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校長高高的站在講台上,依然將腹部高傲的崛起。

    我開始不喜歡夏小天,因為夏小天和田校長一樣身上發出舒服佳的暗香。

    我喜歡坐到田校長兒子的座位上,讓田校長的兒子和夏小天並排坐在一起。

    我喜歡用臭腳踢田校長兒子和夏小天的屁股。

    田校長的兒子因為有了夏小天,對我的臭腳一點都不敏感。但夏小天的屁股細皮嫩肉,不像我等刀槍不入。隻要我輕輕一腳,就保證讓他stand—up.

    我還喜歡燒田校長兒子和夏小天的頭發,有一天,田校長正教我們stand—up,stand—up.夏小天突然一下跳起來,夏小天頭發上著火了。還不等田校長反應過來,我又濮的一聲從口裏射出一股濃痰,將夏小天頭發上的火焰撲滅。

    頭發上冒著青煙的夏小天孤零零的站在黑壓壓的一群睡鴨裏,像一隻仙鶴。

    還不等夏小天坐下去,田校長兒子的頭頂又燒起一片火海。於是,田校長兒子和夏小天就這樣被請到講台上,頭發被燒成英國人,直直的站在講台上冒煙。

    為了好好感謝田校長,我還偷偷的給田校長贈送禮品。趁著昏昏欲睡的中午,我從課桌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厚禮,一隻一隻突然從天而降,空降禮品主要有:

    ——三根燃燒將盡的火柴棍。粘成三角戀,嫋嫋的升起刺鼻的清香,發出哧之以鼻的歎息;

    ——兩根殘缺不全的地瓜幹。橫七豎八的口水印將香甜的糖霜玷汙的亂七八糟;

    ——半截生不如死的蚯蚓。一厘米一毫米的向你展示莫名其妙的痛苦。

    田校長於是就抓住我的頭發、衣領和耳朵等關鍵部位,將我拖到太陽地裏暴曬。

    陪在太陽地裏田校長,頭發像麥苗一樣倒伏在地上,豐滿的胸腹像陝北的黃土高原一樣溝壑從生。辣椒油一樣的汗水順著白嫩嫩的臉上懶癢癢的散步。

    ——你父親還好吧。

    ——我父親泥猴一樣從狗洞裏醉熏熏的奔到監獄裏去。哪有你這知識分子輕鬆。

    ——你要給你媽爭氣,他就你一個兒子。

    ——我媽是賣豆腐的,你管的著嗎。

    ——當初真不該和你媽弄出你這雜種。

    ——你不是讓我長大了當校長的校長嗎。

    操場邊上的柳樹垂頭喪氣,像田校長一樣無奈。我抬起得意洋洋的頭發,對著金錢河的驕陽猜測和設計著我和田校長的精彩對白。

    但田校長就是不吭聲,一雙眼睛被太陽更加灼熱的射到我臉上。我突然有些喪氣,金錢河有氣無力,被太陽曬的昏黃一片,河邊的小草、鵝卵石都化到水裏去,綠胭胭的透不過氣來。

    咕啊——咕啊。

    一隻青蛙從水裏向空裏跳了一下,又落到水裏去,發出沉悶的叫聲。

    咕啊——咕啊。

    我突然感到和青蛙一樣的孤獨,便也向著水裏叫了一聲,趁著田校長不注意,一頭紮進水裏。

    我直直從黑龍潭跳下去,咕咚一聲冒起幾尺高的水花就不見蹤影。

    ——姚遠。姚遠。姚遠。

    田校長不見動靜,也咕咚一聲跳進黑龍潭裏。

    田校長姿態優美的跳進黑龍潭裏,脫掉衣衫的身體慢慢在水裏打開,堅硬的胳膊和大腿晃眼的令人眩昏,腹部結實的像一塊盾牌,隨著田校長手腳的滑動,我清楚的看見了田校長的那一個東西,一條龍一樣的被水高高的頂起來,蘑菇一樣在水裏不知不覺的盛開。

    ——姚遠啊。雜種啊,我的雜種啊。

    ——我的雜種啊。你不能走了啊。我的姚遠啊。

    金錢河裏有許多大青石,靜靜的臥在沙灘上,太陽一曬,雨水一淋,風兒一吹,就變成白的,黃的,紅的,藏在水裏的,睡到草叢中的,像老虎,像野雞,一朵一朵的,像盛開在清波裏的野花。

    田校長氣喘籲籲的坐到沙灘的一大堆野花中間,淚水和汗水一起奔流。

    我從水底偷偷罨到一張荷葉一樣的石窩上,像水一樣飄起來,水波柔軟、執著,像母親的手,一下一下脫去我身上的衣服。一群拇指大小的小魚的衝過來,在胳膊和大腿彎裏癢酥酥的吮吸,啤酒花一樣一小朵一小朵的在清涼的盛夏爆放。

    荷葉一樣的大青石在太陽底下開始發熱,透過我的身體將河水煮的汩汩作響。

    映著火紅色的河水,我仿佛又看見了田校長和母親。

    我看見了金錢河邊的一大群蝌蚪,從卵子裏一隻一隻的向外掙紮。

    一股灼熱的液體從我的身體向外激射出去,變成一隻一隻的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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