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年秋天,夏小天的父親睜開迷夢的雙眼,發現村子裏再也沒有了豬們的叫聲。

    每一年的冬天,夏小天的父親一家一家殺完村裏的牲畜和女人,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到了春天的時候,夏小天的父親就開始擺弄從千家百戶收集的豬毛。夏小天的父親有一個煙袋一樣的不鏽鋼鉤子,專門用來收集黑硬粗壯的長毛。夏小天的父親還有一個黑亮黑圓的大麻石,專門用來刮豬身上的細毛。

    夏小天的父親將那一大堆豬毛分類涼幹,用花姑娘的紅頭繩紮成一小把一小把,裝進一隻一隻黑漆漆的豬皮口袋裏。

    夏小天的父親滿身背著豬皮口袋,哈著一身的酒氣,布袋和尚一樣離開金錢河。

    夏小天的父親沿著金錢河出發,赤腳踩在沙灘上,踩出一個個園圓的腳印,腳印裏積滿雨水,就會長出一隻一隻的蝌蚪。

    蝌蚪一隻隻摔掉尾巴,就會變成青蛙,一隻一隻跳到金錢河的荷葉上,同荷葉一起長大。

    等到金錢河的荷葉從一枚銅錢長到一把傘大小,一棵一棵伸出荷苞;青蛙一隻隻開始肥胖,藏在荷蓮間咕啊咕啊開始下卵的時候,夏小天的父親又赤著腳踩在金錢河的沙灘上迴到金錢河。

    迴到金錢河的夏小天的父親依然挺著鬆樹一樣腰杆,露出鬆樹一樣一疙瘩一疙瘩的大肚皮,對著金錢河撒尿,然後又咕咚咕咚將金錢河水灌金到肚子裏去。

    迴到金錢河的夏小天的父親總會帶迴來一些好玩的東西。

    ——一掛一掛的鞭炮。被夏小天一隻一隻偷出來,可以到金錢河炸魚。

    ——一段一段的紅布。放在花姑娘用稻草和包穀稈搭建的草棚裏,白天和黑夜放著紅光。

    ——一枚一枚的銅錢。叮叮當當在夏小天的胸口和口袋裏亂響,讓人心神不寧。

    ——一袋一袋的糧食。碼在夏小天的地板上,一隻一隻的老鼠在裏麵下崽,拉滿一顆一顆黑米一樣的老鼠屎,

    沒有了村子的畜生,夏小天的父親仿佛忽然一夜之間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夏小天的父親踩著屋子裏排列整齊的老鼠屎,從一隻一隻老鼠中間昂首闊步走到金錢河。

    夏小天的父親眯著波斯貓一樣的雙眼,踮著腳尖在金錢河的土地上行走……

    春天的金錢河一片土黃,曾經綠油油的麥天裏長著一蔸一蔸的“火土根”。火土根苗苗還沒有出來,黑色的騰騰在地裏四麵纏繞,在不斷前進的腳脖子上拉拉扯扯。

    夏小天的父親走向自己的荷塘,隻見荷塘裏也爬滿了這樣一地怪物。那曾經銅錢一樣的荷葉,都被這些該死的騰騰纏繞,消滅。

    夏小天的父親跳進荷塘,弓在土地裏向外挖土,終於找到裏麵殘存的藕節,一隻一隻蒼白,正要發出芽。

    夏小天的父親將這白胖胖胖的藕寶寶暖在懷裏,順著金錢河尋找一片荷蓮生長的土地。

    夏小天的父親終於在花姑娘的窩棚邊上找到了一片水田,踏著黑亮香軟的泥土,夏小天的父親赤身撲進泥水中間,將藕寶寶放到熾熱的地心裏。

    夏小天的父親迎著金錢河的第一顆朝陽走進了花姑娘的窩棚,一縷一縷的陽光照在花姑娘的裸體上,花姑娘便披了一身皇帝的新婚禮服。

    花姑娘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臉上的眼屎像一串珍珠一樣落在懷裏。

    花姑娘一條蛇一樣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堵在門口的一棵鬆樹一樣的男人。

    夏小天的父親揭開包穀杆上的紅布,圍在床的周圍,又點燃屋子裏所有的蠟燭,紅紅的燭光繞床三匝,將花姑娘花蕊一樣緊緊的圍在中間。

    夏小天的的父親映著一片紅光一步一步向花姑娘邁進,一塊一塊露出身上的肌膚。

    夏小天的父親將花姑娘的衣服一件一見扔到蠟燭邊上,蠟燭燃燒的淚滴下來,一顆一顆沾滿了花姑娘的衣襟。

    夏小天的父親終於像一條黑色的娃娃魚,從燭光之間遊向花姑娘。

    夏小天的父親渾身開始膨脹,身上的油泥像鬆樹一樣開始蛻皮,黝黑的皮膚劈裏啪啦炸裂剝落,一塊一塊在腳下集成一堆。

    夏小天的父親每向前一步,都會有黝黑的皮膚掉下來,終於走近花姑娘的那一刻,夏小天的父親已經深深弓下脊背,肚子和腹部核桃一樣幹縮,再也沒有往日高高挺起的光輝。

    夏小天的父親開始劇烈的咳嗽,腰身和四肢更加劇烈的蜷縮,像一隻老去的龍蝦。龍蝦慢慢攀上花姑娘潔白的身體,顫巍巍的在花姑娘的乳房,大腿和腹部爬行。

    夏小天的父親劇烈的喘氣,終於籲的一聲停在花姑娘的身體裏麵。

    ——花姑娘。我終於*到你了。

    ——他爹。偶也想你*.

    ——花姑娘。我們*著一起死先

    ——他爹。偶也想*著一起死。

    ——花姑娘。我們死了變成兩條娃娃魚。不要穿衣服脫衣服就能抱著*.

    ——他爹。偶們變成兩條黃鱔先,小時候我*你,長大了你*我。

    花姑娘開始劇烈的呻吟,夏小天的父親不停的弓起來,又伏下去,將自己的身體和花姑娘的身體拍打的一陣暴響。

    花姑娘的床開始劇烈的搖動,帶起一陣強烈的風。圍在周圍的蠟燭慢慢燒盡,一支支歪倒在夏小天父親的衣服上。

    當夏小天的父親大叫一聲,停在花姑娘的身上時,夏小天父親的衣服和紅布帳蔓已經騰起熊熊烈火,在夏小天的父親和花姑娘身上快樂的燃燒。

    當父親分開火焰,衝進花姑娘的窩棚的時候,花姑娘和夏小天的父親已經緊緊的抱在一起,再也不能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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