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啊!雖然我阻止不了,不過我不看好你們能成功。”楊帆迴道。


    聶雲裳頓一頓,仍似自語一般地道:“我們起先也不想造反。我們有這樣一個世外桃源,我們便如那笑傲江湖故事的結局一般生活地自由自在。我們不想與外界有什麽瓜葛。可是朝庭為什麽還不放過我們?”


    楊帆心道:“莫說你們小小的明教想搞個烏托邦,便是後世自己那強大的社會主義祖國,尚有美帝亡我之心不死。意識形態的爭奪,又豈是你想避開就避開的?”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想動朝庭的蛋糕,他們怎麽會允許?隻是聽你們的意思,好像朝庭害死了你們許多親人,究竟怎麽迴事?我在京中不曾聽說南方軍隊有過攻打這兒的事情。”楊帆問道。


    “那時你大概還未到京城罷,這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聶雲裳悠悠地道,“那時我們明教尚沒有現在這般規模,教中弟子也隻在相熟之人中秘密吸收。教中也沒有這些堂口,隻有家父、八位長老他們來處理教中的事務。當時教中的所有用度便是由這八位長老捐助,大家本以為建立這樣的一個世外桃源,教中弟子在此男耕女織,即可讓他們衣食無憂、安度一生。”


    聶雲裳望望天上的雲朵迴憶著,楊帆插口道:“隻是這樣與外麵隔絕開來,這桃源之內恐怕會越來越窮。”


    “是啊,後來家父他們也發現了這點,為了讓教眾過上更好的日子,教中的八位長老叔伯,便又迴到了各自的家鄉,經營原先家業,補貼教中所用。同時又發展了一些像仇左使、方右使、呂堂主他們這樣的豪俠與大族,希望借助他們的力量能解決教中的一些題。事實上這些做法也確實為明教帶來了很多財富,教中弟子也急劇地增多,幾個分舵隨之建立。”


    “這也隨之引起了朝庭的注意了吧?”


    “不錯,從此之後各地官府便逐漸開始對傳教活動進行封禁,繼而對教中弟子進行抓捕。我們不得已隻能隱秘行事,卻不想家父還有八位長老依然被官府暗中殺害。”


    楊帆道:“這樣的情況下,你們的確應該造反。不過聖女說得簡略,據我推測在是否應該造反方麵,你們一直以來應該也分歧很大吧?”


    “其實家父以及各長老一直反對他們造反的提議,對於他們肆意發展教徒的做法也極不讚成。”


    “你說的他們是指仇可道與方臘等人吧?”


    “對!可沒想到家父等人雖一味對朝庭避讓,最終卻仍落個被害的結果!早知如此,還不如一開始便反了!”


    “恐怕這裏麵的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楊帆搖搖頭道,“仇可道被擊斃之後,朝庭查過他的底細,他乃是李唐皇室的後人,加入明教顯然有利用明教打擊宋庭的目的。而方臘此人,野心亦是不小,依我看聖女現在便無法駕馭得了他了罷!”


    “你——這是什麽意思?”聶雲裳皺眉道。


    “聖女這麽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這算是離間之計麽?好像最近呂堂主和陳堂主他們受你蠱惑不小,竟一力地主張造反應當推後幾年。”


    “他們兩個是真心想把明教發展好的人,聖女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其實我不主張你們造反,估然有擔心外族趁虛而入的原因,但也確實是為了你們好。朝庭軍隊的實力,我比你們清楚,你們現在造反,沒有成功的可能。”楊帆誠懇地道,“對於這個朝庭我並沒有認同感,相反,對於你們我更感興趣。哈!如果我是你們教主的話,我相信能夠帶領你們實現你們的理想。”


    “呸!你想得美!”聶雲裳俏臉一紅,朝楊帆啐道。


    楊帆一愣,旋即明白:未來的教主便是他的丈夫,自己無意間又占了她的便宜。


    “噢!我忘了,未來的教主應該是那賀運昌,你們現在怎麽樣了?”楊帆道。


    聶雲裳臉上忽紅忽白,過了片刻才道:“唉!我這不是到這躲清靜來了麽!”


    楊帆聽她這語氣,顯然對那賀運昌並不感冒,但那賀運昌定是時常糾纏於她,便道:“既然不喜歡,為什麽不幹脆拒絕了?”


    聶雲裳苦笑著搖頭道:“父母之命,我怎麽拒絕得了?”


    “反正你們都造反了,幹脆反得徹底一點,從你們的製度到你們的思想都來一次徹底的革命怎麽樣?”楊帆挑唆道。


    “革命?”聶雲裳不太理解這詞的意思。


    “對!就是在你們‘是法平等’的基層上再進一步,革了皇帝的命,革了禮教的命,建一個民主自由的社會。”楊帆簡單地解釋道。


    “革了皇帝的命?革了禮教的命?”聶雲裳對於造反的理解,顯然還到不了這一層次。


    “我看你是瘋了!”她驚疑地看看楊帆,然後抱起自己的瑤琴搖著頭便向山下走去。


    ……


    迴到工部堂的時候約是申時末刻左右,陳凡已經議事迴來,見到楊帆便急道:“楊兄弟跑哪兒去了?大家正急著找你呢!”


    “噢?我隻是去洗了個澡,又沒逃跑,幹嗎急著找我?”楊帆指指自己尚未幹的衣服道。


    “哈哈!倒不是怕你逃跑,隻是你前些日子要的軍器材料,已經到了,大家急著找你去驗貨呢。”陳凡笑道。


    楊帆心中突然升騰起一份期待,忙道:“原來這樣啊,那咱們走吧!”


    “還是先換了衣服吧,也不急在一時。”陳凡見他十分急切的樣子,高興之餘也提醒道。


    二人來到工部堂的作坊,果見院內堆了幾堆自己所要的精鐵、硝石、硫磺等物資。楊帆裝模作樣地檢查一番,便找到自己那套化學實驗儀器——這套試驗用具隻有神工集團有售。


    拆開木製的箱子,便見厚實的稻草之中,放著一些鍋、杯、管、鬥之類物件。陳凡狐疑地道:“楊兄弟莫非覺得教中的餐具不合手?”


    “哈!”楊帆笑道,“那些東西要變成火藥,總得實驗出配比之類的流程,這些東西,便是實驗用具,一會讓他們給我騰出間房子,用作實驗室。”


    陳凡點點頭,吩咐幾個工匠前去收拾出了一間房子。


    將那些實驗用具擺放之時,楊帆細心地留意了上麵的每一個細節,果見一個甘鍋之上新鐫了一組長長的阿拉伯數字編碼。


    楊帆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收拾好一切,見天色不早,便交待眾人明日再研究這些東西。


    第二日上午,陳凡仍有事情不去作坊,楊帆在去作坊的途中,卻是去了教中的學堂,要了一本大宋明經堂通版印刷的《論語》。


    來到實驗室,楊帆找到甘鍋之上的那組編碼——這編碼應是梁訓班成員的聯絡密語無疑,根據出發前的約定,這種緊急聯絡密碼,使用此時市麵上通用的《論語》便可譯出。


    “若見,勿急,待連。”


    看到外麵遞來的信息,楊帆知道自己的勢力已經注意到了這片穀地,雖然不確定自己是否在這裏,但看那密語的意思,應該有人很快便能打入進來。


    ……


    六月將近,明教總壇逐漸熱鬧起來。


    各地分舵的重要人物紛紛前來參加六月初六的光明聖會,總壇之內一時間各色人員驟增。


    六月初一這日,楊帆正在作坊之內慢條斯理地指導著一眾工匠製作弩弓,便聽門外幾聲吆喝,進來幾個人。他們紅巾短衣,卻是不知哪個分舵護衛兵丁之類的人物。這幾人進門之後,便衝著院內的工匠喊道:“


    俺們是宣州分舵石舵主麾下,奉命前來討幾件順手的兵器,卻不知要找哪位兄弟。”


    此時陳凡並不在作坊,眾工匠便均將目光望向楊帆。


    這幾人中那為首的漢子,順著眾人的目光,走向楊帆拱手道:“在下宣州分舵佛跳牆,這位兄弟,行個方便,讓俺們挑幾件趁手的兵器可好?”


    楊帆一個激靈,細看之下果然是宣州的曾見過的那個梁訓班暗探。


    “噢?你們可有陳堂主的手令?”楊帆故意問道。


    “這個……”


    “這麽吧,你先隨我前去登記一下所需兵器的種類數量,我們先備著,等你們討到陳堂主的手令之後,再來領取便是。”楊帆接著道。


    那佛跳牆立即會意,道:“也好,你們幾個先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說罷便跟隨楊帆進了那間實驗室。


    “屬下參見大人,大人可好!”佛跳牆見四下無人,單膝跪拜道。


    “無恙,起來說話。”楊帆一麵拿出紙筆,一麵道。


    佛跳牆答應一聲,起身接過楊帆遞過的筆,在紙上書寫著分舵需要的兵器。兩人會麵時間不宜太長,楊帆直接道:“能聯絡上外麵?”


    “能!光明聖會期間,這兒所需物資甚多,進出人員也較雜亂,咱們已經建立了交通線。”


    “有什麽計劃?”


    “先將大人安全的信息傳出去,他們自會在外麵接應,屬下尋個機會將大人救出去。”


    “先摸清出去的路線以及路線之上的關口防守情況。”


    “是!”


    寫完單子,兩人來到院中,佛跳牆便招唿著同來的幾人離去。楊帆亦平靜一下心情,思索著可能成功的逃跑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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