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今後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本少爺再也不做了!”

    小王八蛋咬牙切齒的把那套桃紅色的女裝甩在青石板地麵上,泄憤似的狠狠地踩了一腳,惹得在一旁伴奏的瓔瓔掩嘴輕笑。

    其實也不能怪他生氣,連續埋伏了幾天,仍不見兇手露麵,難道真的像開膛手傑克一樣銷聲匿跡了麽?小王八蛋白白的扮了幾晚阻街女郎,兇手沒招來,倒是來了不少嫖客,憋得他一肚子火。

    “嘻嘻,打退堂鼓了吧?都說這事兒我最合適,你非不讓,自找苦吃了吧?”我嘲諷的斜了他一眼,穿著輪滑鞋在一旁練習我的轉體兩周半。

    “我不去你也不許去!聽到沒?”他走到我麵前氣勢洶洶的說道。

    “哼,肉丸子抓老鼠。”我朝他做了個鬼臉。

    “肉丸子抓老鼠?”他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的走過來氣急敗壞的捏我的臉,“你這壞丫頭拐著彎兒罵我多管閑事,好心全當驢肝肺了!”

    我沒臉沒皮的笑起來,“哎,先別說這個了,我剛想到一個動作,你過來配合一下,我們試試看。”我笑眯眯的拉著喋喋不休的他坐下,讓他穿好輪滑鞋熱了下身。

    不管怎樣,這關乎國家名譽的比賽還得抓緊。

    “你先試著扶著我的腰把我舉過頭頂,記好了,這個動作呢,就叫做托舉。”我站在小王八蛋麵前,躍躍欲試的慫恿他。

    “啊?”他傻嗬嗬的張著嘴直愣愣的看著我。

    “啊什麽啊?你舉不動啊,我很輕的。”將他的手放在腰上,我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

    “嗯……那好吧,我試看看。”

    小王八蛋雙手一使力,毫不費力地把我給舉了起來,我順勢來了個劈腿,讓這個動作持續了一會兒,又讓他撐著我滑了幾圈,看他麵不改色氣不喘的樣子,體力不錯啊。

    “你扶著我的腰,撐著我大腿,看能不能把我舉得更高點。”見他毫不費力的樣子,我再增加難度係數。

    一聽這話,小王八蛋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我。

    “拜托,有點藝術精神好不好?我都不怕吃虧了你擔心什麽?”我調侃道。

    “哼!舉就舉!”他撇撇嘴,按照我的要求又把我舉了起來。

    說他他還臉紅了,裝的跟未開墾的處女地似的,不對,是處男地。

    麻雀飛落在院子裏啄食,被狗拿耗子的肉丸子吠了幾聲追來追去,我帶著小王八蛋逐漸適應瓔瓔琵琶的節奏,“對,就是這樣,先踏出步伐,接著跳起來完成兩圈轉身,很好!”

    這小子果然有些天賦,我教給他的動作他都能很好的完成。

    “然後音樂到這裏,你在這個時候把我舉起來,對,很好就是這樣。”

    “你是怎麽想到這些動作的?以前我滑冰的時候都沒見過。”小王八蛋喘著氣跟著我的姿勢,嘴裏還不停的問。

    “嘿嘿,我是天才唄!”

    “雖然有困難,但是這姿勢還真好看。”

    “你這是在誇獎嗎?”

    “嘿!主要是本少爺天資高,學什麽不快?”

    雖然他講的是事實,可是看見他那臭屁樣我就是不爽。

    “喂!你給我小心點,一會兒接好我別摔啦!”

    “摔不了你,雖然……你很重,哈哈!”

    我還沒來得及罵他,他嘲笑著把我拖高,接著往上用力一拋,我順勢做了個轉體720°,接著被他穩穩的接住。

    “怎麽樣?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摔下來了吧?”他得意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我不甘心的哼了一聲,卻發現我們此刻的姿勢過於曖昧,我緊緊地貼著他,兩人同步的唿吸吹拂著彼此,我知道這在雙人滑裏是很重要也是很好的現象,但是這現象出現在此刻卻不太好。自從上次他知道我不再生他的氣以後,倒是不再纏著我動手動腳。乖乖的我叫幹啥便幹啥,還別說,真挺不適應的。

    他深深的注視著我,正有些尷尬,念嬌跑進來說道:“郡主,軒轅門派人來報,說是案件有了新的進展,請你過去一趟。”

    小王八蛋聽了死皮賴臉的也說要去,我想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誰知道還沒走進軒轅門的大門,就看見門口圍坐了一堆乞丐,奇怪的是,這些乞丐倒不像是來這裏乞討的,雖說他們衣衫襤褸,斜的歪的或依靠在牆上或坐在地上,更有甚者直接躺著唿唿大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非泛泛之輩,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成幫結隊,一個個雖蓬頭垢麵卻目露精光,神色泰然。

    乞丐們見我們來了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依舊病懨懨躺的躺歪的歪,我們隻好小心翼翼的越過他們。我提著裙子已經走的很小心,卻還是被那些人橫伸出的一腳險些絆了個踉蹌,身後的念嬌還來不及開罵,我便被人從後頭抱了起來。

    “礙事!”小王八蛋沉著臉哼了一聲,攬著我的腰帶著我點地而起,騰空飛了進去。

    廳裏坐滿了人,小白和宮薇都坐在椅子上,宮薇見了我,連忙招手讓我過去,隻見周凜挺拔的身影立在堂中央,臉色僵硬的注視著眼前像塊爛泥一樣癱在椅子上的乞丐道:“畢虎,你這是什麽意思?”

    嘿嘿,壁虎?這名字有性格。我不由得仔細端詳起這個人來。壁虎這名字取得還真挺形象的,先不說他那柔軟如蛇的腰肢,近似於爬行動物的身體線條,就他這灰不溜秋的膚色,好聽點嘛就是古銅色的健康肌膚,難聽點就是一個月沒洗澡。凝結的長發麻花似的極具藝術美感垂下幾根柳樹般的絲絛,隱藏在“柳條”後麵,若隱若現的麻子臉上,一雙犀利的眼睛為這張印象派的臉點綴了閃亮的一筆,那叫壁虎的見我一直觀察他,倏地斜了一眼過來,不知為何,我感覺這眼神不太友好。

    “帶上來。”畢虎嘴角一勾,對著外邊的乞丐說道。

    不一會兒,一名小乞丐帶著一名身穿淺綠色長衫的男子走進內堂,那男子一直低著頭,被推搡著前進。

    “哎?你不是那天在酒樓的……”念嬌走上前指著那名青衣少年道。

    男子聽聞抬起頭來,我仔細的上下打量他,不是那天在鑒寶大會上因為我的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拍手叫好的少年是誰?

    那人看了我們一眼,眼珠轉了轉,神色有異的低下頭去。

    “你說的就是他?”周凜問道。

    “不錯。南溟會動用了全城的兄弟尋找這二人下落,終於在他們將要逃出城的時候逮住了弟弟,他也交代了事情的全部,我想還是交由你們這些正派比較好。”壁虎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到少年的麵前道:“劉伶,你把在南溟會的話跟這位周大人再說一遍。”

    叫劉伶的少年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周凜,捏緊衣擺嘴唇蠕動幾下開口道:“殺害杜韻靈和方琢禮的兇手——是我。”

    “什麽?怎麽可能是你!”秦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複又看了看我,我向他搖搖頭示意他先靜觀其變。

    堂下抽氣聲一片,周凜更是將銳利的雙眸鎖在他身上,沉聲道:“殺害杜韻靈的動機?”

    劉伶低著頭說:“因為,因為那天杜小姐在鑒寶大會上侮辱斯文,看不起我們這些窮學子,我這人向來自負,一時氣不過,追她至一僻靜的巷子裏,狠了心才下的殺手。”

    拜托,兄弟,這個動機也太牽強點了吧?好歹也編個啥國仇家恨,紅杏出牆之類的吧。我和小白對視了一眼,他淡笑著搖搖頭,似乎也不相信。

    “那你是用何種兇器殺害死者的?”周凜又說。

    “這個……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她的後腦勺砸過去了。她當時就已經氣絕身亡,我覺得這還不能解我的心頭之很,才……才又把她給剖屍了的。”他有些不連貫的說完,我發現他捏緊衣擺的手指關節泛白,像是在壓抑著什麽。“剖屍的是何種利器?”周凜道。

    “這個……”劉伶咬著唇眼神遊移不定,半晌才說道:“乃是一把菜刀。”

    “郡主,這人在說瞎話。”念嬌貼在我耳邊說道。

    “難道不是?”小王八蛋也湊過頭來納悶的問道。

    “你們等著看吧。”我朝二人神秘一笑。

    “你可知武陵律法中,替他人代罪會受到何種處罰?”周凜走到他跟前,帶著質問的口吻俯視著眼前這個還不及他肩膀的嬌小少年。

    “我……大人!小人正是兇手,求大人依法懲處,小人必定毫無怨言!”他臉色蒼白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周凜洞悉一切的目光。

    局麵僵持不下,這時門口守衛的衙役快步走進來報到:“大人,門外又有人來投案自首了!”。

    “投何案?”周凜嘴角一挑,像是已經知道那人會來似的。

    “杜韻靈以及方琢禮一案。”

    又來了個認罪伏法主動坦白的,眾人聽了都伸長了脖子向門口張望,隻見衙役領著一名男子走了進來,我再一看,原來是鑒寶大會那天坐在劉伶身邊那位較為冷靜的男子。他看見僵立在一旁躲躲閃閃的劉伶,臉色一變,疾步上前甩了劉伶一耳光,這一舉動倒是把我們都給愣住了。

    “混賬!誰讓你來這兒的!”男子喝道。

    “哥!”劉伶捂著發紅的臉哭喊道,“不值得的!不值得的!人是我殺的!你快迴去!迴去呀!”

    “你這死心眼的孩子!”男子將他推至一邊,大步上前突地跪下來道:“大人!草民乃是劉伶的哥哥劉鑫。您要抓就抓我吧!殺死杜韻靈和方琢禮的都是我!此事與我弟弟無關,他隻是來替我頂罪!請大人明察!”

    “哥!不要!”劉伶也跪了下來連滾帶爬來到劉鑫身邊扯著他的衣服道:“大人!人都是我殺的!是我!不關我兄長的事,他是為了維護我才這麽說的!大人快將小人羈押,擇日問斬吧!小人定無怨言!”

    “你這呆子!”劉鑫又甩了他一耳光,他嘴角滲出血漬,劉鑫看著有些於心不忍,咬著牙別開臉鄭重的對周凜說:“大人!我還存著殺害方琢禮的兇器,就是這條腰帶。那日我便是用這條帶子將方掌櫃勒死後逃逸的。”他說著便從懷裏掏出一條褐色的腰帶。

    “不!大人!這條腰帶是我的!”劉伶搶過腰帶喊道。

    兩人就這麽一言我一語的搶白,像搶福利彩票頭獎似的爭著要當兇手。

    “軒轅門不是爾等哭鬧之地,你倆若是再哭喊不休,休怪我不客氣。”周凜悶聲說道。

    兩人聽了都住了嘴,麵麵相覷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歎了口氣走到兩人麵前蹲下道:“你們兩個,沒一個是兇手。”

    我說完這話,頓時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斜射了過來,看過去,隻見畢虎神色坦然的看著我,莫非剛才是他?不知為何,這人看我的眼神總存在著說不清楚的……敵意?

    兩人茫然的看著我,劉伶早就哭花了臉張著嘴說不出話,劉鑫倒是還有些冷靜,凝視我半晌,問道:“你是……”

    “我是郡主呀,坐在我旁邊的是公主,隻有你說實話,我才能幫得了你呢!”我笑眯眯的說。

    他二人麵麵相覷,正猶豫著要不要和盤托出。我卻開口道:“劉伶,你是以為哥哥殺了方琢禮才來投案替你哥哥背黑鍋的吧?”

    “這……”劉伶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我又對一旁同樣表情的劉鑫說:“而你,劉鑫,是以為劉伶殺了杜韻靈,你自己殺了方琢禮才來投案,包攬兩項殺人罪名的,對嗎?”

    “郡主,你……”

    “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的對吧?其實很簡單,周大人在問到劉伶殺死杜韻靈是何種兇器的時候,劉伶說是石頭,其實不然,真正的兇器是一根長形的鈍器,而剖屍的利器更不是菜刀,而是斧子。劉伶連基本的作案兇器都說錯了,怎麽可能會是兇手呢?想必劉伶隻是道聽途說,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我說完,劉伶恍然大悟的咬著唇,歉然的看著他哥哥。

    “我推測,劉鑫從方家迴來後慌張的帶著劉伶逃走,加之方琢禮被害的第二天,劉鑫的種種反常舉動,讓本來就敏感的劉伶以為方琢禮定然為你所殺。雖然我不了解你兄弟二人與兩位被害人的恩怨,但看得出你兄弟二人情深義重,弟弟定會來替哥哥頂罪,哥哥更不可能眼見無辜的弟弟含冤入獄而無動於衷。”我大膽的說出了我的推理。

    劉伶和劉鑫對視了一眼,劉鑫啜泣著抹掉劉伶嘴角的血漬道:“傻瓜,哥哥殺了人便是死罪,你又何苦把自己給搭進去?”劉伶隻是流著淚不停的搖頭。

    我安慰的拍拍兩人的肩膀道:“你們兄弟倆的罪都不至死,別愁眉苦臉的了,起來吧。”雅琪和念嬌隨即走過來扶起二人。

    “即便如此,那劉鑫還是殺了方琢禮,這恐怕是事實吧?郡主說的罪不至死又是何故啊?莫非我武陵王法能由郡主一人說了便作數的?”一直沉默的壁虎忽然插進來說道,挑釁的斜倚在柱子上看著我。

    我站起來,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因為我可以作證,方琢禮不是被劉鑫殺死的,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墨藍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豐心夏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豐心夏葵並收藏墨藍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