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打算對兒媳坦誠你的真實身份?”張宗舟對兒子的抉擇絲毫不感到意外,“你應該清楚,我們和平南王之間的微妙關係。一旦告訴郡主,她再告訴平南王,以後可就難了。”


    張麒朝如實迴答道:“夫妻之間,本就貴在坦誠。何況夫妻之間有很多事情是隱瞞不了的,與其以後費心解釋,不如現在就說出來。”


    張宗舟告誡道:“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已經成家了,該有自己的主見了。為父隻是告訴你一些可能的後果。”


    張麒朝迴道:“嗯,孩兒明白了。”


    晚宴過後,韋嫣迴到房裏,抱怨道:“相公,婆婆真熱情。我都吃撐了!”


    張麒朝笑道:“我不比你差,慘不忍睹!”


    韋嫣坐在圓桌旁,雙手托腮,隨口問道:“相公,你和公公說什麽?說了那麽久。”


    張麒朝搬個凳子坐到妻子旁,迴道:“嶽父送來了請柬,邀請我們一家子,七月初七參加他老人家的壽誕呢。”


    “原來是這事兒啊,父王這次不知道又要邀請多少人參加他的壽誕。”韋嫣瞥了眼張麒朝,“到時候你給父王少送點禮,別太浪費,反正他也用不完。”


    張麒朝微微一笑,想起該說的話,表情嚴肅的對韋嫣說道:“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下。”


    “什麽事?”韋嫣起初並不在意,無意中看到張麒朝嚴肅的神情,覺得是大事,這才端正的坐好,問道:“你說吧,我認真的聽著的。”


    “嗯……”張麒朝斟酌好言語,說道:“你知道的張家是商賈之家,無意幹涉江湖。無奈紅塵襲擾,風波不斷。父親為了長遠的考慮,讓我加入了校事衛。成為其在南方的密探。”


    “你為什麽這個時候告訴我?”


    韋嫣並沒有顯得很驚訝,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意外的是張麒朝為什麽肯這麽快坦誠自己的身份。


    張麒朝迴道:“路上人多嘴雜,我不方便說啊。再說了,你已經是張家的一員了,我應該告訴你關於張家的情況。”


    韋嫣凝視著丈夫,眼中閃著淚光,噘著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啊。”


    “我知道!”張麒朝迴答的很玄妙。


    韋嫣撲進張麒朝懷裏,撒嬌道:“可是這麽討厭的你,卻很讓我喜歡。”


    “對了,宛城的北廠番子,是不是來見你的?”韋嫣想起了宛城發生的事。


    張麒朝澄清道:“不是,要是的話,我肯定會救那幫閹狗了。”


    第二天早上,韋嫣一動不動的端坐在梳妝台前,張麒朝手拿眉筆,正替韋嫣畫眉。


    等張麒朝畫好,韋嫣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讚道:“相公,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說,你給多少女孩子畫過?”


    張麒朝調笑道:“就一個,那就是你。其實啊,我是跟有個老朋友學來的,他才叫畫得多呢。”


    “你朋友誰啊?”韋嫣有些好奇了。


    “葉楓城!”


    無名的密室裏,韋徹正和人商量著什麽。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孫岸書。


    孫岸書評價道:“張宗舟這隻老狐狸,很會教育自家的孩子。張楚鈺外柔內剛,心明如鏡。張麒朝文武全才,智慧超群。”


    “我讓你來,不是讓你來說這些的。”韋徹沒有表現出不滿,“張麒朝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你為什麽一直沒告訴我呢?”


    孫岸書無奈道:“提起這件事,我也很鬱悶啊。張麒朝一直深藏不露,我也不知道深淺。在接待他和你女兒的酒宴上,我發現張麒朝一直偷偷盯著夏弋和上官青宇,我懷疑張麒朝已經注意到上官青宇了。”


    “上官青宇這條毒蛇,還沒有發揮它真正的作用的時候。這麽早被人盯上,對你我後續計劃很不利!”韋徹麵色未改,冷冷的道“必須想方設法轉移張麒朝的注意力。”


    孫岸書建議道:“不如針對淵嶽堂下手,來一招調虎離山,讓張麒朝去幫助淵嶽堂。”


    “好計策,不過這次我們要加派人手協助皮麗質。”韋徹認可孫岸書的建議,“淵嶽堂勢力雄厚,沒有足夠的人手無法對付。何況還有後續來的張麒朝,甚至是葉楓城本人。”


    孫岸書想了想,說道:“那就讓鐵叉寨、錦帆幫以及踏江寨一起去,我想應該能短時間牽製住敵人。”


    “嗯,就這麽辦。”韋徹又提到另外一件事,“敖玄瑛這隻小狐狸,你打算怎麽處置的?”


    孫岸書冰冷的迴道:“她畢竟是南疆王的人,我不方便動手。而且她和上官青宇有染,恰當時機我會讓這對狗男女互咬的。”


    韋徹道:“最後一件事情,也是最麻煩的事。丐幫幫主郭景戈已病入膏肓,眼看著沒氣了。幫主之爭,已經讓淨衣派和汙衣派鬥得水火不容。我鞭長莫及,皮麗質又沒有理由插手。你能想辦法解決嗎?”


    “這……”孫岸書如實迴答道:“短時間內,我也沒辦法插手。”


    韋徹叮囑道:“那就再等等吧,總之你我分頭行事,務必處理好各自分內的事情。”


    密室內燈火熄滅,人已離開。


    蘇州市井繁榮,叫賣聲不絕於耳。張麒朝一身白衣穿行期間,來到一家名叫保寧堂的藥材店。


    “大夫,我來抓藥!”


    “抓一味什麽藥?”


    “當歸!”


    “這麽尋常的藥,別的藥店也有呢。”


    “我也是順路帶迴去,請老板賣我吧!”


    “好,你跟我來取。”


    張麒朝跟著藥鋪的掌櫃,來到後院。掌櫃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眼神示意張麒朝。


    張麒朝會意,縱身一躍,從井口跳了下去。


    井底漆黑一片,隻聽黑暗中傳來聲音“嶽王爺命喪風波亭。”


    張麒朝對道:“秦奸賊長跪鄂王廟。”


    霎時間,燈火通明。有一人一身官袍出現在張麒朝的眼前。


    “想不到是馮公公,您親自南下。”張麒朝看清來人麵貌,竟是校事衛指揮使馮懷恩。


    馮懷恩沉聲道:“事態緊急,老奴不得已親自來了。麒朝,進來說話。”


    張麒朝依言進入井底的密室,驚道:“如何嚴重?”


    “南方半數以上官吏已是平南王的人,有不少的校事衛和北廠在江南的密探,近期被殺或失蹤。再加上聽說中原六大派中的穿雲山莊已經依附皮麗質、寒山劍派是一個小丫頭在撐著。丐幫也出現了分裂。”馮懷恩一口氣說出了,近期所有發生的情況。


    “看來的確已經很嚴重了,不過……”張麒朝想了想,說道:“北廠的穀公公是怎麽迴事?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明目張膽的派人南下,還被人截獲了密信。”


    馮懷恩無奈道:“皇帝喜歡玩平衡策略,有意讓穀瑾和我互相牽製。才會出現你所看到的狀況。”


    “您特意命我前來,又是所為何事呢?”


    馮懷恩沉聲道:“我南下的時候發現鐵叉寨、錦帆幫和踏江寨出現頻繁調動的跡象,恐怕是要西行和皮麗質匯合,一起對付淵嶽堂的。”


    “您是希望我找出葉楓城,一起去營救淵嶽堂!”張麒朝一下猜出了馮懷恩的心思。


    “不錯,我知道葉楓城和你是舊相識。”馮懷恩提出另外一件事,“希望你能同時勸說他為朝廷效命,如今需要你們遏製平南王的野心。”


    張麒朝感到為難“葉楓城早年的經曆,使他不樂於替朝廷效命。我怕到時候,說服不了他。”


    馮懷恩道:“盡量一試吧,隻要他肯幫助你我對付平南王和皮麗質就可以了。”


    “好吧,沒什麽事,我先告辭了。”張麒朝臨走想起什麽,“平南王罪有應得,可是他的子女。”


    “平南王的女兒一定在赦免之列。”馮懷恩早已明了張麒朝的心意。


    張麒朝得到想要的答案,感到心滿意足,一躍離開了井底。


    張家的後花園裏,韋嫣正在侍女的陪伴下,在園內閑逛。


    “娘子,我迴來了。”張麒朝隔著老遠,就在打招唿。


    韋嫣也不搭理他,直到他走近,才問道:“去哪裏了?這麽晚才迴來?”


    張麒朝迴道:“我也就瞎走走!”


    韋嫣心知肚明,也不追究。


    “娘子,裁縫送來的幾塊料子,你還滿意嗎?”張麒朝怕引起妻子的不滿,急忙轉移話題。


    “我看過了,料子的確不錯,據說是暹羅國的,就是覺得貴了些。”韋嫣王府出身也覺得浪費,“當真要做那麽多件衣裳嗎?”


    張麒朝笑道:“肯定啊,嶽父的壽誕將至。你迴趟娘家,總不能讓你穿舊衣服迴去,到時候我可要被嶽父數落了。”說著,雙手揪著自己的耳朵。


    “好!我聽你的。”韋嫣被張麒朝的動作逗笑了。


    張麒朝神秘的笑道:“去嶽父家之前,你跟我去見一個人如何?”


    “見誰啊?不會是葉楓城吧?”


    “正是他!怎麽樣?”


    韋嫣來了興趣“一直聽你口中念叨著‘江南一葉’,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比我的丈夫還要優秀。”


    張麒朝仰頭大笑“比我肯定是差一點點!”


    韋嫣揶揄道:“別的不知道,隻知道臉皮你恐怕比他要厚!”


    “錯!大錯而特錯!”張麒朝口出驚人之語,“等你講過他,就知道他的臉皮比我還厚。”


    “哦?”韋嫣將信將疑。


    江南一葉,葉楓城即將現身武林,張麒朝如何找他呢?請看下一章《一劍霜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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