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竟然要當彭嘉生的老師!


    這何止是驕狂,簡直就是妄自尊大、不自量力!


    彭嘉生即便再沒文化,再沒上過大學,再是泥腿子出身,可他也完成了帶領果邦人民站起來的壯舉。


    單單這一項豐功偉績,就足以讓他躋身世界名人之列,隨隨便便出入牛津、哈佛等名牌大學進行演講教學。


    哪裏輪得到王庸當他老師?


    王庸算什麽?他能去牛津嗎?恐怕也就能去個家裏蹲大學授課吧?


    彭嘉生也一副聽見了笑話的表情,嘴角帶著一抹戲謔看著王庸。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且不說學問高低,單單人生經驗就遠遠超越王庸。用華夏俗語就是,走過的路比王庸過的橋都多。


    他還需要王庸一個愣頭青來教?


    王庸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眾人反應,不慌不忙的道:“也許諸位認為我有些不自量力、妄自尊大,我憑什麽教彭司令呢?又能教給彭司令什麽呢?”


    “是啊,你能教給我們司令什麽?”彭寅點點頭,好奇的問。


    “我能教的不多,也就是治國之道跟治軍之道這兩樣而已。”


    “什麽?”


    王庸這話卻讓屋裏幾個人都愣住了。


    治國之道跟治軍之道,這兩條已經囊括了所有。如果這還“不多”,那什麽才算多?


    隻是話誰都會說,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王庸如果真的有這等雄才大略,為何沒被華夏政府挖掘出來,進入華夏智庫?


    彭嘉生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之前還對王庸有些好感,但是現在看來,這家夥也是一個愛吹牛皮的家夥。


    這些年彭嘉生見過太多這等人物,背上背包,行走天下。嘴裏嚷著什麽誌在四方,解救萬民,到了某個地方就會扮演上帝使者的角色,大肆吹噓一番。


    而實際上隻是想為他們的經曆鍍一層金而已。這樣他們迴去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別人說,我是當過彭嘉生老師的人,我曾經幫助果邦治理過國家。如此自然贏得別人的追捧,名利雙收。


    王庸顯然也是打的這樣算盤,利用一下彭嘉生的名氣。


    放在以往,彭嘉生念在對王庸有好感的份上,不介意給王庸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但是現在……果邦已經到了危難時刻,彭嘉生怎麽可能有閑心陪著王庸玩耍?


    一想到當前局勢,彭嘉生就變得有些煩躁,他揮揮手,不耐煩的說:“行了,你從哪來迴哪去吧。近期緬境局勢都不會好,別留在這裏平白丟了性命。彭寅,送客!”


    彭寅答應著,要把王庸往外推。


    王庸卻仍舊不死心,他衝彭嘉生大嚷著:“所謂治國之道無非就是行王道。華夏地大人多,治理起來異常艱難。可你們果邦這小小一地,隻需要二十個字就足以治理!生息立國、生產富國、尊老穩國、教育興國、立德固國。隻要能做到這二十個字,果邦絕對能夠自強起來,無須看緬境軍政府的臉色!”


    彭嘉生眉頭皺起,說:“你說這些不過是書本上的老生常談,就算真的有用,那也得十數年才能顯現功效。我沒那耐心!你要是真的厲害,那就證明給我看!我服了,就拜你為師!”


    “怎麽證明?”


    “你不是說你不光會治國之道,還會治軍之道?那你把你的治軍之道展示給我看。就比如目前果邦困局,該如何解決?”彭嘉生這幾天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其實他並不相信王庸真有本事。可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還是隨口講了出來。


    當然他可不認為王庸能講出什麽金玉良言來。


    誰知王庸聽了彭嘉生的話,竟然真的看向掛在牆上的地圖,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看到王庸這樣子,就連三角眼跟彭寅也有些看不下去。


    行軍打仗可不是看兩本書就能懂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王庸指定過會一開口就會出醜。


    兩人心裏微微歎息,為王庸的強行裝比而不解。


    彭嘉生眯縫著雙眼,等待王庸的迴答。


    現在果邦同盟軍跟緬境軍政府在幾十公裏外的清水鎮上對峙,基本處於膠著狀態。而這也隻是暫時的,任是誰都能看出來,彭嘉生的同盟軍堅持不了多久。


    一個沒有後援的遊擊隊性質的軍隊,能正麵硬剛過一國政府?顯然不可能。


    隻要緬境軍政府再圍困果邦幾個月,屆時彭嘉生這些人立馬就得陷入缺糧少槍的境地。


    畢竟現代軍事戰爭玩的是科技,人力已經很有限。沒有飛機坦克,都是白搭。


    彭嘉生怎麽看不出這一點?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對策。目前唯一想到的就是戰略性放棄老街,撤退到情況更為複雜的邊境地區,進行叢林遊擊戰。等緬境大軍撤走後,再伺機收複老街。


    隻是這個對策現在不能說,老街可是果邦的首府式城市,一旦老街失陷,那就意味著果邦失陷。


    其實也就變相宣告了在這場戰爭中彭嘉生失敗。這是果邦人民不想看到的,也是同盟軍無法麵對的。


    可彭嘉生是真的沒有辦法啊!若是有辦法,他又何嚐不想據守老街?難道他喜歡看著果邦難民流落到華夏境內,吃不飽穿不暖?


    一想到這,彭嘉生就覺心裏莫名的疼痛,一口氣鬱結心中,難以發泄出去。


    “敵我軍力差距懸殊,重武器力量對比也十分之大。乍看之下,彭司令似乎沒有什麽路可走。如果我猜得沒錯,想必彭司令早已計劃好了撤退方案了吧?退到邊境叢林地區,利用老本行的遊擊戰進行騷擾,等時機成熟再仿效之前收迴果邦。對不對?”王庸看著地圖,慢悠悠道。


    “你胡說什麽!司令怎麽可能撤退?我們同盟軍寧死也不會退一步!”彭寅是直性子,立馬衝王庸大聲嚷嚷道。


    三角眼也是不同意王庸的話,道:“老街是果邦核心,老街失守果邦也就相當於淪陷。所以老街萬萬不能放棄,一旦老街放棄,我們果邦人民又將迴到連身份證都拿不到的地步!”


    幾年前的果邦人連緬境身份證都沒資格獲取,就跟非法移民一樣,不光受到當局壓榨,還要受到緬境土著的歧視。那是果邦最為苦難的時刻。


    誰也不想迴到那個時刻。


    而現在王庸卻說彭嘉生想放棄老街,彭寅跟三角眼當然不樂意了。


    “司令,你說句話啊!”這時彭寅見彭嘉生遲遲不說話,不由急了。


    他心中湧出一股不妙的語感,難道王庸說的都是真的?


    “唉!”輕聲歎口氣,彭嘉生看向王庸。“沒想到你真有幾分本事,一眼就能看破當前局勢。甚至連我心中的對策都猜了**不離十。沒錯,我確實準備堅守一陣子之後放棄老街,等待機會卷土重來。”


    彭嘉生這話一出口,頓時讓三角眼跟彭寅目瞪口呆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王庸竟然真的猜對了!


    “不行!我不同意!要撤你們撤,我彭寅絕對不會撤退半步!”彭寅賭氣的說道。


    三角眼比彭寅稍微好點,卻也態度堅決:“司令,老街對我們果邦人意義重大,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吧。如果您仍然堅持己見,那我隻能選擇陪著彭寅留下來。”


    “好!三角眼這些年你總算說了一句讓我感動的話!我們果邦隻有戰死的戰士,絕沒退縮的懦夫!”彭寅拍著三角眼肩膀,道。


    三角眼則白了彭寅一眼,暗罵這家夥不會說話。這麽一來豈不是說司令是懦夫?


    本以為彭嘉生會生氣的,可彭嘉生隻是無奈的苦笑一聲,隨即看著兩人道:“你們兩個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嚐不想堅守下去?我又何嚐不想一鼓作氣幹掉坤德那個王八蛋?可現實卻很殘酷,坤德投靠軍政府後拿到了大量的美械裝備,還有大炮坦克,咱們完全比不過啊!堅持下去隻會害了老街百姓,萬一坤德發起狠來,直接炮火覆蓋老街,那得死多少人?坤德造的起這個孽,我們造不起啊!”


    “司令……”


    彭寅跟三角眼都不說話了。


    是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火一起最終受難的還是果邦百姓,單單這段時間死於流彈的無辜百姓已經有幾十人,那慘狀讓人看一眼就心髒收縮,不敢再看。


    他們軍人可以不惜戰死,百姓可不行。


    “那……難道我們就這麽幹看著,坐以待斃?”彭寅不服氣的道。


    彭嘉生搖搖頭,沒迴答。


    卻是默認了彭寅的話。


    頓時整個指揮所陷入一種難言的死寂,彭寅更是狠狠捶了下牆壁,表情憤怒。


    而旁邊的王庸卻像是看戲一般,饒有趣味的看著三人,還不停撇嘴。


    忽然,王庸開口:“知識量少沒關係,不懂可以問。最怕恥於發問,那就沒救了。”


    “你最好找個好理由,不然會為取笑我們付出代價!”彭嘉生眼裏湧現一抹怒氣,道。


    他認為王庸在故意取笑他。


    王庸隻是輕輕一笑,沒多解釋。而是快步走到地圖旁邊,手指連續在地圖上幾個點劃過,然後轉頭問彭嘉生:“彭司令,你覺得現代戰爭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彭嘉生一愣,迴答道:“科技。”


    王庸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科技確實在現代戰爭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戰機一飛,導彈一響,就能輕易抹掉無數條人命。可這些都是建立在毀滅基礎上的,是要被國際社會譴責的。而美軍在海灣戰爭跟伊拉克戰爭中,卻動用了另一種常規軍事力量,最終才贏得了這種局部戰爭的勝利。彭司令,你知道是什麽嗎?”


    彭嘉生不解的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因為外界解讀美軍這兩次戰爭,基本都認為是現代科技戰爭的勝利。


    而王庸卻說另有原因,難道王庸比那些軍事專家還要專業?


    很快,王庸就給出了解答,他拿起彭嘉生桌上的紅筆,刷一下劃出一道箭頭,箭頭淩厲,直刺緬軍指揮所。就像是一把匕首,將緬軍指揮所狠狠斬斷。


    “當時美軍用的就是——特種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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