴都不曾具有的堅定!幹吧!


    p先生仿佛生怕自己的眼神說明不了問題,又淺淺地用唇語無聲地說道:“哥們兒,不要瞻前顧後,如果人類必然要滅亡,那也是全人類的事兒,我們兄弟就是這種性格,見不得恃強淩弱,見不得以大欺小,安娜是無辜的,她喜歡你,你就該為她做點什麽!”


    炎七則完全不會唇語,隻是壓低聲音,興奮得兩眼直冒光地對吳賴說道:“師伯,安娜不能死啊,這幫孫子要切開她的腦袋,我可不答應!”


    吳賴最終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遠處,隔著五六個人的鄭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出了幾步,走到了一剛好聽不到他們三個耳語的位置!


    此刻,鄭摯仿佛全神貫注地盯著場上的形勢,關注著手術開始前的每一個準備動作,卻惟獨根本不朝吳賴這邊看一眼!


    以鄭摯的聰明,以他對吳賴的了解,此刻吳賴會做出的選擇,才恰恰正應該是他所擔心的不是嗎?為什麽他卻始終裝作視而不見呢?


    吳賴心頭浮起一陣迷霧,卻又在鄭摯假裝聚精會神卻又放空的雙眼餘光之中,找到了答案!


    這小子……


    他根本就不打算阻止自己!


    吳賴在那一瞬間忽然醍醐灌頂般的醒悟過來,鄭摯這家夥,下了好大一盤棋!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置安娜的安危於不顧,但他卻必須要做出表麵上的樣子來。


    一起去執行任務,國際刑警組織必然要求監視吳賴他們,鄭摯不能拒絕,由於竊聽器的存在,當瓦西裏告訴吳賴安娜就是天道的時候,等於國際刑警組織和許多首腦同時也知道了這個秘密,國際刑警組織必然會不擇手段地帶走安娜,甚至不惜殺掉安娜。


    吳賴忽然迴憶起,自手術完成之後始終守護在安娜身邊寸步都沒有離開過的老專家來,他的左手指縫裏,似乎一直隱藏著一把手術刀!


    也就是說從做完手術開始,安娜早就已經成了國際刑警組織手中的人質!


    一個用來防範吳賴變節的人質!


    以鄭摯的職位和力量無法違逆上司的意思,又無法說服吳賴同意他們帶走安娜,勢必會有一場衝突,結果就不好控製了。


    而坐上直升飛機的時候,鄭摯卻忽然要求吳賴坐第二架飛機,那個,肯定是背後某些“上司”的安排!


    一幕幕,過往的細節開始像演電影一樣在吳賴的眼前滑過,許多之前根本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被無限放大,正在不斷地還原出事情的真相!


    那個“上司”一定是授意鄭摯殺掉吳賴,以避免節外生枝。


    要不,本來就足夠坐得下的那麽大的飛機艙,兩架足夠了,為什麽要準備三架?


    第一架肯定是安娜的,當時鄭摯以許多“理由”要求吳賴坐第二架,也就是說,那架飛機是早就已經為吳賴和p先生他們預備下的。


    吳賴忽然想起,隻是常規航行的話,使用一般直升飛機就足夠了,為什麽要專門調派米-171軍用運輸直升機?


    米-171軍用運輸直升機和一般民用直升飛機的最大區別是……


    吳賴忽然眼前一亮!高度!


    是高度,是他坐在直升飛機上,眼睛看著外麵的時候看到的渺小的群山和蜿蜒的河流,按照目測來算,當時米171升空之後的飛行高度至少在三千米以上!


    而按照常理來說,越高空的環境空氣越稀薄,直升飛機是完全沒有必要飛到那麽高才前進的,它完全可以在三五百米的高度上以最經濟的方式運行。


    三千米,一個連吳賴這種超級基因改造的強人掉下來也無法生存的高度!


    吳賴不由得心裏一陣哆嗦,好狠的幕後首腦,他指使鄭摯把我騙到第二架飛機上,然後故意飛到群之間,專門走的都是底下積雪覆蓋的山頭,到處是裸露的岩石,甚至連可以象征性地作為緩衝的樹木都沒有一棵!


    一條兇狠毒辣的絕戶計!


    而鄭摯本應該是乘坐在早已經為他準備好的第三艘直升飛機上的,可他卻故意跟吳賴乘坐同一架飛機,換句話說,鄭摯在當時,已經成為了吳賴的護身符!


    作為國際刑警組織中層官員,他是不能隨便出事的!


    鄭摯故意在飛機上跟吳賴對話,讓對話的內容通過電台傳遞給後台的人知道,吳賴“同意”進行這個手術,而且以吳賴的智謀和知識,他作為生化專業的身份,以及曾經親身體驗過生化改造的人的經曆,使他成為了可以詔安的最大籌碼。


    鄭摯是一直在替自己保命,而自己卻一再地誤會他!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答應……


    吳賴眼角一閃,忽然在迴憶的片段之中,看到了當時直升飛機駕駛員和副駕駛身後背著的兩個毫不起眼的,綠色的簡易傘包來……


    好小子,鄭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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