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的地下石室之中,昏暗的燈光已亮了整整三天三夜。自那一夜吳夢兒來到這裏,便不曾熄滅過。也就是說,吳夢兒在此地,已經三日了。


    這三日裏,除了那個聲音外,就不曾見過其他人了。隻是每到飯點,就會有一隻食盒出現在桌上。食盒裏的飯菜,從來不會差,其手藝甚至趕上絕味酒樓的大廚。還有在吳夢兒內急之時,在牆角會莫名地出現一隻馬桶。對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吳夢兒也隻能夠在內心裏麵稍稍感歎一下。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相對於吳夢兒的詫異,石室外的子虛道人卻是格外悠閑。自從把護國玉給了秦嬰之後,那家夥已經三天沒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現了。對於秦嬰去幹了什麽,他心中能猜出大概,卻完全不在意。


    子虛道人並不是秦嬰請來的客人,而是自己登門造訪來的。至於他為何會自己來登門造訪,則是因為有兩個人找上了他。那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邊跟著一隻白虎。白虎不是普通的白虎,而是額上長了一隻豎眼的白虎。而那女的身邊則是跟了一隻猴子,當然猴子也是不普通的。


    然而子虛道人其實也並不太在意那兩個找上自己的人,也不在意他們身後的那人。他會來此,隻是自己想來。


    “奈若何,你想弄個傀儡黃帝控製這人間,想法是不錯,但究竟結局如何,老道就不管了。”子虛道人躺在椅子上享受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開口悠悠說道,“可惜我萬年前看中的那個小輩,竟然會如此下場,你若真能將他複活,老道也遂了一樁心願。但你的目的,恐怕不僅如此吧。但老道說不管就不管,也由得你了,畢竟老道自己的事情也忙活不過來。”


    太陽下的子虛道人微微眯起眼睛,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一陣窸窣之聲從地下傳來。


    子虛道人看了看地下,說道:“小丫頭又在白費力氣了,這密室被我施了陣法,別說區區武侯,便是武聖也是無能為力,甚至那神級,怕也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不然那小娃娃,又為何會那麽久都找不到你。不顧這會,八方會武差不多也正式開始了,是時候讓他發現你了。”


    說罷,子虛道人伸出右手食指,朝著地下虛點一下。


    此時,在八方會武的賽場,吳憫正散開神念,在場中仔細尋找著。


    他在找吳夢兒,失蹤了三天的吳夢兒。這三天裏,吳憫幾乎將整個國都找了個底朝天,卻是連根毫毛都未找到。吳夢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憑空消失了。


    對於吳夢兒,吳憫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種親切感,是來自於自己的靈魂。


    “吳憫,休息一會吧!”月華奏取出手帕,擦去吳憫額上的汗水。明明是深秋,但吳憫卻流了汗,這隻能說明吳憫所做的事情很費體力。


    “無妨,我還能堅持一會。”吳憫道,“她說過會陪我看八方會武,就絕不會失約。”


    月華奏眼底閃過一絲黯淡的神彩,卻馬上消失:“那好吧,不過你自己注意些,別用神過度了。”


    吳憫點了點頭,繼續用神念籠罩著整個賽場。


    一隊莊嚴的儀仗隊緩緩走來,為首一人,身著黃袍,袍上繡著一條五爪金龍,說不出的威嚴。但觀其麵相,卻是老態龍鍾,神情憊倦。


    此人正是當朝國主李賀,而李賀身邊有一女子,粉黛怡人,正是麗妃秦玉環。這兩人之後,則是太子李潛和相國秦嬰以及各文武百官。


    這隊人慢慢走向瞻天台之上。


    瞻天台,自然是皇家專用觀看八方會武的場地。


    場中響起了一陣躁動,沒有多少人能夠一瞻天容,所以才會引起騷動。


    李賀坐於瞻天台上,伸出右手,蒼老的聲音響起:“三年一次八方會武又開始,朕在此不多說什麽,各城英豪,封官加爵,榮華富貴隻在你們自己手中,朕拭目以待。”


    場中發出一陣陣雷鳴之聲,來此的武者,正是為了這個目標而來。


    而在這聲潮之中,吳憫的臉色卻絲毫沒有好轉。


    別子劍和白雲都已經把整個賽場轉了個遍,白蛇和小不點也出動了,但帶來的消息,卻還是一樣。


    “怎麽會這樣。”吳憫皺眉道,忽然,一道熟悉的氣息進入他的神念之中。


    “這是?”吳憫不解,這道氣息是突然飄進他的神念之中,正是吳夢兒的氣息。奇怪的是,場裏還是沒有吳夢兒的人影。


    吳憫緩緩站了起來,看向遠方道:“相國府?”


    然後化成一道赤芒消失在原地。


    吳憫離開得太過突然,月華奏等人尚未反應過來,而其他人更是沒有察覺。除了瞻天台上的太子和秦嬰。


    太子的臉色有點難看,從吳夢兒失蹤開始,他就懷疑必定是一場陰謀,而且必定與秦嬰有關。此時吳憫的突然消失,卻是讓他更加肯定了。


    和太子不同,秦嬰此時笑容滿麵,隻要吳憫離開,那麽他就可以實施下一步了。國主太子,文武百官都在此,那麽,隻要控製住他們,就是把皇宮控製了。接下來,隻要找到傳國玉璽,他就是大唐的新任國主了。於是,他瞥了一眼高處的李賀,笑意更濃。


    而吳憫,此時尚不知他已入了別人的計謀之中,調虎離山之計,但就算吳憫知道,也不會留在那裏。因為他要找到吳夢兒。


    氣息的確是從相國府傳來的,吳憫已經十分確認了。隻是為何前幾日絲毫沒有感覺到,相國府,他也來過幾遍。


    正思索著,吳憫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起來了。空氣變成了實質,他竟然無法再進寸步。


    “這是?”眼看著相國府就要到了,卻是如隔千裏,吳憫好不氣憤,“是誰,給我出來!”


    蒼藍色的火焰隨著吳憫的聲音爆發,想要燒毀這莫名的禁錮。


    “沒用的,這是老夫幾十年感悟出來的天之牢籠,即便是神,也無法脫困。”一精瘦老叟出現在吳憫眼前。這老叟看起來明明隻是個凡人,但卻給吳憫一種沉重的威壓。


    “儒者?”吳憫沉聲問道,華夏有儒釋道三脈修者,每一脈有各自神通,沒想到這大唐也有儒者。


    “老夫蘇仲,受人之托要拖住閣下 一天時間。還望閣下恕罪。”老叟躬身道。


    “大儒清平居士?”吳憫自然聽聞過蘇仲的大名,卻不知這蘇仲竟有這莫大的神通。


    “正是老夫!”老叟道。


    “你以為憑著牢籠可以禁錮住本君?別開玩笑了。”吳憫的雙瞳變得赤紅,五彩的火焰熊熊燃燒,“天之牢籠,給本君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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