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雖然到了晚上,依然悶熱悶熱的,婉閣穿一件粉紅色連衣裙,汲著一雙拖鞋。劉仲勳跟在婉閣後麵。

    月亮還出山,很黑,婉閣牽著劉仲秋勳的手,在嘈雜雄壯的蛙鼓聲中走著。忽然,不遠處閃過一個黑影,極快。婉閣正想看清楚是誰,不見了,以為是眼睛花了,可劉仲勳也說看見了,並說好像進了對麵的那家。

    劉仲勳說的那家屋是蓮姨家,蓮姨是個寡婦,丈夫在磚瓦廠裏做工,在挖紅土時從山上摔下來,找到他時就死了。她三十幾歲,生兩個女兒,大女兒放在娘家,小女兒才2歲。

    劉仲秋勳似乎想起了什麽,輕聲說:“你去那邊等到我,我去看看。”

    說完,劉仲秋勳躡手躡腳地來到蓮姨屋後,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今天死也不會從你,你死了這份心吧,再不走我就喊了。”

    劉仲勳輕輕推開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窗戶,窗戶上的塵土掉進了劉仲勳的眼裏,嘴裏,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隻見一個黑影像箭一樣遠去了,婉閣看這黑影好眼熟,有點像紐春行。

    這時,屋裏傳來蓮姨輕輕的,但異常傷心的抽泣聲。

    劉仲勳和婉閣走進來,蓮姨也沒抬頭:“你這不是人養的,害我還不夠嗎。”

    婉閣輕聲說:“蓮姨,是我呀。”

    蓮姨這才抬起頭,剛想說點什麽,但一看到劉仲勳在身邊,便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

    “蓮姨,有什麽話,盡管說,別怕。”婉閣輕輕拍了拍蓮姨的肩。

    蓮姨搬過兩把竹椅,把手中熟睡的孩子放在竹床上,擦了把眼淚:“去年,也是一個晚上,紐春行偷偷進了我家,說我要是不依他,就別想再在紐家坳呆下去了,讓我明天就走,我害怕極了,不知如何是好,哭了起來,他趁機撲到了我身上,我想喊,可是我不敢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上個月,我懷孕了,他逼著我做了人流。”

    婉閣拿起蓮姨的手:“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蓮姨,現在什麽時代了,女人早就要自尊,自強,你早就該走自己的路,做紐春行的羔羊,隻有死路一條,勇敢些,活出你的本色和尊嚴來。”

    蓮姨的淚水真是苦呀,一滴也吞不下,隻管滾滾而下。

    婉閣這天晚上聽到了一些從前從未聽過的事,一些駭人聽聞的事。

    蓮姨算了一下,紐春行和五個年輕的寡婦有過不可告人的事,還長期占有未婚的女孩子,並且報出了名字,她們分別是:伯蓉、芝蘭、水荷、甜妹,那個女孩子是叫徐靜幽,是徐昌的侄女。“徐昌,徐昌的侄女,難道徐昌不知情嗎?”婉閣問。

    蓮姨拭幹眼淚,望了一眼劉仲勳,好像從劉仲的眼裏看到了一些理解,她沒有太多的顧忌了:“你沒有在這個圈子裏,也不可能會有人和你說這些事情,誰敢說呀。徐昌的弟弟因肝硬化死了,留下一個女兒,他的妻子不久就走了。徐昌就把侄女徐靜幽撫養大了,這個徐靜幽從小腦子就有點問題,不好使,看上去像個呆子,所以一直也沒讀過書,已經十七歲了,隻在家幫徐昌做些雜活。沒相到常來徐昌家的紐春行對這個傻女孩子動了壞腦子,開始徐昌還會吆喝幾聲,可後來徐昌也睜一眼閉一眼,全當沒看見,這個傻女倒也沒什麽事,也不叫喊,紐春行一次又一次,使得她一年做了兩次刮宮術。”

    “還有水荷的境遇是最讓人心酸的,和蓮姨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水荷是個聰明漂亮能幹的女人,和丈夫紐平栓是在浙江義烏找工認識的,平栓家裏窮,父親隻留下半間破房子給他,別的一無所有。水荷任勞任怨,認準了平栓這個人,讓平栓出去打工,自己在家種了上十畝地,想著有一天劃塊地皮蓋上一所好看的小樓房。紐春行總是隔三岔五的往水荷家跑,晚上,也像鬼一樣摸進去,在紐春行無恥的恫嚇下,水荷一次又一次解開自己的衣裳,把身體一次又一次的送給紐春行。終於,有一次,平栓晚上突然迴家了,撞上了令一個男人最痛心欲絕的一幕。兒子就被晾在一邊,一個壯實得如牛一樣的男人撲在妻子身上。平栓拿起一把鋤頭,要把這個男人砸個稀巴爛。被水荷攔住了,水荷跪在地上,傷心地哭著。平栓望著自己一直深愛的妻子,拿起鋤頭一口氣砸爛了家裏幾乎所有可以打爛的東西。第二天,水荷發現平栓躺在豬圈裏,身邊是一瓶農藥,水荷腦袋轟的一聲,天哪,這個平栓竟然扔下了她和親愛的孩子永遠的走了。埋藏了丈夫,這個外地女人天都沒留下來,帶著女兒一知去了何外,至今沒有一絲的音訊。”蓮姨說了這些,抽動著傷心的肩膀。

    這時,劉仲勳坐不住了,立起身來對蓮姨說:“蓮姨,這個紐春行表南上看好像很寡欲的樣子,其實腸子裏全是毒,你有勇氣揭發他嗎?把這個人送進牢去。”

    蓮姨沉默了,她的心思是怎麽樣的,誰能猜得透,她那苦澀的淚水何時能有個盡頭,誰人能曉。

    婉閣說:“蓮姨,你隻要把紐家坳受害的姐妹們聯起來,就足可以把他送進去。我就不信,紐春行能無法無天,有困難我們會幫你的,你放心,我們就在你身邊,不要害怕。要讓紐春行曉得,紐家的女人不是稀泥和的,想怎麽捏就怎麽捏,現在紐家的女人個個都是在烈火燒透的磚石,隨手砸過去就能把他砸個頭破血流。”

    蓮姨輕哦了一聲,但她也緊了緊眉,望而卻步著婉閣說:“你們可不能把這事說出去,行嗎?”

    婉閣和劉仲勳還能說什麽,這樣的女人,紐家坳的女人呀!

    這幾天,婉閣做什麽事都沒心思,心裏總是刺痛刺痛的,眼前總浮現出蓮無奈的眼神,水荷無助掙紮的身體,靜幽恐懼的心靈,還有紐春行那副醜陋邪惡的嘴臉,魔鬼幽靈樣的身影。紐家坳的女人或許要承受更多的苦難,男人的苦難是大江大河,流淌而去,而女人的苦是河床底下的沙和石,百年千年而不去呀!

    婉閣找到了伯蓉,芝蘭,甜妹,在婉閣真誠的感動下,這三個女人幾乎都說出了各自的故事,都是淚水浸漬的故事,聽起來苦呀,特別的苦,就你鹽漬的柚子皮,吃起來又鹹又苦。

    最後,伯蓉終於下定了決心,第一個願意站出來揭發紐春行,在伯蓉的帶動和感染下,蓮姨和芝蘭也都願意站出來說話。

    甜妹是個十分內向的人,她不丈夫守孝三年,沒有走出紐家坳半步,紐春行對甜妹的得逞是在一個烈日炎的夏日中午,甜妹在甘蔗地裏剝蔗葉。被遮得嚴嚴實實的甘蔗地裏,一絲風也沒有,知了的聲音聽不到了,四周一片沉靜,甜妹的渾身被汗水浸透了,像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白色的襯衫裏,高聳的乳房和紅色的乳峰隱約可見,甜妹舒了口氣,頭暈腦脹,她坐在甘蔗地裏,看看四周,太陽光都透不進來,就幹脆把上衣脫了,從頭發上流下的汗水順著乳房向下流,全身一陣的沁涼,她站起身來,伸開手,閉著眼,丈夫的臉出現在眼前,丈夫如何會讓自己做這樣的粗活呀,每次丈夫迴家,甜妹便會扶著他躺在床上,給他全身擦幹淨,然後,為他按摩,一個小時下來,甜妹會累得全身是汗,但心裏十分高興,能為丈夫做點事,她是最大樂趣。很快,全身的汗都幹了,甜妹用手在身上撫摸了一下,粗粗的沙樣的鹽霜粘在手心上,放進嘴裏,鹹鹹的。她拿起衣服,正準備穿上,突然,一陣撥開蔗葉的沙沙聲從身後傳來,甜妹嚇得把衣服掉了,兩手撫在胸前,驚恐地望著不停竄動的蔗葉,一雙邪惡的眼睛從葉縫中露出來,一張醜陋肥厚的臉伸了出來。

    紐春行伸開雙手,像惡狼一樣撲向潔白如玉的甜妹。

    甜妹怯懦寧人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如果此時她能大聲的叫喊,或極力反抗,紐春行不會得逞,也就不會再有後來接二連三的惡夢的日子,她懼怕紐春行,擔心被全紐家坳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在這陰暗的甘蔗地裏,留下了甜妹手指深深摳進的十個指坑,留下了她雙腿無助掙紮時的腳印,也留下了她輕聲而苦難的哀鳴。

    可甘蔗地的另一處還有一雙眼睛看到了這一幕,這雙眼睛是紐望行的眼睛。他一直都沒出聲,他能怎麽樣呢。

    甜妹的隻把這事告訴了蓮姨一個人。

    婉閣聽完這些,寂靜的血管裏,血在向外迸發,在洶湧的撞打著她每一節血管。這些隻有在小說裏,電影裏才能看到情景,卻一幕幕地在紐家坳真實地上映。可憐的女人呀,可憐的紐家坳的女人,醒醒吧,在新的黎明裏,接受嶄新的閃電的紋刺吧,接受這世界不拘一格的震蕩吧。守住自己,守住女人特有的鮮花和芬芳,擁有甜密的歌聲和幸福的陽光是每個女人與生俱來的權利,是每個女人招之即來的煙雲。

    婉閣最後決定,要去徐昌家,把徐靜幽的情況搞清。

    婉閣約了伯蓉,一起來到了徐昌家。

    徐昌的女人一聽婉閣說明來意,連聲說:“紐主任,這件事可能是捕風捉影,我這做嫂子的會不曉得這事嗎?我每天和靜幽在一起,再說,出了這事,我還能瞞嗎?”

    伯蓉說:“這是靜幽親口和我說的。”

    “哎,靜幽自小有些傻,這是你們都曉得呀,如何能當真呢,她不管說什麽話,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

    這時,徐昌從外麵進來,看見婉閣和伯蓉,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往灶間去了。

    婉閣很明白,徐昌自從上次選舉未進,一直對婉閣耿耿於懷,成見很深。

    婉閣站起身來,往灶間走去,想著如何和徐昌開口,這時,徐天財進來了,一見婉產就說:“紐主任,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婉閣一陣的迷惑,跟著徐天財來到徐昌家屋後的園子裏:“紐主任,剛剛伯蓉來找過了我,讓我和你談談這事。”

    “伯蓉?她和你說了?”婉閣更是一陣的迷惑。

    “有些事你不是太清楚,唉,跟你說了吧,天有不測風雲,我妻子去年春節時扔下五歲的兒子走了,是鼻咽癌,人的一生真的沒多大的玩勁,今年來紐家坳承包土地,和伯蓉好上了,我們是相親相愛的,準備明年結婚。”徐天財露出笑容。

    “你們?如何會沒有一點動靜。”婉閣笑著說。

    “紐主任,這徐靜幽和紐春行的事,我親眼看過一次,那是三個月前,我到徐昌家借噴霧器,徐昌沒在,一個人也沒有,我正想離去,好像聽到房裏傳來徐靜幽的呻吟聲,以為是徐靜幽生了病在家,而沒人過問,看見房門虛掩著,輕輕一推,門便開了,紐春行正壓在徐靜幽身上,一看到我來了,開始還以為是徐昌,叫我快出去,說馬上就完事,可仔細一看,是我,嚇得趕緊穿上衣服,這小子膽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之下。我趕緊走了,後來,紐春行自然找了我,說了一些好聽的話,一些不好聽的話,利誘的話,恐嚇的話,說實話,我當時隻提了一個條件,讓他以後別再找伯蓉了,他滿口答應。就這樣,我們出來說話,我不得不出來。”

    婉閣一聽,一揮手說道:“好,徐天財你有點像男子漢,伯蓉姐沒看錯人。”

    徐天財找到了徐昌,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答應和伯蓉一起起訴紐春行。

    於是,就在紐春行得意忘形,自以為春風得意之時,一張法律的網正罩向他醜陋不堪的臉,正義的法律之手怎麽能讓這張邪惡的手掙脫遠去呀。

    紐家坳竹製藝術品公司在全紐家坳人的辛勤耕耘下,羽翼漸豐,劉仲秋勳的企業管理能力讓婉閣驚羨。雖然劉仲勳是個不苟言笑,但其人格魅力卻有目共睹,尤其是他視員工為親人,為兄弟姐妹的管理思想,更是讓人心怡。他請仇國威書記寫了一張字幅,掛在辦公桌對麵,“以誠治廠,以德納人”,在投產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紐家坳竹製藝術品公司吸收了很多技術人才,管理人才,甚至還有大城市的大學生來這應聘,規模日漸擴大。

    鬆田池宏負責的營銷在國內的知名度出人意料的看好,遠銷俄羅斯,美國,加拿大,所有的消息振奮人心,鬆田池宏的營銷理念高人一籌,就連劉仲勳也搞不清這個日本人是如何有這麽大的能量的。

    一次, 婉閣問鬆田池宏:“鬆田先生,你能把一個名為見經傳的企業做到這份上,真是不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把紐家坳的名字打出去的。”

    鬆田池宏笑著說:“我們日本四麵環海,所以魚吃得特別的多,魚是能益智的,無意中,我變得聰明了。”

    這樣的解釋讓婉閣無法可否。

    今天是星期六,秋高氣爽,劉仲勳、婉閣、權叔陪同鬆田池宏在平安河邊釣魚。

    要說釣魚,隻有鬆田池宏最有本事,他好像能召喚魚上鉤一樣,婉閣一個小時下來,隻釣到了一隻一條小魚,而鬆田池宏早有了幾斤魚。鬆田池宏對婉閣說:“釣魚是一種藝術,一種交往,和魚兒之間的交往,你看平靜的河麵,水底卻是一個沸沸揚揚的世界,我最能和魚兒說話了,它們能聽懂我的話,我也能摸準魚兒的心思。不動聲色,不言不語中,魚兒便把你當成最誠,最信任的朋友了。”

    這時,權叔用手指指下遊過來的一隻很大的船說:“價錢們看那好像是淘金船。”

    淘金船,怎麽往這開了,這條河是不能淘金的,難道他們不曉得嗎?平安河上遊有些地方被淘得傷痕累累,導致很多憂患。

    平安河在紐家坳這一段,是水流分支的交口,自然是金子沉積最多的地方,一些人早就對這黃金地段垂涎三尺,但紐家坳有一條死規定,自古以來就不準淘。

    然而,這隻船卻越來越近,在離婉閣他們不遠的地方居然停了下來,隻見他們拋錨,下機,目無一切的樣子,不多會,機器的轟鳴聲響徹山穀。

    權叔大聲喊:“喂,你們是什麽人,這裏是不準淘金的,快離開,否則不客氣了。”

    可是,船上沒有一點反應,婉閣對權叔說:“權叔,你快去弄條船來,我們過去看看,這些人真是膽子大,竟然不聲不響地淘起金來了,這事肯定沒這麽簡單。”

    到船上一問,船上的人很有蠻橫,並說來這淘金是經過了紐家坳和鄉裏同意的,還拿出一張紙,在手裏一揚,遞給了婉閣,婉閣接過一看,果然上麵有鄉裏和紐家坳的印章。

    婉閣說:“不管如何,這平安河裏不能淘,你們現在就得停下來,把船開走,等我把情況弄清楚了再說,你們看如何?”

    這時,從船裏走出七八個粗壯的後生,氣勢洶洶說著些可以把人吃下去的話:“別理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扯什麽亂琴,淘,接著淘,讓她快走開,一寸光陰一寸金,別浪費我們金子時光。”

    這時,從船倉裏走出一個滿臉橫肉,滿嘴胡茬的人。幾乎睜不開的三角眼為陽光照射得隻有一條針樣的縫隙了,有人說這是頭,頭張開嘴:“你倆這女人長得不錯,怎麽跑到男人堆裏來了,找個男人睡睡覺才是你的本份呀,這可不是你來的地呀,你看看,這全是水呀,會淹死人的。”

    他用手指指平安河裏,陰陽怪氣的說,眾人一陣大笑。

    這時,才叔和達伯也帶了些人來了。

    “想打架嗎。”淘金船上已經有人拿起了鐵棍和木棒。

    才叔氣憤的說:“你們膽子可真不小,別說打架,就是拚命,也不會讓你們淘。跑到人家門口來逞能,叫花子門口還有三尺硬地呢,何況這是在紐家坳。”

    和才一起來的幾個年輕後生也大吼:“把他們趕走,也別太橫了。”

    情勢已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頭。

    這時,遠遠傳來紐春行的聲音:“別動手。”

    隻見紐春行和紐炳河,還帶了很多人,駕著一隻小船飛快地駛來。

    紐春行歪著臉,眯著眼看著婉閣說:“婉閣,你三番五次跟我過不去,是什麽意思?我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你,實話告訴你,這次淘金船我也加了股,保證金也交了,印也是我蓋的,希望你能抬抬手,隻淘三個月,三個月後,就走人,決不食言,行嗎?”

    在婉閣眼裏,紐春行已是一塊腐朽的棺木,是一隻醜陋不堪的怪獸。那眼裏射出的是邪惡之光,那嘴裏吐出的是臭哄哄的毒氣,那肥厚的腦子裏裝的全是腐爛發臭的汙水。

    婉閣不屑地說:“紐春行,你還有臉麵說話,壞事做絕,紐家坳以你為恥。”

    紐炳河哇哇大叫,在紐家坳有誰能這樣和紐春行說話呀,沒有一個,可這個小小的婉閣竟然敢。他惡習狠狠地對婉閣說:“紐婉閣,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我今天可正式敬告你,我可不會怕你。”

    婉閣輕哼一聲:“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是以紐家坳的名義,叫你們不能淘金,一鬥也不能淘,我沒有一點私人的好處。”

    才叔大聲說:“誰敢淘,誰負責。”

    紐炳河一急,竄到才叔跟前,迎麵一拳打過去,沒想到才叔早有防備,紐炳河撲了空,但用力過猛,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裏。其他人一看,便衝上前去,揮拳向才叔打去。雨點般的拳腳一齊向才叔身上落去。

    眼看一場大的打鬥就要開始。

    突然,岸上有人大喊:“都住手,公安局來人了。”

    眾人一聽,全嚇呆了。

    不一會,公安局的人也上了船。

    “誰是紐春行?”

    紐春行哆嗦著站了出來,驚恐地望著公安局的人。

    “有人告你強殲罪,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紐春行被推上了車,絕塵而去,留下一路輕煙。這個魔一樣的人物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消失了。大家議論紛紛,這時,全紐家坳的人都聚集在平安河邊。伯蓉和徐天財站在人群中,高興地樣子就如同小孩子般。

    一個女人跑出來,跪在警車遠去的方向,是甜妹,長長的黑發在紐家坳山林深處吹來的秋風中左右飛舞,憂苦的臉上寫著不知名的悲哀的詩句。她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跪著,長久地跪著,沒有人知道她想說什麽,會說什麽,隻有婉閣知道,這個苦水裏浸泡的女人是在心裏默默地說著“蒼天有眼”。

    淘金船在人們的視線裏漸漸遠去。

    婉閣蕩著小木船,拚命地搖著槳,可船兒在河裏打著轉,怎麽也不肯前行,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在婉閣甜脆的笑聲裏無盡地漫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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