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談戀愛?不成。因為我有小雪。即使沒有小雪,跟這樣張牙舞爪沒有一點羞慚之心的女子談情說愛,也得抱著誓死如歸的決心才成。

    但不能不否認,跟小雪這麽久了,還隻是小心翼翼地嗬護著,而這個春枝,眼比老鷹還尖,嘴比刀子更利,由不得你不把所有話包括想說的和不想說的都吐露給她。

    連續幾天,一直沒有見春枝的影子,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我倒是有點想她了,甚至有主動約她的衝動,這想法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但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啊!我知道,跟她這種性格的人,是談不成什麽戀愛的。

    可是,我還是借著理由主動跟她通了話,告訴她我們單位裏組織到海濱遊玩。那一刻,我甚至特別渴望她能歡蹦亂跳地摟住我的脖子,撒嬌地說:“帶我去嘛!”然後小嘴一撅:“我也要去。”可是她隻是在電話裏淡淡地說了句:“小相公,玩得開心點。等你迴來,我還要聽你講大海的故事呢。”

    我有些莫名的失落,又有些安慰的慶幸。幸好她沒有追著要來,如果真的要跟著,怎麽跟我的同事們交待呢?

    僅此而已嗎?如果不是因為怕同事的閑話,就可以帶她了嗎?

    我隻是在為自己找借口,而這種借口在我心裏那麽軟弱無力。

    我反而沒有把外出的事告訴小雪,雖然更想跟她站在海風裏享受愛情,可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戀上的是一個酒吧裏的女孩子。何況,也就外出一天的時間,小雪不會知道的。即使知道,當也不會埋怨我。

    隻有大明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趁身邊沒人的時候捅了捅我,“怎麽,不帶那位一起風光風光?”

    我知道他話裏隱含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麽,美娟正從一旁走過來,就沒有接他的話。

    “美娟,來,我替你拿。”一見美娟肩上的背包,大明拋開我,火箭樣衝過去,閃電般搶在手。

    現在的男女追逐,火熱得狠。我木然地站在一場,站不是,走也不是。

    “不用,就這麽點東西。”美娟口裏說著,還是讓大明把背包接了過去。雖然再走幾步路就可以把背包放到車上,但大明卻不放心似的,一直把包捏在手裏,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車。

    一路無拘無束,歡聲笑語,兩個小時之後,就嗅到鹹澀的海風氣息了。

    難怪詩人們總是對海發出由衷的讚歎,守著它,所有的憂愁煩惱都隨風而逝了。

    但好花得有人共賞才更覺其美麗,海也一樣。麵對遼闊無際的大海,聆聽著海鷗的和鳴,確有種出自心底的寧靜。但,越是這個時候,越會希望有人來共享這種心情。不知為何,這時,我更多的想到春枝,那個活潑的比假小子還假小子的女孩子,這個時候如果在這裏嘰嘰喳喳,一定會搶了海鷗的風頭。

    我心頭不覺一震,一種自責的意識湧上心頭。真的,當這樣想著的時候,感覺特別對不起小雪,我深深愛著的戀人。按理說,這時,是最期望跟戀人同享這份歡樂的。可是,我知道,即使小雪守在身邊,也隻會淡淡地微笑,然後由衷的讚歎:“大海真的好美啊!”而不會說更多。

    雖然我並不喜歡多嘴的女人,像可惡的鸚鵡似的,什麽秘密都給你捅出來。但這個時候,還是希望有個巧舌的情人相伴,那不光是心理上的,還有身體上的愉悅。

    我不能否認,春枝是個極擅長表達的女孩子,說起話來眉眼柔順得像牛乳洗過的一樣,由不得你不去盯著她,聽那櫻桃小口裏發出的地方標準音。而且,我還是站在這裏才意識到,她也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孩子,也一樣有著飄逸的秀發。那麽,在這海風的吹拂下,那被和風揉亂的發絲又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我早就欣賞過春枝的美麗,那場奇遇的第一個晚上我就拚全力欣賞過她,隻有現在才懂得,靜下心來享受她更令人心蕩神搖。

    “傑,想什麽呢?”雖是輕輕的低語,還是嚇了我一跳。

    “沒,沒什麽。”我覺得連脖子都發燒了,臉一定是紅紅的,甚至,因為掩飾還顯出了一些做作,因而,我不敢看美娟的眼神,怕一不小心讓她洞穿到心裏去。

    “那,怎麽離他們這麽遠?”美娟似是問,可又不需要迴答。她也知道這根本不需要答案。為什麽事事都要答案呢?甚至很多時候,問都是多餘的,問,隻不過是一種關切而已。

    我這才抬起頭看著美娟,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確,不知什麽時候,同事們已經走出幾十米開外了。

    我也才第一次意識到,美娟其實也是極美的,雖然膚色沒有小雪和春枝那麽白,但這種顏色正好與大海相稱,是一種純美的健康色,何況,她的手臂也一樣柔滑細膩。

    沒有小雪和春枝在身旁,我覺得有這樣一個女孩子相伴,也是一件極美的事。男人就是這麽奇怪的動物,不管他心裏怎麽愛著一個女孩子,都不會拒絕另一個美麗女孩子的出現。美娟不正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嗎?不知為何,我雖沒有正麵迴答美娟的問話,卻還是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的確,這時的美娟,已經不是坐在辦公室裏的那個美娟了,清俊高雅,有著不凡的氣度。不知受什麽驅使,我從眼前摘下一朵並不太鮮豔的小黃花,遞到美娟麵前:“美娟,你喜歡嗎?”

    美娟的臉微微透出紅色,聲音微微發顫:“喜歡。因為這是你采摘來的。”她後一句話說的很低,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的臉也一陣發熱,扭過頭,看向大海的方向。

    “美娟,怎麽才走到這?”大老遠的,大明招著手往這邊跑,等到近前,早已是氣喘籲籲的了。“傑,你也在這?想你的小戀人了吧?”他又自作多情地歎了一聲,“是啊,在這種地方,要是牽著小情人的手,才不辜負了良辰美景。”

    “那你還是牽去,跑這兒來幹啥?”美娟噗哧一樂,“什麽時候變得詩人一樣酸溜溜的。”

    “唉,沒法子,人這心情一變,說話的腔調就變了。”他拍打了一下沾著沙粒的手,想起了什麽似的,“噯,美娟,等什麽時候閑下來了,我再帶你來。”

    “這不是已經來了嗎?”美娟截住他的話。

    “這個味道不一樣。”大明湊到美娟身邊,故意把聲音放低了些,“美娟,我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就我這心,連傑兄弟都一清二楚呢,隻是我嘴拙,不知怎麽表達就是了。你說是不是兄弟。”他拍拍我的肩。

    顯然,他這是一石二鳥的妙招啊!即警告我有了女朋友,又提醒美娟自己正戀著她。

    每當這種時候,美娟總是顧左右而言它。

    “他們都走遠了,咱也快些過去吧。頭兒說了,一會還要登山去呢。”美娟說著,邊扭邊哼著小曲走了。

    大明悻悻地跟在她後麵,嗚嚕嗚嚕地沒聽清他說什麽,反正也不答理我。我也正沒閑心說話,就跟在他們後頭,每個人差不多正好相距一丈遠。

    “嗬,這三人蠻有意思的啊!”不知誰先起哄,立馬傳出一陣哄笑聲。

    大明也沒事人似的跟著嗷嗷了兩聲,“出來玩嘛,就是為了玩個有意思。”

    這話不假,不過,有意思跟有意思可不一樣,甚至大相徑庭。

    語言就是這麽好玩,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心情,同一個詞會有著截然相反的含義。

    沒有人追究這個,因為很快到了登山的路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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