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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是一張錢、物兩清的收據,“茲據:急讓於餘杭郡、餘杭縣樊員外伯江夜明黃蓮一顆,拒腐生肌、醫家至寶。錢一萬五千緡收訖,出據無悔!”


    底下是落款:“王海蛟,貞觀九年六月初十日”,在“王海膠”三字上有個大大的朱砂指印。


    從貞觀九年至今,已經十一年過去,但這枚紅指印,與陰沉木的飾金木盒中所襯的紅綢一樣,均是清晰如新。想必是陰沉木匣密封嚴實的緣故。


    褚大人對高峻、樊鶯道,“逝者已矣!兩位故人身份業已確認,總是不幸中之萬幸,賢侄女還當節哀!”


    樊鶯此刻方寸大亂,依舊抽噎著,不知如何是好。


    高峻道“褚大人,按理,兩位逝者宜早日入土為安才是正理,隻是不知我嶽父嶽母死因……可有個大致的眉目?”


    如不弄個明白,高峻料想師妹是不會甘心的,樊鶯眼裏含淚不停地點頭。


    樊伯山少小離家闖蕩、博取功名,猛見兄嫂遺容如故,心內也極是悲傷,聽了高峻的話便替褚大人答道,“本官到時,褚大人已令仵作驗過,除兄長後腦處有鈍物撞擊傷,兩人再無其它傷痕。”


    “難道是有人圖財害命?”


    褚遂良道,“這倒不一定,當時一現這二人,老夫恐怕他們的身份可能與樊大人、賢侄女有關,當時便責令於潛縣鄭大人多方探察。但我們手中除了有這隻陰沉木匣、黃蓮珠、收據,就再也沒什麽線索,難啊!”


    樊伯山也說,收據上倒是有個相關人的名字,就是那個王海蛟。但奇怪的是,這份收據把兄長的郡、縣記了個清楚,出據之人自己卻如此的簡練,讓他們到哪裏去找呢!


    褚大人也道,“黃蓮珠倒是個線索,但如此的稀世之寶,擁有者怎會輕易示人?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世間有此物,就更不能詢問些什麽了!”


    縣令鄭早說,“高都督,此事時間久遠,查無可查,下官以為這便是個無頭的懸案……難啊!原來有褚大人、樊大人在,下官還有些指項。兩位大人一離開,下官就更沒辦法了。”


    高峻看向褚遂良,褚大人道,“你們二位到達前,老夫和樊大人已接到長安傳詔了……嶺南大雨成災,聽說甚於黔州。雨後雷州、崖州隔了海,竟然同時害了兔災,千萬為群,兔過而苗盡,兔亦不複見!”


    樊伯山道,“陛下之意,委任褚大人為正使、本官為副使,接詔後即刻趕赴嶺南巡察災情,見機賑濟,有道是災情如火……恐怕……兄嫂隻能入土為安了!”


    他說,再說侄婿你可是身負西州邊陲一州之重任,因為私家之事,長時間滯留於外恐怕也不大好,我意將兄嫂隆重厚葬,然後以公事為要。


    褚大人也微微點頭,似是同意樊大人的意思。


    陛下見詔,有道是忠孝不兩全,那麽褚遂良的三年丁憂之期,隻過了不足一年便可以再行公務。之後,他便可名正言順地迴到京師職上、而不犯忌。


    褚大人遠在餘杭也被皇帝想起,一則從餘杭出總快過長安,足可看出皇帝對嶺南災情的焦慮。二則不能不說他在丁憂期間為家鄉屯田的義舉,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了。三則,高峻以為恰恰是樊伯山也在餘杭,無形中也為褚大人的複起多多少少助了些力——正好由兩位大臣同去。


    不得不說,這兩位的意見是有道理的,先公後私嘛。高峻想,就算是自己,雖然已同長安請了假期,但長時間滯留在外也不大妥當。


    但樊鶯聽了,剛剛止住的眼淚禁不住再次湧了出來,這一迴她就控製不住哭出聲來,最後伏在爹娘的身子上,任誰拉也不起來。


    高峻明白她的心思,如果眼前躺著的是兩具枯骨,那還倒罷了。


    但明明兩位親人宛如睡熟了一般,與年幼時分手的那一刻一般無二。但情、勢所然,很快他們就要入土,而死因隻好永久地放下,這樣不明不白隻會讓她傷心不已,留下深切的遺憾。


    樊伯山、褚遂良同時征詢地看向高峻,隻待他點個頭,成殮所用的上等棺槨其實早就備好了。


    “師兄……”樊鶯哽咽道。她不能阻止,但心有不甘。


    高峻不說此事,而是看著西邊被布遮住的木床上問道,“兩位大人,鄭大人,不知那是什麽人?”


    鄭縣令說,“也是挖渠時現的一具枯骨,與樊夫人雙親埋身處相距八十步遠,這就更是一樁無頭的懸案了!想來年代更遠!”


    高峻走過去,一伸手揭開蒙著的青布,有一具無頭的白骨出現在他麵前。這就更不能斷定些什麽了,唯一異樣的是,這人的右膝蓋是殘缺的,小腿腿骨也有斷後續接的痕跡。


    高峻心頭一動,又把青布蒙上,“兩位大人,其實我們總還可再盡些力的,因為線索不止鄭大人所說的這些。”


    褚遂良道,“哦?!那可再好不過,如果須要耽擱個三、五天,釋清大家的疑問,老夫和樊大人還是能作得主的!”


    樊鶯終於止住啜泣,抬了淚眼看向師兄。


    高峻道,“那是自然,日子再久,我也有不便。但盡盡人事總是應該,至於結果清楚不清楚的,也隻好看天意了。”


    鄭早縣令也有些急切地問道,“高都督難道在短短時間裏就有新的現?下官慚愧之至!也願聞其詳!”


    高峻道,此事看起來的線索隻有黃蓮珠、收據、王海蛟其人。依在下看還有些引伸。比如:這具白骨看起來年代久遠,但我並不能肯定它就與兩位長者的離世無關——兩邊三人、離開八十步,這具骸骨並未被黃蓮珠所庇護,因而腐爛至此也就不奇怪了。


    “但在下也不能確定它與長者之死有關。不過,這具殘骨上有兩處異樣,是在下很好奇的。”


    他說,殘骨的頭沒有了,但頸骨根處還能看到隱約的灼燒痕跡。聯係到收據上的日期,六月正是雷雨多季節。那麽此人曾經與兩位故去的長者同時出現在這裏,並且讓雷劈過,也極是有可能的。


    但願又於事何補呢?鄭縣令不說話,以為西州的高都督有些牽強附會。


    “另一處異樣……是不是它的右腿腿骨?”鄭縣令道,“但一個腿瘸之人,又如何能謀害得了體格健全又正在壯年的樊員外……而且還有員外的夫人同行?”


    褚大人也道,“我們曾到樊員外的故村去打聽過,員外與夫人離家時,並未帶有一個腿瘸的跟隨。隻是他們夫婦二人乘車離開的。”


    西州都督道,“那麽我們的線索又多了一條:本來在下還懷疑兩位長者是乘船遇難的,因為他們在紫溪河舊河道的埋身之處,間隔了天目山官道下三裏遠的沼澤,如果乘車的話,又怎麽跌到那麽遠?但褚大人偏偏說兩位長者是乘車離開的,這不奇怪麽?”


    樊伯山點頭,想起高峻方才的話,再問,“這具殘骨的右腿殘疾,本也平常,又有什麽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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