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噠?”少女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些許興奮地光芒。對雪切爾來說,少女可能不過是一位人生旅途的過客;而對於少女來說,雪切爾卻是一個朋友一樣的存在。


    留下來,哪怕隻有一辰的時間,都能讓她開心得轉圈。孤獨就是這個樣子,沒人看到的時候,再悲傷也沒用,有人待見了,哪怕一點點開心都寫在了臉上。


    “怎麽,不歡迎?”雪切爾笑著看著少女,看到她開心,他的內心也平靜了許多。


    “沒有沒有!”少女像個撥浪鼓似的搖著頭,她還真的怕雪切爾這就走了呢。


    奧利留下來過,為的不就是這些在異世還有緣相見的朋友嗎,既然可能永遠不能再見麵,何不多逗留一會兒。時間多得是,可是能真心交流的時間一旦錯過,就永遠不複存在了。


    “哎!”少女見雪切爾又有些出神了,趕快把他叫了迴來。


    “沒事,想問你一件事?”


    “說吧。”


    “叢林裏的龍王,你認識嗎?”


    少女思考了片刻,反問道:“越過熔岩斷崖的那片叢林?”


    “嗯。”


    “好像是有一頭龍在那裏哦,記得不清楚了,大概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吧。”少女的記性還確實不怎麽樣,不過幾千年前也夠久遠了。


    “你沒有見過他?”


    “見過吧,哎呀,記不清了啦!”這個迴答,很精髓。


    “原來須臾領域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哈哈哈!”


    “現世的一切你就都知道?”


    雪切爾捫心自問,好像是那麽個道理,於是尷尬地朝著少女微笑著。


    “你見過叢林中的龍?”


    “幾天前就見到了,還跟他聊了許多。”雪切爾也不確定是幾天了,大概根據自己的饑餓程度做一個簡單的判斷。


    “很好說話嗎?”


    “還是挺隨和的,我覺得你應該與他見一麵。”


    “會不會被拍死。”少女瞪著雪切爾說,簡直萌了雪切爾一臉。話說,作為魔王,還會怕被龍拍死?


    汗......


    雪切爾撓頭撇開臉說:“你不是魔化的嗎,又沒有實體。”須臾領域中魔物的存在形式他是搞不太明白了,即便這樣,他還是確信少女不可能被拍死。


    “好像是哦!”


    “你不要老是賣萌好不好!”雪切爾有點抓狂,因為少女大概已經快把他萌化了。


    “賣萌是什麽意思?”


    雪切爾掩麵解釋道:“就是裝可愛的意思。”


    “哈?難道我不可愛嗎?”


    聽到這句話,雪切爾再次想起了幾天沒見的妹妹,不覺有點後怕。


    “可愛,太可愛了。”出於最內心的求生欲,他還是得這樣說。他看向少女,說實話,他是很喜歡少女的,隻不過這種喜歡隻局限於朋友之間那種感情。


    “別盯著我,小心我把你的契約書撕了!”


    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魔王契約已經到了少女手上,雪切爾不知所措地搶起了契約書,卻突然發現少女並不刻意地躲閃,還捂嘴笑著。


    有點茫然。


    “你看看你腰間。”


    雪切爾下意識地看去,發現契約書還別在他的腰間,剛剛拿在手上不方便,所以就別了上去,而少女手上的契約說也瞬間消失了,那不過是一個幻象而已。


    “哈哈哈哈!”少女朗聲大笑,好像從來沒有這般快樂。


    雪切爾則氣急敗壞地看著少女,沒想到英明的他就這麽被一個小把戲玩得團團轉了,實在丟人。


    看少女還是在嘲笑他,雪切爾轉身就要走。


    “喂,你去哪?”


    故意不說話,假裝很生氣。


    “生氣啦?”


    “沒有。”


    “那這是幹啥啊?”少女有些著急了,緩步跟在雪切爾的身後,也不敢隨便說話了,好像自己是雪切爾的小跟班似的。


    “去叢林。”


    2)


    “你準備就這樣按原路走迴去?”


    “不然呢?”


    “還沒受夠苦嗎?”


    雪切爾突然停下腳步,少女說的確實沒錯,這樣走迴去不過是重走一遍痛苦的路罷了,但他卻是想要會叢林找龍王啊。


    “這麻煩了。”


    “我能把你送過去啊,嘿嘿!”


    一瞬間,二者的地位似乎再次反轉了,雪切爾乖巧地看著少女。


    “求我啊,嘿嘿!”少女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雪切爾怎麽也拉不下臉來說出求人的話,對長輩可以畢恭畢敬,但對這小孩模樣的魔王,卻難以說出口。


    “唉,真是受不了你!”少女說完,便施了一個瞬移魔法,兩人便到達了叢林。


    雪切爾都沒反應過來,就迷迷糊糊地到達目的地了,瞪著眼看著少女說:“真的厲害啊!”


    “嘿嘿!”


    現在雪切爾要麵臨一個他沒思考的問題了,要怎麽找到龍王。


    看著雪切爾始終呆滯地站在原地,少女似乎也有所領悟,故作陰陽怪氣地對雪切爾說:“你不會不知道怎麽找龍王吧。”


    點頭。


    “那你總記得是怎麽遇到他的吧?”


    “當時一匹野狼拽著我到了懸崖邊上,嚎叫了幾聲,過了一會兒龍王就出現了。”


    “哪裏的懸崖?”


    “那我還真的記不清楚具體的方位了,當時被狼撕咬著,意識本來就模糊地很。”


    “看來沒得指望了,還有什麽其他有用的信息嗎?”


    雪切爾仔細迴想著當時的情形,似乎並沒有什麽預示或者是其他信號。


    “你再仔細想想啊!”少女有些著急,說實話這跟她並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她也希望為雪切爾做點什麽吧,不然隻能等待著分別。


    “月光!”突然靈光一閃,雪切爾完全迴憶起了當時的景象,他拍著腦袋,也後悔自己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信息給忘掉了。


    少女看向天邊,太陽還掛著呢,這月光也八成是一時間不會出現了。


    雪切爾也順著看過去,有些失落。


    “這裏的白晝有多長?”


    “和夜晚一樣,不知道會有多長。”


    “你沒辦法改變嗎?”


    少女看著雪切爾,她能夠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渴望,留在這裏,為的就是告別,如果都見不到龍王,又有什麽意義。


    “好吧,就為你破一次例吧!”少女也有點無奈,但她真心喜歡雪切爾的一切。


    少女伸了伸懶腰,雙手在胸前合為十字,念了一些雪切爾聽不懂的魔咒,天空瞬間鬥轉星移,黑夜取代了白晝。


    雪切爾感歎之餘不忘尋找月亮,拉住了少女的手就向月光尋去,那好像信仰一樣,在須臾領域,始終指引著他的方向。


    滿天星辰有著與現世不同的情調,叢林裏的蟲聲開始響起,熒光也閃爍在每一處角落,完全像是夢的境界一樣,美得無可挑剔。


    終於,他們到了一處斷崖,雪切爾鬆開少女的手,恍然間覺得有些抱歉,道了聲對不起。


    “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到這裏?”


    “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啊,或許你們想見,須臾領域就不會是那永久的孤獨了。”


    天邊的一顆星眨了眨眼睛,似乎連它都動容了。


    少女開始還有些懵,但聽到這話,不知為何,臉通紅了起來,隻是在月光之下,什麽都看不太清楚,什麽也躲不過。


    “龍王,聽到了嗎?我是雪切爾!”


    “龍王!”他不停地喊著,因為他相信龍王一定能聽到他的聲音。


    少女看著雪切爾,也跟著喊:“龍王!”


    不知兩人喊了多久,龍王終於出現了,他揮舞著翼從天邊姍姍來遲,但他還是來了,而且這一次,沒有遮住月光。


    龍王在斷崖處落地,用心靈對雪切爾說:“你成功了?”


    雪切爾點著頭把少女拉到身邊說:“這是魔王。”


    可能他覺得沒有什麽不妥,隻是這樣介紹總歸有些尷尬。


    “我知道,我們以前見過。”身為須臾領域的一部分,怎麽會不知道魔王呢。


    “喔,我怎麽不記得了。”


    “很久遠了。”


    就這樣,須臾領域的三個“人”,終於會麵了。


    雪切爾走之前,少女已經開始叫龍王“老龍”了,他們也都擁有著獨特的靈魂,自然很快就能成為朋友,這也是雪切爾所想要看到的。


    他們,都是朋友,隻是可能雪切爾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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