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兩天之後,雪切爾還是依依不舍地與魔王和龍王告別。


    “以後可能會再來吧。”見少女眼眶有點濕潤,雪切爾安慰她說。


    “不要騙我了,須臾領域一個人隻能達到一次。”


    雪切爾一怔,這意味著再也沒有機會見麵吧,總有辦法的吧,他的心極度糾結著。這些日子,如果沒有魔王和龍王的幫助,他或許早已經在須臾領域的某個領域化為屍骨了。他的不舍,真情,都使他無法在契約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


    “相信你能夠找到進入須臾領域的其他方法的,也希望你能阻止那場戰爭。”龍王想多說一些,但也因為舍不得而停止了。這句話他或許還對奧利說過,或許奧利再也沒有迴來,但他仍舊等待到了希望。


    “以後,我就是你的力量,記住之前對你的告誡。”少女強行忍住了眼淚,深情地望著雪切爾說。


    “嗯。”千言萬語都已經沒有意義,該說的也都說過,縱使萬分不舍,他依舊要迴到現世,因為他屬於那個世界,因為那個時代等待著他。


    握住手中的筆,寫下了“雪切爾·薩拉曼達”,他的眼淚也終於出來了。


    一點點地化為精華,消失在空中,少女想去摸一下雪切爾的臉,卻已經來不及。


    “再見!”


    “再見!”


    兩個世界的告別,兩個世界的告白。


    或許,他們不曾一起經曆風雨,不曾在同一屋簷下生活度日,但這種異世的友情,是那麽的純粹而令人神往。


    再見,可能還會再次相見。


    2)


    轉眼間,雪切爾已經出現在了史館之中,時間仍舊是10月11日上午。


    眼淚從麵頰滑落,掉在地麵上。


    那一切,在須臾領域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真真切切,他依舊舍不得那兩人,隻是他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抉擇,這個世界才是他的世界。


    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簽訂了魔王契約,應該已經擁有魔王之力了。他用右手將魔法釋放,黑色的火焰在他手臂上纏繞著,讓他欣喜若狂。


    並沒有如魔王所說的魔王之力在反抗他,他感覺到神清氣爽,完全沒有異常。


    然而,這就是異常。


    他想再將魔法收迴卻發現那黑色的火焰正在侵蝕著他的身軀,根本不由他控製。急躁,無比的急躁從他內心迸發。這樣更加滋長了魔王之力的猖獗,它越來越快地在雪切爾身上蔓延,直至全身都被黑色的火焰浸染。


    眼睛也完全黑化,那雙眼睛與少女的眼睛如出一轍。


    “啊!”空靈的聲音從他的聲帶中發出,他能感受到火焰甚至進入了他的體內,並不局限於在外的控製。


    “隻有內心真正戰勝了魔王之力才能真正控製魔王之力。”少女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響起,他必須想辦法去讓自己的內心抵抗。


    越是抗拒,越是痛苦,一部分黑色的火焰變成紅色出現在他的身邊,那就是他的抗拒。


    可是,黑色火焰不斷地灼燒著他的每一處,令他瘋狂,甚至無法控製身體的行動。


    不停嘶吼著,咆哮著,好像力量也會對他俯首稱臣一樣。


    紅色的火焰一點點地產生又被黑火消滅,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永遠都是星星之火。可是,這點星星之火,遠不足以燎原。


    黑色的火焰開始反噬雪切爾的內心,他堅定地反抗著,卻根本沒有能力達到真正的控製。


    “不!”最後一點紅色的火苗都熄滅了。


    魔王的最真實的一麵——破壞王,在這史館這種,被徹底點燃了。


    魔化的雪切爾完全不由內心控製在史館之中破壞著那些古老而有意義的魔法書籍,一點點地將偉大付之一炬。


    停不下來,完全停不下來,那是他的身體,卻在彼時成為了魔王瘋狂的工具。


    一排排書櫃在破壞王的力量之下倒下,一聲聲巨響宣告著魔王的降世。這場災難可能還會麵臨更大的破壞。雪切爾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魔王之力使用者,所以他完全成為了魔王之力的傀儡,在這裏破壞著目光所及的一切。


    沒有足夠強大的阻止,永遠都無法停止,可是,在這裏誰又有這種力量呢。


    伊麗莎白焦急地從大殿的另一邊趕來,她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見使館這邊有異常的動靜便決定過來看看。


    這一看,對她來說也有點難以接受了。


    被黑色火焰包裹的雪切爾,被魔王之力反噬的雪切爾就那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果然,埃克瑟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母親!”雪切爾尚還有些許意識,沒有被完全吞噬,竭力地向母親請求援助,可是身體還是在不停地破壞著史館。已經受夠了推書,他不停地用火焰的四肢擊打著支撐史館的立柱。那個破壞王,眼裏隻有破壞。


    “發生了什麽?”伊麗莎白焦急地看著這一切,使用著光魔法守護住一些珍貴的書籍,但她也不知該如何阻止雪切爾,或者說魔王。


    “我控製不了自己!”雪切爾拚命地吼叫著。


    下一刻,連最後的意識都被剝奪,魔王向著伊麗莎白奔去。


    伊麗莎白下意識地躲閃,依靠著魔法還擊,現在她也顧不了那麽多,隻有打敗這占據兒子身體的剛進入這個世界還未完全吸收魔力的魔王了。


    魔王繼續向伊麗莎白張開他的爪牙,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力量。


    伊麗莎白躲閃著尋找空隙,一點一點讓魔王離開史館到了空曠的大院。她也知道拖得越久,魔王就會越清楚這個熟悉這個世界的魔力,從而完全吸收這個世界的魔力而變得不可阻擋。但保住史館也是首要的。


    “雪切爾!”伊麗莎白喊著雪切爾的名字,而雪切爾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無論是軀體還是係統,都完全在魔王的控製之下了。


    魔王依舊揮舞著黑色的火焰向伊麗莎白發動進攻,越來越有節奏和力度的黑色火焰已經能夠傷害到伊麗莎白了。


    她也不知道能否救迴雪切爾,但她必須去做她所能做到的了。


    “光之淨化!”伊麗莎白的雙臂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她將手臂展開,光圈也隨之變大,直至伊麗莎白的臂展達到極致,光圈才被釋放了出去。


    光圈完全套進瘋狂的魔王之後,一切都沒有變化,但魔王安靜了下來。


    一瞬間的安靜之後,一聲狂吼,魔王之力也隨著聲音向四處散去,黑色的魔物質從雪切爾身上漸漸退去。


    雪切爾的身體倒了下去,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


    3)


    10月13日清早,雪切爾從睡夢中醒來,這大概是迴到大陸以來第三次病臥家中了。他拚命地迴憶之前發生了什麽,但除了一開始被魔王之力漸漸反噬的記憶,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他努力爬起身,卻發現連這點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這時,母親正好來到雪切爾的房間,看到雪切爾醒了,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甚至以為雪切爾會永遠沉睡,和那魔王之力陷入永恆的痛苦之中。


    兩人抒情了一會兒,雪切爾也終於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不管怎麽樣,魔王之力算是被母親封印到了雪切爾的身體之中,而雪切爾頭上多出來的繡著紅色鳳凰的黑色頭帶就是封印魔王之力的重要器皿。伊麗莎白現在也無法完全地控製住魔王之力,但她告誡著雪切爾在內心沒有完全征服魔王之力之前,不能將頭帶取下。


    當然,雪切爾也謹遵著照做,經曆了這次苦難,他也對自己體內的魔王之力產生了恐懼,但他相信自己終會控製住那股力量而使之化為己用的。


    至於為什麽難以動彈,並不是他的身體機能出了問題,隻是力量被完全放空,這還與竭盡不同,需要一陣才能恢複。


    總之,破壞王消失了,帶上頭帶更加帥氣的魔王雪切爾,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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