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來到跑道上,我很緊張,同學們都在為我加油助威,我心想,不要墊底就好了!隨便給我來個中間位置的名次吧!


    在我擔憂間,不知道為什麽。


    裁判猛的喊了一嗓子,“各就各位!預判!”


    我反應過來後,忙彎下了腰。


    隨著一聲槍響,我糊裏糊塗的就跑了出去,在我奔跑的這個過程中,可以看見好幾個高年級的學長在我前麵。


    見此,我骨子裏那股不服輸的氣焰,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一下子點燃了全身熱血沸騰的幹柴,我發著狠,一股猛勁往前衝。


    當我衝到終點時,繩布依舊纏在我的肚子上。


    最終的結果居然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在一百米的決賽中,竟很神奇的跑了第一,拿了冠軍。


    我真心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拿校運會的冠軍,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之後,同學們把我圍了起來,說我很棒說我是飛毛腿。


    尤其是女生們,都說我很帥很喜歡我。


    下午,四百米的跑步,經過一番艱苦的拚搏,我同樣也拿了冠軍,也就是說,我拿了雙冠軍。


    簡直不敢相信,像我這樣的廢材,怎麽可能拿冠軍!?


    難不成?這就是我與生俱來的運動天賦?


    同學們都讚我,娜瀟兒也替我高興。


    頒獎的時候,我站在領獎台上,美女老師給我戴上金牌,給我頒發獎杯,還有一個信封,信封裏麵有獎金,幾百塊錢。


    這幾百塊錢對我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我撿幾天的塑料瓶、易拉罐都不知道有沒有幾百塊錢。


    我站在領獎台上,娜瀟兒就在台下喊,跟其他同學炫耀,說我是她的同桌,還說我以後要幹大事,肯定是個國家級的運動員。


    我心想:太誇張了太誇張了!沒那迴事。


    事後,我問老師,問老師,為什麽知道我的體能這麽好,我自己都不敢肯定,老師卻敢肯定,老師說:“想你這樣吃苦的孩子,撿塑料瓶賺錢,肯定比別的同學能吃苦,自然比同學要厲害,所以老師知道你肯定可以在校運會上取得好成績。”


    我沒被老師的話語感動得要哭。


    原來我還有跑步的天賦,以前從來都沒想過,難不成撿塑料瓶時,走的路多,也能鍛煉體能?


    對此,我表示滿心質疑。


    晚上,迴到家。


    吃飯的時候,娜瀟兒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了爸媽,爸媽誇我,我很高興。


    如同往常,我寫完作業後,要監督娜瀟兒寫作業,要幫娜瀟兒背書,娜瀟兒不懂的地方,我必須要懂。


    她的作業寫完了後,我得複習預習,這種生活狀態對我來說,無疑是美好的。


    不用擔心吃住,也不用擔心沒筆寫作業。


    唯一值得苦惱的便是,有個刁蠻公主要伺候,著實是件麻煩的事情。


    娜瀟兒常會向爸媽要錢,一要就是幾百幾千,我不敢主動向爸媽要錢,都是爸媽主動給我。


    娜瀟兒很有錢,在社會上交了很多朋友,都是一些不讀書的朋友。


    有一次,放學迴家,娜瀟兒的朋友在門口等她,說一起去吃飯。


    娜瀟兒把我也帶上了。


    之後我們去了西餐廳,點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吃完飯後,要買單了,各個都說娜瀟兒最有錢,意思就是讓娜瀟兒出錢,然而娜瀟兒卻沒帶錢,爸媽給的零花錢也早就花完了。


    娜瀟兒很直率的說:“這餐我不請,我沒有錢。”


    大家聽說她沒有錢,臉色馬上就變了,都紛紛表示有事先離開,還打手機去廁所之類的!


    我見情況不妙,趕緊偷偷的跟娜瀟兒說,“你的這些朋友不靠譜,她們想開溜,把買單的爛攤子留給你!”


    娜瀟兒不信,說她這些朋友都很講義氣,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我看不見得,心想娜瀟兒肯定吃虧,於是偷偷的拿了她一個朋友的手機,等大家都有事先走了後,服務員跑來收錢,娜瀟兒沒有錢,我也沒有錢。


    服務員大罵,說我們這些小學生它媽想吃霸王餐,要我倆叫家長來,娜瀟兒發現自己被耍了後,才相信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她的朋友就是圖她的錢,才跟她做朋友,分明就是把她當成水魚一樣宰。


    服務員帶人把我跟娜瀟兒圍了起來,逼我倆買單。


    娜瀟兒在服務員們的恐嚇下,無奈的哭了出來,如果告訴爸媽,爸媽肯定罵死她,可能還會打她。


    服務員見娜瀟兒好欺負,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拿著菜刀威脅道:“今天不叫你爸爸媽媽來,我就砍了你的手指。”


    娜瀟兒哇哇大哭喊不要,拚命掙紮。


    其他服務員同樣是這麽威脅我,我冷笑著說:“有種你們就試試,我爸媽是娜氏集團的老總,分分鍾整死你們!”


    其實我也隻是在虛張聲勢,知道他們不敢亂來,才敢如此叫囂。


    服務員們見我不好搞,於是都去嚇唬娜瀟兒,娜瀟兒最怕大人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傷心至極。


    我走上去,踹了一腳那個抓娜瀟兒胳膊的服務員。


    緊接著擋在了娜瀟兒的麵前,指著服務員們兇道:“誰敢欺負我妹,等我爸媽來了,你們都別想好過!”


    見我囂張,服務員們都不敢有多大舉動,可能是覺得我有點架量,不然一個小學生怎麽可能敢這麽跟大人說話?


    服務員們麵麵相覷,開口閉口就是要買單的錢,說我沒錢給,就要叫警察來抓我,還恐嚇我。


    我就嗬嗬噠,絲毫沒有害怕他們。


    我問服務員多少錢,其中一個服務員說,一共加起來三千多。


    我把剛才偷來的手機給了服務員,說作為抵押,還說這手機的主人會出錢買單。


    服務員一看,是蘋果8,值七八千,而且屏幕也沒有上鎖,服務員跟經理說了一下,於是便同意放我們走。


    我帶著哭啼啼的娜瀟兒離開了西餐廳後,火急火燎的殺迴了家。


    在坐計程車迴去的這個過程中,她一直抱著我的腰大哭大鬧,說什麽:“我錯了以後都聽你的!”之類的話。


    還要我不要告訴爸媽。


    我苦笑,心想這是你自找的!不單缺心眼,還喜歡裝大款,換做是誰都會想坑你!


    雖然是這麽想,但卻沒說出了。


    之後,我跟她迴了家。


    她的那個朋友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後,一路往返,迴到了餐廳,問服務員手機在哪裏,服務員說手機用來抵押飯錢了,在經理那裏。


    娜瀟兒的朋友沒別的辦法,隻能自掏腰包買了單!不然經理才不可能把手機還給他。


    迴了家後,在娜瀟兒洗澡時,我偷偷的跑到了爸媽的房間,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爸媽,爸媽聞言,氣得作勢要去教訓娜瀟兒。


    我忙攔住了爸媽,說千萬不能去,不然我在她內心的形象就崩壞了。


    我跟爸媽說,心裏清楚就可以,不用找娜瀟兒麻煩,我會親自教育娜瀟兒。


    爸媽覺得我非常懂事,又非常聰明,於是就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疊錢,說獎勵我,大概有幾萬塊的樣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當然,我自然是客氣的說不要,要了也沒用,於是推辭了迴去,爸媽說我懂事,還說以後一定要把娜瀟兒嫁給我。


    我內心苦笑,心想:千萬別將你們的缺心眼女兒嫁給我,我招架不住。


    跟爸媽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廢話後,我離開了房間,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開門時,娜瀟兒已經洗好澡了,不嫌害臊,光著身子走來走去。


    她見我來了後,好像也不怕被我看見,我不敢去看她,生怕被她纏上,等一下又是一番無理取鬧那就完了。


    我故意迴避視線,叫她快點穿好衣服寫作業。


    她倒好,一臉嘚瑟的在我麵前,光著身子跳起了廣播體操,說什麽把身上的水抖幹。


    頓時間,我真想一個大耳瓜子上去,心想:妮瑪!這不是傻子還是什麽?


    我沒有理她,穿起拖鞋朝著浴室走去,打算先洗個澡,洗完澡再教她寫作業。


    我洗了個澡出來後,她穿好了睡衣,在床上玩平板電腦,我走上去,奪過了她手裏的平板電腦,不好氣道:“去寫作業!寫完作業再玩。”


    她嘟著小嘴巴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有點怕我,也沒多說什麽,不耐煩的起床,走到書桌旁準備寫作業。


    我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怕我的,我將她的平板電腦關掉後,就走到了她身旁,監督她寫起作業。


    這個過程中,她有事沒事就問我一些無聊的問題,都是有關學習上的事,比如說:


    我們為什麽要學英語?


    學數學了後有什麽用?


    李白杜甫是什麽關係?是基佬嗎?


    床前明月光這首詩為什麽這麽火。


    這一係列使我頭大的問題,我都一本正經的解釋了,雖然解釋得有些勉強,但她還是接受了。


    她寫完作業後,問我要不要一起打遊戲,我搖頭說不用,她就一個人跑去繼續玩平板電腦了。


    我坐在她方才坐的書桌旁,寫起了自己的作業,寫完後複習預習。


    感到困了後,便關掉台燈,準備睡覺。


    我睡在小角落的地鋪上,有床墊有枕頭也有被子。


    我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時,在床上坐著的娜瀟兒突然開口問我,“喂!健兒,你在地上睡會不會難受啊!要不要來我床上睡?”


    我一聽這話,腦海中的困意猛然被炸開,忽的就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蹙眉問道:“你爸媽給嗎?我怕爸媽知道後會打我。”


    她放下平板電腦,下了床,二話沒說跑到我跟前,直接將我從被窩裏拉了出來,笑道:“怕個屁,我們把房門反鎖了不就行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我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有點措手不及,她突然對我這麽好!?到底是圖個什麽居心?怎麽一下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肯讓我睡她的床?


    我的思想很純潔,沒有想過對她有意思,隻是想睡好就可以。


    她笑著把我拉到了床邊,然後跑去撿起我的枕頭,把門鎖上,緊接著將我的枕頭往床上一丟,笑道:“今晚就跟我睡吧!好同桌,我不會欺負你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把我推到了床上,我戰戰兢兢的側躺了下來,抱著自己的枕頭靠牆壁邊邊睡。


    她的床很大很軟,睡起來很舒服,跟睡在地板上完全是兩碼事。


    她把床邊的燈關了後,像個瘋子一樣跳上了床,還用被子把我蓋了起來。


    在漆黑的房間內,在漆黑的被窩裏,我忐忑不安的問:“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


    她伸腳過來夾住了我的腰,笑道:“人是會變的,我今天才發現你這麽勇敢,以前罵過你的那些話,還請你別記在心上,對不起哈!以前對你這麽不好。”


    我很無語,她這麽說變就變?整個人的人設都變了,不應該是刁蠻公主玩上吊的麽?怎麽主動向我示好?


    我對她的態度有點不可思議。


    我沒有說話,弄開了她夾在我身上的腳,我想了想,說道:“我以前是個撿垃圾的窮小子,不是你爸媽養我,我還得上街撿垃圾,你也別感謝我,你爸媽養我,我就有必要對你負責,說白了吧!我還真是被你爸媽買迴來的狗,隻為照顧你!我不求你對我好,隻求你能正常點,好好學習少說髒話就可以。”


    其實,我是真的不奢求她能對我好,我能留在她家吃穿住行就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當年,我在街頭撿垃圾的那段日子,在托管所通廁所的那段日子,被人各種嘲笑的那段日子。


    那些日子,使我刻苦銘心,我吃過最便宜的飯菜,我睡過最髒的大街,我撿過最爛的垃圾,我跟最窮的乞丐聊過天。


    現在的日子在我而言,真的是很幸福的了。


    我不想再迴到以前,我能做到,也隻能盡量維持現在的生活,我真心是窮怕了。


    此時此刻。


    我躺在娜瀟兒的床上,跟她嘮嗑吹水,其實我對她一點也沒有感覺,就是不喜歡她的意思,陪她聊天也隻是為了滿足她不被寂寞纏身的空虛感。


    讓她開心,是我的義務,是我的責任,因為我吃她家的穿她家的用她家的。


    上學不用錢,十二年義務教育。


    但生活總要錢吧?


    平日裏,我所用的都是娜家的錢。


    我始終記得我自己叫做王大狗,而不是娜健兒。


    我沒有身份證,但戶口本的名字卻被改成了娜健兒。


    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接受不願承認的事實。


    要是講硬的,說起來,我的尊嚴,也隻能交付給我的生活,不然,生活隨時可以教我遍體鱗傷、半死不活。


    我睡在娜瀟兒的床上,哄她開心,逗她快樂,對我來說,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我連哄她開心的能力都沒有,那我還怎麽對得起養我的爸媽?


    我所說的爸媽是指娜家爸媽。


    而不是我那個死去的王建國親爹,和拋棄我的張雪梅親媽。


    我不奢求娜瀟兒有多喜歡我,隻要她不討厭我,我的人生就算贏了大半。


    因為我得靠她們娜家活下去,沒了她們娜家,我一樣是個在大街上撿垃圾的窮光蛋,被人叫做垃圾佬的小傻嗶。


    隨著日子的推移,我跟娜瀟兒的關係越來越好,而爸媽則是越來越討厭娜瀟兒,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我取代了娜瀟兒在爸媽心裏的地位。


    六年級的時候。


    有一次,我跟娜瀟兒一起走路上學,途中遇到了幾個小混混向我倆勒索錢。


    娜瀟兒一口咬定沒有錢,而我也是不可能把錢交給他們的,因為我本就窮,而且把錢看得非常重,怎麽可能會給錢他們?


    有個四字成語用在我身上最好不過,那就是窮兇極惡。


    五個小混混,把我跟娜瀟兒堵在了路邊,我跟娜瀟兒都說沒錢,他們不信,說要搜身,我兜兜裏正好有十塊錢,怎麽可能給他們。


    見他們要搜身,我頓時就來脾氣了!二話沒說,先發製人,一拳狠狠的打倒一個再說,緊接著兩腳又踹倒一個。


    雖說我才十二三歲,但力氣絕對比他們十五六歲的大,他們是不讀書的小混混,專門欺負我們小學生,我將娜瀟兒拉到身後,發著狠就跟他們拚命。


    他們見我要錢不要命,一個個跟土狗一樣灰溜溜的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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