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草叢紮人,在上麵肆意地打滾,還好,她穿的是牛仔褲,要是穿裙子,真是夠嗆。這樣的草叢釋放了她的天性,應說是野性吧。她學的是茶道,按說是斯文內斂的,到了這地,一切全被顛覆了。


    每個美女的身上都居住著一隻小野獸。春水這樣感慨著。


    他也很久沒有在這樣的曠野中停留駐足了。這樣的地方本是他的家。他成長的地方,桃源村,也是這樣的景象。


    他想家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寧靜的地方竟然蘊藏著危險。


    在另一個山頭,一個牧羊人目睹了整個過程。他饒有滋味地欣賞了幾分鍾,覺得這個女人美極了。


    在山村,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能稱為女人的動物了。山村的女人們都外出了,留在山村的,隻有老婆婆和小女孩。


    牧羊人是個鰥夫,四十左右,做啥事都不成,一個人孤單地生活了多年,平淡的生活讓他厭倦,總期盼著能發生些什麽事,好事也好,壞事也罷。


    對麵山頭竟然來了個好看的女人,他的心頭興奮異常,睜大眼睛,觀察著事態的發展。看著看著,心裏不平衡起來,這裏的山頭屬於他村裏的,這個男的,竟然在這裏撒野,令人氣憤。多漂亮的女子,雖然隔了一個山頭,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於是,他行動了,決定逮住這個男人,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急速召集了村裏不遠處幹活的另外兩個男子,一個年方十七,一個年近六十,一起往春水所在的山頭奔去。


    他們繞過小道,弓著腰,很快趕到了山頭。鰥夫示意兩個同伴保持安靜,不要發出聲音,免得打草驚蛇,驚了這對男女。他伏在草叢間,仔細觀察了陣勢。春水身高體壯,肌肉發達,他們有所忌憚。


    一條牛仔褲躺在不遠處,肯定是女人的。他們都顧不得周圍的世界,根本沒有注意危險正在向他們靠近。鰥夫發現這女的臉蛋也很漂亮,應當是城裏女人。真是沒事撐的,不知為何跑到這荒郊野外來?


    鰥夫對後麵的同伴點頭示意,行動即將開始。


    他拿了根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去,朝春水的後腦勺揮了過去。春水沒有作出任何反應,身體朝旁邊歪了下去,像個戳破了洞的輪胎,剛才還渾身是勁的他變得如一團爛泥。


    後麵兩個人趕了上來。他們一起饒有興味地看著女人,眼珠都掉出來了。十七歲的小後生還沒有見識過女人,如今似發現了新大陸,癡癡的,竟呆立如木雞。老漢雖近六旬,卻色心色膽不改。身體不如年輕人了,衰老悄無聲息地侵襲他,他感覺到了,心頭卻不服老,對他來說,女人正是他不老的證據。鄉裏人說,天越晴越高,人越老越騷。


    韋葳被突然的變故嚇得失去了反應能力。一刹那,她頭腦放空了,整個人懸浮了起來,魂神遊離,七竅生煙。她看到一個麵目猙獰的中年男子,色迷迷地盯著她。在他的旁邊,還有兩個男子,一老一少,衣衫破舊,眼神古怪。


    她突然大叫起來,“救命,救命!”


    中年男子說:“別叫,我們是來看你的。”


    她稍微鎮定了些,急著找褲子,有點遠,在兩米以外。她用一隻手護住身體,掙紮著站起來,想整理好衣裳。


    中年男子擋住了去路。


    “大哥,你想做什麽?你快點去救救我的朋友,看看他怎樣了。我會重重地感謝你們的。”她在求他。


    後麵的一老一少饒有興味地觀看著韋葳的背影。


    中年男子說話了。


    “陪陪我們唄。”


    這迴韋葳明白了,色狼現身了。


    “求求你,放了我們兩個。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我包裏有三千元錢,你都拿去。如果不夠,我可以寫欠條,以後一並給你。”


    這招不管用,他沒有動心的意思。


    韋葳見這陣勢,跑是跑不掉了,這可如何是好?春水暈在一邊,不知他傷勢如何,一時半會能不能醒過來。


    她絕望了。


    她迴轉身,想從後麵衝出去。後邊的一老一少看起來比較單薄。剛跑幾步,中年男子就抓住了她,把她撲倒在地,手在她身上到處遊移。


    她拚命地想掙紮。人在絕望時,迸發的能量的驚人的。平時酷愛運動的她,力氣不小。幾下子,竟把中年男子撞翻在地。


    中年男子示意站立在旁邊的兩位同伴幫忙。那小後生被她的眼神一瞪,竟有些害怕,不敢上前。老漢可不管許多。


    她用手抵住老漢的下巴,把他往後推。那老漢畢竟年歲大了,推不過她,讓小後生趕快過來幫忙。中年男子翻身起來,從後麵抱住了她。


    那老漢對小後生說:“二愣,快來摸摸看看,你不是還沒有見識過女人嗎?這迴快來看個究竟,想看哪看哪。這堂客是城裏人,長得又好,機會難得,不要猶豫了。”


    那小後生受到了蠱惑,上前來,怯生生地伸出手,在屁股上摸了幾下,果然溫軟潤滑,竟舍不得放下來。


    她拚了命地抓老漢的臉。


    惱羞成怒的他打了她幾巴掌。她頭發淩亂,沾滿了草屑,臉被打紅了,留下幾道指痕,嘴角流出了血絲。


    她像瘋了一樣,叫著哭著。


    春水這時慢慢地恢複了知覺,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後腦勺生痛,一時竟沒有力氣。他假裝昏迷著,聽著這裏發生的一切,心裏想著脫身之計。


    過了幾分鍾,春水感覺好多了。他見不遠處有一根木棍,剛才打他的那根。他有了主意。


    他悄悄地移動著。三個人正壓住韋葳,不知怎麽下手呢。小的中看不經用,老的不中看用不能用,中年男人正按摩著被抓的生痛的地方,三人誰也沒有注意春水。


    春水拿住了木棍,“忽”地立起了身,幾個跨步,一個“唿哨”,木棍朝中年男子的背部打去。


    隻聽“啊喲”一聲,中年男子滾落一邊,抱住了頭,痛得直打滾。


    春水又朝小後生揮去。小後生反應機敏,見陣勢不對,像一隻兔子,一陣煙似的,跑得不見蹤影。


    老漢跑得慢,挨了春水一下。春水見他頭發已白了大半,怕一棍子下去,把他打死了,就收住了力,朝他的腿上打了一下。但還是打得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已不利索。


    韋葳奄奄一息,見春水三下五去二,把三個歹徒打跑了,鬆了口氣,“春水,快來救我。”春水朝還在一邊打滾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丟下他,過來抱住韋葳。


    “你還好吧?”春水關切地問。


    她已完全不成人樣了,泥土、草屑、汙洉。毛衣已撕破了,裂開幾道縫。頭發四下披開來,亂成一個草窩。臉上紅一道白一道,還沾著血。現在的她與街頭乞討的女人沒什麽兩樣。蓬頭垢麵的,幾個人的圍攻,心裏的慌亂,把她整得不成人形了。


    “春水。”她哭著。


    春水還想去追打中年男子。她拉住了春水,不讓他離開。“我們迴去吧。”她央求春水。


    春水丟下了棍子,攙扶起韋葳,給她穿上褲子。然後背起了她,朝車子那邊奔去。


    她把他抱得緊緊的。春水感覺到她的身體簌簌發抖,一陣一陣的。春水下意識地護著她,溫暖她。


    這個平時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女人,經過這麽一場變故,已把她嚇傻了。她已完全沒有精神氣,人變得呆滯了。


    春水把她放到車上,關好了車門。她不敢離開春水,讓春水緊緊地抱住她。


    春水問她,還能不能開車。


    她搖搖頭。她的意識比喝醉了酒更朦朧不清。恍恍惚惚的她不知身在何處,心在何處。不知剛才發生的事是實是虛,是真是假,是戲裏還是戲外。


    她本想到野外找些刺激,尋找樂趣的。她準備了腳本,設計了情節。可現實有它自己的邏輯與發展脈絡,你怎麽設計,都逃不掉它固有的圈套。戲演著演著,脫離了表演的舞台,陷入了現實的天地。


    表演總是美好的,一切都設計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現實卻是殘酷的,醜陋的卑劣的總是大行其道,好人總被壓製,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戲裏邊,總是花好月圓,團團圓圓,正義得到了伸張,壞人得到了懲處。現實不總是如此。


    對於剛才的那幾個,她根本沒有把他們抓捕歸案的衝動。她不想提起此事,不想看到他們。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都想忘記,徹底地忘記。如果能像電腦一般,有清除鍵,那有多好。


    她對春水說:“我們趕快迴去吧。”經過一番折騰,日頭已經西斜,山峰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鄉間的路況不好,坑坑窪窪的,時不時車子撞上一個石子,或是駛進一個小坑,把人彈起,把春水驚得手忙腳亂,臉色發白,倒是韋葳,沒事一般,臉色平靜。受過那般的驚嚇,她已心如死水,似乎沒什麽能驚到她了。她想,與春水一同車毀人亡,倒不失為一種好的死法。下午所受的奇恥大辱,她都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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