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並未像我想的,這條魚的到來並未給我這平靜的生活激起什麽波瀾,更多的時候她都冷眼看著我,也從不和我說一句話。有幾次我都想告訴她我是“不死鳥”,也讓她驚訝一迴,或許會讓她對我的印象好些,至少不像現在這麽冷淡,但我每次都忍住了。如果我告訴她,那我絕對辜負了上帝他老人家一片苦心,上帝派她來絕不是讓她一直對我冷漠的,隻是沒倒出功夫安排情節讓我們去上演。

    一個晚上,天又下起了雨,空氣中透著陰冷的氣息。好像到秋天了,又會是一個失落的季節吧,我想。

    我漠然地坐在電腦桌前,qq裏依然有馨兒和那條魚的名字,隻是好像很久了,這兩個頭像都是灰白色。我總會情不自禁地點擊這兩個頭像,打開聊天模式,發一排問號過去。我知道不可能有什麽迴應,我隻是在發送自己空虛的寄托。而這些日子,我也不再充當愛情專家去打發時間。每次下機後的空虛感讓我無所適從。我之所以還堅持上來,隻是因為想看馨兒或那條魚會不會奇跡般的上來,每次失望後,我更多的時候是看著電腦屏幕發呆。就這樣浪費了每個晚上的大部分時間,連文章都懶得寫了。有時也會想,我是不是離我的夢想已越來越遠了,我的生活平淡乏味,沒有一點激情,有什麽好寫。而我又不是天才,有超拔不凡的想象力去駕馭文字任意馳騁,想寫就能寫出東西來。我想寫我過往的經曆與現在的茫然失落,有時覺得我把這些寫出來肯定會引進共鳴,獲得轟轟烈烈的成功!有時又會想誰會搭理我這些無聊的經曆與感受,隻是讓自己沉淪的巨石壓在身上,自己沒能力搬開,就指望用文字去解脫與躲避,真是是虛無又愚蠢的幻想。

    越想越覺得煩悶,無可解脫的情況下我突發奇想:去淋雨吧。

    我衝入雨中才感覺到徹骨的寒意,比想象得要冷得多。我想迴去,但轉念覺得,那豈不是太廢物了。不想對抗煩悶嗎?好,索性就這樣吧!

    我開始在冷雨中奔跑,漫無目的,街上絕少有行人,偶爾過往的車輛,來迴打著雨刷,燈光昏暗,看不清車裏的人。我無所顧忌的奔跑,不時從嘴裏發出一聲嚎叫。

    累得我快斷氣時,停了下來,雙手扶著膝蓋,任雨水從我的發梢與脖頸流淌,大口地喘著粗氣。

    半晌,我直起身子,想分辨這是什麽地方。然後我認出了這是公司的職工宿舍樓,我竟然一口氣跑出這麽遠。

    四周早已一片昏暗,午夜了,人們都在這冷雨中沉沉地睡著,沒人會在乎一個近乎落魄地男人會跑在雨中。於是我仰起頭,開始縱情地哭,這樣的晚上,誰會發現我的悲傷與脆弱?

    我在迷蒙中發現了一點昏黃的光,是從職工宿舍樓來的,直覺告訴我,那是陸萍的宿舍。

    我收拾起淚水,緩步移到她的窗下,仰頭望著,心想:是什麽指引我來到她的窗下?在這大雨籠罩的世界,命運之神還能清楚地看見我們這些生靈?還忍心玩弄我們?他已經坐在天上開始竊笑或拍手啦?想看我出醜,看我逃跑,迴去徹夜失眠?不,我在心裏呐喊:你這家夥,讓你看看董誌輝怎麽改編你的劇本,讓你失望,最好失望到從天上掉下來,摔死,永不超生。

    我是被大雨澆蒙了。開始大聲喊陸萍的名字。沒兩聲,陸萍便從窗口探出頭來,發現我後,扭頭從樓上跑下來!

    我看見聲控燈亮下來,才意識到我剛才做了件多麽瘋狂的事。我木然地站在雨中,渾身打著冷顫。陸萍在樓梯口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我僵在雨中,不知所措。她突然衝出來拉住我的胳膊,我磕磕絆絆地跟著她跑了上去。

    我渾身濕透,雨水一直不停地往下滴。燈光的亮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陸萍不說什麽,給我拿來毛巾,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我,一臉平靜。

    我擦幹頭發上的雨水,擰了擰衣角和褲管,然後對她尷尬地一笑,說:“差不多了。”

    她挑著眼睛冷漠地說:“我還沒準備好在午夜接受一個男人忽然跑我這兒來!”

    天知道我怎麽跑到她窗下,還喊了她的名字。

    “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這根本算不上借口,雖然是實話。

    “然後你要幹什麽?”她問。

    “……不幹什麽……馬上迴去!”我木木地說。

    她冷冷地看著我。我躲開她的眼神,拿起那杯水喝起來,水很熱,絲絲的曖意從喉嚨順下去,又打了幾個冷顫動,身子舒服了很多。

    “你不覺得你來的太冒昧了嗎?”陸萍挑釁似地問。

    身子暖了,我的思維也清醒了很多,倒平和下來。

    “是,絕對是”,我說。

    “不解釋幾句?”

    “無從解釋,我說是上天把我指引來的,你會信嗎?”

    “真不解釋?”

    “不解釋。”

    她倒溫和地笑了,站起來又給我倒杯水。

    “謝謝。”

    “哼,如果我哪天半夜跑你那去,希望你也能給我倒杯水。”

    “一定。”我盡量溫柔地笑著。

    “你真莫名其妙。”

    “我自己也覺得是。”

    我認真地掃了一眼今晚的陸萍,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淡粉色的睡衣輕柔地貼著身體,優雅而性感。我隻是掃了幾眼,更多時間我的目光都遊離在她身體之外的某些點上,不敢多看。我好像感到心底為張妍築起的堡壘在夜晚的陸萍麵前總顯得岌岌可危,但我絕對不敢承認那是愛。不是愛!我用理智重重地告誡自己。

    “為什麽這麽晚還不休息?我看整棟樓就你的窗口亮著燈。”我想用對話打斷我翻飛的思緒。

    “是嗎?”她不屑地說:“是不是別的窗口亮著燈,你也會喊別人的名字,然後跑去別人的宿舍。”

    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她看著我的窘相得意得笑了,笑得很燦爛,我也尷尬地笑笑。

    她笑聲停下來後,目光凝重起來,說:“我其實剛才一直在整理我的書架,有些東西想燒掉,就是舍不得。”

    我想起她書架裏那個藍色文件夾,心情頓時沉重起來,真恨自己的冒失,明明沒勇氣給她任何承諾,為什麽偏偏在午夜跑到她這來,我又想逃了。

    她忽然問:“你說,如果上帝曾不小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遺失了一種叫愛的東西,那麽盲目的我們有沒有必要去虔誠地追尋這個縹緲的希望?”

    我好暈,淚水差點掉下來,她現在是那個久違的馨兒,午夜的精靈,從網絡上走出來,卻仍然解不開心裏的結,她的夜晚依然無眠。

    我不知怎麽迴答,說實話,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就是把她一把攬在懷裏緊緊地抱住,讓我積壓了多年的傷痛與苦悶化作淚水流個痛快。

    然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虛偽的家夥,所以無法真實。

    她的淚水噙在眼眶裏,哀怨地看著我。我的心一陣抽搐,轉過身,握住那杯水,那水很燙,我緊緊得抓著不放,我要用身體的疼痛來懲罰內心的愧疚。

    我聽見她轉迴身走迴臥室,我的手從杯子上拿下來,已經發紅、麻木而鑽心的疼。不一會兒,她拿著一個嶄新的紫羅蘭色的文件夾走出來,表情又歸於平靜。

    “給你,這是你的東西,我這個人真無聊,把別人的東西保管得這麽精心。”

    我接過文件夾,不翻我也知道裏麵是我的那些文章。

    “以前是藍色的,對我來說,藍色代表希望。”她說,“前幾天我又換成紫羅蘭,我覺得這個顏色……可以代表迴憶。”她沉吟了一下又說:“沒有希望,就空留迴憶,我現在才知道,我和你一樣都不會遺忘。”

    我所有思緒都擁塞進了大腦,結果使大腦一片空白。

    我輕輕地翻開文件夾,裏麵的紙張比以前更整齊。“我上次來……其實看到了這個文件夾。”我不得不誠實。我認為她會驚訝,但她卻仍然一臉平靜。

    “我知道,正因為這個我才換成這種顏色。”

    “為什麽?”

    “因為你對它無動於衷!”她悵然地說。

    我無話可說,我想告訴她那天我下樓就哭了,但那有什麽意義?

    “拿迴去吧,怎麽處理隨便你。”

    我好像被釘在地板上的木樁,一動不動。

    “走吧,我要睡了!”然後她轉身迴了臥室,關上門。

    我從樓梯口出來,抬頭看她窗口的燈光已經熄滅了。我把那個文件夾緊緊地抱在胸口。雨停了,風卻更冷。遠處有幾點昏暗的路燈,卻照不亮前方的路。我隻剩下邁著步子往迴走的本能,心情像這雨後的天氣一樣陰晦而潮濕。

    第二天醒來時,我的頭脹裂般地疼,身子好像在一片熱浪中懸浮著。閉上眼試圖緩解一下,然後腦海中好像一下變得空曠,又忽然緊縮。胃陣陣地向上反,我掙紮著坐起來,感覺天花板和牆壁忽高忽低來迴地晃。我病了,而且這種病狀以前也出現過多次,在張妍離開我的那些日子……

    說實話,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懦弱,但我又無從解脫,每次晚上哭完後都想扇自己的嘴巴。我問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活著,這麽折磨自己。也隻是問問而已,我那可悲的性格給不出任何迴答。

    我勉強伸手從床邊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一口氣喝進去,感覺清爽一些,拿起手機給小雅打電話,響了很久後小雅接起來。

    “喂,幹嗎這麽早打電話來!”

    “妹子,哥身體不舒服,幫我請兩天假。”

    “你不會自己打老總電話。”

    “我不知道號碼。”其實老總辦公室電話號碼就存在我手機裏,但那天他喝醉酒後就再沒從樓上下來過。而且他早來晚歸,我晚來早歸,竟一次也沒碰見。我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至於為什麽,我也想不明白。

    我聽見小雅像發泄一樣吼出老總的電話號碼,加上一句:“病死你,頭殼爛掉算了。”然後掛了機。

    我竟被她逗樂了,用手用力擠按著額頭,想著她剛才小瘋子一樣的態度。

    不一會,小雅的電話又打了迴來,我也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幹嘛,妹子,還想再詛咒我幾句?”

    她的態度倒一下子緩和下來:“剛才是氣話,你不會那麽計較吧?”

    “不會,我和幼兒園的孩子都不計較,和你計較什麽?”和她開玩笑可以暫時忘了我病痛。“好!好!看在你病得份上,我不理你,你怎麽會得病?”

    “昨晚忘關窗,睡得又死,風雨一來吹滿樓,這不就病了嗎?”我撒了個謊。我沒必要和她說我傻唿唿地去淋雨,還鬼使神差得跑進陸萍的宿舍的事。

    “什麽症狀?”她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話,看來我撒謊的功夫又有長進。

    “我現在就感覺在沸騰的水中漂著,屋子裏什麽東西都在晃動,如果什麽東西貼我額頭上,就會聽到‘滋’的一聲響,然後放進口裏吃掉,絕不會影響消化,知道什麽什麽症狀了嗎?”

    “頭昏和發燒。”

    我有點佩服她思維地敏捷,因為她迴答地很快。

    “聰明,”我盡量口氣輕鬆地說,“看來比幼兒園孩子智商高,能達到小學低年級水平。”

    “本小姐今天考驗一下自己的忍耐力,不理你,看你病好我怎麽收拾你”,小雅惡狠狠地說。

    “隨便。”

    “一會我去看你,給你拿藥,想吃點什麽?順便買給你。”

    我想我絕不能讓她來我這兒,我不希望這病好的那麽快,找個理由休息幾天,想想這些錯綜複雜的人和事。其實我知道很可能什麽都想不明白,但沒辦法,我有這毛病。

    於是我接著撒謊:“別,我一會兒去醫院,你來也找不著我。”

    “什麽時候迴來?”

    “沒準。”

    “那我晚上去看你。”

    還沒等我想好借口拒絕她,她已經掛機了。

    這一天都昏昏沉沉地,不停的喝水,腦海中不時閃現過一個個身影,一段段情節,既擁塞又空蕩。到了下午,又開始幹咳,感覺很熱,卻不時打顫。天快黑時,我昏昏地睡著了,做了一大團亂七八糟的夢。

    一隻手放在我額頭上,我醒過來,眼睛有點花。半天我才看清小雅坐在我床邊,嘴角掛著一個甜美的微笑。我掙紮著坐起來。

    小雅關切地說:“你頭好燙,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麽會這樣?醫生怎麽說?”

    “沒事,小問題而已。”我苦笑了一下。

    “這額頭都快能煎蛋了,還說是小問題。”

    然後她在包裏抓出一個塑料袋,“嘩”地倒在床上,全是藥,差點占了半個床。她兩隻手迅速地在這堆藥中挑來挑去,不一會兒挑出六七樣藥來,看著說明書,這瓶裏拿出幾片,那盒裏拿幾片,抓了一大把藥片在手裏,然後從冰箱裏掏出一瓶純淨水,雙手伸在我眼著,一手是藥,一手是純淨水,命令似地說:“全部吃掉。”

    看著她這一大套動作下來,我腦海中翻騰出兩個字:感動。

    我笑著接過水,然後盯著她手裏的藥說:“這麽多,沒病死都被你藥死。”

    她不說話,那隻手又向我身前伸了伸,目光直視我的臉。

    我和她對視了大約十秒鍾,敗下陣來。開始從她手中一片片捏過藥,然後一片片吃下去。那一瓶純淨水,竟然沒夠,她又從冰箱裏拿來一瓶,那藥吃完時,第二瓶水也喝光了。

    小雅放下手,臉上又有了笑容。

    我也覺得頭腦清爽了許多,藥效肯定沒那麽快,是因為小雅的關心。

    然後小雅像變魔術似地從腳下拿出一個餐桶,一邊擰開蓋子一邊嘟囔:“下班我就去市場買雞,然後跑迴家,可老媽偏偏不在家,我等了好一會兒她才迴來。我都快急死了,我就求她用最快的速度給我燉了這個雞湯。我老媽燉雞湯是一絕,當年我爸就是因為喝了我老媽的雞湯才喜歡上她的。”

    我被她逗笑了,好像是一種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

    小雅看我笑,忽然停住問:“我是不是太羅嗦了?”

    “沒有,你老媽沒問你做給誰的?”

    “問了好幾遍哪,我都不想告訴她,最後問煩了,我就說是做給我男朋友的。”

    我不說話,想起那次在肯德基她那莫名其妙地話,有點不好受,幹咳了幾聲。

    小雅幫我撫了撫後背說:“躺下,我喂你。”

    我想起電視劇裏那庸俗地情節,一女的喜歡一男的,但那男的隻把那女的當妹妹,然後那女的就特別傷心。

    生活本身就是庸俗的,也避免不了這庸俗的情節,但小雅卻是天真、善良的,她不應該被這種庸俗的情節傷害。

    我沒躺下,看著她的臉說:“你不該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

    她好像沒聽明白我的一語雙關,笑嘻嘻地說:“反正閑著也無聊,來,我喂你!”說完,為我舀了一勺湯遞到我嘴邊。

    我接過她的勺子,喝了進去然後又拿過餐桶,自己一口一口吃起來。我不抬頭,怕看見小雅生氣的目光。

    她倒沒生氣,依然笑著說:“好,自己吃吧,但一定要吃光,我沒猜錯地話,你肯定一整天沒吃東西啦。”

    “對”,我說。然後繼續狼吞虎咽,小雅一直看著我。

    不一會兒工夫,這一桶雞湯就見底了。我把餐桶高高地舉過頭頂,仰起頭,讓最後幾滴湯一滴一滴地落進了嘴裏。小雅被我逗得開心地笑,然後在我背上重重地擂了一拳。她肯定忘了我是一病號了,我被她擂得胸口發悶,又是一陣猛烈地咳,然後躺下來,急促地唿吸。小雅從床上蹦起來,手足無措,都快急哭了。

    我平定下來後,又和她開玩笑:“吃了你一次雞湯,你就這麽不平衡,下手也太狠點了吧。”

    她瞪了我一眼,拿起餐桶去廚房刷。

    過了會兒,她走出來,又坐我後邊,說:“明天我再讓我媽做,我還在晚上給你送來。”

    我本不想再讓她來,但她的到來確實讓我渾身舒暢,病也好像好了一半,還有那雞湯真是好吃的沒話說。

    於是迴答:“那就辛苦你老媽了。”

    小雅挑著眼皮問:“那我一趟趟跑就不辛苦?”

    “辛苦,當然辛苦”,我陪笑說:“等哥好了,一周請你兩次肯德基。”

    “得,得,沒事亂承諾,是不是燒得說胡話了。”

    我狡猾地衝她笑笑。

    她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地說:“哎,給你說件有意思的事。”

    “什麽事?”

    “今天陸萍竟然跑我桌前問你病得怎麽樣。”

    “你怎麽說?”

    “我說你快死了。”

    “你真這麽說?”

    “當然。”小雅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還問她‘這關你什麽事?’。”

    “她什麽反應?”

    “什麽也沒說,扭頭就走了。”小雅得意地說。

    “這又何必。”

    “我就看不慣她那假惺惺,那種人怎麽可能關心別人。”

    我不再說什麽,今天一晚上的好心情又被這幾句話趕到九霄雲外了。

    我向被子裏縮了縮身子,對小雅說:“我有點困了!”

    小雅好像很不情願地站起來說:“那好吧,我迴去,你好好休息。”

    “路上小心點。”

    “嗯!”

    然後我又看見她從地上拿起一堆東西塞到冰箱裏,我剛才一直在床上,沒看見她帶來這麽多東西。我驚訝地看著她關上冰箱門。

    小雅拿起包說:“明天早上和中午別忘了吃東西。”

    我點點頭,心想:哪家夥要娶了這小丫頭,真是不小的福氣。

    她出門又迴頭說:“千萬別忘了吃藥,明天我檢查喲,如果不吃也別想喝雞湯。”

    “知道了,”我說,“明天也別和你媽說是給你男朋友燉的了。”

    小雅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關門走了出去。

    其實我一點都沒睡覺的意思,隻是小雅說到陸萍,讓我心緒一下很亂。這種雜亂的思緒一直持續了很久,才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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