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幾秒,文以彤又擔憂的問道:“她還好吧?”


    戳心窩的話,顏楚沒說出口,也沒迴答她的問題,他們都了解盛夏,得知這樣的真相,她能好嗎?


    結束通話,顏楚將手機還給喬柯,問道:“葉夜呢?”


    “不知道。”喬柯接過手機,搖了搖頭,清冷的目光裏彌漫著一抹晦澀。“他出去了就沒迴來。”


    “哼!”顏楚冷哼一聲,幽深的眼底充斥著冷戾,諷刺道:“他倒是很清醒,惹了禍就躲開。”


    還打電話給丈母娘,然後丈母娘將重任交給他。


    喬柯苦澀一笑。“他也是無計可施,想讓夏夏跟他迴葉家,他隻能告訴夏夏真相。”


    顏楚不語,喬柯說的是實話,盛夏脾氣火爆,又倔強如牛,隻要是她不願意的事情,你若是勉強她,她的反抗會愈加激烈。


    充分的展現了,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


    “天佑呢?”顏楚問,他送爺爺迴顏宅,迴來後就沒見到盛天佑的身影。


    “天佑沒跟你說嗎?”喬柯有些意外的反問。


    “說什麽?”顏楚挑眉。


    喬柯笑了笑。“他迴酒店住。”


    迴酒店住?顏楚神色一沉,不僅沒讓他送,還沒告訴他,以他對天佑的了解,不像是天佑會幹出來的事,除非他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他沒心情過問盛天佑的事,手握住門把,顏楚準備擰開,喬柯叫住他。“顏楚。”


    “有事?”顏楚看著欲言又止的喬柯。


    喬柯想了想,微微一笑,搖頭。“沒事。”


    喬柯的事,顏楚沒興趣探索,她願意說,他就聽,她不願意說,他不會追問。


    打開門進去,關上房門,將喬柯隔絕在外麵,喬柯站了一會兒,才邁步離開。


    盛夏醒了,雙眼紅腫,神情呆滯,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盛夏。”低沉的聲音裏帶著沉重,顏楚坐在床邊幽深的眸子滿是憐惜。


    盛夏沒理睬,過了許久,盛夏才轉動眼珠,看向顏楚,想要說話,口幹舌燥,喉嚨幹痛,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顏楚起身,去樓下倒了杯溫水上來,扶著盛夏坐起,讓她靠在他懷中,喂她喝水。


    溫水浸潤著喉嚨得到了舒緩,顏楚又喂她喝了一口,水杯放到床頭櫃上,雙臂緊抱著她,臉膛貼著她的臉頰。


    “我不是盛家的……”聲音哽咽,喉嚨卻像突然被卡住般說不下去,盛夏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破碎的神情從眉心擴散,鼻子一陣酸痛,眼眶裏溢滿淚水。


    “盛夏,無論你是盛家的女兒,還是葉家的女兒,你都是我顏楚的老婆。”握住她的雙手,顏楚低頭,吻著她的眼角。


    盛夏閉上沉重的雙眼,眼淚奪眶而出,頭靠著顏楚胸膛。“我是盛家的女兒,隻能是盛家的女兒。”


    顏楚心疼的看著她,順著她的話接。“好,你是盛家的女兒。”


    顏楚順著她的話,並沒讓她如釋重負,心裏的痛楚與不甘也沒得到舒緩,沉悶的開口。“父親和奶奶對我那般好,尤其是我奶,對我是入骨般的疼愛,我怎麽會不是她的親孫女呢?”


    顏楚緊握著她的雙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揉著。“長輩疼愛晚輩,不一定非要有血緣。”


    盛夏睜開眼睛,凝望著顏楚。“沒有血緣加持,如何義無反顧全心全意不求迴報的付出?”


    父親去世的早,幼時的記憶已模糊,與她相依為命的是奶奶,陪伴她的是盛天佑,奶奶疼愛她勝過天佑。


    奶奶這個年代的人,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很難得,她還不是奶奶的親孫女,奶奶有自己的親孫子,奶奶卻給予了她毫不留情的疼愛。


    突然,盛夏坐直身,臉上的神情是義憤填膺的怨恨。“她騙了我父親,騙了我奶。”


    顏楚放開她的手,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指腹擦拭著她的淚痕。“盛夏,如果你父親愛你母親,你母親將你留給你父親,是留給你父親的念想,你父親發生意外去世,而你就是你父親留給你奶的念想和精神支柱,哪怕你不是親生的。”


    那句“哪怕你不是親生的”,重重的敲擊著盛夏的心扉。


    親子鑒定,她和葉夜是兄妹關係,鐵證如山擺在麵前,她若是執意鑽牛角尖,隻能證明她在逃避,她在自欺欺人。


    “我是盛家的女兒。”盛夏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是,你是盛家的女兒。”顏楚沒逼著她接受現實,卻也沒縱容她逃避現實。“無關血緣。”


    “滾。”盛夏怒視著他,一把將顏楚推開,“哪怕你不是親生的”,“無關血緣”,總是神補刀,戳她的心窩,他就不能順著她的話,與她一起義憤填膺嗎?


    是,他是有順著她的話,順著順著就逆轉。


    “不滾。”顏楚又將她摟入懷中,無視她臉上的怒意,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顏楚,你是不是打心裏高興我是葉家的女兒?”盛夏抬頭,怒視著他,他的身份,盛家的女兒配他,寒門配豪門,葉家的女兒配他,門當戶對。


    “我打心裏高興,你跟葉夜是有血緣的兄妹。”顏楚真心話,她是盛家的女兒也好,葉家的女兒也罷,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愛的人是她,又不是她身後的家族,她跟葉夜是有血緣的兄妹,無比慶幸。


    盛夏啞然,想到葉夜的話,有種膽戰心驚的心悸。


    迴想她在葉家三年,她與葉夜相處的模式,沒有和諧的畫麵,對峙、挑戰、爭鬥、劈暈……


    她以為葉夜不待見她,總是刻意針對她,別說葉夜不待見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異父異母的妹妹,她對葉夜也沒好臉色,應該說,她對葉家人都沒好臉色。


    葉家對她,愛屋及烏,她對葉家,恨屋及烏。


    “葉夜呢?”盛夏問道。


    “出去了。”顏楚迴答。


    “給他打電話,讓他迴來,我要問清楚。”盛夏以命令般的口吻說道,與其胡思亂想,不如聽他說。


    “我估計他也不知道詳情。”顏楚摸著她的頭發,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深意,葉夜給他看的親子鑒定報告,不是盛夏跟葉博宇的,而是盛夏跟葉夜的,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讓葉夜偷偷去做親子鑒定?


    顏楚不想去深想,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葉夜是盛夏有血緣的哥哥。


    盛夏不語,低眸,目光沉重而複雜,指尖摳著手心。


    “對了,剛剛你母親打電話來。”顏楚小心翼翼的開口,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她的反應若是激烈,他就不說了,給她緩衝時間,等她冷靜後再告訴她。


    聞言,盛夏僵硬著身子,心髒仿佛被人揪住,難受極了。


    “說什麽?”盛夏的聲音有些清冷。


    顏楚鬆了口氣,說道:“她說,讓你迴葉家,她告訴你一切。”


    盛夏沉默,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顏楚緊摟著她,心裏清楚,她在糾結什麽。“盛夏,接受葉家女兒的身份,並不意味著你就放棄了盛家女兒的身份,你奶臨終前,她讓你母親來接你,她是將你還給你母親,還給葉家,你父親和你奶在天有靈,一定希望你過得幸福,希望你和你母親……”


    “顏楚,我餓了。”盛夏打斷顏楚的話,終究還是選擇逃避。


    顏楚一愣,沒有繼續說,將她抱起走出房間。


    “楚少,少夫人。”春嬸見顏楚抱著盛夏下樓,立刻去廚房將飯菜端出。


    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的菜肴,都是她愛吃的,肚子很餓,她卻沒有食欲,春嬸做的飯菜很好吃,她卻食不知味。


    吃了幾口,盛夏就放下筷子,春嬸見狀,擔憂的問道:“少夫人,飯菜不合您胃口嗎?”


    盛夏搖頭,努力朝春嬸擠出一抹微笑。“沒有,你做的飯菜很好吃,是我沒胃口。”


    春嬸看向顏楚,見顏楚也沒吃幾口就放下碗筷,她受過專業訓練,主家的事,不好奇,不打聽,不多嘴,默默地收拾碗筷。


    接連好幾天,他們都是分開用餐,可忙壞了春嬸,喬柯一日三餐很準時,偶爾會吃夜宵,盛夏和顏楚是餓了才會下樓吃,起得又晚,吃了早餐就不會吃午餐,有時候不吃早餐,直接吃午餐,葉夜從那天離開後就沒迴來,去向不明。


    明天是顏老的壽辰,沒有選擇在酒店辦壽,而是在顏宅辦。


    顏老的壽辰臨近,不知是各自太忙,還是什麽原因,顏家的人都沒來景灣別墅打擾他們的生活,連顏梵都沒再來過。


    “顏楚,我的腳明天能正常走嗎?”盛夏看著還有些紅腫的腳趾,這幾天在顏楚的照料下,肉眼可見的消腫。


    如果不是杜紅捏她的腳趾,還有被葉夜逼得她不顧受傷的腳趾逃離,她的腳趾早就好了,早就能下地正常走路了。


    “相信我,我說能就能。”顏楚保證道。


    盛夏動了動腳趾,已經不痛了,走路有些痛,還是在沒穿鞋的情況下,若是穿上鞋,在鞋子的束縛下,盛夏不知道會不會很痛,會不會痛得連走路都要一瘸一拐。


    “明天就是爺爺的壽辰,你不迴顏宅幫忙嗎?”盛夏問道。


    “顏家那麽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不需要我幫忙,再說了,你受傷了,我要照顧你。”顏楚沒告訴她,爺爺的壽宴都是顏家長媳操辦,其他兒媳婦們都是輔助,兒子們都不插手,更別說孫子輩了。


    盛夏默了,她受傷還成了他當甩手掌櫃的借口。


    “送給爺爺的禮物你準備好了嗎?”盛夏隨口問,顏楚辦事,她很放心。


    顏楚抬眸,關掉手機,反問道:“不是你準備嗎?”


    盛夏眼睛驀地瞠大,吞咽了一下口水,問道:“你沒準備?”


    “你是長孫媳,顏家下任當家主母,爺爺的禮物自然是你準備。”顏楚放下手機,走向盛夏,溫柔的將她抱起,自己坐了下來,盛夏坐在他腿上。


    盛夏握拳,在顏楚的胸膛上輕捶了一下。“我準備什麽?這些天你寸步不離的守著我,我有沒有準備禮物,你還不清楚嗎?”


    顏楚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啄了一下。“是啊!我寸步不離的守著你,我有沒有準備禮物,你還不清楚嗎?再說了,我要照顧你,哪兒有時間去準備禮物。”


    盛夏壓抑住想要掐死他的衝動。“爺爺是八十大壽,禮物不該是提前好幾個月就準備嗎?”


    顏楚看著盛夏,嘴角噙著笑意,反問:“你提前準備了?”


    盛夏氣唿唿的瞪著他。“我提前準備什麽?我都不知道今年是爺爺的八十大壽,你沒準備,我也沒準備,現在怎麽辦?明天就是爺爺的壽辰。”


    顏楚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薄唇開啟,吐出兩個字:“涼拌。”


    “顏楚。”盛夏怒了。


    “逗你玩的。”看著她氣唿唿的樣子,顏楚笑得更歡,曲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送給爺爺的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


    “真的?”盛夏鬆了口氣,也不怪他逗自己。“什麽禮物?”


    “你。”顏楚寵溺地看著她,幽深的眸子滿是真摯深切的深情。


    盛夏一愣,眉頭一皺。“顏楚。”


    顏楚笑了笑,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你就是我送給爺爺最好的禮物。”


    “顏楚,我是認真的,不是在跟你鬧著玩。”盛夏在顏楚的腿上掐了一下,她算哪門子的禮物?


    “我沒跟你鬧著玩。”顏楚在她頸部蹭了蹭,癢癢地,盛夏忍不住縮了縮脖頸,顏楚親吻著她的雪頸。“爺爺什麽也不缺,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也不喜歡收藏古董,唯一投其所好就是滿足他的願望,盛夏,我娶你就是他的願望。”


    人已經娶到手,婚後又幸福,願望實現,不需要準備什麽禮物。


    這也行?盛夏懷疑,卻又無話反駁,顏楚說得沒錯,爺爺什麽也不缺,禮物還真不好送,若是尋常人家,直接送錢,多實在,爺爺缺錢嗎?顯然不缺。


    “盛夏,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顏楚突然轉移話題,看著她的目光裏是染上情欲的貪婪。


    盛夏心頭一緊,自從那個孩子流掉後,三年多來,顏楚從來沒對她說過要孩子,盛夏抬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描繪著他好看的唇線,苦澀的開口。“我倒是想要孩子,問題在於,你不是不孕不育嗎?”


    顏楚抓住她的手,輕咬著她的指尖,極致的誘惑。“恭喜你,老婆,在你不懈努力的偏方下,治好了我的不孕不育。”


    “真的嗎?”盛夏眼中充滿了驚喜,顏楚的不孕不育被她治好了,真的假的,那些偏方真有奇效嗎?


    “真的。”顏楚鄭重的點頭。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盛夏急切的說道,當初他用醫學證明他不孕不育,現在她要用醫學證明他的不孕不育真的治好了。


    “老婆,沒這個必要。”顏楚臉上的笑意加深,看著盛夏曖昧的眨了眨眼睛。


    “你確定嗎?”盛夏捧著他的臉,心頭一陣激蕩。


    顏楚沒有迴答,情不自禁低頭,吻住她的紅唇,深情地擁著她,碾轉地吻著她。


    外麵陽光明媚,房間裏愛意流瀉,兩人深情的繾綣纏綿。


    激情結束,盛夏筋疲力盡,手指都不想動,枕著他的手臂,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聽著平穩的唿吸聲,顏楚卻沒有睡意,低眸深情地看著懷中熟睡的人兒,修長的手指撥開遮掩著她麵容的發絲,因激烈的運動,頭發都汗濕了,指腹撫摸著她細膩的臉頰。


    “老婆,我愛你。”顏楚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幽深的眸底有著濃鬱的深情。


    “我也愛你。”盛夏睡著了,聽到顏楚說愛她,迷迷糊糊地迴應。


    顏楚一愣,以為她醒了,見她沒醒,忍不住勾起嘴角,幸福又滿足。


    “顏楚。”盛夏惡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眼神裏滿是驚恐,大汗淋漓。


    顏楚也醒了,睜開眼睛,見盛夏赤著身坐著,胸脯因唿吸急促而起浮,白皙的肌膚上因他過於瘋狂留下了曖昧的痕跡。


    目光異常熾熱,顏楚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澎湃坐起身。“老婆。”


    “顏楚。”聽到他的聲音,盛夏情緒激動,整個人撲入他的懷中。


    “做惡夢了?”顏楚緊緊地摟著她,這幾天她總是做惡夢,總是發呆,他知道她的心事,也嚐試著開導,效果不是很好。


    “嗯。”盛夏嗯了一聲,抬頭,迎上顏楚深切的目光,猶豫了幾秒,抱著他的腰,臉貼在他心口的位置。“我夢見你……”


    “老婆,夢是反的。”聲音有些暗啞,顏楚幽深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愛戀,能將她嚇醒的夢,絕對不是好夢。


    “可是……”夢境很真實,真實的讓盛夏懼怕。


    “老婆。”顏楚憐惜地捧起她的臉,指腹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摩擦著。“午餐時間快到了,我們洗個澡,然後下樓吃飯。”


    “嗯。”盛夏點頭,渾身是汗,很是不舒服,她也沒有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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