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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峻道,“這個我暫且不挑明,但樊鶯總該清楚一些。”


    眾人再去看樊鶯,而樊鶯卻急著往下問,“師兄,你還有沒有推斷出別的線索呢,你快些說出來!”


    “兩位故長者離家時,是將樊鶯托付給了鄰人,她那時才……”


    樊鶯:我大概虛歲是九歲。


    高峻:夫婦二人出行、卻不帶小女,那麽可以猜測,此次出行不須太久,頂多不過十天。他們不帶隨從,可以猜測此次出行一定不是普通事務、不欲人人皆知。那麽便一定是直奔購取黃蓮珠而去了!如此重要而又隱秘之事,不帶口無遮攔的小女也就可以理解了。


    鄭縣令:隻是死無對證了,即便懷疑到無頭的瘸腿白骨,也無從察知。


    高峻:我們還可以從這個王海蛟身上下手,權當試一試。


    樊伯山:隻是到哪裏去找這個人,連個具體的縣份都沒有。隻看他按下的紅指印痕,粗糙闊大,似是個手生老繭的長者,十多年後恐怕更不好找了!


    高峻:叔父大人,不知嶽父生前以什麽為生計?


    樊伯山:兄長生前專門加工貢往長安的鱷魚皮,曾經有個不大的作坊,雇著幾個人……等等!王海蛟!說至此,樊伯山再搖了搖頭。


    高峻:這張收據上,嶽父大人的郡、縣、姓名寫得都極為清楚,可能嶽父大人是怕對方反悔。


    眾人點頭,一萬五千緡大錢本來不算少。但以這個數目購得這樣的異寶,總覺不大正常,有些占了大大便宜的感覺。


    褚遂良:有些道理。


    高峻:王海蛟收藏此珠,若非急等錢用絕不會出讓出來。既然事急,那麽總該找個自己熟知的、且有一定財力的人才可很快成交,還要盡量隱秘。依在下看,這種事對於一個本來有些財力的人來說,家中因變故而引的財力上的窘迫境況,是不大願意讓鄉裏、街坊知道的。


    樊伯山:唉!若這個王海蛟也寫上哪裏人氏,就好察訪了,甚至我們還可問一問他知不知有這麽一位瘸腿人。


    高峻:賣珠人在收據上隻具姓名不寫籍貫,一則說明他事屬真急、火燎眉毛,至少當時不存有反悔的打算。二則也可認為,兩人之間是熟悉的。熟悉而非鄉裏,那是什麽人呢?


    樊伯山:我剛才就有個想法:這個王海蛟會不會便是往年給兄長提供生鱷魚皮的商戶掌櫃呢?我知道兄長隻是熟製加工,生鱷皮一直是外購的,但具體由何處購得,卻不清楚。


    褚遂良:不是沒想過找到這個王海蛟……但……範圍太大,要如何探察!


    高峻:餘杭縣、於潛縣兩位大人,可否差人分頭查一查貴縣的縣誌,看看在貞觀九年六月初十日、至六月底這段時間,在天目山一帶有什麽大事。


    褚遂良:比如?


    高峻:比如有無大雷雨?我們先假定這具被雷劈過的白骨就與此事有關!它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我不能熟視無睹。如果無關,盡早處置了,也省得被它擾亂視線!


    李縣令和鄭縣令馬上派人去查縣誌。


    高都督給出了具體的時間,有餘杭縣和於潛縣數名文吏飛身出去,翻閱本縣貞觀九年縣誌。


    不大一會兒,就有消息報過來。


    兩縣的縣誌居然同時記載:“貞觀九年六月十五日夜,天目山中,暴雨雷鳴。雷似地崩、雨如天漏。晨起視之,因風雷摧山,偃紫溪澗為塘。”


    鄭早縣令用力拍股道:確有此事!天目山在這一段,本來上有山道、下有一處狹澗名曰“紫溪澗”。但在那場大雷雨之後,崖嶺坍塌,將底下的山澗掩埋了三、四裏。隻是本官記不大清年份了。這麽說來,此具白骨真有可能!


    高峻:再假設,兩位長者購得了寶珠,乘夜行至紫溪澗邊的山道上,突遇風雷摧山……那麽,他們被淹埋到如此之遠,也就可以理解了。


    褚遂良:這就具案了?


    高峻道:不。如此結案豈不被夫人惱!總該找找那位王海蛟,多方察證一下才肯踏實!我們大概計算一下:貞觀九年六月初十日,載著樊老夫人的馬車是從於潛縣以南多遠的地方啟程北歸餘杭縣,五天後、於六月十五日夜裏抵達了天目山紫溪澗?


    鄭縣令:就是不知樊員外和樊夫人會不會路上有些什麽耽擱,比如不是十日啟程的……如果恰是十日即啟程,那麽一駕馬車,大概一天也隻行七十裏。


    高峻:多半就是九十日啟程!購得了異寶,家中尚有獨女,誰還會在半路上多耽誤?恐怕兩位長者晝夜兼程也是可能。那麽在馬車正常的行程上還要加上倍半之數了。


    都督的話未說完,鄭縣令的臉已然紅了一下。隻憑一張收據,西州都督高大人便推測了這麽多,雖然都是推測,但件件像是親眼所見。


    他偷偷打量眼前這位年輕的西州高官,他在說這些話時麵無表情,眼睛盯在一處地方動也不動,仿佛在迴憶著十幾年前的一件親曆之事。


    一個人有如此敏銳的頭腦,不知還有什麽事、什麽對手才能讓他犯難。


    接下來,高峻的又一句話更讓所有的人吃了一驚,“我猜樊員外……可能不識帳目。”


    樊伯山點頭道,正是!兄長做著買賣,童叟無欺,但記帳理錢、文書驗看之類,一向都是嫂夫人代勞。


    他恍然道:“果不其然,這樣涉及了不小數目的隱秘交易,兄長帶外人不放心,不帶嫂嫂同往是玩不轉的!但你又從何而知?”


    高峻:叔父大人不是剛剛說過!


    褚遂良問道,“高都督,幹脆你來定!!!我們到哪個範圍去找這個王海蛟!總之越快越好!”


    高峻知道褚大人是急著公幹,便讓人拿餘杭郡地圖來看。


    他先找到天目山中原來紫溪澗的位置,再由這裏向南三百五十裏、五百裏,用手指虛虛地東西方向劃了兩下,圈出了一片區域,再問鄭縣令,“這片地方可有什麽郡、縣,是盛產蛟鱷之地?”


    樊伯山在提到王海蛟時曾怔了一下,這也沒有逃過高峻的眼睛。那麽聯係樊伯江生前熟製貢鱷皮的買賣、以及與王海蛟相熟,兩人很可能具有著穩定的生鱷皮供、求往來。


    褚大人立刻道,“鄂州貲布海州鱷,富貴貧賤穿不破。”盛產蛟魚之地當數海州了!


    鄂州特產貲布,紋理致密而結實耐磨,多是貧苦人家用來裁衣。而海州盛產蛟鱷,鱷皮用來製履,卻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


    “海州?我……我怎地不知有這麽個地方?!”高峻問。


    褚大人笑道,“總算有高大人不知的了,海州,武德四年時以永嘉郡之臨海而置,貢品中的大宗正是蛟革。但貞觀九年時改為台州臨海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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