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另一個意識在蘇醒,這是夢,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色。


    “有一天,這個世界將是我們一代人的,世道也將是由我們這一代人定下的,整個未來都將是由我們來編織的。”雪切爾大聲喊道,他並未企圖走出那白色的夢境。他知道老者會聽到他所說的,他也知道,這方才開始。


    “也許吧!”出現在雪切爾麵前的竟是蘭莉,聲音也完全屬於她,可雪切爾卻明明白白那不是真的。


    蘭莉笑對著雪切爾,甜美得令人費神。


    “不攻擊我嗎?”雪切爾問道。


    蘭莉卻文靜地背著手搖了搖頭,仍舊以笑容來麵對雪切爾。


    數以千計的雪球再次憑空產生,紛紛飛向嬌美的蘭莉,換作其他人,也許早已對其神魂顛倒了。


    空間繼續扭曲。


    隨之,雪切爾的大腦開始陷入紊亂,甚至連最基本的意識都開始有所喪失,空間的轉換總會消耗人的魔力,可那畢竟是夢啊,怎麽會有這種具象性的感覺?!


    雙眼被遮住了,他沒有理由再去迴避,雖然他確信站在他身後的人並非真實的,但他卻習慣了那陣寒冷——強者的淩霸之寒。甚至連眼睛,被凍得發痛,都不會去掙脫。可是這種力量卻是太過熟悉,簡直與現世的感覺一模一樣。


    “為什麽不反抗呢?”冷眼在背後輕笑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身著相同的衣服,連身材樣貌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卻在頭發和眼睛上天差地別。


    “因為師父說了,永遠不會被第二個人打敗啊,你和我,”雪切爾天真地笑著,但卻始終沒有迴頭探看,也沒有任何活動,“但我現在卻在想著如何打敗你呢。”雪切爾的語氣瞬間變化了很多,有些許生冷和狡猾,令人發指。


    冷眼挪開了雙手,後退了一步;雪切爾意識到了魔力有些許遠離,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轉過了身。


    “沒想到連性格也被還原得如此淋漓盡致啊。”


    “這是你的記憶,不過好像有些異常,”夢中的冷眼說,“不過,我能感覺到這身體裏的魔法可不簡單!冰神·絕刃!”一把冰劍在他手中被靈活地喚了出來。


    “我記憶中有過的,”雪切爾指了指那把冰劍,冷峻地唿喚,“雪神·殉刃!”


    兩人戰鬥開始,卻是互相以劍衝向對方。


    劍遇之時,雪難以敵冰,便斷了。


    “哼哼,為什麽要用弱的劍來試強的劍呢!”冷眼冷酷地說道。剛要逆身來一記重擊,背部卻被殉刃刺穿了。


    “我說過,我見過這把劍,你輸了!”雪切爾對著已被擊倒在地的冷眼說道,“殉刃,易斷,斷而自接,這便是我最初的策略,你畢竟不是他!”


    雪切爾不知道他的任務也遠不至此......


    2)


    “可惡,你跑那麽快幹嘛?”蘭莉氣喘籲籲地問道追不到的小男孩。


    男孩大致十三四歲模樣,身著鮮豔的火紅色外衣,暗灰色長褲,簡直一套悠閑打扮。他的頭發是暗紅色的,卻更是鮮有得很,想必也是位小魔導士。在這裏受到蘭莉的追擊,戲耍般地逃跑,似乎也沒有絲毫用力,大氣不喘,卻使得蘭莉無論如何也追不上。


    男孩轉過身對著蘭莉做了個鬼臉,手裏拿著一塊黑色石頭,往天上一扔,又接住了。調皮地笑著說:“獵人與獵物的遊戲!”


    “把石頭給我,結束遊戲好嗎?”蘭莉以一個大人的口吻對著男孩說。她追趕的這一過程簡直不是她所想的,就憑這麽個小孩竟然是魔導士考核者,而且是五階的。恐怕曆史上還不曾記錄這麽年輕的五階魔導士吧。


    “擊敗我。”男孩似乎很天真,但天真中又暗含著一種特別的實力。


    “三級洪水!”


    水柱剛發出,蘭莉就發現男孩兒已經不在原地了,隻能暗歎相當驚人的靈敏度。可水柱很快折向了男孩現在的位置,又輕而易舉地被閃避了過去。


    “就這種魔法怎麽會讓你成為五階魔導士呢,姐姐!”男孩停下了移動,用手大力地擊向了水柱,魔力便被衝散了。


    “什麽?!”蘭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對方竟然能夠同時使用“速”和“力”兩種暗流係魔法,這難道不是隻有三元魔導士才能做得到的嗎?!蘭莉也無暇顧及這麽多了,隻好拿出真實能力來對付這個孩子了。


    “邪水·沸水之蓮,”蘭莉很迅速地使出了魔法,為使之無法躲閃又快速連招,“邪水·蓮陣!”


    男孩遭到了數朵蓮花的圍擊,眼看已難逃,苦笑著說:“姐姐你真以為這樣的魔法能夠打敗我嗎?”又是一句天真而帶有肅殺的反問,可他說出話時總是那樣的輕鬆。同樣的,在蘭莉視線未捕捉到的時間之內,男孩不見了,蓮陣也因為沒有了“困獸”而自動解除了。


    蘭莉陷入緊張之中,她想著對付男孩的方法,可又無法對這未知的魔法作出解釋。緊接著背部受到一記重擊,被擊出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難以相信。”蘭莉艱難地爬了起來,卻沒有任何目標,狼狽地受挫,她似乎沮喪了。


    “難以相信嗎?我可剛用了一種魔法哦!”男孩的聲音傳入蘭莉耳中,同時顯現出了少年應有的身影,他笑道,“隻是暗殺之隱魔法的派生力量而已。”


    解釋的已經足夠清楚了,可無論如何也勝於蘭莉啊。用不可派生的“隱”的力量同樣不可能取勝。


    “邪水·記憶強襲!”蘭莉喚出水影—雪切爾使用“暗”時產生的水影,以相同的步伐,想著男孩奔去。男孩從未見過這樣的魔法,立在原地想要正麵對抗。


    蘭莉看著男孩嘴裏咕噥了一個字,卻沒聽見。


    好像是“火”。


    當雪切爾的水影將要擊中男孩時,男孩伸出了手掌,水影便消失了。


    準確的說,是蒸發了!蘭莉在一瞬間分明看到了一團火將之吞噬,僅僅是那一瞬間的存在。


    “我隻是想試一下,沒想到成功了!”男孩自負地大笑。


    這好像是一種另類的歧視,瞬間突破了蘭莉堅強的內心,她必須承認,對付這樣一位能力未知且根本無法觸及的魔導士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笑話。


    可她知道,她不會就這樣輕易輸掉。菲奧雷的魔導士,怎麽能認輸呢?


    3)


    菲奧雷的魔導士,怎麽能認輸呢?!


    每一位菲奧雷的魔導士在成為真正的魔導士之前都要接受洗禮,他們被告知的第一要義便是這句話。也許就因為這樣,菲奧雷始終是這世界公認的第一王國,其實力自然也是其他王國所不能相比的。


    雪切爾進入的是另一個夢,像是一個迷宮,但又是記憶中到過的地方,可是那記憶又始終是那樣的模糊,甚至記不起這就是他的家—幾年前的薩拉曼達大院。他隻能喟歎竟有這般豪華的大院了,可為什麽沒有人。


    因為夢本來就被人設定好了。


    雪切爾感到了一陣異常的壓抑,他正在衰弱的身體竟能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強加在他身上,越來越沉重。


    即使在夢中,這大院中的古代建築仍舊是相當逼真,也足見他記憶的清晰程度了。可他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那就是他的家。


    雪切爾緩慢地扶牆尋著,似乎連行走的力量都要失去了。他隻知道,在由自己的魔力變換出的夢境中,一旦沉睡下去,全身魔力都會消逝,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往輕了說就算活了下來,恐怕也變成一個普通人了,所以他必須去找出對手。


    “為什麽不出來?”他聲音裏也帶著虛弱,天真地問,“難道是怕了我了?”他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也便是如此了,再這樣下去他是救不了自己的。


    周圍全然籠罩了安靜,根本像是消除了聲音一般,唯有他自己的迴音在這些建築間迴蕩。


    雪切爾突然側倒在地,又艱難地坐立起來,他的力量已經快要竭盡了。


    “這是夢。”他好像突然發現自己在夢中一般,如獲至寶般地興奮。隨後他念出了一套以前他曾試過的魔咒,是古語。可什麽都沒有發生,雪切爾卻笑了,說道:“我知道了,告訴你,菲奧雷的魔導士,是不會認輸的!”


    或許是真的知道了什麽,或許又是激將一計吧。


    一個健壯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燃燒的影子,吞噬著空氣。


    雪切爾幾近口吃地叫著:“父親!”他並沒有忘記這隻是夢,隻是內心的暗潮不斷湧動,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渴望使得他不得不去當真。


    夢中的埃瑟克·薩拉曼達麵無表情地向雪切爾走來,他帶著火紅色的繡凰長袍裹著的威嚴向雪切爾邁步,他的周身也旋繞著火凰,那是火族正統的象征。


    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團烈火就已繞上了雪切爾的身體,兇殘地侵蝕著雪切爾,雪切爾顧自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記憶中的父親,無比熟悉的麵孔,卻似乎缺了點什麽,這正使得雪切爾被封藏的記憶打開,這個地方變得更加清晰了。


    火一點點燃著,雪切爾卻沒有一點點抵抗。小時候,他根本不懂得去抵抗自己的父親;而現在,他不想結束,隻能任火吸食,或是吸食那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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