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曾經蒼鬆也是這樣睡在巫苓的榻上的,心中便有些不適,不知當初蒼鬆是使了什麽詭計賴在巫苓床上的……


    因為他並不知道巫苓睡在桌邊的事情,也不知道蒼鬆是未經允許便睡的好像死在床上一樣才成功賴住。


    隻當是巫苓自個兒同意了此事,故而才會如此酸澀。


    甩了甩頭,朔將這些讓人心酸的想法拋之腦外,歎了一聲,便坐在了榻邊,脫下靴子。


    走了太遠的路,腳酸到不可想象,這一天下來,先是在鎮魂塔之中被吊起來折騰,而後又走了這麽遠,對他來說,已經算是超負荷了。


    計劃是巫苓睡在內側,而朔卻好似故意的一般,先上了床。


    巫苓眼看著他迅速拖了靴子與外衫便躺在床上,動作利落的仿佛有人在搶地方一樣!


    可是,這樣巫苓便無法上床了,她蹙著眉看著,心中猶豫著,總不能從他身上跨過去吧?


    還是叫他起來一下,怎麽說,也先讓自己上了床再說啊……


    可巫苓再一瞧,他雙眸早已閉上,唿吸也變得低沉均勻,似是睡著了。


    巫苓嘴角抽了抽,這算是怎麽迴事兒啊?


    沒有辦法,那隻能……從他身上跨過去了。


    雖然巫苓不介意同榻而寢,但是這樣的動作,也是很不合規矩的。


    她咬了咬唇,也脫下了鞋子,萬分小心的上了床。


    可是,朔也算是個英武男子,即便是這床鋪再大,先前也是個女子的床榻,他幾乎是頭頂床頭腳踩床尾。


    這樣的情況下,巫苓想要從他身上過去,便成了一個難事兒。


    她輕輕的伏在榻邊,而後一點一點向內挪著。


    而此時榻上裝睡的那人,卻隱隱露出了些笑意,忽而伸出手翻了個身,將巫苓直接卷進了內側,被子一卷,摟在了懷中。


    巫苓輕唿一聲,想要訓上兩句,卻發現,他好似還是在睡覺。


    二人近在咫尺,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男兒氣味。


    這……


    巫苓猛歎了口氣,一般人睡覺的唿吸雖然低沉,卻輕,而麵前的男子卻有些低沉渾濁,很明顯是沒有睡著的樣子!


    他竟然會耍弄著她玩兒了?


    不過巫苓雖然置氣,卻未曾發火,隻是不明白為何他突然變化這般大,甚至……讓她想起了那個一向霸道的睿。


    難道雲家的男人都是這般樣子的?隻是朔一直未曾表露出來?


    有些事,巫苓雖不在意,卻也知曉怎麽迴事,這算是一個男子故意耍些小心機接近女子吧?


    唉……


    巫苓默默的歎了口氣,算是不糾結這個事情了。


    她又能如何呢?她雖然想著與朔保持距離,可是方才他伸手出來那一刻,她分明是可以躲的,她卻知曉,自己下意識的沒有躲,任由他將自己卷進了懷中,卻也隻是允自生了些氣而已,倒是並未掙紮。


    而且她知曉自己被卷進懷中那一瞬,心跳的聲音都貫穿了自己的耳朵,整個頭顱裏麵全都是她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認命了。


    巫苓隻得側了側頭,順其自然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權當是枕著枕頭了,隻要不想那許多,便無妨了吧?


    可她未曾掙紮的動作,卻讓身邊摟著她的男人則著實歡喜了一陣。


    這算是巫苓第一次沒有拒絕他,還是在這麽過分的情況下!


    雖然欣喜,但是畢竟是一男一女,朔聞著她身上馥鬱的氣息,朔竟然覺得整個人皆變得緊繃起來,變得有些……焦躁難安。


    然而懷中抱著那柔軟溫熱的身子,巫苓也不甚在意的貼著他,他覺得,自己當真要被自己給折磨瘋了。


    許久未眠。


    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對巫苓做出這樣的舉動了。


    若是此時鬆開手,他便可以睡個香甜的美夢,不會被自己腹間的火熱折騰的難以入眠。


    可是……關鍵是他無法鬆開,他舍不得那種美好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與巫苓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若不是因為現今這種情況,朔也許一輩子也做不出這種有違教條的事情。


    也許一輩子,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罷。


    巫苓早已睡熟,可是朔不敢動,甚至連輕微的動一動也不敢,他知曉巫苓一向睡覺非常輕,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故而幾乎連唿吸都控製的消失不見了。


    可朔並不知曉,巫苓若不是此時體內靈氣剩餘不多,而她又生怕自己灼熱的身子會讓他難受而一直著意控製著靈氣的循環,恐怕此時朔早已熱的汗流浹背,又哪有心思想那許多事?


    果然,一件事情的成功,都是靠兩個人的努力。


    朔若不是鼓起勇氣抱她,巫苓也不會就此認命。


    巫苓若不是控製著自己,朔也根本不可能受得住這熱度。


    一夜過去,萬物俱寂,暖陽初升,普照大地。


    當朔醒來的時候,屋中一片溫暖,廚房中傳出了些微微的香氣。


    難以自製的裂開嘴笑了笑,朔此時胸腔中環繞的,除了幸福,便隻剩下幸福。


    之後吃著巫苓親手做的一些清炒蔬菜,雖然廚藝比不上宮中那些禦廚,但朔依然吃的歡喜不已,幾乎將盤子都吞進腹中。


    這也是巫苓第一次見這身為國君的朔,如此吃飯。


    之後朔便像個尋常男子一樣,到那些矮果樹上去摘些新鮮的果子,將那些麥子從麥穗中摘出來,劈柴打水,一切都井井有序。


    雖然他也有未曾做過的事情,也曾犯過愁,但是身為一個男子,他依舊是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這些事,才能將巫苓的想法改觀。


    讓她不再覺得自己隻是個需要保護的國君而已。


    而巫苓則是負責弄些飯菜,除此之外,隻需要向兩隻鬼車蛋中輸送些靈力幫助孵化,僅此而已。


    這樣的日子一連持續了六天,二人每天都是食用一些院內的果子,朔有時候甚至會去稍遠處的森林裏麵,采一些蘑菇蔬菜迴來食用,有時也會到稍遠處的小河邊,抓些魚迴來。


    對於這些野外生存技能,他似乎漸漸變得的遊刃有餘,從一開始幾乎的空手而歸,變成每天都能帶迴來大批食物。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想的,自立自強的心態,巫苓也是懂得的。


    故而無論朔多次強調,巫苓隻需要待在家中等著他迴來便可,她依舊會偷偷跟在後麵,直到看著他完成了帶著東西迴來才放下心,先行一步迴來,裝作是坐在家中等著他似得。


    她依舊每天都會給鬼車淡灌注一些靈力,那那碩大的蛋但現在已經在每次吸取靈力之時,會顯出淡淡的光芒,甚至已經能夠看到裏麵小小的鳥兒,從開始的隻有一個帶著血絲的淡黃,變成有了骨骼的樣子。


    現在已經能夠看出基本的輪廓,看到九隻小小的頭在蛋中蜷縮著,甚至會偶爾在蛋中動一動脖子,顯得無比可愛。


    “巫苓你說咱們何時才能看到他們出生?”


    二人蹲在榻邊,朔看著巫苓向著蛋內輸送靈力,兩隻鳥在略微透明的蛋中也顯得很是活躍,時而動一動,時而張張嘴。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幾日之後吧,那鬼車不是曾經說過嗎,孵化隻需要十一二日。”


    朔點了點頭,他心中還是蠻期待看到它們出生的那一刻,這就好像自己精心飼育了一個孩子,看到他出生會顯得無比的高興。


    巫苓忽然想起當初,溪其曾經是那麽頑皮的一個人,在生了孩子之後,也滿是母性的光輝。


    這原來就是母愛的偉大。


    他們隻是參與了孵化工作,便對這兩隻鳥兒產生了無盡的感情,更何況是懷胎許久,再經曆痛徹骨髓的痛才生下它們的母親。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幾天,直到某一日二人蹲坐在兩枚蛋之前看的那些蛋。


    此時,已經是第十三天,距離雌鳥所交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天了。


    若不是巫苓灌注靈力的時候,裏麵的小鳥兒依舊會動一動,二人幾乎會緊張的以為它們出了什麽事。


    他們研究了一下,都覺得是因為本身不是雌鳥孵化,鳥兒隻靠著靈力成長,或許會慢一些。


    而方才,巫苓在灌注靈力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絲啪的輕響,而後這顆潔白的蛋,竟然出現了一絲裂隙!


    二人紛紛激動的坐在一邊,期待看著那小小的生命破殼而出的景象!


    終於,安靜了許久之後,裏麵突然又有了些動靜,蛋殼發出了一些輕微的響聲。


    在那裂縫漸漸增大之時,其中突然傳來了一絲弱弱的鳥兒叫聲。


    吱的一聲,聲音尤其的小,卻讓二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二人誰也不敢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個蛋,漸漸的,裂縫越來越大,直到一片潔白的蛋殼落下,露出了一塊略有些帶著胎膜的小鳥背部。


    之後其中傳來的叫聲也越來越大,直到最終一個頭的小小的嘴巴忽然出現那裂開的部分,它輕輕地啄破了蛋殼,掀開更大的裂隙,之後鑽了出來,仰著脖子發出了在這世界上的第一聲。


    “吱……”


    這聲音軟軟弱弱的,滿是身為幼崽的稚嫩之音。


    它的眼睛也是緊緊的閉著,長長的鳥脖子晃啊晃的,好似隨時會支撐不住而倒下似得。


    那還帶著些粘液的羽毛帶著些橙黃色,還沒有完全幹透。


    而再之後,其它的脖子卻仿佛卡住了一般,出不來,巫苓蹙著眉,心中有些焦急,終於有些心慌的伸出手,想要撥開那碎裂的蛋殼。


    但是她才剛伸出手,便被朔捉住了手腕。


    “不能動,鳥類要靠自己破殼,不然會很弱。”


    聽了他的話,巫苓有些焦心的抿了抿唇,隻能繼續幹等。


    可是……它卻好似沒了力氣一般,遲遲不往外鑽,甚至看得朔也有些焦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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