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拿出手機,給嫂子打電話。竟然打不通,說不在服務區,怎麽迴事?他心裏清楚,戴書記出發之前,已經做了一些措施,把小山村的信號屏蔽了,省得有泄漏消息。春水心急如焚,一場突如其來的危險似乎不可避免。


    他來不及與依娜道別,匆匆發動汽車,朝小姨家急速駛去。戴書記帶著人馬出發已有一會了,他要趕在他們之前。


    必須走近道,抄捷徑,才能趕上超過他們。春水對鄉間道路挺熟悉,開上了另一條崎嶇不平的鄉道。在新馬路沒有開通之前,這條路承載著鄉間與城市交通的重任。現在它荒廢了,兩邊長著草,路間坑坑窪窪,車子顛簸得厲害,差點把春水從車內甩出去。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心中隻有不斷向前。這路有個好處,沒有其它車子經過。


    開了個把小時,這路越走越窄,車子已不能前行。春水跳下車,跑向一農戶家,他要借一輛自行車。


    農戶家的自行車除了響鈴不響,其它部位全響,春水說有急事,掏了一百元作抵押,人家根本不要,說一輛破車值不了幾個錢,要用就用吧。春水跨上自行車,沿著山間小路,能騎則騎,不能騎則跑。


    謝天謝地,春水趕到小山村時,那裏還是一片寧靜祥和,村口,鵝群休閑地踱步,狗兒懶散地睡在泥坑裏。看見他急速地騎來,鵝群散了,狗兒驚了,對著他狂吠。他朝小姨家急速奔跑。


    嫂子不在,孩子不在,小姨也不在。她家裏空無一人。春水一驚,難道已經他們先到一步,抓走了她們?春水看了看時間,他們應當還在路上,不過很快就要到了。當下之急,就是找到嫂子。


    聽她說過,她經常帶著孩子在林間嬉戲,也許她們就在林間。春水跑向後山的樹林,邊跑邊叫著嫂子與孩子的名。


    果然,樹林裏出現了她們的身影。嫂子見春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很是意外,問了出什麽事了。


    春水說有人來抓你了,趕快帶著孩子躲一躲。


    春水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嫂子緊跟在後麵,在林間穿梭。嫂子問躲哪裏去,跑是來不及了。


    樹林是天然的隱蔽之所。先避避風頭。鄉間的山野都是連綿起伏一山接著一山的,過了一個山頭,就是另外一個村莊。


    春水定了定神,迴憶著這裏的山勢地形。小時候他來過這裏,翻了這座山,就是另外一個村。他們人多,會不會在這個村也設防呢?


    正在猶豫之際,村頭已傳來陣陣喇叭聲,看他們大張旗鼓勝券在握的樣子,一定是派了很多人馬準備充分意在必得。


    被圍住了。


    春水擔心小姨小姨父的安全。可事已至此,隻能心裏暗暗祈禱,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跑還是躲?如果隻和嫂子兩人,春水或許會選擇跑,但還有兩個孩子,跑的速度不快,非常容易暴露。


    春水選擇了躲。


    他記得後山的某處,有個山洞,那是幾十年前挖的。當初日本鬼子來了,全村人為了躲避鬼子,挖了這個山洞。


    山洞挺大,足可容納二十來人,也很隱蔽,被茂密的林木所覆蓋,沒有人的指引,是很難發現這個山洞的。


    問題是:這個山洞不但他知道,村裏的老農同樣知道。要是他們告訴了戴書記,那不是甕中之鱉了嗎?


    他覺得有必要與嫂子商量一下。


    她倒很鎮定,似乎要想著什麽。


    “什麽人來抓我?”


    “來頭不小,據說是縣裏主管治安的頭。”


    “他們的目標是我。”


    “你什麽意思?”


    “如果抓到了我,你和孩子就安全了。”


    “你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沒做錯什麽,他們不會怎麽對我的。”


    “別做傻事啊,我們躲一躲。他們沒抓著人,就會撤走的。到時再從長計議。”


    春水決定賭一把。


    事隔多年,不知那山洞怎麽樣了。他抱著兩個孩子,帶著嫂子,往林子深處進發。孩子一點都不恐懼,相反,顯得興奮異常。


    他們嘰嘰喳喳地問:“我們要去哪裏?會遇到野獸嗎?”


    春水讓他們不要說話,說野獸在後頭呢,如果說話了,它們會追過來的。


    他們很聽話,趴在春水的肩膀上,四顧張望,試圖發現追過來的野獸。嫂子見到這副情景,心中頗為欣慰。


    森林比春水小時候茂盛多了,走了一段路,就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擋住了去路。


    已沒有路,山洞也找不著了。


    難道自己記錯了?還是人們把它填平了?


    他讓母子仨先停下來,自己一人到處搜尋。一晃二十多年了,山還是這座山,樹已非原來的那些樹,春水找不著北。


    他折了根樹枝,在比他還高的灌木叢中尋找山洞的入口。


    這時傳來一聲槍響,鳥兒“撲撲”地起飛,四處逃逸。


    春水停了下來,看看槍聲傳來的方向。這是衝誰開槍呀?難道是小姨、姨父有難了?


    他不敢想下去。


    孩子們問這是什麽聲音,嫂子說這是鞭炮聲,孩子就說今天是什麽日子,嫂子說可能有人生日了。鄉下人生日要放鞭炮。


    槍聲讓春水緊張起來。


    搜尋一段時間,終於發現了一個洞口。怎麽變小了,比記憶中的小了許多。他跳了下去,仔細看了看,雖然不大,但足可以容納他們幾個。


    當他從洞口上來的時候,才驀然發現,這是一個墓穴。


    由於年代久遠,墳頭已經倒塌,周圍的樹木把它緊緊包圍在其中,墓穴裏麵的棺木不見蹤影。


    顧不得許多了,藏在其中,挺隱蔽的。


    他讓嫂子與孩子們藏好,自己四處清理痕跡,他知道,過會肯定會有人搜尋過來。


    墓穴裏很潮濕,孩子們剛剛下來的時候,好奇心占了上風,感覺蠻好玩的,過了一會後,就覺得難受了,有點悶,散發著一種怪味,可又不能動彈。他們吵著要出去。


    春水對他們說,老虎要過來了,如果讓它發現,就會被吃掉的。一定要聽話,等老虎過去再說。


    不到一刻鍾,就有人走過來了。不是一個,而是一群。走在前麵的操當地方言。


    很顯然,戴書記找著了當地的向導。那為了躲避日本鬼子而挖掘的洞穴,一定會是重點搜查的對象。


    春水後怕極了。如果不是天意,讓他找著了另一個洞穴,那麽現在隻能束手就擒了。


    前頭的向導拿著柴刀,一路披荊斬棘,往那個大洞而去。他比春水更清楚洞穴的位置。春水聽到了戴書記的聲音,他說大家一定要睜大眼睛,盯緊點,誰抓住了她誰就是頭等功。


    孩子聽到外頭有人說話,就說老虎走了。春水立刻掩住了他的嘴。四個人緊緊依偎著,抱在一團。


    春水與嫂子希望這樣抱下去,這樣一抱,就成了一個家。可孩子們不答應,他們憋得慌。


    他們的小手從來沒有老實過,在洞壁上這裏一刨那裏一挖。嫂子讓他們聽話,不要亂動,好髒。可他們好奇這洞裏到底有些什麽,希望通過自己的小手能挖出點什麽來。


    兩小孩你追我趕,一會就挖出個坑來。嫂子看著他們,由他們去了。春水側著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如果有什麽不測,他會拚了命保護這母子仨。


    突然,兩小孩停住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露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嫂子仔細一看,嚇了一大跳,這是人的頭顱骨。還好,剛露出一點點,兩孩子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她連忙把孩子拉了過來。說不能挖了,這東西有毒。


    兩孩子剛辛辛苦苦地挖出點成果,豈會善罷幹休?他們硬是要繼續挖掘。


    春水也看到了,攔住了他們。說下麵有魔鬼,會出來害人的。


    嫂子態度嚴厲起來,說不能調皮了。


    剛說著,剛才那個坑有些震動,好像裏麵有什麽東西在掙紮。


    孩子開始害怕起來,嫂子也不知究竟,她們一起看著春水。


    春水同樣不知就裏,隻能眼瞪瞪地看著,看著那個坑的泥土一點一滴地鬆動著。


    好像有什麽生物要爬上來。春水把她們母子擋在身後。


    它出來了,露出了一個頭。


    它是一條蛇,足有碗口那麽粗。


    它的嘴吐著毒信,頭像懸浮的燈一樣來迴轉動著,眼睛裏放著藍色的光芒。


    他們幾個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動不動,看著它。春水下意識地抓住她們的手,緊緊地貼著她們,擋在她們的身前。他要保護她們,就算自己受傷犧牲,也要保護她們。這是他的使命。


    春水知道它是眼鏡蛇。他克服著恐懼,一動不動地盯著它。它“噝噝噝噝”地吐著火紅的信子,非常憤怒的樣子。其脖頸上眼鏡般的環紋,突然脹得大大的,這是它將會發出攻擊的信號。


    此蛇其毒無比,被它咬上一口,世上無藥可治。春水小時候見過一位農夫被眼鏡蛇咬過後的慘狀,手腫得像豬腳一樣,全身青紫,七竅流血。他必須盡全力製服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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